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第二处房子就挺满意了,不过林如海还是去看了看那一处号称凑在一处可以全买下来的五处宅子。
不过这一片就不是很叫人满意了,地段不好,宅子也都不带花园,虽然有个五进的宅子,但也不能修整之后直接住,得扒了重新盖。
“就算不考虑有人使绊子——”
顾庆之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林如海笑道:“那就第二处的宅子吧。”
下来就是约原先的户主交银子过户了,考虑到林如海是坐班制,顾庆之时间自由,后头的事儿就是顾庆之这个弟子带着林满去办了。
顾庆之又问了问家里下人的事儿,林满道:“上个月天气凉快下来,老爷就吩咐从老家叫些人来,今年太上皇看样子是不会大办寿宴了,人来得也挺快,如今正在以前买的那处三进的宅子里住着了。”
安国府的下人基本全都是卫公公搞定的,来源一半多都是皇庄,还有些市场买卖的。尤其是像厨子花匠门房等等需要专业手艺的,没点门路还真不好找。
顾庆之便道:“缺什么人去找卫公公,他知道的多。”
林满笑道:“已经问过了,拿了两个专管奴仆的官牙的帖子,也看过两回了。”
顾庆之这才放下心来,收拾房子这事儿总是能带来满足感的,尤其是安国府最后软装的时候顾庆之没怎么轮上,他去扬州了,这叫他总觉得心里缺失一块,空落落的。
不是说房子收拾的不好,就是他想更有参与度一些。
好在他师尊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等宅子到手,先差人里外都打扫一遍,顾庆之又带着林黛玉去了。
“师尊每天都要去衙门呢,虽然你也出门,不过总归还是在家里待得多,况且师尊那个人——”顾庆之顿了顿,啧啧两声道:“颇有几分随意而安的气质,那就不管他了,咱们先紧着你来。”
不管怎么样,被人重视总归都是很暖心的体验,林黛玉拉了拉身上的披风,道:“你说我住哪儿好?”
“京城没江南那么潮,冬天风又大,不如住在花园里,有树挡着风,景色也好。东边的院子虽然是规规整整的房子,不过没个遮掩,穿堂风有多厉害,你也知道的。”
林黛玉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那咱们先去看花园子吧。”
两人一路往花园子里走,顾庆之道:“回头给园子中间也得修个二门,原先是公主府不怕什么,我师尊总归是有访客的,前后府得分开。”
一边跟着的管事点头应了,旁边还有小厮飞快的拿笔记下来。
“这花园子是后来才增减的,想必当时的公主也挺喜欢这屋子。”
两人到了花园后半部分的一处小院子,虽然不如正房规整,但是一排五间的屋子就说明规格上也是正房。
第一次看的时候不过粗略的扫了一遍,如今进来这屋子,仔细扫了一圈,顾庆之道:“这屋子明显就能看出这家渐渐落魄了。”
林黛玉站在窗边,道:“这窗框样式,原先该是明瓦的,如今是糊着油纸了。”
明瓦其实是就是拿贝壳磨到极薄,不仅透光还挡风,阳光照进来还能有五彩斑斓的白。
在糊窗户的东西里,算是正数第三的好东西。
顾庆之又指了指东次间的上头,“这一处也用的明瓦。”这书房原先还是个阳光房,不过如今已经换成寻常瓦片了。
“回头那个鱼缸还给你放到书房,里头有鱼难免有响动,睡觉难免受些影响,五间屋子正好,中间隔开也不怕吵了。”
顾庆之转了一圈,又想着林黛玉要搬走,不免有些担心,马上冬天了,他师尊那个人着实是不怎么叫人放心。
况且就算是大事儿上放心了,他小事儿上也没那么细心。
“我回头去百工坊找找,贾家都能用玻璃呢。”
“也就两间屋子有。”林黛玉小声道。
“那不行,你在我家里的住的屋子,窗户都是琉璃的,如今用玻璃已经是降了一等了。纸糊的肯定不行,挡风但是不保暖,阳光也要被挡住不少的。明瓦也不太好,毕竟没有玻璃透光,而且贝壳能有多大一块?那么多拼起来缝也不会少,肯定是有风的。”
“刚收拾完,房子还有些潮,正好一会儿试试地暖,我看加碳的地方就在西稍间墙下。”
顾庆之把屋子看了个遍,也提了不少改进意见。
“外头这条小石子路换了,石子又硌脚,下了雨又滑,换成石板,再刻两道浅浅的凹槽,不滑脚。”
林黛玉一路跟着他,听见他把什么都想到了前头,不由得也有点开心,只是开心完了又有点愁。
“鱼竿没法带来了,马也不好带来……我还没骑过马呢。”
“那咱们今天就去骑?”
真要说骑马,林黛玉也是有点害怕的,不然就不会喂马喂了几个月,都快养成宠物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点头道:“想骑马。”
顾庆之又跟她一路回去安国府。
早上出来一早上,回去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这会儿秋冬交替,白天也短,中午自然是不睡的。
不过吃过饭歇过一会儿,那点勇气又没有了。
林黛玉手里死死抓着缰绳,站在小马身前不住的往回缩,又因为拉着缰绳,马也得往她这边靠,这一靠她就更胆怯了。
“我真有点害怕。”
顾庆之觉得好笑,还要义正辞严的激励她,“你不能不如贾宝玉吧?他都会骑马。”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总拿他来比,别的不好说,作诗这一条你是比不上他的。”
“那他也比不上你呀。”顾庆之说得挺正经,“他这一把年纪,四书还没读完,我可是听说了,你七岁就通读过四书了。师姐,你如今就一条骑马比不上他了。”
这么说还是有点用的,就是用途不大,毕竟贾宝玉已经成了安国府的激励单位了。
有时候顾庆之偷偷懒,林如海也要说他:“那我去教贾宝玉?”
林黛玉教他作诗,偶尔也得提两句,“怎得还不如荣国府的宝二爷。”
如今这回旋镖终于是扎到了林黛玉身上。
“要么我去换个男装吧?穿着裙子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两人拉扯间,林黛玉总归是没那么紧张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她觉得再来两句,她就敢了。
不过正说着话,外头跑进来个小厮,“国公爷,北静郡王来了。”
“啊?”
顾庆之一脸疑惑,他跟北静郡王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当然见面肯定是见过的,但是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况且北静郡王跟忠顺王不太对付,作为忠顺王的小伙伴,还是忠顺王主持了冠礼的人,他自然也跟北静王不对付。
而且皇帝也不太喜欢北静王,各种理由说了很多,什么跟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太上皇喜欢他,还把宫里赏赐的东西胡乱送人,特别宽厚特别贤德等等,不过顾庆之总结起来就一个字:装。
顾庆之正想着,小厮又补充一句道:“穿着官服来的。”
“开正门了没有?”
穿官服就是正式拜访,北静王是郡王,从品级上来说是压在顾庆之头上的,尤其是穿了官服,要么干脆不接待,接待肯定是要开正门的。
小厮点头,“已经开了,稍微拖延了些,往正堂请呢。”
林黛玉忙道:“你赶紧去吧,别管我了。”
顾庆之又说:“等我回来,我跟他不熟的,最多三句话。”
他正要走,忽得被林黛玉拽住了袖子,“北静王跟贾家有些关系的,原先常听老太太提起,是世交。”
顾庆之笑道:“我还是陛下心腹呢,就是——”他压低了声音,“我还骂过太上皇。”
林黛玉这才松了口气。
顾庆之一路往前院去,进去就看见北静王坐在椅子上,很有姿态的端着杯茶,虽然顾庆之不用掐金丝珐琅或者绚烂色彩的瓷器,但是待客,尤其是不太亲近的客人,还是要讲一讲体统的。
北静王纤长白皙的手指配着重色的瓷杯,虽然不是一路人,但顾庆之也承认这人长得极好。
贾宝玉跟贾琏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王爷。”顾庆之拱了拱手。
北静王这才好像刚看见他一样,放下手中茶杯,起来笑道:“安国公。今日小王贸然来访,还望安国公见谅。”
理论上来说,这话说得客客气气,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实际上,这做法问题大了去了。
单想想上回顾庆之去贾家就知道了,那就是纯奔着找事儿去的。
更别提这又不是邻居串门,他安国府又不是杂货铺子,哪儿能说来就来了呢?
况且这自称也奇奇怪怪的。
顾庆之跟忠顺王交好,隔三差五的总归要去听听戏的,他跟忠顺王都是我来我去的,不说跟他了,跟别人忠顺王也很少说本王如何如何。
有的时候他们在皇帝面前也说我呢。
倒是不如北静王会拿架子。
顾庆之皮笑肉不笑道:“王爷说话倒是客气。”他完全不打算挑起新话题,就打算当个杠精,北静王说什么他杠什么。
北静王一副涵养很高的模样,笑道:“小王才进来,看见正堂上金玉满堂四个大字,也怪不得全京城都说安国公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呢。”
这还不是讽刺?再说北静王这一身的打扮,尤其那几块压风的玉佩,没个万八千两银子还真下不来。
更别提他冠上的金边跟翡翠了。
“这四个字还是陛下亲赐的。”顾庆之严肃正经的起身冲着皇宫行礼,顺带把北静王也带了起来,“京里人人都说王爷得陛下喜欢,早年还同陛下一起读书,怎得连陛下字迹也认不出?”
这一句话没讨着便宜,北静王端了茶杯起来,又道:“国公年纪轻轻,就挣下如此家业,一声少年才俊当之无愧。”
若是正常交际,这时候就该客气一下了,可北静王他来得不正常啊,况且顾庆之又不是靠着他吃饭的。
顾庆之便道:“王爷不过弱冠之年,就能继承王位,还是会投胎,也有个好爹,年少有为仿佛量身打造。”
北静王脸色变了变,叹道:“唉……父王早死,小王不得尽孝,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话一说,顾庆之觉得打今儿起,京城里也要流传出安国公对北静王不敬的消息了。
这么一看,忠顺王着实无辜的很。
顾庆之就又不说话了。
北静王等了片刻,笑道:“小王今日前来,是想帮着安国公说和说和。荣国府毕竟是四王八公之一,通天的功劳,安国公年纪尚轻,难免意气用事,从今往后——”
顾庆之直接便站了起来,“送客。”说完他两步就走了。
又不靠他吃饭,都是国公了,还是陛下亲信,何苦受这个罪呢?
北静王被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套路惊了个目瞪口呆,手里茶杯还抖了抖。
只是……北静王不急不慢叫了两声“安国公”,就又坐那儿不动了,他不信安国公就直接把他撂这儿了。
顾庆之出了正堂,叫了卫公公来吩咐两句,“把正院其余几个门都锁了,只留出去的门。别跟他起冲突,毕竟是个王爷,说什么都不知道,有事全推我身上便是。”
吩咐完这个,顾庆之就进宫了。
毕竟是个王爷,还高了他一头,道理都在其次,主要先给皇帝通个气儿。
“怎么这时候来了?”皇帝笑道,“可是想在宫里吃晚饭了?”
顾庆之上前行礼,道:“方才北静王来了,又叫我开中门迎接他,进来便是要给荣国府说和,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
皇帝表情严肃了三分,“前两日尹恩立来说过,宁国府那葬礼办得超乎寻常,北静王也设了路祭,还去送了送,不仅是他去了,原先的四王八公也都去了。”
“这事儿就不对啊。”顾庆之道:“北静王去送别宁国府的儿媳妇?他只叫人送个奠仪去就可以了吧。”
皇帝冷笑,“还不是给朕施压?要叫朕知道他们人多势众?想叫朕处置他们的时候想想后果。北静王世袭罔替的郡王,他家里下人也上千了。”
这下顾庆之就全明白了,“不过是个借口。荣国府还真的有点惨啊,这是被北静王当了筏子?我就说他不像是来说和的,倒像是挑事儿的,早干嘛去了呢。不过……我竟然是最薄弱的一环吗?”
再一想皇帝心腹里的其他人,忠顺王是个亲王,尹恩立是锦衣卫的首领,潘勇是京营节度使,管着五大营,这么一看,他还真是个软柿子啊。
顾庆之叹气,“罢了,从此北静王就是全京城八字最不好的一个了。陛下,以后祭祀莫要让北静王出戏,怕是天地祖宗不喜。”
皇帝笑了两声,“人既然来了,不如吃了饭再走?”
顾庆之笑道:“还要回去陪师姐骑马。”
皇帝无奈笑着挥了挥手,“走吧。”
临走之前,顾庆之就又说了一声,“往后北静王来,我家里大门就坏了,打不开。”
“可要朕给你派两个工匠?”
“多谢陛下,不过这点小毛病就不麻烦工匠了,安国府还是有几个能人的。”
安国府距离皇宫近,一来一回也不要半个时辰,回去的时候北静王已经不在了,卫公公上来道:“大人离开约一炷香的功夫才走的,走的时候竟然还神色如常,说下回再来拜访的。”
都跟皇帝打过招呼了,顾庆之也不在意了,“下回来就说大门坏了,暂时打不开。”
卫公公笑着应了,“那侧门呢?”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顾庆之,顾庆之笑道:“侧门配不上北静王!”
吩咐完这个,顾庆之又往后头去,才进去就见林黛玉骑在马上,冲他得意洋洋的挑了挑下巴。
“师姐真是不错。”顾庆之惊讶之余,笑着鼓掌,一联拍了好几下。
“骑马倒也不是很难。”林黛玉轻松道:“只要前头敢上来,马儿又听话,骑上来倒是没什么了。”
顾庆之看了看她那姿势。
双手抓着马鞍前沿,全身都恨不得缩在马上,缰绳还在手腕上缠着。
不说缰绳缠在手腕上,也不说双手抓着马鞍,就她缩在马上这个姿势,一般是竞速里才用的姿势,不仅降低颠簸,还能降低风速,可她这……时速能有三公里,超不过一个遛弯的老太太。
非要夸……只能说他师姐有颗不甘愿平凡的心。
顾庆之不由得瞧了旁边陪她骑马的下人。
那下人缩了缩脖子,“大人,这……真的要慢慢来。姑娘……一上去就这样了。”
顾庆之想笑,又怕林黛玉面子过不去,他一抬头,又见林黛玉面颊泛红,努力想坐直身子,可是又不太敢的样子。
“先把缰绳给我。”
顾庆之凑到了马边,这马他也是天天见的,时不时也要喂些东西,见他过来丝毫不见惊恐。
本就是小马,肩高刚过一米,见林黛玉没动,顾庆之上去扯了扯缰绳,好家伙,真“僵”绳。
顾庆之笑道,“幸亏只缠了一圈,不然越拉越紧,马也难受。”
这个也说得就很灵性,毕竟林黛玉的手腕都有点红了。
“我牵着马。”顾庆之好容易解开了缰绳,又拉着马往下马石那边走,林黛玉虽然刚才怕了,不过手还是死死抓着马鞍前头不带放的。
“人家骑马有磨腿的,有腰疼的,师姐倒是标新立异,手腕红了。”
可能有人就是掌握不了平衡,也掌控不了会动的坐骑,林黛玉如今连反驳的功夫都没有,紧紧张张的连唇都抿了起来。
缰绳捆好,另一边也站了人,马如今基本是动不了了,顾庆之站在上马石上,笑道:“幸亏安国府的上马石够宽的,不然我还扶不住师姐。”
脚都能踩到石头了,坚实且稳定,林黛玉飞快下马,两步就下了下马石,又往前走了两步,道:“以骑马为题作一首七言,明儿就要!”
顾庆之笑着冲她背影喊道:“师姐,明儿还骑马吗?”
“再做一首五律!”
“不愧是我师姐,瞪人也瞪的这么好看。”
等林黛玉的马术从手腕疼进阶到腰疼的时候,林如海新买的宅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顾庆之没敢亲自选日子,而是拿了林家父女两个的八字找了钦天监的监正张大人去算了算,然后挑了个一等一的吉日吉时,连进门第一炷香往哪个方位烧都算了。
当然这时候搬家,一天是肯定搬不完的,东西也都是算了时辰提早送过去的,这一天搬的就是人跟少许的贵重物品。
顾庆之亲自送了人过去,又故意在人面前自嘲道:“从今往后我又是孤家寡人了……唉。”
林如海笑话他道:“我住那处院子,你可是什么都没叫我带走,说还能住。我家里的书房后头那小院子,你也按照你的喜好全都收拾了一遍,还专门嘱咐林满,你说什么来着?”
林如海清清嗓子,学着顾庆之的声音道:“就是你们家老爷一时间昏了头,你也不能昏头,就算他要留宿,我那屋子也不能叫外人住。”
林黛玉都上了二门的台阶了,听见这话又转头道:“功课也不能落下,明年是会试年,小考要提前十天呢,一进二月就要考了。你至少两日来一次,做了文章也要拿来叫我爹爹看。
丫鬟婆子簇拥着林黛玉进去,顾庆之就是喜欢看她身边围着一圈人的样子,他又跟林如海道:“师姐身上的鹤氅短了些,怎么师尊没给师姐做新衣裳不成?”
“才做的。”林如海道:“做那么长做什么?擦地吗?而且也沉。”
“师尊一点都不关心师姐。叫我怎么放心你们单住呢?”顾庆之叹气。
“回头我给师姐做吧。”顾庆之语重心长的劝林如海,“女孩子不是这么养的,衣裳原本就是洗两水颜色就旧了,男子穿些日常旧衣裳还能说是亲近自然,女孩子穿褪色的旧衣裳怎么行?我师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叫人一眼就能看见她。”
林如海哼了一声,道:“你自便,横竖我府里上下都认你。我去收拾书房了,晚上吃涮羊肉,你去吩咐一声。”
一切都还跟以前差不多太多。
搬家是乔迁之喜,自然也是要有个宴席的。
林如海请了如今的同僚,往日的同年等等,消息自然也传出来了。
贾政也隐隐约约听了两耳朵,再说他本就关注这两人:一个顾庆之,一个林如海,听到消息再去打听一下,他直接回去就跟贾母说了。
贾家如今有点落入沼泽的意思,不挣扎还能活,动得越厉害死的越快。
可谁又能不挣扎呢?
尤其是前两日北静王又传来了消息,“小王惭愧,原是好心想说和的,只是那安国公一点面子不给,倒叫人无从适从了。”
贾府是不知道北静王拿他们当借口去压安国公,既然一点内情不知道,那不知所措也就很是正常了。
贾母听见消息,可算是松了口气,恶狠狠道:“原先住安国府,我是一点办法没有,如今搬出来——去送帖子,说去他家里拜访!”
她手上的救命稻草不多了,姻亲关系算是最后的保障。
贾府的大管家赖大亲自去送了帖子,而且还看似客气,实则死皮赖脸等在了门房,“老太太还等着消息呢,得了消息我就回去。”
林如海正看书,接到帖子也不在意,随手往一边一放,道:“回绝了吧,他们家里才死过人,怎好去别人家里做客?也太不知礼数了。”
林满在林如海眼皮子底下拿了帖子,趾高气昂的甩给了赖大,“老爷说不见。你们家里有白事,懂点事儿。”
他说完还要再嘟囔一句,“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荣国府的管家跑我们林家充大爷?谁知道你是谁?宫里太监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
赖大一张老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