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田兰觉得这法子不错, 刁大郎那孩子她知道,是个机灵又踏实的。
本来她虽然没阻止季榕夏和谷堂衿‘糟蹋’油,但心里还有那么点犯嘀咕, 这回就彻底安心了。
谷春财问:“堂衿这个多久才能用?”
他向来把手艺看得重, 这做香胰子也算是一种手艺,虽说有些看不明白,但他瞧得很是认真。
“过两天我把竹子劈开,再把里头的香胰子切成小块晾一晾, 得晾个十来天再用。”谷堂衿说道。
厨神系统这次非常大方地解释道:“因为刚开始做好的肥皂酸碱值比较高呈碱性, 不宜接触皮肤, 想要接触皮肤的话要等酸碱值降到七, 宿主和宿主伴侣制作肥皂时进行了加热, 因而晾皂的时间可以相对缩短一些,如果是在冷的环境中直接搅拌皂液,那么晾皂的时间就必须延长。”
“另外刚才宿主你加盐是因为钾皂质地比较软, 钾皂根据配方不同可成膏体、液体、半固体状态。向锅中加入盐颗粒, 能够降低高级脂肪酸钠的溶解度, 使它从混合液中析出。”
季榕夏:“???”
小师傅要么不说, 要么说得他都听晕了。
他反应了一会才总结道:“就是说, 刚开始这皂就跟堂衿做出来的水似的,会灼伤皮肉所以不能乱用, 晾一晾就好了?加盐就是让肥皂变硬?”
厨神系统详细解释道:“宿主可以这么认为, 宿主伴侣制作出来的那种水叫做碱水,草木灰中有碳酸钾,其与锻石也就是生石灰氧化钙反应后可得碳酸钙和氢氧化钾。沉淀后获取上方液体,那就是碱液。”
季榕夏彻底听晕了。
“不是,小师傅, 昨日激了你一下你才说了一句能用菜籽油做香胰子,怎么现在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就说了那么多啊?”季榕夏说道。
厨神系统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发现宿主你和宿主伴侣正在完成我发布的长期任务,帮助我充能。因而作为系统,我需要提供部分帮助,比如在不威胁本世界发展的情况下,透露一些常识。”
季榕夏在脑海中说:“哦,也就是说,只要是帮你充能,你会回答一些‘常识’。”
厨神系统应道:“是的,宿主。”
季榕夏笑了笑默契地没有再问别的。
“过上十来天就有这么多香胰子用啊。”姚田兰很是高兴,他们食肆每日都要收拾,不用些皂荚或是胰子,桌椅板凳就黏糊糊的,根本擦洗不干净,每月光是买皂荚和胰子就要花费不少。
“是,还有的等呢,爹娘,不早了,你们赶紧先去睡吧。”谷堂衿看了看天色说道。
姚田兰和谷春财去睡了。
谷堂衿和季榕夏也简单洗漱后回了屋子。
“小师傅跟我说,咱们做胰子算是帮他完成充能任务,他可以透露一些常识。”季榕夏说完皱着眉,努力描述小师傅说的那些话,“加盐能让香胰子变硬、说是加入盐能让另一种东西析出来,草木灰和生石灰反应能制作出碱液……”
季榕夏说得很慢,他完全是在靠自己的记忆复述小师傅的话。
因为他本身不了解自己在说什么所以根本没法说通顺。
谷堂衿温柔地看着他,耐心地听他说完。
季榕夏说完他自己先舒了口气,拿起手边的粗茶水喝了一口。
谷堂衿拿出纸笔将刚才听到的话快速记下来:“我还听不太懂,不过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香胰子能用油和草木灰水做出来了。”
“那就好,呼,真复杂,我还是喜欢做菜。”季榕夏趴在桌上,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不过搅拌香胰子液的时候还是很好玩的。
谷堂衿顺手将自己今日做香胰子时,摸索出来的配方写下来。
“咱们今日还练字吗?我手臂有点累。”季榕夏晃了晃自己的手。
“那今日就歇一天。”谷堂衿放下手中的笔,伸手给季榕夏捏胳膊。
季榕夏眼睛亮亮地问:“真的?”
谷堂衿肯定地说:“真的。”
偶尔歇一天也没什么,只是每次瞧见夏哥儿为了避开读书识字耍赖撒娇,谷堂衿就忍不住想笑。
季榕夏小小声欢呼了一下,弹射离开书桌附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仰面就躺了下去。
果然舒服!
他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进入系统空间,季榕夏就说道:“今天休息,能多练习一会了。小师傅你一个半时辰后叫我。”
厨神系统:“好啊,宿主。”
季榕夏撸起袖子跟烤羊排的香料较劲。
他一次次调制,在季榕夏调制到第五十三次的时候,季榕夏终于把完成度刷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叮,经检测,烤羊排调味完成度为百分之九十七,超过百分之九十五,触发特殊奖励。】
【叮,特殊奖励:宿主本人调味的烤羊排和完美烤羊排的详细配方。】
“哦吼!还剩七道菜,做完这个任务我想我很久都不需要再练调味了。”季榕夏叉着腰左右扭动活动着身体。
厨神系统问:“现在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要继续吗?”
“继续!”季榕夏锤了锤自己的腰说。
【第十四道菜,醋溜土豆丝。】
【提示:简略版食谱如下:土豆洗净削皮,切成细丝。尖椒、葱、干辣椒切好备用,在清水中放入少许醋,土豆丝放到水中浸泡,然后用清水冲洗掉土豆丝多余的淀粉。】
【起锅,加少许油,放入花椒炒香后捞出花椒粒,再放入干红辣椒和葱花爆香,倒入土豆丝煸炒。倒入醋、糖、盐和青椒丝大火翻炒,最后放入少量淀粉水即成。】
【请宿主品尝完美成品。】
一盘瞧着平平无奇的土豆丝出现在季榕夏面前。
青椒丝和土豆丝配在一起,黄的黄青的青,瞧着倒也清爽鲜亮。
季榕夏拿起筷子:“土豆丝?土豆?”
“这个的味道像是不滑的山药丝,或者不太甜的芋头丝。不对不对,仔细尝又不像。”季榕夏一边吃一边摇头,他觉得自己说的这些东西跟这个土豆都不那么像。
“很好吃。”季榕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没吃过的味道。
这个土豆丝很脆爽,还酸酸辣辣的,肯定很下饭。
“对了,这个能做淀粉吗?”季榕夏问。
厨神系统回答:“可以。”
“先泡再洗掉土豆丝多余的淀粉,最后还要加淀粉水翻炒。好奇怪的做法。”季榕夏不解,一边调味一边想这是为什么。
季榕夏知道多余的淀粉出来,能让土豆丝更爽脆不会跟芋头一样面面的,但最后加上淀粉水翻炒是为什么呢?
肯定不是为了让土豆丝味道更软糯或是更滑嫩吧。
季榕夏想不通,干脆在第一次制作醋溜土豆丝的时候,没有在最后调制淀粉水。
他趴在灶台边上仔细观察眼前的醋溜土豆丝,突然他猛得挥了挥拳头:“我懂了!”
季榕夏完全顾不上系统提醒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五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有新发现的喜悦中。
他指着这盘已经略有些变黑的土豆丝笑道:“这个淀粉水能让菜的颜色更鲜亮!”
“对吧?小师傅!”季榕夏抬头看向飘在自己身边的云朵状系统问。
“是的,宿主。”厨神系统此时才详细解释道,“淀粉水吸收了菜中的水分,防止菜表面氧化酶使维生素C氧化,让蔬菜保持鲜亮。”
季榕夏:“……”
听着好复杂啊。
管他呢,反正自己又学到了一点。
季榕夏喜滋滋地继续调制醋溜土豆丝。
在季榕夏不刻意犯错的条件下,季榕夏用一炷香多一点时间,成功把醋溜土豆丝完成了!
【叮,经检测,醋溜土豆丝调味完成度为百分之九十七,超过百分之九十五,触发特殊奖励。】
【叮,特殊奖励:宿主本人调味的醋溜土豆丝和完美醋溜土豆丝的详细配方。】
“还有时间,宿主还继续吗?”厨神系统问。
季榕夏摇了摇头:“不继续做这个,我早就想问了,淀粉怎么做啊?”
“学习淀粉制作在烹饪模块中。”厨神系统提醒道。
“那就来这个烹饪模块的任务。”季榕夏耸了耸肩期待道。
【宿主已选择烹饪模块。】
【叮!烹饪模块初级任务:淀粉制作。(附示范教学视频)】
【任务要求:请在小麦、玉米、土豆、绿豆、芋头、豌豆、高粱、红豆中选择两样,独立完整地制作出淀粉。】
【奖励:土豆淀粉和玉米淀粉各十斤。】
季榕夏有些犹豫地选了小麦和芋头。
但是灶台上还是出现了任务中提到的所有食物作为展示。
季榕夏点开示范教学视频。
示范教学视频中看不清面貌的人,一一开始介绍各种淀粉的不同和具体用处。
“在烹饪中,淀粉主要的作用分为三种,勾芡、点心和制作面糊。”
“勾芡主要是为了锁住食物的水分,让肉类等食材变得更加嫩滑,以及帮助食物入味。”
“炸制食物时,面糊可以帮助造型和让食物变酥脆。”
“不同的点心,使用不同的淀粉,则是可以得到多种口感。”
“淀粉种类的不同,用处不同,淀粉中主要含有直链淀粉和支链淀粉。直链淀粉特点是比较弹牙,支链淀粉则是粘稠。”
“例如:土豆和玉米淀粉主要用于勾芡,两者支链淀粉较多,淀粉粘性较好可以粘黏到食物上。”
“豌豆和绿豆等淀粉,支链淀粉含量较少,弹牙口感特别,适宜做凉粉。”
“木薯淀粉和红薯淀粉,支链淀粉含量高,容易太过粘稠,不适宜做面糊炸制食物,更多用来制作点心,其中澄粉常用来做饺子和凉皮。”
季榕夏听得直发愣。
“我还得学这些?!”季榕夏问厨神系统。
厨神系统重复烹饪模块的教学内容:“烹饪模块涵盖经典菜色学习、烹饪原理知识学习、新菜创造练习等内容。”
厨神系统:“宿主,你没发现其中有知识学习吗?”
季榕夏:“……”
“怪不得基本功是简单的模块了。”季榕夏说着直摇头,深感成为厨神不容易啊。
季榕夏没太听懂示范教学视频中讲的这些知识,只能生硬地记住!
“做菜的学问可真多啊。”季榕夏感觉今日分明没有学认字,但今日却跟学了认字一样累。
好容易把这些都记住了,还没等季榕夏学怎么做淀粉厨神系统就提醒:“宿主,一个半时辰到了。”
季榕夏闻言特别想要继续练下去。
他都好容易背完了,马上就能动手干了!!!
但是不能晚睡,不然明日会没精神。
“好吧,今日先到这里。”
“……不行!让我看一眼小麦淀粉怎么做!”季榕夏赶紧说道。
厨神系统帮助季榕夏调整视频进度。
小麦淀粉的制作并不难,说白了就是不断将面团放入水中清洗,再等清洗出来的奶白的水沉淀,倒掉多余的水底部剩下的就是小麦淀粉了。
芋头淀粉的做法相似,不过是把芋头与水捣成浆,然后用布滤出水来,之后的过程跟做小麦淀粉差不多。
季榕夏瞬间明白了:“哦哦哦,我懂了,其他的食物制作淀粉的方法大约也差不多,绿豆这样的硬豆子应当是要泡一泡,等泡发了在捣成浆做就行了!”
厨神系统说道:“宿主很聪明。”
季榕夏矜持地说:“我也就做饭的时候聪明点,不跟你聊,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就赶紧离开了系统空间,抓紧时间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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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晋府,清晨。
“我天,这船坐得我腰酸背痛。”邬宝全活动了下身体,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晃散架了。
朱朋义和蓬乐成也下了船。
“走走走,咱们先去找点吃的。”邬宝全大方地说,“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啊,不用跟我客气。”
蓬乐成还有些不习惯邬宝全的亲近和大方,显得有几分拘束。
朱朋义直接说:“我想吃点热乎的,来点肉包子吧。”
“就吃肉包子啊?”邬宝全问。
朱朋义想了想又说:“再来点鸡蛋汤。”
邬宝全看向蓬乐成:“那你呢?”
蓬乐成不太好意思地说:“我都行。”
“那成,咱们先去吃肉包子吧。”邬宝全带着朱朋义和蓬乐成去了家包子铺。
这儿的肉包子刚吃第一个的时候味道还不差,吃多了就觉得有些咸又有些腻了。
朱朋义喝了一碗蛋花汤小声说:“还不如啃凉的掉渣饼。”
掉渣饼虽然凉了硬了,但是味道还是一绝啊。
邬宝全默默点了点头。
只有蓬乐成吃得很高兴,虽说这包子比不上上回夏哥儿给他的生煎,但是味道也不差了。
难得吃肉,他可得多吃一些!
吃饱喝足,邬宝全又带着两人去买了礼物。
蓬乐成考秀才虽然没考中,但是来过府城不少次,他听说过许多不错的铺子,也帮着提了些建议。
邬宝全买了些笔墨纸砚和补身子的药准备先去拜访管斐白。
这是他去买干粮时,谷堂衿特地对他说的,让他到了府城先去找管斐白。
邬宝全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准备听从谷堂衿的话。
“小蓬,你可是谷秀才推举过来的人里最年少的了,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绕来绕去的话了,我就问问你啊,你听说过这个管斐白吗?”
“我只隐约听闻,这位老秀才为谷秀才考院试时做了担保,旁的我便不清楚了。”蓬乐成不好意思地说。
他忙于生计,跟谷秀才的联系都少,更别说谷秀才的友人了。
“这……我记得谷秀才有师父啊?”邬宝全旁敲侧击道。
这有正经八百拜的师父,考院试时担保之类的事,不该是师父解决吗?
能跟举人当友人的人,应当也有功名在身,名下该是都有些徒弟,相互担保,各自知道自家徒弟的脾气秉性,也能防止担保的学子作弊,毁了自己的名声,同时也能避免一人作弊连坐共同担保的学子。
因而读书拜师,非常常见,有时候你不拜师,遇到这样需要人的时候,就只能拿钱砸,或是临时托人,科举可是大事,不论是用钱砸还是临时托人寻人来作担保,都容易出纰漏啊。
蓬乐成没听出来邬宝全话里的深意,只当他在随口问话,蓬乐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是,只是谷秀才的师父被盗匪伤了脸,如今不怎么管事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伤的脸啊?谷秀才又是什么时候考的秀才?”邬宝全又问。
“两年前吧,两年前正是大考之年,赵举人赴京赶考的时候伤了脸。谷秀才也是同年考中了秀才,他还是当年的案首呢,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腿就断了。听闻是被几个小贼打断的。”蓬乐成说到这里语气很是可惜。
邬宝全听完却微微皱眉。
都在两年前啊。
那谷秀才这腿断了怕不是意外。
怪不得他觉得谷秀才跟他这位师父并不亲近。
这么一想,邬宝全也觉得此事难办,难就难在,赵举人真是谷堂衿的师父!
即便是自己做主收下谷堂衿当徒弟,谷堂衿也不能因为‘攀上’了自己,有了新的师父转而对原本的师父发难。
传出去,旁人不会说谷堂衿什么好话的,往后在官场上,谷堂衿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
别说他了,就是知府来了,此事也照样难办!
更别说谷秀才现在还瘸了腿,没法继续考科举,彻底没了前程,这名声要是坏了,日子不会好过。
怪不得谷秀才不愿当自己的师爷。
要是自己遇到这些烂事,怕也懒得理会县衙的事。
朱朋义也觉出了不对,太巧了,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好好一个秀才腿怎么可能莫名其妙被打断,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小贼也不能轻易去招惹一个秀才啊,除非这帮小贼不是本地人,可一群外来的小贼平白无故的不去找商户偷盗,打断一个秀才公的腿算是什么事?
此事往深处想,根本说不通啊。
其中必有蹊跷!
蓬乐成见两人都不说话了,还当自己说错了话,他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新回想了一遍。
他不笨,只是刚才没细想,如今仔细想想,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谷秀才的腿断了,此事跟赵举人有关?!!
三人沉默着找到了管家。
管斐白住在一座三进的宅子里。
门口有小厮守着,邬宝全给出拜帖与谷堂衿的信,让小厮看,邬宝全没说他的身份,只说他是谷堂衿的好友。
那小厮一看是谷堂衿的信,根本没有通报就让他们进来了。
“我家老爷正盼着谷秀才来信呢,谷秀才这些日没来信,老爷还说了好几次,怕是谷秀才把他给忘了呢。”小厮笑呵呵地说。
邬宝全没想到谷堂衿的信这么好使。
等到了主院,邬宝全就看到了一位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短褐,熟练地刨木头的老者。
管秀才瞧着活像是个老木匠,不像是个老秀才。
“老爷有谷秀才的友人来找,还给你带来了谷秀才的信呢。”小厮说。
管斐白一抬头,看到邬宝全这个体型,就想起他听说清赤县的新任县令是个胖子,再想想能让堂衿写信过来的人没几个,他瞬间就明白了。
“邬县令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来来来,里边请。”管斐白放下刨子热情说道。
一听他这么说,邬宝全就知道这人不一般了。
自己才刚到清赤县没多久,此人就知道自己是谁,消息很是灵通啊。
“哪有,管秀才客气了。”邬宝全笑着同他亲亲热热地相携进了堂屋。
那模样瞧着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朱朋义和蓬乐成对视一眼默默跟上。
“这是谷秀才给的信,还请管秀才一观。”邬宝全将东西递过去,其实吧这信一开始就没封住,谷堂衿这是随便他看的意思,邬宝全也就看了看,发现里面有张很复杂的机关图。
他没看懂!
至于信件的内容倒是跟给蓬乐成的差不多。
只是多写了些邬宝全出手大方的事。
邬宝全没觉得信件内容有什么问题,他出手也确实大方,他弟妹手中都有商队在,他根本不缺银钱。
管斐白看到那机关图,看得如痴如醉,若不是还有人在,他都想要亲手验证一二了!
再看邬宝全耐心等待,并无傲慢之意。
管斐白大约明白了谷堂衿的态度,这是想让自己过去给邬县令当师爷。
堂衿不知道为何手中有了这么精妙的图纸,若是他过去,说不准还能得到更多有趣的图纸,做出些有意思的东西。
管斐白笑着说:“县令大人真是高看老夫了。老夫一个老秀才没几分本事,哪能担此大任?”
“哎呦,管秀才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刚我看你擅长木工,很是难得啊,本官就是需要这般能动手做事的人。”邬宝全赶紧说道。
管斐白貌似有些羞愧地说道:“若这般说的话,老夫没旁的爱好,就爱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上不得台面,却要花费不少银钱。”
邬宝全毫不犹豫地说:“这管秀才不必担忧,本官旁的没有,银钱还是有不少的。”
朱朋义扫了眼这还算不错的宅子,心说这位若是真的很能耗费银钱,那挣银钱的本事应当也不小,不然不能撑起这么个家宅来。
能挣又能花。
确实是极其有本事啊。
朱朋义能看出来,邬宝全自然也看出来了,因而很是想要将其招入麾下。
管斐白见邬宝全应答得爽快,又有谷堂衿作保,他很快就同意了:“那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容老夫准备几日,再去清赤县报到。”
“好!那本官必然扫榻相迎。”邬宝全信心大增啊,谷堂衿的信果然好使,“正好,本官还想问问,这贾前贾秀才,管秀才可听说过?”
管斐白不需多想随口就说:“哦,想必是堂衿将其举荐给大人的,贾秀才如今已经回村中去了,听闻这些日都以打渔为生。”
“啊?他不是在赵举人的书院中吗?”邬宝全问道。
“赵举人那脾性,如今古怪的很啊,但凡有些骨气的,都不愿在那书院蹉跎,平白受辱。好好一个男儿便是下力气挣银钱也不丢人。没有签契书,连卖身钱都拿不到却被当做奴才使,那才是真丢人。”管斐白没说得太清楚。
但在座的人多少也能猜出来,大约是赵举人如今脾气越来越坏,将贾秀才当奴才呼来喝去打骂羞辱,贾秀才这才愤而离开。
邬宝全让朱朋义放下礼物笑说:“那不知他在哪个村中,本官前去请他。”
管斐白连忙摆手阻止,笑着说道:“邬县令请慢,虽说你亲自前去乃是看重贾秀才,却也容易惹了那赵举人不快,赵举人到底住在府城,姻亲故旧也不少,大人伤了他的脸面,他如今的脾气只怕会迁怒到贾秀才身边之人,贾秀才可上有老下有小,不防君子但要防小人啊,不如让我遣人去一趟,将其请来如何?”
“我不过是个老秀才,在府城也没多少名声,我让人找他也不会传出多少风浪来。”
再说,管斐白也不想赵举人听说,邬宝全这个清赤县的县令来府城请人。
若是赵举人想到堂衿,猜测是堂衿引出的这些事,怕是要闹出乱子,麻烦得很呢。
邬宝全一想这么做确实更加妥当。
怪不得谷堂衿让他先来此处找管斐白!
“那这苏老先生,在下总是要去拜访一二吧。”邬宝全说道。
“那就更不必了。”管斐白笑着摇头,“堂衿应当是给苏老写了信,我让人将信送去,苏老一定会来。”
邬宝全不解:“这是为何?”
管斐白笑着为其解惑:“当年苏老娘亲病重,苏老又在外访友,乃是给他送字画的堂衿发觉不对,将其老母从槐树村背到了府城求医,那日恰逢大雪,堂衿好容易将人背到府城,各大药铺都关门了,路上连来往之人都少,堂衿舍了脸面寻了他的友人的祖父,为其救治,苏老的娘亲才得以多活了两年。”
“此事知道的人寥寥,便是赵举人都不知晓。”
“当年苏老立下誓言,可以答应堂衿两件事,如今大人将信拿过去,便是第一件事,不必上门拜访了。”
邬宝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朱朋义和蓬乐成也很是震动。
“这……这信就这般轻易给我了?”邬宝全心说他跟谷堂衿也没见几面啊。
谷堂衿就如此相信他?
邬宝全那颗想要养老等死的心,突然就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算老,也不是不能再努力一把。
管斐白见状含笑心说,哪里是那么简单啊,苏老虽然不管事,但他和堂衿都能看出来,此人是有野心的,只是多年怀才不遇。若是邬宝全是个不成器的,苏老过去好歹能将清赤县打理得好些,到时候苏老说不准还能趁机暗中掌握清赤县,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邬宝全瞧着不像是个没能耐的,那堂衿的意思也很明了,就是让苏老趁着邬宝全还只是个县令尽早投入其麾下,将来能得个好前程。
他知晓但却没有点出来,任由邬宝全感动。
管斐白心想:堂衿看得不错,这位邬县令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当他的师爷也不亏。
一时间几人宾主尽欢。
另一边,清赤县,无曲巷。
季榕夏正拉着谷堂衿洗淀粉。
“这个好好玩啊。堂衿你说是不是?”季榕夏洗着面团对谷堂衿说。
谷堂衿看着被他揉得黄黄的多孔的面疙瘩说:“是好玩,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吃,若是只要淀粉,旁的都不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应该能吃吧,反正都是从面里出来的,待会咱们蒸一蒸尝尝?就跟蒸馒头那样。”季榕夏提议道。
谷堂衿颔首:“好啊,那我就等着吃了。”
季榕夏瞪了他一眼:“美得你,你还得帮我晒淀粉呢,别想闲着。”
谷堂衿立马投降:“好好好,小生干活,小生定然好好干活。”
季榕夏憋着笑给了他一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