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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城地方不算很大,但消息流通快得令人发指。
监察局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排在最前头的两个赏金猎人已经半个多月没出现了,甚至也没听到过两人的消息!
“不会真是死了吧。”
“如果哪天在什么山沟沟里发现了两人的尸体,那肯定是轰动全城的大事件。”
“嘘,王司令来了。”
十一层几个监察官在摸鱼,茶水间里摆满了刚切好的水果。
王梅目不斜视地从几个人面前路过,表情平静。
“诶,你们觉不觉得王司令有点变了?”
“哪变了?”
“不知道,就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触及不到她的心,什么都牵动不了她的情绪,一天到晚就板着脸,在监察局里也从不和别人闲聊,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正常吧,其它层的司令不都这样,可能想树立威信。”
王梅路过共情检测室,里头坐了个人,是新抓进来的,疑似仿生人。而穿透脑骨检测室内也传出吱哇乱叫,里头男人鬼哭狼嚎,在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声音小了许多。
监察局每一层都会有这样的检测室,方便司令官随时确认仿生人身份,而负二层的太平间里,有规格相当庞大的集群停尸房和被检测体信息采取实验室等,监察局一直在研究如何能控制住仿生人的叛逃意识,并且对公司生产的所有型号的仿生人都进行备案。
自从陆二狗从世心塔回来后,与眼放监察局上下都在等待着最新指示。
而陆二狗休息了两日,召开了一次大会。
“近期有不少关于本人的言论流传开,不论是什么话,那也是公众对于监察局的监督。我希望在座的各位端正自己的态度,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听风就是雨,监察局有我在一天,就还不至于真的被外人的三言两语就唱衰!”
陆二狗是这么训斥的,监察局内的司令都低着头,没人敢开口反驳。
而有人在大会上提问:“近期关于画屏公会的传言也五花八门,监察局频频收到来自画屏公会的挑衅,对方要求我们重新制定关于仿生人的判定标准,副官,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问得很大胆,也很犀利,至少,近期每一层楼的司令官都很为之头疼。
本来他们以为画屏公会只是搞着玩玩,一时兴起,就算不去压,过不了一会儿就内部崩溃,自己解散了。
这些年除了纵横俱乐部,监察局也不是没见过别的组织,只是最后都没能兴风作浪,也不长久。
可这个画屏公会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至少,目前为止,监察局没有和对方正面交锋过,却已经被对方暗戳戳地刺了好几回!
每一次,都是收到警告信,之后就出现尸体!!
陆二狗听到这个提问,噗嗤一声冷笑,黑了脸:
“重新制定仿生人的判定标准?”
“怎么制定?谁来制定?制定到什么程度?监察局研究多年才出一个共情检测,现在说重新制定!画屏公会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监察局的威严在哪里?!被恐吓了一下就缩着胆子任由人家安排!简直荒谬!可笑!无可救药!难道要把穿透脑骨检测全面推广?到时候外面的人又要说我们残暴无情,拿太平间出来说事!”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动工之前我们目的是什么?动工之后好处又是什么?!没搞清楚状况就给老子瞎扯淡!你们当监察局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对仿生人的仁慈就是对人类的残忍!别忘了你们初入监察局的时候都在阳光下立过什么誓言!”陆二狗咆哮起来,鹰眼快速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要多严肃有多严肃,可这严肃里终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王梅没说话,全程一语不发,只是低头在记录着这次会议的重点。
于是这场大会以陆二狗的咆哮告终,对画屏公会的要求和恐吓,监察局决定采取冷处理措施。
并且,陆二狗让其他层的司令去调查,公会幕后主理人是谁。
然而,在这场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监察局又挨了画屏公会一巴掌。
“报!!!!!”
“出事了!!!”
陆二狗正在接受王梅的工作汇报,一个监察官急急忙忙地闯进办公室,大汗淋漓,脸上表情如死灰:
“副官,王司令,日安....”
“安个屁安,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有屁还不赶紧放!”陆二狗沉着脸,唾沫星子横飞。
王梅自觉站到一旁,停止了对本次商场大屏播报事件的汇报。
群众对女子健康福利院的怒火比监察局想象得还要旺盛和持久。
“不好了副官,魏来魏司令被绑架了!!!”
“什么?!?!”陆二狗腾地一下站起来,目瞪口呆,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纵横俱乐部干的?”
来人却面色凝重地摇头:“今天魏司令出外派任务,在明珠港口又发现一例赛博精神病,魏司令要去镇压,结果到了现场,魏司令就被一艘飞行艇给掳走了!!”
“我们捕捉不到飞行艇内坐着什么人,样貌年龄身材统统不知!”
“那还不赶紧去去追?人呢?!?!”陆二狗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好端端地被掳走?”
“副官,您看看这个。是在魏司令被掳走五分钟后,我们收到的。”
进来传报的人双手捧着一个平板,上面是监察局中控的实时监测数据。
而中控室上的某一处出现了红色闪烁,是那里有了bug的意思,陆二狗狐疑地接过,点进去看。
王梅目光也落在平板上,可当画面跳跃出来后,王梅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那居然是一朵...水仙花!
随后,来人继续:“同时,我们又一次收到了,来自画屏公会的警告函。”
他一字一句照本宣科地念:
“亲爱的监察局各位:日安。你们的司令官,我们就先带走了,如果三天之内看不到监察局的诚意,这位司令官同样会被抛尸在第五人民街道.......”
“署名:画屏公会。”
至此,陆二狗的脸色可以说是风雨欲来。
他当了这么多年副官,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
陆二狗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双腿交叠,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自己手里那块平板,画面上的bug已经有技术人员在进行修复,可是那朵水仙花十分倔强地在画面上闪烁!
“之前不是说,连小青死了么?”陆二狗忽然开口。
王梅的心澎湃,面上平静:
“是的。尸体已经被推到太平间,拿去给相关工作人员做研究。”
“水仙也已经死透了。”陆二狗继续。
“是的。”王梅肯定道。
陆二狗冷笑,他把平板“啪”地一下丢在桌上,“那你们告诉我,这个水仙花是谁弄出来的?”
“是谁他妈的在背后装!神!弄!鬼!”陆二狗暴跳如雷。
来传报的人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王梅想了想,说:“副官,现在无非就两种情况,一是水仙和她女儿都已经死透了,只是有故人在借她们的名号鸣不平。”
“鸣不平?一个顶级罪犯,和罪犯的仿生人女儿,还有什么好鸣不平的?监察局冤枉她们了不成?是监察局帮连如清杀的人,还是监察局创造的仿生人?!什么化粪池一样的烂事!滚!”
陆二狗暴躁地把平板摔在地上。
“第二呢?”他复又冷静下来,问。
王梅顿了顿,道:“第二无非就是,连小青没死。”
“哦?”陆二狗冷笑,凉飕飕的目光朝着王梅打过来,王梅镇定自若地继续:
“据我所知,庸城里也有仿生人制造师是能更换仿生人全身骨骼和血液的,只要把仿生人最重要的脑单元,即记忆芯片完好无损地抽离,保存,再原封不动地塞给一个新的仿生人。”
“旁门左道。”陆二狗沉默了很久,崩出一串评价,“骇人听闻,恐怖如斯,有悖人伦,是特么脑子秀逗了吧。”
“但是会这个的人很少。”王梅双手背在身后,如实汇报,“几乎没见过,而且听说成功率很低。”
“所以?”
王梅:“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一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王梅。”
“到。”王梅肌肉一紧,立正。
“你带队,去营救魏来,把人给我四肢健全地带回来。”
“是。”
来人犹豫:“副官,那....画屏公会的要求呢?”
“当他们放屁。”陆二狗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抚在太阳穴处,冷眸,“监察局不接受任何威胁。外人不会真以为,监察局干了这么多年是个软包子吧?老子能从世心塔活着出来,就不允许任何人挑战监察局的权威!”
“放消息出去,把画屏公会最近做的事情都宣扬开。以及,明确立场。监察局不吃这一套,有胆子就放马过来。”
“重新制定仿生人的判定标准——门都没有。”
“......是。”来人和王梅一起鞠躬,转身离开顶层办公室。
*
松塔山。
范书遇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屋内的两个身影总算站起来。
当窦章推门出来的时候,愣了愣,他视线和范书遇对上,居然兀自笑了笑,眼里落了的白日的雪都化开了点,黑眸璀璨,熠熠生辉。
看到那双眼睛,范书遇没由来心头一跳。
他照镜子的时候知道自己的义眼很漂亮,就算是范书遇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双义眼在他身上很有用武之地。
但窦章的眼睛和自己的义眼不一样,瞳孔深黑,像个宝石,里面是纯净的光,不染一丝杂色。
这双眼睛分明是算不上漂亮或者特别的,但在范书遇眼里,每次窦章笑着看自己的时候,总让他觉得微妙。
“早。”窦章当着莫岚的面,对着范书遇打了个招呼。
后头木小七跟出来,看到窦章还笑嘻嘻,气得鼻子又开始喷涌热气:
“你还笑!还笑!为了招待你我木小七的一世英名全栽在你身上了!”
他还在为断崖台的事情生气,不过木小七很好哄,窦章不知道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木小七悄咪咪张开手掌一看,立马扬眉闭了嘴。
“你给了他什么?”范书遇好奇。
“一个u盘。”窦章拧了拧自己的脖颈,他身上有很浓重的中草药味,大概是一大早就去泡了澡。
u盘?
范书遇看他:“里面是什么?”
“我跟他说里面都是些几年来最流行的爱情小说。钻石vip账号,正版购入,密码七个1。”
范书遇:.........
“投其所好也是一种技巧,是吧?”窦章低头,落下来一声笑。
范书遇懒得评价,他和窦章不知不觉就凑到了一块,而莫岚正在用一种复杂又有点兴奋的眼神盯着他们看。
“咳。”莫岚手握成拳,在唇边假装清了清嗓子,“你两今天白天都不用练习了,跟我来。”
“我们一起?”窦章伸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书遇在这等你?”
“好的。”窦章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莫岚自己搓着轮椅,范书遇和窦章就跟着他,一同穿过了村庄。
这个点,村子里挺多人都醒了,当范书遇经过几户人家的门口时,听到有人在说话,而且是在议论他们。
“哎,莫老带着他们去那了。”
“是吧?这个方向准是那没错!”
“果然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呜呜呜.....”
范书遇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敢停留,只能步伐匆匆地和窦章赶路。
前面的人蹉跎着轮椅的轮子,山上路崎岖不平,但他坚持不要窦章和范书遇推,非得自己来。
“今天我要你们去巡山。”莫岚停在一个下坡路的路口处,抬了抬下巴,“知道什么叫巡山么?”
范书遇点头。
他听木小七提起过。
莫岚于是道:“看上去巡山好像很简单,其实不是的。你们上山的时候走的是那处的路,这次巡山,你们要走的是后来村子里的人重新修建的路,路途平坦,会比上山轻松许多。”
“我没什么要求,但我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这两天时间里,你们要尽可能多地去感受这座山,感受山上的一切。”
范书遇听完以后心里没什么感觉,但他忽然觉得右侧的视线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于是范书遇看过去。
窦章此刻正在盯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范书遇下意识地伸手,“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窦章答得快,“我看你好看。”
范书遇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
“你两嘀嘀咕咕什么呢?”莫岚又咳嗽了两声,“还不赶紧的!”
范书遇抬脚就走,窦章紧随其后,只是两人还没走几步,就被藏在林子里的一个白色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莫岚见他们看得认真,于是也推着轮椅走过去:“稀奇吧?那是村子里村民们搭建的温室大棚。”
“看上去费了不少功夫吧。”窦章手捏着下巴,仔细端详,“这玩意安装的还是当下最先进的温控系统,村子里有黑客?”
“黑客当然是有。但排名没有你高。”
莫岚忽然想起了个话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精神体是你父亲给你的,对么?”
“对。”窦章回头看着莫老,他身形高挑,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挺拔。
“庸城黑客精神体的顶配啊。”莫岚喃喃,目光空濛,“这东西恐怕是从世心塔带出来的。”
“所以你下山以后务必小心,像上次那样在边界线亮出底牌的事情,别再做了。太危险。”莫岚皱眉严肃。
范书遇听得心一缩,他简单设想了一下后果,发现这个底牌还真不能随便亮。
“窦章。”范书遇忽然开口。
身边的人于是看过来。
“你之前说,你父亲两次主动找你,一次是把精神体交给了你,一次是阻止你参加黑客大赛。”范书遇回忆起两人之前的对话,“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有吧。”窦章眼眸动了动,表情看上去云淡风轻,甚至笑,“他说,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出头冒尖,特别是,不要妄想拿黑客大赛的第一名,并且,这辈子都别轻易尝试。”
当时窦章何等年少轻狂,先是被众人轻视,认为他一个学都没上过的流浪儿,怎么可能拿到黑客证书,结果他不仅拿到了,还解开了母脑代码。
后是名动四方,在那一季的黑客大赛上一骑绝尘,从倒数蹭蹭蹭往上,堪堪爬到了第九的位置。
那会儿,关注黑客大赛的赛博网友们简直热血沸腾,Z这个代号出现在黑客排行榜前十的那一夜,庸城好多人失眠。
妥妥的打脸,又爽又痛。
据说,先前不给窦章报名的机构老板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夜搬家,彻底退出这个行业,从此不碰黑客的活了。
因为他被好多人嘲讽,说他不识货,于是老板灰头土脸,没颜面继续开机构。
....
窦良辉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这么说。
范书遇也笑:“为什么?”
“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但是越发有意思起来。
“具体我也不了解。”窦章思索,“或许之后会知道的。”
范书遇又问:“那你真的只是第九名吗?”
窦章挑眉。
他目光兴味盎然起来,里面带着一层揶揄: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不该止步在第九吗?”
窦章明显就是在挑逗他。
虽然范书遇觉得挑逗这个词的意味有点过于深长了,但确实是挑逗。
没别的词能更好地形容窦章这个混蛋了。
范书遇习惯被人恭恭敬敬地尊称尊待,遇上个非得压他一头的,干脆摆烂:
“对。在我的心里你是最强的。”
他原封不动地把窦章曾经说过的话又丢还回去。
面前人没有露出想象中气急败坏的表情,而是居然一怔,眼睛眨得飞快,不自然地伸手捂着自己后脖颈转移了视线,半天才支支吾吾:
“....我放水了。”
这么多年窦章都没和别人提过此事,连面对林为洵他都闭口不谈,这会儿范书遇一句话把他的处心积虑都给勾了出来。
“我放水了。”窦章干脆笑,“我没想拿第一。”
或许是那天和自己父亲久别重逢时被窦良辉眼中的迫切和真诚打动,也或许只是因为黑客大赛的时候天气不错,反正窦章一反常态,没有急着出风头,急着拿第一名证明自己,他慢悠悠地放了半桶水,拿个前十的吊车尾名字就作罢。
“我这人性格不太好。”窦章看着范书遇,“别人越是让我做什么,我越不想顺应对方心意去做,浑身反骨。不过我最后还是轻飘飘地做了个决定,就是听我爹的一次。虽然他很混账,但我还是想相信,毕竟我喊他爸喊了十多年。”
明明是三个人的场合,莫岚觉得自己此刻仿佛隐身了,仿佛被什么神来之笔给涂黑了,仿佛坐在轮椅上坐成了背景板,仿佛褪色去繁成了一堆线稿!
他看着窦章对范书遇笑说:
“而且我也心高气傲,一向自命不凡,所以我很少有听人话的时候,别人说什么我都不服,我会想,对方凭什么来指挥我。能指挥我的人,要么比我能打,要么比我聪明,要么黑客技术比我精湛,如果这些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信服?”
“那偌大一个庸城确实没什么人值得你服。”范书遇漫不经心搭了一句。
“有啊。”窦章说。
范书遇一愣。
窦章说:“不就在我眼前吗?”
他目移:“不然在魔术公馆,我为什么拿起枪又放下枪。赏金猎人出手不能犹豫,犹豫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但我犹豫了。因为我看到你跟我摆手。你叫我不要动手。”
“是你叫我不要动手的。”窦章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的语气居然能让人听出来一丝委屈的意味。
委屈?!?!
这个词和窦章的画风完全不搭噶,别说是不搭噶,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范书遇就是莫名其妙地听出了点委屈。
“......你差不多行了。”范书遇也目移,两人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我一打不过你,二不会黑客技术,三大概有时候也没那么聪明。”
“哪一点值得你信服了?”
哪一点值得你三番五次地救我了。
哪一点值得你为我掉眼泪了。
而你又究竟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呢。
面前人好半天没说话,范书遇也跟着云里雾里地好半天没说话。
窦章忽然动了,他在大雪里正儿八经地说:“范书遇,你谈过恋爱没有?”
“.........”
“没有吧。”
“什么叫吧?”窦章追问。
“就是。”范书遇拧眉,“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从我在贫民窟醒来之后,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吧。”
窦章垂眸盯着他,认认真真地打量范书遇的脸,看了半晌才说:“好像没骗我。”
范书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生怕窦章会在此时说出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话,所以有种想直接捂住窦章的嘴让他别开口的冲动,但看在还有人在场的份上,范书遇忍住了。
窦章喉结上下一滚,明显是有话要说,但被人硬生生打断:
“你们两个够了!够了!!”
“够了。”莫岚推着轮椅横辱两人中间,“话题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啊?从精神体到谈没谈过恋爱,真的够了!”
窦章混就算了,范书遇居然也由着。
莫岚看着两个年轻人,简直气血攻心,于是龇牙咧嘴道:“滚去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