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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念九 朦胧见 2950 2024-07-07 00:33:44

白慕闻言一愣:“什么?”

“猜拳定胜负。”镜尘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语气沉然,“不是你说的吗。”

沉默须臾,白慕忽然对镜尘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你同意了。”

镜尘面无表情,冷声说:“我同意什么。”

“你同意了我的请求。”白慕道,“你同意我说的交换。”

魔尊怎会轻易应允什么,就算是应允了,也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方式。

白慕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仇人的。

“我没有。你想多了。”镜尘眸色寒冷,“阴阳珠我不会让给你。我只是想公平对决。你如今失了本命剑,与我比试几乎没有胜算,有什么意思。猜拳起码五五分,比欺负你公平。”

“欺负我。”白慕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的措辞,笑道,“魔尊还会怜惜人呢。”

“少胡说八道。”镜尘面色阴冷,“来不来。”

“来啊,当然来。”白慕冲镜尘眨了一下眼,胆大包天地用类似勾逗小孩的眼神看魔尊,“猜数字,我可最在行了。”

这话没说错。

因为白慕赢了。

任三界谁人也不会想到,魔尊与剑尊在万空门前的比试,竟是一次毫无悬念可言的猜拳。

之所以毫无悬念。

是因为白慕知道镜尘一定会出“九”。

他曾经摘过对方一枝花,花名尾字是“九”,也许是“久”。

虽然镜尘没有说过,但他知道那花的名字。

念久。

镜尘在睡梦中喃喃过许多遍。

九音同久,九意似久。

久久,九九。是念之已久,还是念着的人名九......

他其实还是好奇的。

不过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明白镜尘答应了他的交换。

是仁慈,也是残忍。

因为这说明魔尊选了,要他的命。

白慕带走阴阳珠的时候,对镜尘说:“你不和我一起去灵海吗。”

镜尘冷笑:“我让给你阴阳珠,还负责护送你去灵海。你把我当什么人。”

白慕说:“我信守承诺。等到了灵海,我随你处置。”

镜尘喉结微动:“我不要你的命。”

白慕蹙眉:“为何。”

镜尘的眉眼隐在阴影里:“因为有人替我取你的命。”

镜尘这句话也没说错。

但白慕却在几日之后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在他自毁丹元坠下高崖的那个瞬间。

身怀阴阳珠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谁都要他的命。

---

镜尘在渊底未走,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早就准备看这一切。

看他被仙门围攻只身不敌、看他愿望落空万念俱灰、看他跌落悬崖身心皆毁。

可是为什么要接着他。

白慕望着乌云隐匿月光,将“对月饮一壶酒”的遗言说给自己的仇敌。

——镜尘的梦境与他的梦境开始重叠。

“如果是为了阴阳珠。你大可不必如此心灰意冷。”镜尘说。

白慕躺在血泊里,虚弱地道:“阴阳珠已毁......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在此未走,不是为了看你落魄狼狈。”镜尘嗓音低缓,语调平稳,“所谓阴阳,双生相伴。”

白慕闻言,面容逐渐变色。

“阴阳珠,”镜尘顿了顿,低声说,“万空门内还有一颗。”

如云骤散,如夜忽开。

白慕心内猛地一颤。

“在哪?”白慕艰难地撑起身子,顾不得从嘴角淌出的血,急促喘|息着问,“它在哪?它......”

“我让给你过一颗,”镜尘垂眸,没有与他对视,“不可能再留给你第二颗。”

白慕明白了镜尘的意思。

阴阳珠双生相伴,绝对不是轻而一举就能探查出的秘密。镜尘想必又独自在万空门内闯荡探索了许久,才将最后一颗珠子找到。

如此来之不易、失而复得的珍宝,魔尊定然已将其融入自己内府丹元。

怎会留至此时。

“阴阳双珠本乃双生之物,力量交缠联结。”镜尘抬起头,声音沉静,“我可以用我的这颗,修复你的。”

冷月皎皎,寒风缓缓。四下无声,话音每一字都极其清晰。

白慕却在这一刻怀疑自己的耳朵。

镜尘,这是,要帮自己?

“真的么......”白慕身子无力,几乎是爬着过来,地上拖的全是血,他声音颤抖地问着,“你说真的......你说真的么......”

镜尘再次错开了与他眼睛对视:“我何时说过戏言。”

“为什么......为什么......”白慕上身没有支撑,抬起的手抓住了镜尘的袖口,好似一个祈求的动作,“你为什么要帮我......”

镜尘避开了手背肌肤相触,但没有抽|出自己的衣袖,冷冷说:“不是帮你。阴阳珠每颗力量有限,只有互相联结激发,才能得到完整的上古神力。”

魔尊已经将一颗阴阳珠融入丹元,此刻与另一颗联结感应,便能获得更多神力。

即便对方也能。

但双赢的事情也利己,魔尊没道理不做。

“怎么......联结?”白慕咽了嘴里的血,断断续续地问,“我该怎么做......”

其中一颗阴阳珠被他融入内丹,又损毁严重,恐怕没法再离体。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才能与另一颗联结。

他当初拿到这颗阴阳珠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再看万空门内其他。但镜尘又在此地停留了整整两日,想必已将其中奥秘尽数探知,应当知道怎么做。

白慕微微仰头,望着镜尘的侧颜。

他很少如此急切。

洞内寒气弥漫,他却感到身子正在着火。突如其来的希望冲击太过猛烈,几乎将他已经冰冷的内心烧化。

一切都还有机会。

镜尘低头看了白慕一眼,忽然道:“就这么重要么。”

白慕微微怔然,没有听懂这句问话。

镜尘似乎也没想要对方听懂。

因为他自己也不懂自己究竟想问什么。

是阴阳珠这么重要、还是将阴阳珠护送去灵海这件事这么重要、还是三界太平天下苍生这么重要......

哪一个答案似乎都不是他想听的。

镜尘反手握|住了白慕的手腕,为他输送护体真气,说:“和我进万空门。”

......

万空门寒雨不再,诸多密室暗道皆已大开。

白慕得到真气护体,伤痛暂除,能勉强行走活动。他跟在镜尘身后,向着放置阴阳珠的青鱼宝莲花座走去。

宝座莲叶张开,内里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两个凹槽。

镜尘上前,将自己的手覆在其中一个凹槽内,对身后道:“手。”

白慕伸出右掌,轻轻放在另一个凹槽里。

七瓣莲花缓缓旋转,底座如藕荷出水,从下方升起,又在灵光闪烁中化作一阵缥缈云烟。

一条密道的入口出现在莲花深处。

镜尘迈入一腿,仍是只有一个字:“进。”

白慕连忙跟上,进了入口。

密室并不如同想象中狭窄,反倒极度开阔。

四壁尽是透明的冰墙,露出冷寂飘雪的夜空——分辨不出是真景,还是被施了术法的动影壁画。

远雪遍落寂无声,近花开处且留情。

一条红色长毯一路向内延伸,红毯尽头摆着一张玉石供桌,桌上是摇曳清水间的一朵红色并蒂莲。

两朵巨大的血色莲花在不知何处而来的风中左右晃动,洒落晶莹露水,似乎感知到了来人。

感知到了他们体内阴阳双生珠的力量。

白慕走到玉台前,发现上面放着酒杯酒壶,还有两坛酒。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视线一僵。

两坛酒之后,整整齐齐摆着两件衣袍。

两件喜服。

“阴阳双生,连理并蒂。”镜尘没等白慕开口问出问题,率先在他身后给了解释,“天地开于混沌,本无生命,如今三界万物,皆生自阴阳合和。”

白慕猛地转过身,气息有些不稳。

“阴阳珠乃上古神物,其间力量来源自不必说。”镜尘面色没有什么波动,换了个称谓叫他,“鸣月仙君应当在我说阴阳珠成双成对之时,就猜到了联结之法。”

并蒂血莲在白慕身后抽|出更多新瓣,花开的声音里,白慕映在地上的影子被花影笼罩。

水汽蒸腾,雾波缭绕。美人花下红烛前,眉眼含水若云烟。

朦胧唯美,却一触即碎。

白慕脸色苍白,但并没有问任何多余的话,只道:“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镜尘听到这句话,似乎怔了一瞬,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冷然神色,他走上前拿起喜服,抖开衣袍,说:“换衣服。”

白慕静静看着镜尘的动作,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个笑,拦下了对方,道:“慢着。”

镜尘看向白慕,眉心微微皱起。

这个人为什么又在笑。到了这个时候。

是他太过没有心,还是心全在别处。

毫不介意这些。

镜尘转过身,低声道:“怎么了。”

白慕走近,伸手,放在镜尘手中的喜服上,轻声说:“我穿这件。”

离得近了,镜尘便能清楚地看清这双澈眸的眼底完全没有愤怒或是难过,竟然还能看出几分调笑的意味。

似乎并不抗拒接下来的事。

镜尘不知应该觉得难过还是喜悦。

白慕还在笑:“你穿那件。”

镜尘心绪复杂,等回过神时,白慕已经将另一件喜服塞进了他怀里。

除了衣服,还有发饰。

凤冠珠环金步摇。

镜尘猛然反应过来白慕的意思,抬起头:“你......”

对方是要他穿女子的这一套。

白慕将男子喜服套在了自己白衣之外,解释道:“我不会戴那些装饰,你平时身上零零碎碎那么多,穿那个正合适。”

白慕口吻一本正经,竟还显得十分真诚。

他常年素色衣装,长发上只系一根白色发带,身上装饰的确没有魔尊的多。

镜尘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静立原地没动。

白慕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走过来:“来,我帮你。”

镜尘没动,手指紧紧攥着衣服,面容阴沉到了极致。

白慕挑了挑眉,不由分说地从镜尘手里抽|出了喜服,微微踮脚,双手绕到他身后,替他穿衣服,语气像哄:“我知道你不情愿,可这事你知我知,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镜尘喉结上下滚动,手指钳握|住了白慕的手腕,不让他再动作。

“别生气,”距离太近,白慕脸侧血迹未干,血色惊艳,配上笑容却脆弱,和微哑的话音相得益彰,显得极其温柔,“我这是为我们两个好啊。”

镜尘脸色越来越差:“是么。”

白慕声音还是温和:“魔尊做事向来强拿硬要,在你身下一定不舒服。我就不一样了......”

他话音微顿,向前倾身,贴着镜尘的耳侧说,“我会很轻的,肯定不让你受罪。”

作者感言

朦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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