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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挑拨

顾庆之带着贾赦进了正堂。

正堂四个角各放了一扇屏风,贾赦第一次来不知道,顾庆之却知道有三扇屏风后头躲着人。

因为皇帝想听热闹,还许诺了绝不出声,所以顾庆之干脆说一扇屏风后头只能躲一个,这样吐槽也没人吐,大家安全。

顾庆之坐在上首,贾赦在他下首坐下,下人又端了茶点过来,这才离开,屋里安静了下来。

顾庆之也不着急,又不是他去拜访贾赦。

磨磨蹭蹭喝了半碗茶,贾赦道:“顾大人,荣国府要对付你。”

别说顾庆之了,就是屋里其余三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荣国府要怎么对付安国公?也叫我见识见识。

顾庆之轻蔑的笑了一声,“荣国府没这个本事。”

开头跟贾赦设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荣国府也是有些关系的,毕竟是四王八公。”

“我也不是没关系啊。”顾庆之一昂头,很是骄傲,“我的关系可比荣国府强多了。”

见他怎么都不搭话,贾赦倒是有点蔫了,他道:“安国公,当日你在荣国府,我可没得罪过你。可如今得罪你的老太太,还住荣庆堂,得罪过你的二房,还住荣禧堂,就连当众骂过你的宝玉,依旧是内书房外书房住着,不下四十人伺候着他,比我过得都好。这你能忍?”

贾赦说着说着,反倒把自己说激动了,他语速快了起来,“况且前头荣国府要跟你和解,你又不肯答应,还问人要五十万两银子,都这样了,你还拿捏我呢?”

“你别胡说,我怎么就问人要五十万两银子了?”不过问过这一句,顾庆之又有了个主意,他能借这个机会,摸一摸京里这些贵族们家底儿啊。

“荣国府有五十万两银子?我不信。”顾庆之怀疑地看着他。

贾赦稍稍挺了挺胸膛,道:“我们毕竟是当初打天下的嫡系,冲进京城我们是第一批,手底兵也不少。各种金银古玩,古董字画瓷器,真换成银子,就算没一千万两,也有八百万两了。”

顾庆之觉得他身后那个屏风里呼吸都粗重了,他忙咳嗽几声帮着掩饰,“你们四王八公手里都能有这个数?”

“四王肯定比我们多,他们跟太祖皇帝更亲近些。”贾赦盘算道,“北静王还跟太祖皇帝是一家的,他们家最多。”

顾庆之就又把话题扯到了五十万上,“是前头宁国府死了儿媳妇?找我来择日子那一次?”

贾赦点头又窃笑,“老太太气得眼珠子都能给瞪出来。”

“你们这做事儿也太不地道了。”顾庆之冷笑,“怪不得一路混到这个地步。荣国府得罪我,拿宁府死了的儿媳妇来试探?一句赔礼道歉不带提的,怎么?想玩心照不宣那一套?这不明摆着打算撕破脸皮还要倒打一耙吗?”

这话听着耳熟,仿佛以前说过的。

顾庆之了然,“不愧是荣国府。贾琏呢?怎么不叫他来?”

贾赦冷笑,“那个没出息的,前两日我骂他是二房的狗,老太太嫌弃他办事不利也骂了他一顿,这些日子装病呢。”

说到这儿贾赦也有点生气,“姓王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算是装病,当夫人就是装样子,也得稍微伺候两天吧?我那儿媳妇倒是有本事,去帮着宁府办葬礼去了。”

顾庆之同情的看了看他,“当初怎么就又选了个王家的人呢?”

贾赦气得一拍桌子,“那也得我能选!”

眼见这人已经被撩拨得上火了,顾庆之叹道:“大老爷来是为什么,我也能猜到一二,不过这毕竟是你家事儿,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上回降爵不就是个好机会?大老爷没抓住?”

这话问得贾赦越发憋屈了,眼前这人就是叫他降爵的罪魁祸首。

“老太太说要去告我不孝!她叫我什么都落不下!”

顾庆之又是一声长叹,“怎会如此,虎毒不食子啊。”

贾赦就剩下冷笑了。

顾庆之微微将身子前叹,表现出要说体己话的样子,又稍稍压低了声音。

“大老爷,如今这情况,就算我开口叫你搬回正房,可老太太不肯善罢甘休,你一样什么都落不到手里啊。”

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然贾赦为什么想求顾庆之帮忙想了这么久,现在才付诸实践呢?

“咱们仔细分析分析。”顾庆之先比划了个一。

“你还这么过,等老太太死了,然后你继承爵产,老太太手里好东西最多分你两成,剩下全都是二房的。我想你们当年攻进京城抢得那些东西,也不能记在账上吧?”

贾赦呵呵了好几声。

“可你若是掀桌子呢?最坏的结果就是老太太叫你什么都落不下,等荣国府没了爵位没了官职,自然也是护不住这些财产的,到时候你还是什么都落不下。”

贾赦眉头皱了起来,“难道真要继续这么糊弄下去?”

顾庆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们荣国府的帐归谁管?老太太手里的好东西归谁管?我在荣国府的时候都知道下头人阳奉阴违,变着方儿的从主子手里抠银子,还有偷主子屋里东西的,大老爷就没点想法?”

贾赦眯了眯眼睛,“你是说……欺上瞒下,横竖老太太也不管账,都是下头人告诉她的,若是能收买了她的心腹……鸳鸯?金家?”

贾赦面色变幻,显然是在头脑风暴。

“大老爷可别自己上。”顾庆之劝道,“别的不说,你那不争气的儿子还是有些用的。我这不是咒你,咱们实话实说,他都过了二十五了吧?”

“二十七。”贾赦道。

“我也在你们荣国府住过的,知道你那儿媳妇管得严,如今他就一个女儿,你那儿媳妇天不亮就得起,天黑才进家门,还管着荣国府上下,她有功夫生孩子吗?怀了孩子能留住吗?别最后绝后了。”

绝后这两字还是挺有杀伤力的。

顾庆之又来了个终极杀招,“老太太当日写给林大人的信我看过的,为了叫林大人放心把女儿嫁给宝玉,她可是说了贾琏多半无子,将来大房要让林姑娘的血脉继承。”

这话的作用比顾庆之想象的还要好,顾庆之觉得这是贾母找借口忽悠林如海,可贾赦作为贾母的大儿子,从小也见了贾母不少手段。

他爹当日的妾室和庶女一个个消失不见,贾母是真有这个本事的。

贾赦眉头皱了皱,甚至觉得他那儿媳妇累成那样,八成也是贾母故意的。

就是为了让二房继承荣国府。

“虎毒不食子啊……”贾赦也开始感慨这个了,“我大房子嗣不封,二房光儿子就生了三个,孙子都有了。这里头难保没人动手脚。”

这肯定也有贾政相对洁身自好的原因,但这不重要,顾庆之道:“你得试试鸳鸯,若是能把她拉过来,就什么都不愁了。”

贾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思路一打开,他毕竟是贾母的亲儿子,一脉相承的算计。

“这个容易,我只说我要娶她当妾就完了,她必定不依,面上还能叫她恶了大房。”

顾庆之又道:“你那儿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得干点什么别叫她看出来。”

贾赦又笑:“我赏给我儿子两个妾,我屋里的丫鬟,他每次见了也要乱瞄的。”

贾赦叹息一声,“国公爷,你能当国公,凭的是真本事。”

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感慨,不过这本就是贾赦的主意,这么一番试探下来,顾庆之觉得贾赦是一点不笨,釜底抽薪玩得贼溜。

“到时候不管是放了金家的身份,还是寻个小官收鸳鸯做干女儿——”

“不能放身份。”贾赦道:“手里还是要捏点东西的。但……难不成真要等老太太过世?这日子如今是越发的不好忍了,再过两年,二房怕是要把我的银子糟蹋完了。”

顾庆之便道:“稍微等等——我不能跟你说得太明白,只能说懂得都懂,过些日子就有个塑金身的机会,这次赦老爷可得抓住了,有了这个机会,掀桌子也就不怕什么了。”

贾赦还想问,不过顾庆之嘴严,除了微笑打哈哈,什么消息都没叫贾赦探听出来。

话说得差不多了,顾庆之便笑道:“虽然后头见的人更重要些,不过我跟薛家是一点瓜葛也没有,把他留在后头,也是为了给他些面子,今儿大老爷来,是不能叫他说出去的。我跟大老爷更亲近些。”

贾赦果然开心,顾庆之叫了卫公公来送他出去。

贾赦这一离开,屏风后头三个人就转出来了,不说面色复杂,但也都是一言难尽了。

原先还想吐槽来着,后头越听就越不对劲儿。

皇帝先叹了口气,道:“幸亏安国公没当太监,万一分到哪个娘娘手里,后宫永无宁日。”

但是要解释吧,说这本就是贾赦自己的想法,他不过是叫它提前一两年面世而已,这也没法说啊。

顾庆之便拱手道:“陛下一直觉得世家不思进取又尾大不掉,如今正是个好机会。贾家下人一千多,快赶上皇宫了,贾宝玉一个二房次子,就有四十人伺候他,也比宫里皇子更体面,臣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人头税稍微改一改。”

“原先是奴仆人头税交双倍,不如改成一百五十人以下交双倍,一百五十人到三百人交三倍,三百到五百人交四倍,五百人以上交五倍。臣这么大的院子,也就一百人出头,林大人家里四代的爵位,也就两百人出头。臣已经提点过贾赦,他得知消息,必定会代表贾家上折子表示遵命的。”

尹恩立都想问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了。

皇帝叹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就是首辅,家里下人也不过八九十,官员又一直看不惯勋贵,这等政策也不怕他们反对。要么多交银子,要么把人放出来。庆之啊——”

皇帝顿了顿,道:“你先把后头那人打发走,然后咱们好好说说。”

虽然陛下说是打发走,顾庆之还是挺好奇的,尤其是薛蟠一直被叫大傻子,薛家那些事儿他究竟知道多少。

顾庆之又去请了薛蟠来,笑道:“我把大老爷打发走了,咱们好好说话,当日我在贾家,除了林姑娘,就是薛姑娘对我最好了,我能帮的一定帮。”

皇帝又是左右看看,只是屏风挡着,他连眼神示意都做不到。

全公公只后悔没拿笔,当然说什么不重要,主要是安国公这个“我为你好,我跟你好”这个听起来无比真诚的思路。

原本等了挺久,薛蟠失望间又有沮丧,二愣子的脾气也上来点,不过被顾庆之这么一说,他放松下来,咧嘴一笑,“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我妹妹的丸药吃完了,想请您给求点雨水。”

他伸了手指出来一翻,“我母亲说出二十万两。”

锦衣卫的尹恩立眼皮子跳了跳,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抄家也不在少数了,可今儿听的数字,依旧那么震撼。

顾庆之眉头一皱,这摆明了是要拉拢他,既然要拉拢,那肯定就得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冷香丸是吧?我原先在贾家的时候,也听他们说了不少,这方子开得倒是奇特,不过宣扬的贾家上下都知道的,总觉得有点不好,薛姑娘又是宝玉的表姐,万一老太太觉得她体弱呢?”

这话里暗示了他知道薛宝钗有意宝玉,虽然顾庆之是无意,但这么明显的暗示,薛蟠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今儿来,不就是把自己妹妹送给安国公做妾的第一步吗?

这些日子每天晚上,他母亲跟妹妹就在他耳边道:“荣国府对安国公不好,贾宝玉还当众骂过他,你见人得说老太太不好,心思深沉,贾宝玉也不好,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咱们住在贾家是无奈之举。”

薛蟠有点着急,忙道:“也不算是什么病。犯病的时候不过略喘咳些,哪儿就体弱了了?”

顾庆之把一句“你没叫她多喝点热水”生生吞了回去,而是问道:“我记得贾家有个熟识的六品太医,没请来给薛姑娘瞧瞧?”

“也不是什么大病。再说女孩子略有些病,也是惹人怜惜的,就像林姑娘,老太太那么疼她,未尝没有她体弱总是生病的原因。再说贾家也没有那么好心。”薛蟠呸了一声,“我妹妹病了好几次,老太太连问都不带问一句的,还叫她别来请安了。”

顾庆之便很是同情的叹了口气,“老太太也是为她好,路挺远的呢,又是喘咳,也不方便的。”

薛蟠呵呵两声,很明显,薛姨妈平日里也说了不少老太太的坏话,不然薛蟠这态度哪里来的?他又不往内院去。

顾庆之又故意激他,“主要是那金玉良缘,传得太开了,连我都听说了,老太太八成是不愿意的,贾宝玉那玉又是娘胎里带来的,薛姑娘的金锁是后来打的——”

而且薛家的癞头和尚也很蹊跷,癞头和尚在别人那儿就是:出家不?出家不?出家不?走,我带你出家!

到了薛宝钗这儿就是你得嫁人,前后人设不统一的。

“什么娘胎里带来的?安国公,你也算是道骨仙风一般的人物了,这话你也信?”薛蟠很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见过那玉吧?”

难得被人鄙视,顾庆之老老实实点头,“见过的,不过没拿在手里瞧过,就是上回贾宝玉骂我来着,我近距离看了两眼。”

“你见过才生下来的孩子没有?”

顾庆之犹豫了一下,“见是见过的,不过还是没抱在手里瞧过。”

薛蟠道:“如今你都是国公了,找个才生下来的孩子看一眼也不费事儿。我实话实说了吧,那玉有这么大——”

薛蟠伸手比划了一下,“它塞不进才生下来的孩子嘴里。塞是能塞进去,那就吐不出来了,那玉是假的!”

后头屏风里又有了动静,毕竟贾宝玉这玉,当年也是人尽皆知了。

“贾家图什么?”顾庆之故作惊讶大声道。

“我猜是为了讨个好兆头献给皇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献。”

“我都是听人说的。”薛蟠又强调了一句。

但他亲妈跟王夫人是亲姐妹,顾庆之觉得这个“人”,肯定就是王夫人了。

“还有。”薛蟠继续道:“贾宝玉生下来的时候,那会儿贾珠都考中秀才了,还有他们家的大姑娘元春,也是生得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他们是觉得这个小的也能出息,这才宣扬来着。还有一条是我猜的,你说若生的是个姑娘,又带这么块玉,是不是顺理成章就要进宫当娘娘了?”

顾庆之死死抓着大腿,才没叫自己回头去看皇帝藏身的那块屏风。

怎么说呢,这会儿的确是没法知道男女,这玉放在贾宝玉身上,就是略显诡异,但若真生了个女儿,就很合理。

顾庆之点了点头,“若照你这么说,玉是提前准备好的。”

薛蟠笑了两声,“你没见过那玉,我正经拿在手里看过的。上头写的是篆体,我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我也知道篆体是上古先民拿来占卜祭祀的文字。还有那玉背后的字:除邪祟疗怨疾只祸福,也跟篆体是吻合的,这就是故意的。”

顾庆之肃然起敬,谁都不是傻子啊,“你说得对,若真是仙物,不该这么刻意。哪怕不刻字呢,也够奇异了。”

“也就跟我妹妹那块金锁似的。”薛蟠得意忘形道,说完自知失言,忙又挽救,“还有,他们说贾宝玉长得像他的国公爷爷,也是——不能说全假,但也没像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地步。”

前头薛蟠说了那么多,顾庆之也能跟上他思路了。

“是因为他爷爷原本是该降一等的,不过太上皇依旧叫他袭了国公的爵位,贾家想叫贾宝玉多点恩典?”

薛蟠嘲讽笑道:“可惜太上皇退位了。想要今上的恩典,怕是得长得像安国公才是。”

顾庆之觉得他听见笑声了。

薛蟠还记得母亲妹妹的交待,又是一声骂,“贾家这等人家,不走正途,想的都是歪门邪道,怪不得一代不如一代。”

话都说到这儿了,顾庆之决定也要回报一下薛蟠。

“你既知道这个,也该早点搬出来才是,别叫贾家把你们的血都吸干了。”顾庆之同情又诚恳地说:“贾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薛蟠是知道他母亲给了贾家不少银子,他垂头丧气道:“没办法……如今只能是要靠在贾家才好过日子的,不然东西非得叫族里收去不可,我们跟林家不一样,林家没人了,我们薛家老家好几房呢。”

顾庆之故作气急,先去把门关了,营造了下头的话非常机密的氛围,这才道:“原先薛姑娘送我银钱,我发迹之后也想着帮薛家做点事情,你那案子,我在贾家也听了不少,后来我还专门找了案卷。”

薛蟠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安国公!”

“怪不得人说你傻子!”顾庆之气得一甩袖子,“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打死的!”

薛蟠摇头,“怎么可能,我手下那些人,如何要我亲自动手。”他说完又想了想,道:“不过的确是我吩咐的。”

顾庆之冷哼一声,“咱们从头说,是你去找冯渊的,还是冯渊来找你的?”

“是他来找我。”薛蟠嘲笑道:“他倒是个傻子,看上丫头买了不直接带回去,还要选日子,图吉利也不能把人留在拐子手里啊。你是说——”

薛蟠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啊,你是从拐子手上买的人,冯渊带人打上门来抢人,又不是你动的手,还是回去三天才死的,你怎么就给他抵命了?”

薛蟠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不可能!”

“你原先就没想过这事儿吗?”顾庆之问道。

因为情绪激动,薛蟠声音都变尖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那边判了我已死,说是宿怨抵命。他们说是因为冯渊家里不简单,怕他们一直盯着,这想了这个法子了解的。”

“你有罪不假,但不是死罪,金陵的护官符,你们薛家排第四,前三还都能拉上关系。冯家排第几?”

“拖延了一年才判,是因为前头的金陵府尹搞不过冯家,又不想得罪王家、贾家和薛家,还是他知道这种案子不能判你死罪?”

当然护官符这东西是个动态,贾家薛家都是一路明显的下坡路,如今肯定不在当初那个位置了。

“他们说——”

顾庆之耸了耸肩,“我还是那句话,谁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你死了,谁能受益?你们薛家带来的银子,都给谁了?”

“王家贾家都得了不少。族里也收了不少东西回去!”薛蟠咬牙切齿地说。

顾庆之又给火上浇了勺油,“还有一条,纵然是说冤魂索命,把你判死了,但你家里没了儿子,随便说你是薛家哪个远房的儿子,过继给你这一房继嗣,是多么难的事情吗?你母亲出身王家,她亲妹妹在荣国府当二房太太。真的办不到吗?”

薛蟠天旋地转,一屁股倒在椅子里。

顾庆之幽幽一声叹,“你若是死了,你家里偌大的财产就是你妹妹的了,这点王家和贾家倒是提供了庇护。可你妹妹是要嫁人的,听说她想嫁进荣国府?你们家这个身份是欠了点,可若是带着庞大的嫁妆呢?”

薛蟠眼圈都红了,“他们说她嫁进贾家,是为了求贾家庇护薛家,是为了我。”

顾庆之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毕竟是一家人,兴许……也有不能告诉外人的原因吧。”

“狗屁!”薛蟠大骂道:“她们都说我不争气!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说了一早上话,给两人指点迷津,顾庆之也有些饿了,中午可是全鸭宴。

他低声劝道:“我知道你这会儿想一个人待着,我叫他们给你安排些饭食,你等平静些再回去。”

薛蟠低着头嗯了一声,顾庆之又拍拍他肩膀,“那个你买来的女子,如今怕是你周围唯一一个对你没二心的人了,你对她好些。”

薛蟠又是低头一声嗯。

顾庆之敲了小钟,下人进来把薛蟠带去了前院客房。

屏风后头三人又绕了出来。

皇帝一声长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全公公道:“从今往后,贾家是真的自顾不暇了。”

尹恩立给顾庆之使了个眼色,道:“陛下,当年判案的金陵府尹是贾雨村。”

这么一说,皇帝就明白过来了,“当初就是王子腾举荐的他,前头也是王子腾保举的他。”

顾庆之道:“这案子,八成也是贾雨村给王子腾挖的坑。别的不说,案情清清楚楚,大魏律里明明白白写了怎么判的,如何用到扶鸾请仙的手段?这不是胡闹?这案子原告被告都死了,肯定是要复核的,所以案情呈上来,王子腾是必定要打点。算是两人互相捏了把柄,一根绳上的蚂蚱。”

皇帝面色缓和,道:“不错,只要看着案子是谁复批的,就能知道王子腾又勾结了谁。”他用力拍了顾庆之肩膀,“走!先去吃鸭子,之后咱们再说别的!”

走了两步皇帝忽然又笑了两声,“朕原以为能看见爱卿从他们手里抠些银子出来的。如今倒是有些失望。”

“横竖臣银子也够花了。”顾庆之笑眯眯道:“况且若是今日事成,那可是能给勋贵开个大口子的,还有王子腾这一派系上的人,都能拉下来。这可是万民之福,臣那点银子又算什么?”

全公公默默叹了口气,跟尹恩立对视一眼。

全公公:完了,虽然陛下说安国公若是做了太监会搅得后宫不得安宁,但他还是觉得安国公不当太监可惜了。

尹恩立:瞧瞧人家这鹰犬当的,跟他一比,咱们就是山鸡跟土狗啊。

作者感言

睡醒就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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