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下没反应过来,顾庆之又来了,“师姐可怜可怜我,若是没了师姐,我竟不知道如何过活。”
林黛玉脸上刷的一下全红了,不过隔着帘子没人看见,倒也不算太窘迫。
“我……”心咚咚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师姐定是喜欢我多一些的。”
林黛玉搁心里挺有情谊的呸了一声,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乃当朝内阁大学士,你我……”
演就演,谁怕谁?
不过她原想演一句“终究有缘无分”,可又觉得不大吉利的样子。
“这梳子……”
帘子中间伸出林黛玉一只小白手,“就算是个念想吧。以后你我……”她还吸了两下鼻子。
“师姐收了我的梳子,竟不是想同我好的意思?”顾庆之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拉一拉那小白手。
只是林黛玉动作也挺快的,一点没给他这机会。
顾庆之幽幽一声叹,“师姐,我不想同你分开,难道你舍得我?师姐好狠的心。”
林黛玉压低声音,主要是声音大了怕压不住笑。
“你回去吧。我今儿只当不知道,我也不告诉爹爹,你路上小心,别被人发现了。”不然她亲爹也要来骂一骂她的。
“师姐……林姑娘。”顾庆之痛心疾首,换了个生疏的称呼,却又叫得百转千回,“若是姑娘还记得咱们那点情分,这梳子……上花轿的时候带上吧。”
这都什么毛病?
林黛玉笑得脸都疼了。
不过这种小梳子原本就是平日里梳好头发归拢碎发的,上花轿原本就该随身带一个的,带上他亲手做的梳子,也别有一番情谊。
林黛玉点点头,又想他听不见,便又强忍着笑意道:“成亲原本就该门当户对,你也知道的……你虽然只是个秀才,可回去也要好生读书,别惹爹爹生气,将来——”
“晚了!”
一声炸雷响起,林如海大步走来,“你亲爹已经快被他气死了!”
林黛玉一声惊呼,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二话不说还吹熄了蜡烛。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顾庆之来林家,门房的张用虽然是个机灵人,没回报上去,但是也有人淳朴啊,见姑爷来,自然是上了好茶点,捧到林如海书房去了。
这下就妥妥的穿帮了。
林如海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师尊。”顾庆之一点不带紧张的,原本就是要成亲的了,他上前行了个礼,“师尊也来了呀。”
林如海呵呵笑两声,“门当户对?现在的小年轻是了不得了?我看该写话本子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就在林黛玉窗下说话,她有什么听不见的呢?
她是一边笑一边烧红了脸,又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你是真有本事,连我家大门都能敲开。”
顾庆之讪笑两声,“师尊,瞧您这话说的,不敲门,难道翻墙进来?”
里头传来噗嗤一声笑,林如海恨铁不成钢道:“还有你,你也逃不掉!”
林黛玉着急分辨道:“我并没有见他。”
“隔着帘子是吧?距离成亲也就半个多月。你们——”说到这儿,林如海的气消得也差不多了,再说他原本就是又气又笑的。
“天色已晚,赶紧回去。”
顾庆之道:“有正事儿呢。”
林如海眼睛一瞪,“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瞧您这话说的。”顾庆之从怀里掏出个礼单来,“成亲的菜谱,还有给参加宴席的人的回礼呢。我想咱们成亲,取个好寓意,回礼里得有一小瓶蜂蜜。”
林如海哼了一声,不过没什么气势。
蜂蜜已经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了,这东西跟人参一样,是严格管理,很少流通的,寻常百姓家里根本就没有。
虽然私自采蜜,别叫人发现也没什么,可一旦发现,数量大一点,严重一点就直接斩监候了。
能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岳父的自然是满意的。
“多谢陛下。”林如海冲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别的不说,这东西没有陛下首肯,肯定是搞不来这么多的,谢陛下肯定不算错。
顾庆之便也跟着他冲着皇宫行了礼,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师尊真是的。”
“去我书房慢慢说。”林如海又吩咐道,“没几日就成亲了,你们——”
顾庆之也振振有词的,“正因为没几日就成亲了,才要来见见师姐,成亲之后还怎么算是私会呢?人生在世,不见多识广,又怎么见微知著呢?”
林如海这次是真的笑了,“你这张嘴,白的都能叫你说成黑的。”他只后悔当初没试着拎一拎他领子,如今他长得这样高,再拎领子反而不顺手了。
林如海手一背,抬腿就走,“去我书房。”
他这一动作,顾庆之自然是要跟上的,不过临走之前他还大声念了好几样点心的名字,“枣泥酥、荔枝甘露饼、松子百合酥、龙须酥、芝麻糕……”
空中还传来林黛玉带着笑意的回应,“龙须酥不行,吃得一身渣子。芝麻糕我喜欢……”
后头听不清了。
“你就不能白天来?”林如海无奈问道。
两人坐在书房,桌上的茶水早就凉了。
顾庆之也觉得自己冤枉,“您这不是不叫我来吗?”
林如海不耐烦挥挥手,嫌弃道:“走走走。”
第二天,顾庆之倒是在天黑前到了林家,只是磨磨蹭蹭等天黑才去了后院。
林如海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含着笑又咬牙切齿道:“再忍他几天。”
顾庆之又去看了林黛玉,林黛玉一边高兴他来,只是临近成亲,难免羞涩,又有点害怕,又碍着规矩,言不由衷道:“你也不早点来。”
只是这话倒像是盼着他来一样,一点都不矜持,“我是说——咳,你成亲之后也这样殷勤不成?”
“师姐过两日就知道了。”顾庆之笑道。
林黛玉又觉得有人攥着她心了,“单子拿来,点心凉菜主菜,还有酒,不是都得定。”
顾庆之今天什么都没拿,而是道:“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师姐不想我吗?”
他这个套路真是无穷尽啊……林黛玉偏过头抿嘴一笑,“我一点都不想你。”
“我不信。你还跟我笑呢。”
“你现在倒是不着急了?”林黛玉反问道。
“诗中有云:人约黄昏后,咱们去看看夕阳,等天黑了再说菜单子。”
林黛玉也确实拿他没办法,而且她也想溜达溜达,两人院子里转了两圈,等到天黑到要提着灯走路,两人才回到林黛玉院子前厅。
婚宴大体来说,菜品都是有说法的。
比方四喜丸子这道菜,就是婚宴常用菜品,寻常百姓家里这道菜可能就是主菜了,不过国师跟郡主成亲,这菜就当不了主菜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林黛玉颇有些闷闷不乐,“能上的就这么些,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还有草八珍,来来回回的搭配着也就差不多了,又能吃多少呢?”
“也不尽然。”顾庆之道:“像上林苑监没养的东西咱们可不兴吃。”
跟古代人说保护动物有点超前,说病毒细菌的就更是自说自话了。
顾庆之换了个角度,“山里打来的野味,水里随便捉的鸭子水鸟,谁知道它们吃的什么?”
“知道啦。”林黛玉笑道:“你都说了好几次了,爹爹都被你说烦了。”
“你不烦我就行。”
林黛玉笑得眼睛又亮了,有个人把她放在心里头一位,怎么能不温暖呢。
“那咱们商量商量咱们吃什么?”
这时候婚礼还是黄昏时分举行的,吃的是晚饭,但是接亲却是在早上。一般来说新娘子早上略用些东西,然后就要一直挺到晚上婚礼,还得空着肚子喝酒,中间兴许能有些点心果子吃一吃,正经吃饭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了。
顾庆之可舍不得,他道:“谁能管得住我呢?咱们两个一起吃,我 先点个太白鸭吧。”
林黛玉轻轻一笑,“你就知道鸭子。我……我想要个白菜汆丸子。”
“真不愧是郡主,四月的天里,打发国师给你寻白菜去。”
“哼。”林黛玉冲他不满的一撇嘴,“我还要个糯米藕。”
“那我再点一个芙蓉鱼片吧。”
两人一言一语的凑了八道菜,林黛玉道:“这就差不多了。”
顾庆之又道:“你该吃就吃,该活动就活动,别傻傻的坐一天,到晚上饿得头晕眼花,还坐麻了腿脚。”
“谁傻了?”林黛玉瞪着他反驳道。
成亲的程序,因为是郡主的关系,是宫里派了嬷嬷来讲的,这次皇后是正经挑了个机灵的嬷嬷,没有走过场,而是正正经经给她掰透了说的。
“脚不能着地呢。”林黛玉道,“嬷嬷说不吉利。”
“你嫁的是国师,别说脚着地了,就是躺在地上,他们也能夸出花儿来,你还觉得不吉利?”顾庆之反问道。
林黛玉笑着推了他一下,“我想过了,你给地上都铺着架子,我就不算脚着地了。”
成亲脚不能着地,这个就算没嬷嬷说林黛玉也知道的。不过嬷嬷来讲过规矩之后,这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没问过任何人,也没跟人商量过,毕竟别人答不答应她不知道,但顾庆之肯定是答应的。
果不其然,顾庆之点了点头,“这都是小问题,你可千万别自找苦吃,别委屈自己。”
“知道啦,我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呢?谁天生不想过好日子不成?”
有事情做,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更别说按照繁琐的周礼成亲了,还挺折腾人的,但人的确是开心的。
这边婚礼办得很是喜庆,贾家的婚礼就不那么符合贾家人对自己的定位了。
也就是东府西府凑在一起吃了个饭就算过去了。
贾家原本就没什么亲朋好友了,又是入赘,难不成要大张旗鼓?
跟贾政板到面无表情,王夫人觉得有点丢脸,贾母耷拉着眼皮的表情相比,新婚的两位佳人是真的高兴。
毕竟他俩一个成亲是为了有个身份,一个就是盼着入赘之后能留在娘家管家。如今主要目的达成,自然是很满意的。
别人虽然不大高兴,不过都挤出了些笑意,就只有贾母喝了喜酒之后气不过又骂了一顿。
“没几日就要成亲了,竟然真的不给我发请柬?若不是你们这些不争气只知道胡闹的子孙当日欺负他们,我哪里会被你们连累,连婚宴都去不了!”
众位“不争气的子孙”打个哈哈四散跑了,从邢夫人开始糊弄贾母以来,也有不少日子了,如今大家都敷衍贾母,而且敷衍的越发不走心了。
时间进入到四月,顾庆之的婚礼也进入到了倒计时。
先是顾庆之带着人骑马抬着轿子走一遍路,顺便踩点算时辰,接着成亲当日的正式流程单送到了林家。
原先成亲到没有如此郑重的,人家安排行程都是早上出门迎亲,晚上拜堂成亲,顾庆之这倒好,别说精确到刻,他靠着西洋钟恨不得能精确到分。
别说林如海看这单子有点发懵,皇帝也是一样。
他还跟全公公道:“早知如此,上回真真国来朝的时候,就该叫国师来安排诸事项。你说国师既然有这才能——”
皇帝微微一顿,道:“先等他成亲,然后叫他去给礼部众人好生讲一讲。”
林如海懵逼的事情比皇帝多一样,成亲的话,女子早上出娘家前要先去祠堂祭祀的,进了夫家也得先去祭祀。
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林如海家里祠堂在姑苏,顾庆之家里没祠堂,所以这一步就简化成了拜祭祖先灵位。
顾庆之也没有。
于是从开始商量的时候,就被皇帝改了,“叫他们去拜太庙。都是我大魏子民,朕的先祖,也是他们的先祖。”
林如海明面上说的是“谢主隆恩”,私底下不免也要吐槽皇帝这也太看重他了。
可毕竟皇帝只是各种想跟顾庆之成一家,林如海是真跟顾庆之成了一家,这么埋汰皇帝,林如海也有些心虚。
这么一想,林如海又要吐槽贾家,当初不能怪贾家对他冷淡,贾家这等人家,不管是天气预报还是祈雨,这都是帝王术,贾家根本够不着。
不过再转念一想,贾家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了,也活该他们败家。
从四月起,京城就是刮一天风下一场雨再晒一天太阳,而且刮风下雨还都在晚上,不耽误百姓出行,还能给更夫放假,毕竟更夫最重要的作用,不是半夜叫人起床告诉人现在是什么时辰,而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么两轮下来,京里的地是干净了许多。
这也叫京里百姓们津津乐道,“国师有上天庇佑,这是老天爷给国师送贺礼呢。”
这话题聊了几天,贾家也被牵扯进来了。
“你们说……当初贾家被雷劈了,会不会是他们对国师不好?所以老天爷惩罚他们来着?”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大冬天打雷本就少见,又劈在闹市区正中正堂,不说百年一遇,至少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事儿。
不管过去几年,这都是谈资,到老还能拿出来炫耀自己见识广博。
“当初还有人说他们是不学好还败家,辱没了宁荣二公的名号,这才被先祖降下雷警告,他们当初还不承认,说自己好好的。如今看——呵呵,贾家的确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先祖的确没这个本事。”
这讽刺还挺有市场的,尤其贾家原本就不是什么谨慎小心谦虚低调的人家,连太上皇都敢算计的,寻常人家就更不用说了。
有了这传闻,又落到跟寻常人家差不多的水平,那原先受过气的肯定是要来报复的。
还有贾家周围一圈邻居,总想把贾家赶出去,别的不说,住得这么近,信任国师是肯定信的,但……万一下回没劈准呢?万一劈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手抖呢?
在整个京城都专心致志等国师成亲的时候,时间来到了四月十二。
今儿是送嫁妆的日子,从林家到顾家这一路围了不少人。
虽然大家具,比方拔步床、各种柜子还有书架等等早就送过去了,不过今儿的嫁妆也依旧很好看。
嫁妆怎么抬也是有规矩的,一般头一抬都是些地契或者金银之物,不过既然有宫里的赏赐,那肯定是要放在第一抬的。
林黛玉的第一抬嫁妆就是各种首饰,都是宫里赏的,压在上头的是个日常戴的小冠。
第二抬才轮到了地契金银等物。
随着一抬抬嫁妆过去,旁边也有人赞叹,“我还想看看拔步床呢,听说长明郡主是姑苏人,那边的拔步床更华贵些。”
另一边的人虽然跟他不认识,不过都来看送嫁妆,那就是好朋友。
这一聊起来,参与的人就多了。
“北边的确不大用这个,冬天该是用暖炕的。”
“夏天用这个好,里里外外挂上好几层蚊帐,蚊子进不来。”
“那可是国师,国师能被蚊子咬?”
“哪儿能叫咱们看郡主跟国师的床呢?早就送去了。”
“真要说起来,我兴许见过……上回见了好大一个用布盖着的东西,肯定是拔步床。”
“也不一定,整个运来不好抬的,门就进不去,肯定是拆了包好免得磕碰,到屋里才拼在一起。”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交换着各种信息。
别的不说,四月的天气还挺好,有太阳还有小风,抬嫁妆的人不觉得太热,挤在一起热火朝天聊天的人也不觉得闷。
送嫁妆这事儿本就带着炫耀的意思,加上林家早就把大件送去了,东西都不沉,抬嫁妆这些人慢悠悠一路晃过去,早上巳时送到了下午未时,整整三个时辰。
“他们倒是真不着急!”顾庆之笑骂道:“倒叫我这个发礼钱的等他们。”
一台嫁妆四个人抬,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就是五百一十二人,顾家林家加起来连主子都没这么多人。所以抬嫁妆的人里不少还是媒人忠顺王借给他们的。
忠顺王这辈子最靠谱的就是顾庆之了,他也想炫耀啊。
送完嫁妆,这一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明天拜堂成亲了。
四月十三日早上,顾庆之天没亮就起了,一想林黛玉也差不多得这个点起来,他就也不觉得那么困了。
沐浴更衣之后稍稍用些食物,到了算好的吉时,顾庆之带着车队和彻底长成的大雁往林家去了。
鞭炮开路,锣鼓震天响,顾庆之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是笑,得意洋洋到了林家。
又是一顿放炮,递了好些红包过去,顾庆之才被带了进去。
林黛玉这会儿已经拜了先祖灵位,等在厢房准备上轿了。
林如海把顾庆之引进来,不免有些伤感。
虽然说这年代成亲,男方跟女方是各办各的婚宴,他早就习惯了,可把女儿送出去,弟子彻底成了女婿,再说是喜庆事儿,他也难过啊。
顾庆之一边笑一边安慰道:“以后就不用避嫌了。我家里又离皇宫近,师尊中午去我那儿吃饭洗个澡睡个午觉都不成问题。若是轮您值夜,来我家吃晚饭也不在话下。我也不说常带娘子回来,娘子自己长腿的,她想您了自然会回来,我又不限制她这个。师尊若是不好意思,我也常来就是了。”
林如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吐槽哪个点,毕竟是成亲,啰嗦也不好说的,他半晌就来了一句,“别误了吉时。”
顾庆之又笑了两声。
女子成亲,多半是兄长背上轿,或者弟弟搀扶着过去。不过林家这情况,虽然忠顺王表示我儿子孙子都能借给你们用,但最后是庆阳公夫人扶着上轿的。
临走前最后一步,就是要新郎上前锁轿门,然后等进了新郎家再打开。
不过交通工具上锁,顾庆之是深恶痛绝。
而且这里头还有个暗含的压迫跟地位从属关系,这一点顾庆之一样是深恶痛绝,所以他给改了个样。
表面上是用红绸子把轿子捆住了,实际上其实就是绕了一圈分别系在两个门把手上,前头再用大红花一挡,谁也看不出端倪,里头一推就能开。
顾庆之上前关花轿门的时候,还给林黛玉手里塞了个铜搭扣。
“你从里头别着就行,轻轻一推就能开,还能防身。”
谁家好新娘子带着防身的东西上轿子的?
林黛玉本就紧张,况且顾庆之这阳奉阴违的不知道暗地里改了多少规矩,当初觉得高兴,如今真成亲了又怕不吉利,别提多纠结了。
现在又听他这么说,林黛玉咬着牙小小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她又一推顾庆之,可铜搭扣还在手里呢,这么一推就戳到了顾庆之身上。
顾庆之诶呦一声,林黛玉猛地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赶紧上马!别耽误工夫了!”
顾庆之却没走,又小声问道:“梳子带了吗?”
“带了带了!”林黛玉强忍着羞意道,又努力摊开掌心给顾庆之看,梳子就在她手里捏着呢。
一边等着送嫁的庆阳公夫人都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国师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竟是一刻都离不了似的。再多说些话,天都要黑了。”
林黛玉脸上一红,虽然有盖头看不见,可她从未觉得脸上这样烧,她用力往顾庆之胸口一推,两手拉着门把轿子关上了,接着便是搭扣往上一扣,下定决心,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开了。
轿子上锁都不行,那就更别提颠轿子了,林黛玉在锣鼓和鞭炮声中被抬出了林府,平平稳稳往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