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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成亲前的琐事

下聘过去七天,在钦天监全体员工的努力下,通过但不仅限大小六壬、六爻、紫微斗数梅花易数等等手段,甚至还叫顾庆之摇了签筒,最后算了六个成亲的好日子。

顾庆之带着这张凝聚了同僚们心血结晶的红纸又往林家去了,他先找了林黛玉。

“师姐喜欢哪个日子?”

怎么说呢,就算顾庆之经常说,成亲要你满意也要我满意,但叫她自己选日子,也太叫人害羞了。

她原本不内向的,都被激得说不出话来了。

林黛玉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东西先放着,回头我看看,勾了日子叫人送去给你。”

这种情况,顾庆之肯定是要嘻嘻笑两声逗逗她的,毕竟成亲就这一次,等到完婚,再想看她这模样,只能靠做梦了。

嘻嘻完了,顾庆之又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师姐,咱们是正经讨论婚期呢,你害羞什么?不出意外,咱们就成这一次婚了,你总不能事后想起来后悔吧?”

这种强刺激崩断式疗法也算有用。

林黛玉泄愤一般双手捂住了脸,在顾庆之边上坐下,用视死如归的气势道:“你念给我听!”

“三月二十三,这是最早一个日子。”顾庆之又去看林黛玉,只是双手捂着脸,倒是看不清表情,就能看见她十指葱葱,指甲修剪的很是圆润,是从手背到指甲,是深浅不一样的粉红色,很好看。

特别好看。

“这个不行,太早了。”林黛玉佯装镇定道。

“八月十九。”顾庆之故意又道。

他等了片刻,才听林黛玉小声问道:“怎得……隔了半年?”

正常情况下,请期之后三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多数人家在商议婚事,也就是正式走上三书六礼的程序的时候就定下成亲的日子了,三书六礼不过是走个程序,有仪式感还显得郑重。

但是谁让这一对翁婿一个治《礼仪》,要按照周礼来。

一个是钦天监监正,又是京城最大的择吉头子,择日子这事儿对他完全不成问题。

“这是最后一个。”顾庆之忍住笑意,“我专门叫他们加上的,过了中秋再叫师姐出嫁,也叫师尊过个团圆节。”

林黛玉咬牙道:“那你应该再往后选选,重阳节也是团圆节,十月天气太冷,过年更要团圆,不如放在明年。”

顾庆之迟疑道:“倒也不无道理,这样的话……就还是三月二十三?左右都没节,最近的还是端午,一般人都不选在五月成亲的。”

再说知道他的故意的,但是这坑不跳不行,林黛玉又道:“再下一个,你说你选了六个,怎么不叫我知道?按照顺序说,不许胡闹。”

剩下几个日子,分别是四月十三,四月二十五,还有六月初三跟七月初九。

“先去掉六月七月那两个,天气太热。”林黛玉吩咐道,“就是四月这两个,你自己看着办。”

她说完便起身走了,靠着良好的视力,顾庆之还看见她通红的耳朵尖呢。

这样的耳朵尖,到了四月,他也能摸一摸究竟烫不烫了。

等下午林如海回来,送到他面前的就是四月十三跟四月二十五这两个日子了。

“怎得就择了两个?”林如海反问道,虽然按理来说,四月成亲的确是挺好,不过只择了两个就很奇怪。

顾庆之便又把其余几个日子一说,这就很明显了,林如海笑道:“你倒是会挑日子。那便……四月十三吧。”

“多谢师尊。”顾庆之轻快道:“过两日我就叫媒人来请期了。”

林如海点头,又道:“我打算叫林满陪着一起过去。”

顾庆之想了一想,道:“师尊是打算叫满伯养老了?”

“不错。”林如海脸上略有了笑意,很是满意自己弟子的聪慧。

“师尊啊……”顾庆之叹了口气,“您这当了内阁大学士之后,是学了不少坏毛病啊。跟自家人话也不说透,三言两语的总叫人猜。你看陛下都不这样,他想干个什么说得明明白白的。”

林如海老脸一红,语气稍弱了些,“这也不能全怪我,六个内阁大学士,五个都这么说话,整日装得高深莫测,下午才议了川陕总督人选,一时间没改过来。”

说完他又分辨一句,“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吵架了。”

顾庆之笑了一声,道:“咱们还是说自家的事儿吧。”

林如海这次就彻底直白了,他道:“我家里三个管家,他管着内务,是最辛苦的一个。你府上有太监管着,锦衣卫照看着,也没什么事儿,又是国师府邸,也叫他去沾沾喜气儿。”

顾庆之点头应了。

林如海又道:“还有就是……嫁妆得提前送一点过去。”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嫁妆前后拉了两船,真要出嫁前一天送过去,那别说一百二十八抬了,就是两百五十六抬也搞不定。

真真头一抬进顾家,最后一抬还没出林家大门。

而且嫁妆这东西,少了婆家看不起,多了婆家要觉得女方是在打压他们。

虽然知道自家弟子不是这种人,但潜移默化这么多年,林如海还没扭过来。

“问题不大。”顾庆之道:“慢慢送着就行,不行就借着送家具的机会,里头塞满拉来。要去田庄上拉些牛来吗?”

“还有一件事儿。”林如海又道,他操心的就三样,第三样是最最为难的。

“按理来说,玉儿成亲,是该要请她外祖母家里人来的,可是……贾家行事荒唐,名声越发不好,万一婚宴上生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顾庆之觉得气氛过于严肃了,便故作正经道:“师尊的意思是叫我在婚礼前把他们赶出京城?倒也不是不可以。”

林如海一脑门子的问号,可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有办法,他道:“我不想请他们,大喜的日子。”

“无妨。”顾庆之想了想道:“贾母肯定是来不了的,她年纪大了,听说也总生病,不过她那脾气,万一想着死在婚宴上也要给我难堪就不好了。”

林如海听得目瞪口呆,原本的很是担忧变成了极端担忧。

顾庆之又道:“不如这样,我听说师姐才去贾家那一天,贾家大老爷说身体不好,没见她,贾家二老爷说去吃斋,也没见她——”

没等顾庆之说完,林如海就气了,“我竟不知道这个!我还专门去了信,回信里写得倒好,有他照看,定不叫我女儿受了委屈。他们怎好如此行事?我还没死呢!”

顾庆之叹了口气,道:“师尊,你现在知道师姐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吧?当年你就是把她抛弃了呀,有事儿她也不告诉你,肯定是觉得你靠不住。”

被顾庆之这么埋汰两句,林如海脾气也上来了,“不请了,一个都不请!我都当了内阁大学士,我辛苦到一品,不是为了忍着气叫人说我大度的。你原先打算说什么?”

顾庆之道:“大老爷这人挺有眼色的。到时候发请柬,再随一封信,问问他当年生的病好了没有,他自然不会来的。二老爷嘛,也是一样,我还听说他去考科举了,半天就被抬回来,也问问他还吃不吃斋,再问问他科举考得怎么样了,他也不会来。”

“您想,这两人不来,那什么女眷姐妹,也都不来了。”顾庆之道:“信里还能说,我师姐出嫁,皇后的妹妹也要来的,叫她们恭敬些,别得罪了人之类的。贾家人爱面子的,当初虽然一个实职也没有,吃空家底儿也不肯削减开销的,这么一说,他们就更不会来了。”

“你这都什么馊主意?你既然说他们爱面子,听见能跟这许多人结交,他们难道不来?”林如海反问道。

顾庆之又道:“还有。您岳父大人的国公,虽然明面上是我搞丢的,实际上是贾赦来提议的,他——”

“他提议?他能给你提这个?”

顾庆之讪笑道:“他提醒了我,他说罪魁祸首是他爹,我怎么能不拨乱反正?我是看不下去太上皇被人骗的。这消息传出去,他们家里肯定乱。”

林如海冷笑一声,顾庆之觉得师尊应该是在笑太上皇总被人骗。

他又道:“而且贾家不是还有种说法,大老爷是姨娘生的,被贾母换了的,这样她生的就是长子了,这可是混淆血脉的大罪,叫锦衣卫去查就是了。这么一查起来,他们也没法出门了。况且本就是闭门思过,出来干嘛呢。”

林如海叹了口气,“你还真能把他们撵出去。”

“我大小也个锦衣卫千户嘛,锦衣卫就是这么办事的。”顾庆之认真道。

林如海冲他拱了拱手,“原先你总以朝廷鹰犬自称,我好些同僚都说若鹰犬是这个样子,倒也挺好……真该叫他们听听你出的主意。”

“师尊客气了不是?”顾庆之笑道:“赶紧收拾东西,慢慢的运嫁妆吧,距离四月十三,也就一个月出头了。”

林如海笑了一声,“我原本还想要不要办上三天流水席攒攒福气呢,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不办的好,万一叫我讨厌的人来吃了流水席,那攒下来可就不是福气了。”

顾庆之赞同道:“所以我说,做人要坦诚。就像我师姐,我去问她的时候,她还说三月的日子好呢。”虽然是明年三月。

林如海又是一脑门子的小问号,女儿竟然如此的想早点出嫁?

他脸色一板,道:“以前我不管,既然已经定了期,这两个月你们不许见面了。”

“那可不行。”顾庆之道:“成亲的席面也得师姐定啊,她成亲,席面上不能有一个她不爱吃的东西!”

“礼服也得来回修改到合适,凤冠得好看又不能太沉,花轿也得她试试坐着舒不舒服,请客的名单也得她看了满不满意的。”

顾庆之嘻嘻一笑,“况且师尊你也拦不住我,别的不说,就是我翻墙进来,林家的仆从就是看见了也不会拦我,就是您家的狗,见了我也不会叫啊。”

林如海无奈唏嘘一声,“真真是引贼入家了!我倒要看看你婚后怎么过。”

三天之后,媒人来送了帖子正式定下来日子,顾庆之还专门在火药局定制了一千响的鞭炮,这么热热闹闹来一场,加上顾庆之还是国师,不过三五日,京里基本上人人都知道顾庆之要成亲了。

顾家林家的下人全都忙了起来,皇帝也说:“若是人手不够只管找全福仁。”

羡慕的人有,比方皇后的母亲,庆阳公夫人就跟周围一圈人道:“可算是成亲了,国师开窍晚,当年我就看出来了。我若是他,我早就给长明郡主娶进门了。”

忠顺王也要跟人炫耀:“我给他主持的冠礼,他随我。”

就连钦天监的官员出去也都是昂首挺胸的。

夸赞林黛玉的人就更多了,“都要成亲了,国师总算是留住了。祈求老天保佑长明郡主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跟国师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嫉妒的人也有,不过说到恨,就只有贾家了,还能加上半个北静王府。

“她要成亲,怎得不给我送请柬?她不认我这个祖母了不成?”

下头不管是邢夫人还是王夫人都不说话,自打林家再回京城,林黛玉这个外孙女儿的外字就去掉了,贾母每每说起来,多半都是“我这个祖母”如何如何。

倒是鸳鸯劝了一句,“正准备呢,还没开始送请柬呢。”

自打邢夫人糊弄贾母成功之后,下头也都开始糊弄她了。

贾母又道:“我记得我有一套红宝石的冠,拿去给她添妆,这还是前朝的好东西,荣国府祖传下来的。你们也别怪我不留给你们,你们不争气。”

邢夫人跟王夫人对视一眼,心里还挺得意的,这东西她知道,已经被偷出来卖掉了。

她家老爷的意思很明显,有名有姓的东西不能留,换成银子更保险。

这东西就是鸳鸯经手的,虽然一开始的确是为了缓解贾家的财政紧张,不过做得多了之后,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况且贾母院子里也不止她一人这样,二房也围拢了两个,同样运出去不少好东西,就是没她管着的东西规格高。

鸳鸯笑道:“知道了。老太太还是想着林姑娘,给史姑娘添妆,送的不过是副金头面。”

贾母笑道:“我如何不想着她,我若不替她撑腰,你们都要欺负她的。”

这下就连王夫人也要翻白眼了,林黛玉在贾家住了七年,当初怎么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呢?

她试探几次,明着挤兑暗着讽刺的,老太太跟聋了瞎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给贾母请完安,王夫人回去屋里,就见婆子来报,“恭喜太太,您侄儿过了县试了。”

“阿弥陀佛。”王夫人脸上露了笑容出来,“还有恩泽呢?恩泽中了没有?”

“哥儿还差些火候,这次没中。”

“赶紧去备些赏钱,我记得前年那金榜题名的银锞子还有几个,再去库房里找两匹红缎子,拿着送去吧。”

婆子应了声去找管库房的丫鬟,王夫人跪坐在观音像前上香。

虽然上回她给贾政下药,是受了宝玉的撺掇,也没想太多,可今儿娘家侄儿过了县试的消息传来,她觉得自己还真没做错。

娘家才是给她撑腰的人,至于贾政?

大儿子死了,贾政说是她管得太严把人逼死的。

女儿被老太太要去,又送去宫里当下人,他一句话不说。

小儿子被老太太要去,他依旧是一句话不说。

她生完孩子起不来床,贾政去找小老婆继续生。

家里乱了,就是她的错,是她没管好家,说得好像她能管得了贾府一样。

“阿弥陀佛。”王夫人又道了一声佛号,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儿:原先他就嫌弃自己,言语里总有王家压着贾家的意思,那就还是继续压着吧,免得他不习惯。

进到三月份里,林家几乎是每天都能收到添妆的礼物。

林黛玉教的那十几个学生,私下想是商量过的,基本都是四色针线,再加一样不过于贵重的礼物。

有人送的是盆栽,也有人加一根钗,还有人亲手画了画送来。

皇帝皇后也有添妆礼,皇帝给了个田庄,皇后送了个铺子。

皇帝私下还跟顾庆之玩笑道:“田庄跟添妆谐音,朕送的才是最应景的。”

笑话虽然有点冷,但是顾庆之很是配合的笑了起来,还跟皇帝吐槽,“一时间全京城都成了林家亲友不成?怎得都去给她添妆了?”

皇帝道:“国师平日里聪明,今儿怎么看不穿了?人家倒是想给你送东西,又怕你不收,拿添妆当了借口,最后还是你的。”

顾庆之便笑了起来,“陛下也是这么想的?那将来可别说我老岳父交游广阔结党营私之类的。”

“你倒是心疼你老岳父。”皇帝笑了好几声,“朕知道的,朕怪他做什么?朕要怪也是怪给他送东西的人。”

“陛下圣明!”

成亲挺忙的,各项准备工作到了三月中才算是渐渐有了条理,从“好多事情啊,肯定忙不过来”变成了“已有了头绪,按部就班就可”。

林如海虽然不限制顾庆之过来,但是林家各个小厅都放了屏风,虽然还能跟林黛玉说话,但“见面”是很难了。

虽然有林如海陪他吃饭也挺好,可……他来不是为了跟林如海吃饭啊。

所以还得想个法子。

这天天刚黑,顾庆之就又坐了马车到了林家,林家几个门都关了,顾庆之上前敲了敲门。

“是谁?”里头人问道。

“张用,是我。”顾庆之直接叫了名字。

里头传来几声笑,门打开了,顾庆之吩咐马车外头等他,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件事儿忘了,我来说一说。”

门房里的下人挺重要的,毕竟不能得罪客人,张用大小也算是个小管事,当下便笑道:“姑爷来了?”

这话听得顾庆之高兴极了,腰间荷包里摸出个小银锞子就递了过去,“大晚上的,辛苦了。”

张用又笑:“老爷在书房,您路比我都熟,我就不去回报了。”

顾庆之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要不怎么说门房都是能人呢。”

夜里,看家的狗已经放了出来,顾庆之走了没多久,就被狗围住了。

两条狗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顾庆之拿了煮好的肉一狗分了一块,又撸了撸狗头,这才又往后头去了。

林黛玉平日里住西次间,顾庆之到了地方就捡了小石子儿轻轻扔了一个过去,石头子砸在玻璃窗户上,发出挺清脆一声响。

“师姐?师姐!我来看看你。”

屋里林黛玉紧张之余又觉得好笑,怪不得他前几日还说“你家里的狗跟我熟着呢”,原来是应在这里了。

林黛玉把窗帘一拉,窗户打开,人站在窗帘后头,小声道:“你怎得来了?”

顾庆之道:“听说师姐要出嫁了,我来给师姐送些添妆的礼。”

里头有了动静,上夜的丫鬟叫了声“姑娘”,林黛玉应了一声“无事”,脸上不免也有些烫。

“你要送我什么?”

顾庆之递了个小木梳过去,“我亲手做的,师姐喜不喜欢。”

东西拿在林黛玉手里,是个螺钿的梳子,黑漆很是有光泽,螺钿就更不用说,哪怕是反射烛火的亮光,一样是璀璨的七彩光。

梳子这东西也算是比较亲密的礼物了,以前不好收,现在虽然能收了,但是一想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就还挺叫人——一脸微笑的。

“你还会做这个?”林黛玉已经松了头发,一边问一边就下意识去梳了梳头。

这是个小梳子,平日里带在身上归拢头发的那种。

顾庆之道:“专门去百工坊学的,贝壳要煮七天呢,虽然是他们帮我看着,不过柴火都是我自己添的。前头倒也罢了,后头打磨,手上都长茧子了。”

林黛玉噗嗤一声笑,“你教我骑马的时候,说你能骑得这么好,是因为手上磨了茧子。教我射箭的时候,也说要磨出茧子才算是下了苦功夫,怎么这么厚的茧子,还不够你用的?”

“师姐可真狠心,竟然一点都不心疼我的吗?”

林黛玉叹了口气,道:“你可省省吧,万一叫爹爹知道了,又要骂你了。你总说他骂你,又总是去撩他,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这话叫顾庆之忽然来了灵感,他一声“师姐”叫得很是悲切,“你我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亲密无间,我好容易中了秀才,师尊却不肯等我,竟要把你嫁给安国公。师姐,你同我私奔吧!”

林黛玉:“???”

作者感言

睡醒就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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