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刻意去回顾的话,陆祺其实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他在分手后是怎样的心情。
只记得那天他走出他们共同居住了许久的小区后,突然接到了周月萍的电话。
电话里的周月萍带着哭腔,声音哽咽,他说:“祺祺,快回来吧,你奶奶快不行了……”
陆祺大脑里“嗡”的一声,他明明前几天还去看望奶奶了,那时候奶奶的精气神还是不错的,怎么会……
陆祺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看到周月萍趴在病床边,肩膀不停地抖动。
陆祺小心翼翼走上前,揽住周月萍脆弱的身体,“……妈。”
周月萍转过身,脸上满是泪水。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你奶奶本来年纪就大了,身上大病小病一堆……昨天摔了一跤,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醒。”周月萍哽咽着说,“去看看她吧。”
说罢,她将头偏向一旁,不愿意面对这个惨痛的事实。
陆祺握着奶奶干枯衰老的手掌,试图将自己全部的力量传递给她。
他和周月萍轮流照顾奶奶,可奶奶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陆祺精疲力尽,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周没怎么看过手机了,他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奶奶身边,无数次后悔没有在她清醒的时候多陪在她身边。
陆祺似乎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他僵硬地转头,看见周月萍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在自己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她局促地把手机放在身后。
“妈,我手机怎么在你那?”
周月萍勉强地笑了笑,“我手机没电了,想用你的看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陆祺看了一眼奶奶,“我还是在这里陪着吧。”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如果不在这里守着他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后悔。
周月萍反过来安慰陆祺,她说的那些陆祺都懂,奶奶年纪大了,离开的那天总会到来的,可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顾琅言,陆祺已经麻木的心脏忽然动了动,这是分手一周以来他第一次想到他。
陆祺撑着脑袋,在这样生离死别的时刻,他对顾琅言的气好像都消散了。他承认那天提分手不止是受够了水深火热的压抑,还有赌气的成分。他也没想到顾琅言就这么果断干脆的同意了,没有一句挽留。
他想,如果顾琅言给自己打一通电话,只要一通,他就能原谅他。
没等到顾琅言的电话,先等来的是心电监护仪上面那一条刺目的直线,紧接着而来的是刺耳的“滴滴滴”声,陆祺呆滞地站在原地,看到护士和医生冲进病房然后将奶奶推了出去。
他伸出手,不知道是在拽什么,却只握到一团冰冷的空气。
奶奶去世了。
陆祺没有掉眼泪,他扶着哭到晕厥的周月萍,大脑里一片空白。
随后的几天,他还没来得及沉浸在亲人离世的悲伤中,就要在各种机构里奔波穿梭,他给好久没见的陆震强拨打了电话,隔天陆震强就来到江云办理奶奶的死亡证明。
一切都太快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盒子里的骨灰,就在一眨眼之间。
陆祺跟着周月萍和陆震强回到绵城,奶奶回到了故土,安葬在了故土。
陆祺是在一个雨天接到顾琅言的电话的,那天是奶奶离世的第八天,他和周月萍去墓园祭拜,并向她道别。
周月萍和陆震强也难得没有争吵,像陌生人,没有分给对方一个眼神。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祺心脏重重一跳,他想,或许可以得救了。
可电话那头的顾琅言声音冰冷,说出来的话更像锋利的冰刃,戳在陆祺最痛的地方:“你的东西,哪天过来拿走。”
“啪——”
陆祺似乎听到了心脏从高空坠落,然后狠狠砸在地面上溅起泥水的声音。
他沉默了几秒钟,这是他从没想过的情况。
原来顾琅言给他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让他拿走东西。
他却还在自以为是,幻想着这个电话能将他从水深火热中拯救。
于是陆祺张了张嘴,嗓音干哑:“我不要了,你处理吧。”
陆祺不想再听他的声音和回答,迅速挂掉了电话。
那是他和顾琅言最后一次联系。
只有短短十五秒钟。
没过几天他就回到了校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陆祺知道,全都变了,天翻地覆。
大三下学期的课少之又少,陆祺变得沉默寡言,那双爱笑的眼睛也再没有了笑意。
半年后,由明荣娱乐推出的男团“coronatin”一夜爆火,其中人气最高的是队长顾琅言。
出圈代表视频则是纪录片中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树下,一只蓝色蝴蝶在他周围转了几圈,最后停落在他的肩膀上。
这条视频被转发了上万次,被许多网友誉为最有“氧气”的少年。
陆祺也是在看到那条视频后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真的分开了。
原来分手的前半年陆祺一直在自欺欺人,他从来没有一刻是忘记他的,他不停地在心里为自己催眠,可还是被现实打碎幻想。
他们已经越来越远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陆祺开始崩溃,开始挣扎,他抗拒看到有关顾琅言的一切消息,他只想逃离这里,去一个接收不到顾琅言消息的地方。
于是他开始拼命的学习,日夜不分的学习。
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地忘记这些痛苦,只有脑子被塞满了,他才能不去想顾琅言。
在陆祺收到英国e大的录取通知书时,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兴奋。
他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独自一人前往陌生的国度,他真的可以吗?
面前是看不到底的悬崖,身后则是能将他吞没的深渊,陆祺苦笑着踏上飞机。
刚到英国的那半个月是最痛苦的,他没有认识的人,自己租房子,自己做饭,他讨厌吃白人饭,好在会做一些简单的中餐,后来他在一家中餐馆打工,餐馆的老板人还不错,生意也很好,不仅可以维持基本生活,还能赚到一些多余的钱。
他本以为一切会有所好转,可英国的冬令时来了,他没有一天不是焦虑的。虽然偶尔能看到极光,天空也是蓝调的,但短暂的美丽的对比下,那些长久的阴暗更让人崩溃。
三四点就暗下来的天空,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紊乱的生物钟,他每天都需要吃维生素,其实没什么用,但还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他开始讨厌雨天。
雨天的车窗会起一层水雾,水珠顽固地趴在玻璃上,看不清窗外,只能看到一排一排的车前灯,有黄色有白色,有圆有长,像一双双冒着诡异光芒的眼睛,在窥视陆祺干涸枯萎的心脏。
可也是有一闪而过的美丽的,至少那些路灯在水雾的渲染下变成了一簇一簇短暂停滞在空中的烟花。
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他像是与所有熟悉的朋友断绝了联络,没有人能懂他的痛苦。他知道一切都是自找的,他算是领略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楚。
于是他对顾琅言的思念就越发肆意横行,缠绕在他心头,他又没忍住关注起顾琅言的动态,但他不敢触碰那些被爆在网络上的私人行程,他控制自己只去关注公司发布的公开行程,他也开始和其他网友学习做数据,但他没时间控评反黑,只能在募集资金又或者是冲代言销量的时候献一份力。
在英国的那段时间,他既痛苦又迷茫,清醒的沉沦是对他状态的最完美诠释。
他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就在他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远在英国南部的梁塘得知他也在英国迅速赶了过来,圣诞节,他们坐在陆祺租的房子里喝酒,梁塘对陆祺的酒量大为震惊,毕竟在他离开江云时,陆祺还是一个只会坐在一旁喝饮料的“小学鸡”。
陆祺只是笑了笑,他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只能靠安眠药或者酒精助眠,那个曾经对酒精嗤之以鼻的自己早已不复存在。
他甚至也尝到了香烟的甜头,尼古丁在口腔中翻滚,那种击喉感令他有片刻的飘飘然。
他和梁塘偶尔会通话见面,也算是支撑他活成人样的一个动力了。
要强的陆祺不想让自己在旧友面前狼狈不堪,他不想对他说自己和顾琅言的那点破事,导致梁塘以为他们只是吵了一架,闹掰了,迟早会和好的。
醉眼朦胧的陆祺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的飘雪,心想,如果真的只是闹别扭、吵架就好了。
陆祺在英国遇到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男人。
是他e大的学长,赵安年。
他在与陆祺的交流中敏锐地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并委婉地劝他尽量早点去看心理医生。
陆祺一愣,他笑着说自己就是学心理的,没必要。
可赵安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医者不自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聊一聊。”
陆祺在他的双眼中看到了一脸迷茫的自己。
仔细回想,他这段时间的失眠、情绪反复崩溃,甚至偶尔冒出了想要自我了断的极端想法……
陆祺心脏一阵酸痛,又让他回想起在江云,和顾琅言窝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所发生的一切。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本该忘记了。
可这些记忆顽强极了,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
他好像真的病了。
陆祺不由得嘲讽自己,心理学作为他的专业,他学了这么久,却连自己的变化都没有意识到。
可真是……废物啊。
或许并不是他没有意识到,只是潜意识里他抗拒承认这一切。
他不想承认自己病了,也不想承认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得很糟糕。
他想家。
也想顾琅言。
在英国陪伴着他的除了维生素以外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舍曲林。
药物生效的感觉很虚幻,一瞬间所有情绪都不见了,像是被掏空了,他麻木地失去所有的情绪,整个人变得异常安静。大脑也跟着空空如也,甚至动作和反应都有些迟钝,每次吃药之后陆祺都觉得自己痊愈了。
但这都是假象。
陆祺坐在窗边,手机掉落在一旁,播放着顾琅言最近出席活动的视频。
他穿着一身得体妥帖的西装,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周围粉丝的欢呼和尖叫声刺得陆祺耳膜都有点痛。
自顾琅言一夜成名迅速掀起一阵热潮的时候,陆祺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看到有关他的消息,这让他有那么一种错觉——他的整个世界都活在顾琅言的镜头之下,逃不开,躲不掉。
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个被顾琅言占据的全世界。
可当他真的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壤上,抬头看天边的月亮,他又不得不承认,是顾琅言和他的回忆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
都说年少时的感情大多没什么好结果,不出三五年就能忘得干干净净。
陆祺想,都是骗人的。
他对顾琅言的感情不仅没有减弱一分,反而随着时间越演愈烈,几乎要将他燃烧成一片灰烬。
英国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唯有头顶的那颗月亮,承载了他们全部的回忆,就挂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些回忆时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总在不经意之间将他戳得遍体鳞伤,时而又像一团炽热的火焰,融化陆祺早已蒙上寒霜的心脏。
在e大不是没有人追他,这里的人更加开放,对一切都很有包容度,可陆祺只是礼貌的拒绝,被问起理由时也是面不改色地说:“现阶段还是想专注学业。”
这些都是假的。
他在骗人的同时也试图欺骗自己。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陆祺充上电,抱紧自己的膝盖,哼着歌。
他明明很喜欢那首歌,却在分手后再也不敢听了。
陆祺曾经看到有条网友评论,大概就说念念不忘的前任就像一根心头刺,陆祺笑着点了个赞。
那根横在他心头的刺并不会影响他感知幸福的能力,但却总让他觉得距离幸福还差一点,明明已经在边缘徘徊了痕迹,可就是碰不到。
他不想把这根刺拔出来,那样只会徒增痛苦,它就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下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像结痂的伤口,每当陆祺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愈合的时候他就开始泛痒。
陆祺也大概知道这根刺的作用就在于此,时不时提醒他曾经拥有过一段如此热烈的感情,他的大脑已经忘记了感情是多么刻骨铭心,但他的心脏却依旧替他记着。
陆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主动联系了赵安年,积极接受治疗。他闭上眼睛,在和赵安年的沟通中渐渐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痛苦,是一团黑色的雾。
在赵安年的帮助下,陆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所好转。
但陆祺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安年说的那句话:“不要抗拒,去面对。”
他说的对啊,他总是拧巴地抗拒有关顾琅言的消息,可越抗拒越痛苦,他只能咬着牙去面对。
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陆祺都无数次开解自己,他想就算他们一直在一起也未必能得到一个体面的结局,可他还是会忍不住埋怨,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故事的最开始,明明是他们幸福甜蜜,怎么结尾却如此潦草不堪?
他也会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深夜,自虐一般看着顾琅言的近照,看他站在舞台上看他站在灯光下,记忆里熠熠生辉的少年依旧夺目,拥有了全世界的爱。
陆祺醉得一塌糊涂,但还是会抬头仰望他们曾经共同看过的月亮,偷偷许下生日愿望:“祝你星途坦荡,平安顺遂,祝你走向更高更广阔的舞台,而我……会于某个寂静的深夜悄悄把你放下。”
这一刻他才真的放弃抵抗,自暴自弃地任由思念肆意疯长,心想,算了吧。就这样吧,那段痴缠他不放的爱总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如同它来时那般默默无言。
他的病好了,又或许是被他尘封了起来,至少外表看上去他是正常的,也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只有陆祺知道,他变得不像自己了,更像是一个和陆祺长得一摸一样的躯壳,至于他的灵魂,大概停留在无数个失眠的凌晨。
陆祺于初夏完成了自己全部的学业,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正好临近他的生日,陈知行热热闹闹地叫了一群人出去玩。
陆祺不想扫兴,跟在他们身后,打量着这个变化很大的城市。
这里建了新的商场,大屏幕循环播放着顾琅言最新代言的奢饰品广告。
半年前那个火得如日中天的男团宣布解散,其中原因众说纷纭。作为团内人气断层的顾琅言顺势转型为歌手,上过几个大型音综,有了几首传播度较广的歌曲,为他在歌坛成功占领了一小截自己的领土,但那时候大众仍然不看好他,认为他只是一个“偶像”,配不上“歌手”这个称呼。
但顾琅言并没有让喜欢他的人失望,他更加钻研音乐,也自己写了几首歌,活跃在大众的视线之下,他本人低调,除了之前在团内有一个同性cp以外很少闹出绯闻,不买营销也不拉踩,黑料和绯闻澄清得也很及时,收获了不少路人的好评。
陆祺定在原地,抬头看了会儿屏幕。
视频里的顾琅言穿着深v领的黑色西装,里面什么都没穿,露出优越清晰的胸肌轮廓,项链在他脖间闪闪发光,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镜头也巧妙地拉近,那块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尤为诱惑。
陈知行见他不走了,也跟着停下抬头看,然后啧啧称赞:“不愧是班长啊,真帅,还挺骚,天天看到有他的粉丝来这块屏幕下面打卡,可把她们迷死了……”
陈知行笑嘻嘻的,说话不太着调,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
陆祺一脸好笑:“你这什么表情?”
陈知行见他面上没什么变化,松了口气:“我这不是怕你难受吗。”
“都过去多久了,你太小看我了吧,”陆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商场逛逛,我想给我妈买条项链,快到她生日了。”
“哦,好。”陈知行打量着陆祺,“你这两年在英国怎么样啊,没受委屈吧,怎么瘦成这样?”
“吃不惯那的饭,我天天都自己做饭,现在厨艺挺好的下回给你做。”陆祺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口,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陈知行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就顺着他的话接着说:“你说的啊,我想吃烧烤,还想吃小龙虾。”
陆祺白了他一眼:“没有你点菜的机会,我做什么你吃什么。”
陈知行只能叹口气,跟着进店之前瞥了一眼店名,总感觉有点熟悉,是不是刚才外面3D屏幕上顾琅言代言的那款品牌来着?
陆祺心不在焉地挑着,总觉得这些样式其实都差不多,他本来想问问陈知行的意见,但陈知行的注意力全在柜台的漂亮导购身上,陆祺的话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最后陆祺拎着精致的包装走出珠宝店,一眼就被站在商场正门处的哆啦A梦吸引到了注意力,他挑了挑眉,虽然商场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但一个人穿着这么厚重的玩偶服,很难想象里面会多么闷热。
“哟,什么日子啊还有机器猫发玫瑰花。”陈知行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看去啊,今天难道是七夕?”
陆祺一愣,他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几步,总觉得多啦A梦很熟悉。
陈知行走到跟前,拿着一束玫瑰花在陆祺跟前晃了晃:“新鲜的。”
玫瑰花被哆啦A梦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从身高来看这个玩偶的扮演者一定很高,陆祺盯着他胸口的玫瑰花看了半天,哆啦A梦笨拙地向前走了几步,将剩下的玫瑰花全部递到陆祺的面前。
陆祺颤抖着手接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玩偶服下的人,会是他吗?
很快陆祺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接过玫瑰花,轻声说:“谢谢。”
现在的顾琅言到处飞,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怎么可能会穿着玩偶服在这里挨个人送玫瑰花呢。
陆祺心里泛起阵阵酸痛,他眨了眨眼睛,转身前紧紧攥着手里的鲜艳漂亮的玫瑰花。
陈知行表达出不满:“凭啥给你这么多枝玫瑰花就给我一枝?难道这个哆啦A梦还是个颜狗不成?……你说要是真有哆啦A梦就好了,掏出任意门到处飞。”
陆祺沉默地听他碎碎念,没说一句话。
玫瑰的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陆祺却还是觉得被扎到了。
掌心疼,心里更疼。
走出商场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有几个朋友还想约着去喝酒,陆祺委婉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回家,他好累。
转过一个路口,陆祺看到穿着红白相间的一中校服的男生女生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在等红路灯,垂在两侧的手臂时不时碰到一起,手背之间的距离很近,哪怕隔得很远陆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蠢蠢欲动。
下一秒,他们的背影有一瞬间的闪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身影。
他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看着自己和顾琅言的背影,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然后在分岔路口道别,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动态的像素点。
镜头晃动了几下,眼前倏地清晰起来。
陆祺恍然回神,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长的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原来他和顾琅言之间的故事这么长,长到仿佛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原来他们的故事又这么短,短到就像做了场普通的梦,醒来一看不过短短几分钟。
【作者有话说】
又想到一句歌词:“想见不能见最痛。”
回忆线结束咯
之后都是隔日更新啦有加更会在作话说滴
感谢支持(o^^o)
回到现实线之前:
1、设定中攻是顶流艺人但没什么事业心,本文主要是攻受的感情纠葛,对于攻受事业线方面提及的很少且很不专业,请千万不要联系到现实也不要带入!!
2、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
3、求求评论和免费的小海星~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