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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上皇叫你陪葬!

晚上戌时,贾琏回来了。

王熙凤斜靠在床上打哈欠,见他回来,先埋怨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晚?”

说罢,她接过平儿手里的鸡毛掸子给贾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吩咐道:“去端热水来给你二爷洗漱。”

一套忙完,贾琏换了家居的宽松袄子,摊在椅子上,道:“年底本来就忙,兴阳斋的掌柜忽然说不想干了,我劝了两天他也没回转,大过年的,我还得找人仔细查账。”

“别是攀上什么高枝儿了?还是捞够银子了?”王熙凤接过丫鬟端来的参茶,亲自奉给贾琏,手一挥,叫人都下去了。

“这谁知道?不过他家里儿子女婿没有提前走的,店里伙计也都留着,我就当他是真年纪大了不想做,横竖也没碍着我什么事儿。”

王熙凤原本想嘲讽他心慈手软的,不过想起还有正事儿,便忍了下去,叹道:“今儿林家来了信,说林姑父重病,要接林妹妹回去。”

“哦?”贾琏就这么一声,明摆着不怎么关心来着,这叫王熙凤不太满意。

她又叹了口气,“当时我不在,听说林妹妹哭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

贾琏叹了一声,道:“若是没了父亲……隔壁东府的蔷哥儿,父亲死了,他被从宁国府赶了出来,就是咱们府上,你看看兰哥儿过得什么日子?他还是二房的嫡长孙呢。”

“林妹妹原本就生得柔弱。”王熙凤皱着眉头,一脸的同情,“咱们府上人人都能看出来我那好姑妈不喜欢林妹妹,林姑父这般年纪,一病不起也是常有的事儿,别说林家没什么人,纵然是有人,老太太也能把林妹妹抢过来养。”

贾琏半闭着眼睛养神,听她说着,并不搭话。

“原先周瑞家的欺负她,她敢给人家没脸,若是林姑父真的死了,她没个靠山……老太太是必定要把她配给宝玉的,婆母不喜欢她,周瑞家的还憋着口气,明里暗里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挤兑她呢,将来她可怎么过啊。况且我瞧着老太太也没那么喜欢她。”

“这话怎么说?”贾琏睁开了眼睛,关切的问。

别人不知道,他管着家里庶务,那是清清楚楚,荣国府如今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内里早就耗干净了,除了贾母手里还有不少钱,别房都要开始缩减开支了。

再加上前头贾母生生把人家举荐做官的搞成了进献给太上皇的祥瑞,所以一说到贾母,贾琏的警惕心就起来了。

王熙凤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她道:“你想,咱们偌大一个荣国府,肯定是不能叫林妹妹一个人回扬州的,也丢不起那个脸。万一林姑父真的去了,还得帮料理丧事。就算是加上隔壁宁国府,所有男丁加起来,只能是你去。”

贾琏点点头,他是荣国府继承爵位的人,出去说话是有分量的。

“信是中午吃过饭那会儿送到的。纵然是这会儿大运河上冻,走不了船,要等明年开春才能走,可为了表示重视,也该叫你回来商量商量才是。她就这么放着林妹妹哭了一下午,我还去看了她,就她那个眼圈红肿的模样,我看了都心疼。”

这话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贾琏道:“非但没直接叫我回来,到现在也没人传话叫我去。”

王熙凤点头,“原先我那好姑妈,顾忌着林姑父的面子,还有老太太的好恶,这才是偶尔挤兑一下,等她真反应过来,琢磨出来老太太不管,那就是明着挤兑了。”

贾琏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遇见老太太的事儿,是该多想想,不然——”不然怎么他没说出来,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贾琏换了个话题,道:“你说林家究竟有多少家产?他可是当了六年巡盐御史。”

“不知道。”王熙凤摇头笑道:“人家还没死呢,你这就惦记上人家家产了?林妹妹就是进门,家产也是便宜二房,跟咱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贾琏转着手上扳指,显得很是自信,“送林妹妹回扬州的可是我,料理林姑父后事的也是我。有本事,叫宝玉跟着一起去。”

王熙凤笑了一声,“就算他真去了不过就是添一双筷子吃饭,他屋里随便找一个丫鬟都比他能扛事儿。不过说起来,我还在家里的时候,倒是听我那好姑妈说过一次,据说荣国府当年嫁女儿,陪嫁光银子就不下二十万两,更别提旁的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了。”

“倒也不算太多。”贾琏点头,“要是这么算,林家的银子也少不了,那会儿家里还鼎盛呢,国公爷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嫁给寒酸人家。他们祖上虽不如咱们,可也是开国的侯位,也传了四代呢,光说四代主母的嫁妆,就不知有多少呢,又一直是单传。”

夫妻两个盘算了一通林家的财产,贾琏打了个哈欠,道:“安置吧,明日还要去巡查铺子呢。”

王熙凤推了他一下,埋怨道:“我白跟你说这么多了?你明日先去老太太哪儿问问,看要不要你做什么,别叫人催,万一老太太觉得你不懂事儿,给你也下个套儿。”

“知道了。”贾琏应承道:“明儿一早就去。”

这日中午吃过饭,贾母叫鸳鸯和琥珀搀扶着,到了林黛玉屋里。

贾母愁了两日,她不想叫林黛玉回去,只是林如海生病,硬留人家女儿说不过去。

她甚至还有点担心,万一林如海是想借机把黛玉要回去呢?

她虽然觉得自己前头那事儿做得隐秘,可纸包不住火,说不定什么地方就泄露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如果林如海真的知道了,是必定要误会她的。

又或者……万一林如海真的死了,黛玉年纪还小,贾家是必定要帮着料理丧事的。

她想了两日,比方后头该怎么处理,这封信又该怎么给林如海写,怎么让他放心的把林黛玉交给自己,还有林家的家产该怎么安排。

直到今天早上宝玉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她这外孙女儿要伤心过度了。

贾母慌忙来看林黛玉。

林黛玉斜歪在床上,没精打采的,屋里紫鹃和雪雁陪着,紫鹃做针线活儿,雪雁正收拾书柜。

“老太太来了。”紫鹃迎了上去,“您坐,我去给您沏茶。”

雪雁反应稍慢,跟着放下手里东西,也朝贾母行了礼。

贾母挥挥手,道:“我跟你们姑娘说说话,不喝茶,你们去忙吧,不必陪着了。”

这就是叫人走的意思,两人跟着鸳鸯两人到了外间。

“外祖母。”林黛玉坐直了身子,头还低着,因为这两日哭得多了,又担心父亲吃不好睡不好,嗓子也比往常哑了。

“唉……我知道你伤心。”贾母叹道。

“叫外祖母担心了。”林黛玉小声道。

贾母拍了拍她,“我同你链二哥商量过了,等开春大运河一解冻,就叫他送你回去。咱们这边的大运河是冻上了,那边一直都是通的,等咱们这边解冻——我也叫人去问了,最晚正月十五,肯定是能走的。”

“我担心父亲,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我都知道。”贾母安慰道:“只是你也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万一你先病了,你又叫我怎么办?没两天就过年了,过完年河道就解冻,船上又清苦,你得养养才好走远路。”

“我知道了。这两日没好好吃饭,我也有些饿了。”

贾母笑着拍了拍她,“你跟你母亲一样懂事,看见你,我就想起你母亲来,唉……若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贾母说完就起身,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想叫林黛玉陪着她一起伤心的样子。

林黛玉也没顺着往下说,而是起身送她出去,贾母站在门口,又道:“你别送我了,外头冷,你好好歇着,晚上好好吃饭,我叫她们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林黛玉嗯了一声,目送贾母离开之后才回到屋里,吩咐雪雁道:“收拾些东西,过完年就走。”

一听这话,紫鹃有点着急,道:“姑娘!我陪着姑娘走。”

林黛玉摇了摇头,道:“南边跟北边的气候不一样,若是秋天回去,我肯定带你,这样经过一冬,到春天自然就适应了,如今是开春回去,我担心你 水土不服,万一生了疫病又怎么办?”

紫鹃委屈道:“姑娘说得是,我先帮着收拾收拾东西吧。”

“也不用带什么。”林黛玉轻声道,轻到毫无波澜,“等父亲好了,还要回来呢。”

紫鹃这才笑了,她重重说了声好,又道:“平常姑娘解闷的那几本书,都带上吧。”

对面厢房里,贾宝玉瞧见贾母出来,大大的松了口气,道:“有老祖宗劝她,妹妹这下该好了。”

袭人过来给他换了杯热茶,道:“二爷,你也该好好读书了,从十一月起,到现在马上两个月,你去私塾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天。要我说,老爷是该好好管一管你了。”

“我才不去学那些热衷功名的国贼禄鬼,我好好过我的清净日子。”贾宝玉推她,“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这儿读书呢。”

袭人无奈极了,“我是你的丫鬟,我就是照顾你的。”袭人想了想,又拿林黛玉劝他,“纵然是不读书,也该像琏二爷那样,结交些朋友,在庶务上用些功夫,不然这次陪林姑娘回去,你也能陪着一起。”

贾宝玉面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半晌才叹气道:“林妹妹怎么就要走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与她又有多久不得相见了。”

“痴病又犯了。”晴雯没好气道:“林姑娘父亲病得快死了,人家着急得茶饭不思,你却想着不能陪你了。宝二爷,你纵然有这念头,也别在林姑娘面前露出来。”

贾宝玉就又叹了口气,晴雯道:“都快过年了,我们这儿收拾东西呢,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宝二爷不如别处读书去?”

“究竟谁才是主子。”贾宝玉气得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换了厚袄子出去了,“我找秦钟去。”

不远处王夫人的院子里,薛姨妈陪自己姐姐闲聊,薛宝钗则在后头屋里跟三春闲聊。

“颦儿也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了。”薛宝钗叹道,“只是这事儿又不好劝她。”

“你若想知道她伤心成什么样,你去她屋里陪陪她。你跟我们说也不管用。”

薛宝钗愣了一下,“我——我父亲当年过世,我就是担心她。”

探春懊恼自己没管住嘴,当下去拿了篮子来,道:“过年给祖母孝敬的抹额还没做好。”

她是真的有点烦了,迎春是个木头,原就不爱说话,说一句,她最多搭理你三个字儿:“知道了。”

惜春年纪还小,薛宝钗跟她也说不到一出去,就剩下就自己,但就为这点事儿,都说了几回了?真就没别的可说了?

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眼瞅着到了小年夜,皇帝正式封笔,宫里处处都挂着红灯笼,宫人们也都换了喜庆的红衣服,过年的气氛很是浓厚。

这天下午,尹恩立来看顾庆之,顺便带了新给他做的大红蟒衣飞鱼补服。

这是锦衣卫重要场合的礼服,顾庆之很快就换好了。

尹恩立道:“你长得可真够快的,我想着提前预备好,结果还没等用,直接就短了。”

顾庆之刚加入锦衣卫的时候,就得了两身平日的常服,还有两身礼服,官服一般是往正合身做的,毕竟官服不合身,暗指这官儿做的不稳当,本身就不吉利。

结果皇帝打算叫他明年再入仕,常服倒是还穿了两次,礼服彻底是一次没穿过。

“要不怎么说龙气儿养人呢?”顾庆之又晃了晃脚上的鞋子,“这鞋也是新作的,原先的都小了。”

尹恩立今天来,送衣服什么的都在其次,衣服谁不能送?值得他锦衣卫指挥使,皇帝奶兄亲自来?

他今天来,主要是跟顾庆之分享上回“造谣式辟谣”的阶段性成果的。

“闻阁老把太上皇骂了一顿。”尹恩立一边说一边笑,“闻阁老是当年太上皇还是太子时的詹事,是太上皇的老师,一路辅佐他的,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了,不过威望极高,他骂太上皇为老不尊,德行败坏,太上皇根本不敢还嘴,还得站着听。”

顾庆之从这里头听出什么来了呢?

大明宫里也有锦衣卫的人。

“太上皇年纪大了,这就是他最比不过陛下的地方。”顾庆之道:“闻阁老年纪不小吧?我听说太上皇当年是九、十岁当的太子?”

“老爷子都快九十了。”尹恩立点头,“颤颤巍巍的路都走不好,不过骂人倒是中气十足。”

尹恩立在顾庆之面前也没怎么掩饰,大明宫里的确是有锦衣卫的人。

“希望闻阁老多活几年。”顾庆之献上了衷心的祝福。

尹恩立叹气,“若是他在大明宫里有个三长两短,太上皇就麻烦了。”

“太上皇如今也麻烦!”顾庆之道:“俗话说: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当年太子谋反,太上皇真的就一点错儿都没有?”

这梗稍微有点超前,不过尹恩立还是努力跟上了顾庆之的思路,“真要说起来,太子当年的确都四十多了,孙子都有了,还被太上皇压着。”

不过顾庆之想说的不是“四十年的太子”,他道:“太子谋反的时候,太上皇活着的儿子还有十一位,去掉是个傻子的十四皇子,六位都牵扯到了谋逆案里,太上皇问题大了。”

“这的确能拿来做做文章。”尹恩立沉思道,“不过这次不能用造谣式辟谣,一来下头百姓不关心这个,二来这事儿也有损皇家脸面。而且我觉得这招也不能常用,不然效果就不好了。”

顾庆之点头表示了赞同,又道:“损的是太上皇脸面。”咱们把太上皇当一家人,太上皇把咱们当一家人了吗?没有的。再说了,太子谋反反的是太上皇,他反的又不是皇帝。”

这种切割啊,自我啊的说法,尹恩立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真的有点道理。

“那……”尹恩立犹豫了一下,顾庆之补充道:“过年的时候把廉郡王接出来嘛,给太上皇拜个年,人多热闹。”

尹恩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就你鬼主意多。不过廉郡王的确是有点冤,谋反那会儿我还是个闲人,后来我当了锦衣卫指挥使,偷偷查了查,廉郡王九成九是被太上皇骗进宫里去的。”

“没想到太上皇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去,虎毒不食子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尹恩立又道:“其实当年谋反……真的不好说,太子肯定是有反心的,后头几个皇子难保没有想捡漏的意思,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锦衣卫在宫里的侍卫一共一千五,京营五大营,从外城到内城侍卫一共两千五。亲王府兵最多一百人。而且宫里有宫门,有护城河,总之这事儿里头有猫腻。”

钓鱼执法呗,顾庆之道:“只能是太上皇自己放进来的。不过据说他当年被气到了,可能是某个他没想到的皇子也谋反了?还是试出来太子真想要他的命?”

“这谁知道?”尹恩立站起身来,“我回去好好想想,再请示皇帝,廉郡王这事儿,我估计问题不大。”

“记得藏好了,别叫别人知道。”顾庆之又强调一句,“要让廉郡王突如其来出现在太上皇面前。你说太上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尹恩立笑得止不住,“我必须好好安排,这次我一定要亲眼看见!”

笑了两声他又叹道:“你方才提醒了我了,太上皇也没几个儿子了……能用的,只有陛下一个。”

除夕早上,是多数人家祭祖的日子,皇家也不例外。

顾庆之这会儿还没正经出仕,而是跟在锦衣卫的队伍里当背景板。

但他这个背景板也非常非常的醒目。

再说古代人比现代人矮,锦衣卫的仪仗队里也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虽然自打穿越之后,顾庆之差不多就是以一个月将近两厘米的速度在长,但是半年多的时间,他也长不到一米八。

别说一米八了,他现在也就一米五。

所以是个人,扫过他一眼,然后就得扫第二眼,到第三眼之后,就会跟身边人说一句,“这就是那位还没上任的钦天监顾大人?”

“看着的确是与众不同啊,很是有神仙气概。”

“听说钦天监连房子都重新整理了,给他腾了好大一间。”

“张大人是怕他不来,皇帝当日虽说了是钦天监的人,不过这都快两个月了,人还没到,张大人着急了。”

“着急?上回我还听他说他嘴角的燎泡是因为贪嘴羊肉吃多了。”

皇帝给他的第一波造势很成功,第二波依旧很成功。

等皇家祭过祖,吃过晚饭,下午是朝臣跟诰命朝贺。

皇帝跟太上皇一处,等着朝臣,皇后则跟太后一处,等诰命朝贺。

朝贺都是在室内,就没锦衣卫什么事儿了,顾庆之跟尹恩立歇在乾清宫偏殿,也没人打搅。

顾庆之便跟尹恩立小声道:“人常说天无二主,太上皇着实不应该。”

尹恩立等着晚上看好戏呢,眼下很是有些坐立不安,“天怎么还不黑?”

太上皇也在盼着天黑,晚上是家宴,到时候就能亲眼见一见这位两个月预报天气分毫不见差的神仙了。

戴权说这神仙略有些贪恋权势也贪恋银子,虽然收了银子,但是态度暧昧,不过太上皇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真要什么都不要,他还怎么拉拢?

说是朝贺,皇帝这边速度快了很多。

因为诰命不仅要封官员的妻子,还要封官员的母亲,所以大体来说,皇后跟太后这边请安的人是皇帝那边的两倍。

到了申时,有小太监跑来请尹恩立和顾庆之,“轿辇已经往太明宫去了。”

从乾清宫往大明宫去,比从皇极殿要快一点,顾庆之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太上皇跟皇帝的轿辇过来。

下来就是行礼下轿,跟着一起往里走。

顾庆之还跟戴权打了个照面,双方特征都挺明显的,没有认错的可能。

戴权冲他笑了笑,顾庆之也回应了一个微笑。

进到大殿,今儿来的人有点多,不过太上皇没在意,太后那边还没完,还得稍微等一等。

太上皇坐定,正要开口问顾庆之,皇帝先一步开口了。

“父皇……您年纪也大了。”

皇帝一脸为难的样子,都不敢正眼看皇帝,用顾庆之最熟悉的语言说,就是能抠出三层别墅的尴尬。

“也别总想着年轻小姑娘了。和尚道士……红丸炼丹,采阴补阳,那都是假的,正经得道——”

太上皇年纪大了,接受百官朝贺,心理上虽然满足,但是身体是不太受得了的,他这会儿反应有点慢,但是反应再慢,听到这儿也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胡说八道!”太上皇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咣当响,茶杯盖掉了下来,茶水四溅。

“父皇您别生气,您说没有就没有吧。那明年……真不用给您选妃?”

皇帝这表情,惶恐加了一点期待,惊慌中又有一点好奇,总之是无比精彩。

顾庆之都想鼓掌了,这些日子皇帝也进化不少,再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没参加太上皇寿宴而伤心失望的正经皇帝了。

想必他是彻底想明白了,太上皇的儿子,去掉死了的,圈禁的,傻子和身体过于不好的,就剩下忠顺王和皇帝自己了。

那这个时候,稍微放肆一点,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儿子气父亲嘛,也算是传统美德了。

太上皇气得胸口憋闷,心咚咚咚跳个不停,皇帝又开口了。

“父皇,儿臣登基也有五年了,原本该是要选妃了,只是朕才放了风出去,下头人就来问,真的是陛下要选妃,不是太上皇假借您的名义选妃?父皇,儿臣——”

太上皇抓着茶杯就扔了过去,“你给朕滚!”

皇帝叹气,“父皇,朕能滚到哪儿去呢?朕还得陪您过年呢。再说不叫朕陪着,您还能叫谁陪着呢?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十四弟还是个傻子。”

“朕宁可把他们都放出来,也不叫你陪着!”

太上皇话音刚落,背景人群里就有个人飞出来了,他直接扑到了太上皇脚下,大声而凄厉的叫道:“父皇!”

虽然五年没见面,虽然廉郡王如今头发白了大半,虽然他看起来比忠顺亲王还要老,可既然叫了父皇,用排除法也能猜出来这个是几儿子。

太上皇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了,是为了掩藏人群里的廉郡王!

看到这儿,顾庆之不由得偏头跟尹恩立小声道:“竟然这么久才认出自己儿子来,太上皇真渣啊……”

“好啊!好啊!”太上皇嘴皮子都哆嗦了,“你算计朕!你们几个算计朕!”

廉郡王抱住了太上皇的腿,“父皇!是您亲口允诺,要放儿子出来的!”

太上皇年纪大了,廉郡王抱的又紧,根本挣脱不开。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打破沉默的是戴权,他跳出来指着顾庆之便道,“你既然收了太上皇银子,你可愿在太上皇身边做事!你提的条件,太上皇全都答应!”

戴权想得很明白,就算一时间不能叫他投诚,也必须叫他跟皇帝生出罅隙来!

顾庆之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给太上皇行了个礼,“上皇,你我有缘无分啊。我原本是荣国府献给上皇的寿礼,荣国府还专门走了戴公公的路子,银子也没少给,可惜我当日在大明宫苦等一日,也不得见上皇天颜。”

顾庆之从怀里掏出那三千两银票放在桌上,“我收了戴公公的银票,就是想有个能面见太上皇的机会。有缘无分便是孽缘,今日我亲手斩断这孽缘,只盼与上皇从此天各一边,各自安好,两不相欠。”

虽然最后这段话是顾庆之不知道从记忆里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很有可能是仙侠虐恋剧看多了的结果,不过效果显然非常棒。

太上皇的脸瞬间就成了酱红色,他抬起手来,先是指着顾庆之,不过很快就转向了戴权。

“戴权!朕——”

太上皇晃了两下,直接晕了过去。

全公公充分显示了他宫内大总管临危不乱的素质,“按住戴权,太上皇指定他陪葬!”

作者感言

睡醒就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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