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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便利店、憧憬、约定

最爱 风月归我 3720 2025-01-13 22:12:51

“骑车回去吗,还是打车?”顾琅言询问陆祺的意见,这个时间早就没有公交车了,陈知行家所在的小区离泰泽有点距离。

“要是你不累的话,我们可以走一段距离然后再骑车。”见陆祺犹豫,顾琅言又给出第二个选择。

“好。”陆祺应了,虽然没怎么喝酒,但是在KTV里太久,再加上扛着陈知行,身上沾了不少酒味,陆祺低头闻了闻衣领,味道很冲,特别熏人。

陆祺嫌恶地皱眉,撇了撇嘴:“正好当散散味了,难闻死了。”

顾琅言笑着看他浮夸的表情,“晚上会不会有点凉?”

初秋的风带着点凉意,但闹腾了一晚上,陆祺浑身都是热气,根本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冷意。

他摇了摇头,指着一条路说:“走这条路吧,路灯比较亮。”

顾琅言对这附近并不熟悉,而陆祺前阵子才去过陈知行家蹭饭,大致的路线还有点印象。

两人沿着路边走走停停,零点已过,路上有零零散散几辆车,迎面而来时车前灯的光线又亮又长还刺眼,陆祺眯了眯眼睛,强烈的光芒透过眼皮,哪怕闭上眼都能感受到面前的光亮。

“小心点。”顾琅言忽然开口,一把拽过他往自己的身边扯了扯。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掀起一阵带着汽车尾气的风。

陆祺小声辩解:“我看到车了。”

“看到车了还不躲。”顾琅言冷声呛他,掌心的温度完完全全地传递给了陆祺,陆祺的手腕都被他捏红了一小块。

顾琅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在顾琅言的视角里所看到的是汽车迎面而来,但陆祺抬起胳膊挡着光,却丝毫没有躲避车辆的意思,车主大概没想到这么晚的路边会有人,车速极快,车内还放着震耳的音乐。

而他们两人虽然在道边,但离那辆汽车的距离很近,有很大的风险。

半分钟过去了,顾琅言仍然心有余悸,心脏跳动得又快又重。

手腕的温度依然停留在那儿,陆祺感觉痒痒的,偷瞄了一眼顾琅言的手背,淡青色的脉络十分明显,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松手,陆祺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拉着,哪怕狡辩的说辞已经到嘴边了,只要他张开嘴就能说出来,可那一刻他安静极了,反常地吞下自己的说辞,挨了顿训。

走在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他心中一动,向旁边挪了挪,两个影子挨得更近了,像是在拥抱、在耳鬓厮磨。

陆祺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影子,又抬头看了看月光,月光太亮了,亮到周围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陆祺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首粤语歌,不久前刚唱过,他对里面的歌词记忆深刻:“斜阳离去朗月已换上,没法掩盖这份情欲盖弥彰,这一刹情一缕影一对人一双,哪怕炽热爱一场。”

他们不是恋人,但却有着无数对甜蜜恋人之间该有的氛围。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陆祺有点饿意,他主动提出请顾琅言吃关东煮。

两个人坐在便利店玻璃前的椅子上,一人面前放了一小杯关东煮。透过玻璃,窗外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便利店里播放着温柔的音乐,员工正在整理货架,发出哐当的声音。

陆祺跟着节奏哼了几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在KTV里有点消沉的顾琅言。

对,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顾琅言。

就是”消沉“,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低落”。

北极翅有点烫嘴,陆祺被烫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唇红红的。

突然感觉平时爱吃的关东煮都不那么美味了,陆祺低头看着还在散发热气的汤水,纠结了好半天。

“顾琅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琅言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嗯了一声,“问什么。”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陆祺用签子戳了几下杯壁,声音微弱。

“啪”地一声,一颗鱼丸掉回关东煮的纸杯里,溅出几滴水。

有点烫。顾琅言想。

他不动声色地抹去了溅落在手背上的汤水。

“不开心的话可以说出来,憋着对身体不好。”陆祺又说。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莫名其妙的关心会不会太冒犯,他不敢去看顾琅言的眼睛,害怕看到里面的不耐和烦躁,只能惶惶不安地搅弄着没吃完的关东煮。

“很明显吗?”顾琅言自嘲般地笑着,“抱歉,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诶?”陆祺不解,偏过头,漂亮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置信,有点像小白。

眼底的水光与头顶的灯光重叠在在一起,顾琅言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有点疲惫的自己。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祺解释道,心跳也跟着音乐结尾的鼓点均匀地跳动。

“我就是觉得你在KTV好像不是很开心,一直在喝酒,就是感觉,没有别的意思。”陆祺有点着急,前言不搭后语的。

顾琅言看他张惶失所的模样,触碰到了心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

顾琅言把没吃完的关东煮推到一边,两人并排离开了便利店。

沉默了几分钟,那是陆祺觉最难熬、最不自在的几分钟,他疯狂在心里念叨着自己的莽撞,恨不得收回自己说过的那几句话。

太莫名其妙了,说教味太重了。

换他自己都不乐意听,居然还对顾琅言说出口了!

“陆祺。”顾琅言忽然开口打破寂静。

路灯似乎是年久失修,在他开口时闪烁了几下,陆祺懊恼地看向他,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顾琅言的眼神十分专注,像是在看陆祺,又像是在透过陆祺清澈的眼睛与自己对话。

“你有想做的事吗?”

“考大学算吗?”

“算,那考上之后呢?”

“可能是找工作吧,不都是这个流程吗。”陆祺迟疑道。

顾琅言微微颔首,他的双拳紧握,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那痛感如同电流般在掌心蔓延。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进行一场内心的较量。

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像是宣泄一般地聊起了自己。

“我想成为一名歌手。”顾琅言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唇角勉强勾勒出一抹笑意,“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荒谬?”

陆祺沉默不语。

时间仿佛凝固,一秒、两秒、三秒。

顾琅言的肩膀微微下沉,平日里最不喜与人亲昵的陆祺,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将手臂搭在了顾琅言的肩上,用力拍了拍。

他语气中带着点惊喜和激动,“这算梦想吧?我靠,顾琅言你好厉害啊!”

“我不开玩笑,你去问问有多少人有一个自己的梦想,大多数人都是按部就班随波逐流,你能有自己的梦想已经超过普通人一大截了!为什么好笑呢?”

“……”顾琅言一阵错愕,无助地眨了眨眼睛。

陆祺转念一想,按顾琅言的家庭来说,歌手、明星、演员这种,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吧?

而顾琅言在KTV时浑身散发出来的颓废似乎也代表着他不被支持的痛苦和寂寞。

“你为什么想做歌手?”陆祺很认真地问。

顾琅言思忖片刻,犹豫道:“因为很喜欢,我妈妈是一名舞蹈演员,她很温柔漂亮,小时候因为我的出生她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我的‘附属品’,我长大后……她因为一些原因告别舞台,是她让我接触到钢琴、接触到音乐的,我很享受在音乐里找到自己的感觉,就像我曾经看到她在花园里穿着睡衣无声地跳舞,很震撼,但又……”

他停停顿顿,叹息道:“震撼,但又很可怜。”

这些话他从未对其他人说过,他不想被人误解为炫耀又或者卖惨博同情,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些情绪,可当他在看到陆祺惊叹的神情时就再也也无法抑制自己了。

他居然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母亲,陆祺一愣,脑海中闪过那天疗养院看到的女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去做啊,你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还会弹钢琴,到时候你站在舞台上,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歌声,喜欢你这个人的。”言语的安慰或许太过于单薄,但陆祺想说,也必须要说,他要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传递给顾琅言。

他眼底满满都是仰慕,语气真挚诚恳,落在顾琅言的心脏上,砸出一道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久违的温暖如同藤蔓,缓缓缠绕在顾琅言的身上,他的眼前突然模糊了一瞬,鼻子也酸涩起来。他有些尴尬地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视线再次清晰,陆祺的笑容明媚,顾琅言根本就挪不开眼睛。

“你也会喜欢吗?”顾琅言的声音都不平稳了,似乎风一吹就能吹散道四处各地。

陆祺点头,“当然了,我是你第一个粉丝!”

陆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情景,他的笑意更浓了,眼睛眯了起来:“你在台上做最佳歌手,我就是你的忠实听众。”

“那……作为你第一个粉丝,是不是该有点特权啊?比如……你开演唱会的话我要坐在第一排!还要坐最中间的位置,让你一低头就能看到我,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

“不过分吧?”陆祺激动地踱步,绕着顾琅言走来走去,甚至连顾琅言的歌手生涯会经历什么都在脑海中演绎了一遍,比未来的歌手本人还要激动。

他在这样一个普通又安静的夜晚,畅想着属于顾琅言的无限可能性。

长夜漫漫,一缕光线刺破黑暗,宛如神明降落,只为顾琅言而来,整个世界都亮了。

胸腔猛烈地震动,牵扯着顾琅言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狂风骤雨般的心动席卷而来,少年稚嫩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意,映在了顾琅言的心上。

顾琅言怔怔地望着陆祺,情不自禁伸出掌心在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上揉了揉。陆祺被这猝不及防的亲昵举动吓得宕机了几秒钟,大脑重启后,他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有浓密细长的睫毛不经意之间的颤抖,充分将他的紧张暴露了出来。

顾琅言没想到陆祺竟然想得这么久远,他的语气中带着憧憬和向往,带动着顾琅言也不受控制地眺望远方,他想,如果自己真的有机会能站在舞台上呢。

顾琅言一想到以后自己站在舞台上,陆祺坐在台下,他用着和现在同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美好、虚幻、令人忍不住沉溺。

顾琅言说:“不过分。”

一点都不过分,顾琅言想。

“只要你愿意,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永远属于你。”

这句承诺的分量重到压得陆祺呼吸困难,他吸了吸鼻子,鼻腔里灌满秋夜的凉风,有太多想要说的话淤积在胸口,千回百转之后,陆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祺站在左边,双手插兜,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一眼顾琅言,他心底忽然荡漾起来,又酥又麻的感觉。

他的手在口袋里无助地抓了抓,脑海中忽然迸发出一股滚烫的热流。

“我突然对以后的职业有点想法了。”陆祺开口,尾音上扬,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什么想法?”

“我想做心理医生。”陆祺说。

陆祺眼底写满了兴奋,他曾经在搜索“同性恋”话题时看到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心理疾病,并坚持要看心理医生,陆祺想,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疾病呢?

陆祺不理解,也无法接受。

“你不觉得很厉害吗,治愈其他人心灵的同时也能治愈自己。”

陆祺换了个委婉的说辞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想,如果自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那就可以帮助更多深陷进“同性恋疾病”的人。

这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在陆祺这里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很了不起,”顾琅言张开手,像是在感受风,“我相信你。”

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少年时代的喜欢并不一定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至少后来再回想起那一晚,他认为自己对顾琅言的感情是更像潺潺溪流,悄然无声地在心底汇聚成河。

那些曾经他以为有些突如其来的感情早就在不经意之间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浇点水、吹吹风,再晒一晒太阳,它就能冲破束缚、肆意生长。

或许这份喜欢永远也没机会宣之于口,但它依然在炎炎夏日中给陆祺一席阴凉处避暑。

【作者有话说】

顾琅言:说好了做我的忠实听众呢?

这种自己的梦想因为对方而生根发芽、破茧成蝶的感觉,有人懂吗

(伸出小手乞讨评论)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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