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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诸位之领袖

在赛博世界当反派大佬 来春 7226 2025-03-24 07:13:55

*

神龙擂台。

邢千婳达成进入决赛的条件,她只要等着次日参赛,说不定真能拿下魁首。

周围有不少剑客蠢蠢欲动。

他们想和这位代号女画的人搭讪。

新中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师承何人,学的又是哪一种剑法,都无从知晓。他们只看得出来,女画运剑时英姿飒爽,干净利落。

范书遇皱着眉,耳边只有很轻微的呼吸声,精神海里的发光小人也躺着不动,范书遇的直觉告诉他,窦章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

柳正派来的人动作很快,神龙擂台的观众席上窜出来个熟悉的身影,范书遇盯着冒出来的张四华看。

“小八!小八!”张四华的手上多了个镣铐,他被柳宅花钱买的几个壮汉压制着,往前推。

“小八...”张四华热泪盈眶。

邢千婳在见到张四华的瞬间,整张脸的表情都僵硬起来,她立刻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后,从候场区窜了出去,一把拽住张四华: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在家看着她吗?!”

张四华的脖子上有了淤青,明显是被人掐过脖子,他双手行动不方便,后头几个壮汉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柳八少爷,你要是再不回去,家里头的人可就保不住了。”

“还有,村子里有人传消息,说是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柳宅拜访你。”

邢千婳眉心紧缩:“拜访我?谁?”

张四华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才好,见几个壮汉脱口就要说,张四华忽然剧烈地开始反抗!

“松手,松手!都他吗别碰我!”张四华发狠,像头失智的疯狼,张嘴一口咬住壮汉的手!

“草!”旁边的男人飞起一脚踹在张四华的小腹处,张四华喷出来一口血,邢千婳见到这情景,心里越发觉得不对。

她明白,张四华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出什么事了?”邢千婳猛地抬手!

她的铁剑架在了壮汉脖子上,此刻观众在内场发出欢呼声,神龙擂台的客座上落满人,大家都没注意到,神龙擂台之外这一幕。

张四华趴在地上咳血,壮汉冷笑一声:“怎么,柳八少爷,你不要你朋友的命了?”

什么?

邢千婳表情浮现不可思议。

“你朋友现在在柳宅。如果你执意要参加战力大赛,你朋友恐怕是没办法活着走出柳宅了。”

“你不相信?”壮汉噗嗤,“盛田巷沈家的小五沈梦娣今天跑来柳宅要给你过生日。”

此话一出,邢千婳的剑都握得不稳当!

她几乎是转身就要跑,脚踝却忽然被人拽住!

“小八....”张四华的头发散落,他手臂发抖,力气很大,“小八,你要三思!你..你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你寒霜苦读十余年!你练剑...比别人都努力,比别人都有天赋。你进了决赛!你进了决赛啊!”

“今天这么一走,你永远都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张四华的眼泪和嘴巴里的血混合在一块,在空气里喷涌出铁锈味。

如果难过和悲怆有形有色,现在应当如黑云般笼罩在两人身上。

一主一仆,一老一少,邢千婳背上的剑鞘抖了抖,她拉紧身上的束带,回眸时哽咽:“华叔。回不来就回不来吧。”

“我不能背信弃义。”

张四华的手劲一松,他瞪大眼睛,趴在地上仰头看着邢千婳身姿英发,越走越远。

渐渐地,少年人狂奔起来,衣袖飘飘,她又打了一辆飞车,上车时紧紧攥着手里的剑舍不得放,目光隐忍,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张四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在邢千婳走了以后,身边的几个壮汉对他踹了几脚,但张四华的□□和灵魂仿佛割离了,他的灵魂正飘在半空俯视自己的□□,正在遭受的□□的疼痛影响不到他的灵魂,可是头顶又像落了一把刀在割他的魂魄。

泪水落在嘴里都是苦涩的,和血混在一块,让张四华猛地锤了锤地面,嚎啕大哭。

*

范书遇是跟着邢千婳一起回无仙村的。邢千婳跑到最后几乎没有意识,只是凭借着精神力上山,攀登,她知道柳正要是真的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不想让沈梦娣因为自己而受委屈,更不想看到沈梦娣受伤。

甚至在路上,邢千婳都想好了,如果柳正的条件是让邢千婳成为药引,是要把邢千婳丢到大锅里煲汤,她也认了,只要能让柳正放了沈梦娣。

如果她和沈梦娣之间注定有一个人不能沐浴阳光,那她放沈梦娣走。

抱着这样的信念,邢千婳就是踩到石头趔趄,在山路上摔了个狗啃泥都舍不得停歇,这会儿她还没有那把仿佛会呼吸的兰心剑。

铁剑在手里则是个死物。

范书遇看着路上狂奔的柳八,他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破碎。

宛如有蚂蚁在啃食,啃食一根电线杆。

宛如一双手在掰弯钢筋,力道逐渐加大,那钢筋也在扭曲。

诡异陌生的感受在范书遇的身体里产生神奇的化学反应,窦章曾经说过的话在耳畔回响。

——[修复芯片的契机是情感共鸣。]

越是汹涌澎湃的情绪浪潮,越能拍断芯片的阻碍。

人类的大脑有无限潜力,即使此间机械和肉身高度合一,可只要它想,它就可以主宰一切。

*

“窦章!”范书遇见邢千婳终于要接近柳宅,他飞上去,在墙头喊。

房间里飘出来一个人,窦章完全没料到范书遇会回来。

他阴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被范书遇撞了个明面。

“怎么了?”范书遇问。

窦章错愕一瞬,“你...”

转念一想,他皱眉,“邢千婳回来了?”

“是。马上到了。”范书遇说。

窦章手攥成拳,别开脸。

*

邢千婳破门而入。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开始翻涌,几乎是瞬间就气血上涌,脖子涨红,青筋暴起!从邢千婳出生以来到现在,即使是柳正观察她上厕所,即使是夜夜听到柴火间里女人的痛苦声,即使是戴着本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枭,她都没有露出过如此勃然的怒意。

她在生气,双目猩红,可生气了不到几秒,又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巴干呕。

房间悬梁用白绫挂着一个女人,穿着漂亮的旗袍,身形曼丽,但衣服明显被人撕开,衣衫不整,地上有一滩血迹,房间墙壁上还有抓痕。

沈梦娣上吊自杀了。

邢千婳能看到桌面上摆着一面镜子,镜子上还有几行字。

[生日快乐小八。]

邢千婳死死地捂着嘴,她这才反应过来,即使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像被人丢进了冰冻三尺的湖水里上岸般狼狈脆弱,可她还是用尽浑身解数去解开白绫。

白绫勒住了沈梦娣的脖子,脚下的凳子被她踢翻,邢千婳伸出手指探在沈梦娣的鼻尖,她不愿意放弃,一边小声地呜咽一边重复动作,探了又探,但事实是,沈梦娣鼻尖一点呼吸都没有。

邢千婳攥紧沈梦娣的旗袍,她想用手掌去遮掩已经衣不蔽体的地方,可是又无从下手,只能跪着抱着怀里的人,感觉到尸体已经渐渐失去温度。

冷得邢千婳一阵一阵地反胃,她扭头,看到自己床上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醉倒的男人。是邢延康。

邢延康连裤子都没穿好,他很急地把沈梦娣压在地上解决了一发就累得如喘气的牛,倒头大睡。

沈梦娣没有遭受过这种事情,她太无助,无助到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只想去死。

可是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

邢千婳只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情况就知道不久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哭过。

除了在刚出生时如正常婴儿般放声啼哭,自长大成人以来,邢千婳就没有哭过,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一是因为柳正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二是因为,邢千婳必须要磨练自己。她不愿意流泪,她认为这是懦弱的行为,而她十多年的历练只有一个目的,成为强者,强大到能保护母亲,保护朋友,保护自己,保护不该被所谓的仙门正道扭曲的人。

但是此刻,邢千婳泪如泉涌,她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哭声爆发出来,抱紧了怀里的人,这回泪水打湿了沈梦娣的肩头,可是沈梦娣再也不能告诉邢千婳“小八,你要开心”了。

范书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对,他只是跟窦章一起飘在房间的半空中,安静地看着三维空间里发生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名为过去。

一个顶级罪犯的过去。

然后,邢千婳杀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人。

她忽然又像被注入了神力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袖子擦干自己的眼泪,邢千婳的嗓子有点哑了,喉咙里像有刀片在割。

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邢延康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站着个人,他睡觉还在打呼噜,手上沾着血和一些不明液体,嘴角上扬,看样子可能是做了个美艳的梦。

邢千婳表情决绝,手起刀落,把邢延康的胸膛破了个大洞,她没有直接刺到心脏内,而是一刀一刀地刮。

在刚刺下去的瞬间邢延康就喷出血,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他像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到胸口,四肢都因为受力猛地哆嗦起来,甚至在过程中双腿不停地乱踹!

“去死。”邢千婳冷冰冰地说了两个字。

邢延康的血全都溅在了邢千婳的脸上。

“去死。”

“去死。”

“去死。”

所有人都他吗的给我去死。

邢千婳的理智早就在崩溃边缘,她在邢延康身上扎了二十多刀,拔剑出来的时候带出不少血肉,铁剑沾了血,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她没有犹豫,也没回头看。

床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咽气,从这个手法上就可以看出邢千婳之后是个做职业杀手的料,她没有直击要害一击毙命,而是用最残忍的办法把邢延康身上的血都放干,让邢延康在死前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延长死亡的节点能让伤痛不断延续。

邢千婳拖着血淋淋的铁剑,一脚踹开房门。

此刻的柳宅寂静无声,邢千婳一步一步朝着柳正的卧室走去。

*

“咳咳...”柳正把自己的枕头砸向面前的下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柳八人呢?派去抓人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四华死哪去了?”

柳正咳嗽不断,他已经是油尽灯枯,“还有,我让你们在后院架上的大锅架好了没有?老子马上就能成仙了!”

下人点头:“都弄好了老爷,您放心。”

然而,柳正刚要说什么,房门被人踹开。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那双眼睛让柳正再熟悉不过,可是眼底的情绪却让柳正觉得陌生!甚至,柳正对死亡的敏感让他意识到,邢千婳出现在这里,代表恶鬼。

“你,你怎么?!”柳正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显然是注意到了阳光下,邢千婳手中的那把沾满了血的剑!

“父亲。”邢千婳喊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听说你叫我回来?”

“回来做什么?”邢千婳问。

柳正仿佛见了鬼,他手指指着邢千婳的剑,屁滚尿流地往后缩,后背紧紧地贴着床后的墙壁!

“你别过来!你要做什么!你杀人了?!你他吗的,你这个逆子,你这王八羔子!你是老子生下来的,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大,你现在胆子大了,有想法了,你连人都敢杀?!?!”

或许是邢千婳十年来在柳正面前表现出来的逆来顺受实在太过逼真,让柳正此刻的震惊大于惶恐,可是当邢千婳逐渐接近他的时候,柳正的惶恐大于震惊,并且拉回了濒死时的理智:

“你敢对我动手吗?!老子是你爹!老子是你亲爹!我给了你你那些姐姐们都不曾有的殊荣!我花钱供你去上学,去练剑,我给你请师傅,我不限制你的任何自由!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我见到谁都夸赞你!你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胜过别人太多!这一切都是老子给你的!”

“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你现在是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没有苛待你,给你吃给你穿,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老子有什么错!你现在这么看着老子是做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柳正咆哮起来。

邢千婳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红着眼睛,问:“柳正,你配得上这个名字吗?!”

“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要,我是女孩,我三岁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是女孩,但你把我当男孩养,就因为你听了什么狗屁出马仙的话,所以你觉得我长大之后可以为你挡灾,我的命格很硬,能为你所用,你想长生不老,你生病了不去医院治疗却相信所谓的神仙,快要二十年了,你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把自己的亲生孩子推下山崖,你把我的姐姐们送到虎狼窝里一去不复返,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你把我母亲囚/禁在柴火间十余年,鞭打她虐待她,不让我去见她,小时候骗我我母亲已经死了,长大了就拿她的命来威胁我,让我必须听命于你。”

“我去参加战力大赛,你用小梦把我骗回来。可是她却被邢延康毁了。”

“我除了这把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这些全部是拜你所赐!!”

“柳正,你和邢延康一样都是垃圾。彻底的垃圾。”邢千婳的指腹捻了一把铁剑上的血,她忽然凑近,笑着把手指抵住了柳正的咽喉,“这血你要尝尝吗?就是那个赌徒,醉鬼,强/奸犯的血。你们都一样龌龊,你身体里的血也和他一样恶心,散发着臭味。”

“你要不要尝尝?”邢千婳歪头,眼底疯意盎然。

柳正张嘴刚要说话,邢千婳就把剑插了进去!

柳正瞪大眼睛,双腿像狗皮膏药一样到处乱蹬,他爆发出尖叫,室内的惨叫响彻寰宇,仿佛能把屋顶给掀翻。

“你敢,你敢杀我,柳八,你别忘了那女人还在我手里!”柳正死到临头还是硬着头皮威胁,“只要我摁下去,她就——”

邢千婳拔出后背的木剑,电光火石之间砍下来柳正的手。

柳正还在挣扎:“你要是杀了我,你会坐牢,你母亲也就完了,你们这辈子都没办法获得自由——”

邢千婳割下来他的舌头。

这下柳正说不出话,他想用脚趾去够那个小圆片,想发动蛊虫,邢千婳却不管不顾地砍下来柳正的脚踝。

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复仇,复仇,复仇。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这些声音。

原本邢千婳是想带邢蕙兰离开无仙村的,但她知道从沈梦娣死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梦想就破碎了,邢千婳的手上势必是要沾满鲜血的,她背负了人命,就违背了母亲的意愿,也无法脱离新中城原住民的籍贯,搬到庸城其他区域去。

柳正说得没错,她要坐牢了。

所以在坐牢之前,干脆把这里的人都杀光吧。

十余年冷眼旁观她是如何被柳正欺压重塑的这些人,全都不无辜。

*

大火在柳宅熊熊燃烧,这火并不代表希望,它只是某个人心里积压了十几年的恨,不甘和不满。

传闻中无仙村的火在范书遇和窦章面前蓬勃,但两人都没说话。

邢千婳把柳正杀得七零八落,杀完她回到房间,把邢延康的肢体也分解,然后出奇地冷静,就好像刚刚吃完一顿饭般,穿好沈梦娣留在房间里的外套,裹着身子出门。

分明不是夜,可邢千婳躲躲藏藏,居然在阳光下避开了别人的视线。

她把邢延康的头挂在了房梁上。手丢进村子王家的水井里。腿泡在郭家的厨房药罐里。皮还被扒了下来,披在新婚的齐家小哥的婚床上。这些人家都是邢延康的赌友,和柳正也关系匪浅,多年勾结互惠互利。

她把这件事情闹到人尽皆知,柳宅葬身一片火海。

侧门。

邢千婳把从柴火间背出来的女人交给了一辆人力担车。

她披着大衣,戴着面纱,淡淡:“把她带下山,记住,什么都别问。把人带到新中城主城区。这是你的报酬。”

她给了沉甸甸的一袋钱。

人力车夫不敢多说什么,扛着邢蕙兰就消失在巷口。

*

“失火了!失火了!柳宅失火了!!”村子里有人吆喝起来,嗓门很大,一时间,但凡手上没有活干的男人都扛着自家的水桶跑来救火。

“草,草!”惊慌失措里,说法很多,有说是恶鬼讨债的,有说是柳正发疯想让人给他陪葬的,也有说是柳八把全家人都杀光了的。

最后一个说法最有可能,但村子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居然只相信是常年盘亘在柳宅土地上的恶鬼显灵,为非作歹了。

邢千婳不会傻到还藏在柳宅,她用麻袋装好已经毫无温度的沈梦娣,在车夫带走邢蕙兰后,前后脚离开,只不过去了不同的方向。

邢千婳要带沈梦娣从另一条路下山。

她背着沈梦娣,山上的夜太冷。然而,村长很快就报了警,监察局得知此事,再次派了小分队过来检查是怎么一回事。

监察局的高科技在无仙村里大放异彩,几乎是赶到的时候就通过电子眼定位到了正在带着尸体窜逃的邢千婳。

邢千婳被监察官带走,她看上去很平静。

这起连环杀人案件影响恶劣,无仙村不愿意抛头露面,也觉得家丑不能外扬,他们要求监察局不要公开,也不想接受任何新闻的采访。

监察局带走邢千婳,沈梦娣的尸体就随地埋在了无仙山的树林里。

*

少年人在山里陪着尸体守了一夜,最后被抓到的时候,监察局的探照灯打在邢千婳身上。

她看上去颓废了很多,气质一夜之间发生巨变。

范书遇就站在树桩旁,看着邢千婳站起身,主动伸出了手。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就是你吧?”监察官皱眉,“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监察官嗤笑,“你知道么,只要比对你的DNA,监察局的信息库能找到你的身份信息,包括出生年月份。”

邢千婳听到此话,抬头:“那你知道么。这里是无仙村。”

她目光和监察官对视:“神仙庇佑的地方。所以,你们查不到恶鬼。”

监察官心头一跳。他觉得面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说话似乎别有一番意味,但他工作在即,来不及深究。

直到监察官带邢千婳回去才发现,监察局信息库里显示,这位叫柳八的无仙村村民相关性别一栏,填的男。

可是这分明是个女人。

*

范书遇看着邢千婳被监察官带走,飞车停靠在山路边。

她这会儿已经留了锅盖头。

只是,灯光下,那背影萧条寂寞,还带着浓厚的绝望和空洞。

发缝间,隐约可见些许青丝变了白发。

时至今日范书遇忽然懂了,什么叫一夜白头。

*

砰地一声轻响。

三维空间在此刻散了。

【主人,范先生。记忆芯片已经读取完毕,这里是全部的影像。】

范书遇从地上站起身,窦章拉了他一把。

两人对视,均是沉默。

“你觉得门外的是谁?”范书遇问。

他们在入三维空间之前,实打实地在这废墟柳宅的主卧外,看到了灯光。

窦章轻笑一声。

“老婆婆吧。”

他顿了顿,改口:“邢蕙兰。”

而两人更是发现,余光中,一直灰暗的传送台却忽然亮起来了!蓝光乍现!

空中监视他们的小黑球传出熟悉的声音:

“两位不愧是赏金猎人内的杰出人才啊。”

杨槐哼笑,“请按照指示,进行传送吧。”

范书遇抬眸,目光凛冽:“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这可是池核。”

杨槐意味深长:“这里自然有该来的人。”

然而,杨槐还是算漏了一步!

范书遇和窦章所在的场地,窗外忽然狂风起!

这本就破败的小屋子连屋顶都被掀翻,那扇看上去还算结实的门更是被一道凌厉的剑气给逼得飞出去几米远,哐当地撞在地上。

这汹涌而来盛气凌人的剑气,当今庸城只有一个人有。

邢千婳立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垂眸时目光又冷又狠,利得像一把刃,如霜华,带锋芒。

“你们为什么在这?”她冷声问。

灯光从角落窜出来,眼睛一大一小的老婆婆痴痴傻傻,她嘴里又开始说着那几句话:

“明事理...”

“讲...讲信义....”

屋檐另一处,半蹲着个人。顾衫蕊手腕上的蓝光格外显眼,她是用精神体找到的池核所在。

核心,就是老婆婆。

“范书遇。”邢千婳忽然在冷风鹤唳里,正儿八经地喊了他的名字。

范书遇抬头看去,视线交汇时,女剑客负手而立:

“你的人脉很广。谁都想帮你一把。”

“但是,等你真的走到那一天,你会发现,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邢千婳话里有话。

范书遇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和她对视。

邢千婳移开目光,看向老婆婆,声音陡然变得轻了许多:“我们在来的路上,杀了一个人。”

“谁?”范书遇问。

“旁支山村长的儿子。”邢千婳淡淡。

她转而,又道:“我的仇人。”

“你们都知道了?”邢千婳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不管你们和杨槐到底在筹划什么,我倒是得和你们说一声谢谢。”

顾衫蕊看着几人,打断,解释:“这个池核,核心不止一个。”

什么?

.....不止一个?!

顾衫蕊:“旁支山那位是其一。这里,有其二。”

所以这是双核心的池核。

....可是庸城还从来没有爆发过这样的池核。

按照邢千婳她们的意思,难道这次的池核是杨槐计划出来的?

空中的小黑球急速地转动着,杨槐此刻却不说话,只是在屏幕后静静地看着现场的情况。

“又见面了。”顾衫蕊站起身,“窦章,范书遇。没想到我们居然有要一起清扫池核的一天。”

这话更是让范书遇捉摸不透,然而下一秒,那老婆婆忽然冲上前,朝着邢千婳跌跌撞撞地跑去!她嘴里咿咿呀呀,混沌的目光里似乎有种力量在企图抹开那些乌云,让她的眼眸重现澄澈。

邢千婳跳下屋檐,手腕打了个漂亮的腕花,兰心剑直直地横在了老婆婆的脖子上!

“呜呜...啊——”老婆婆嘶哑地发出叫声。

邢千婳突然笑了一下。

这笑里掺杂的含义太多,多到她自己都分辨不清。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你解脱吧。”她轻声,就像母亲哄着孩子一样哄着她的母亲,“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话音一落,邢千婳抬手,兰心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邢蕙兰的身体里!

邢蕙兰没有喷血,只是嘴角慢慢地流出来红河,她在闭眼之前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一帧一帧地播放。人在死之前会有极其强大的生命力,这力量让邢蕙兰咳嗽着,咳嗽着,忽然笑着说:

“我..我有一个女儿。”

“我生她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

“但我把她教得很好,比前几个孩子都好。”

“她懂进退,知分寸,明事理,守信义。因此,她一生都恨我。恨我折断她翅膀,恨我懦弱,踌躇,依附他人而活,恨我卑微,胆小,无能,恨我贫穷又吝啬。”

“我找藏金阁阁主,求他帮帮我,因为我心头多年都藏有一恨。我恨我那几个女儿惨死在变态的手底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了却我一桩心愿,我死不足惜。”

“阿婳。”

“你做得很好,你现在是强大的孩子了。”

“让你亲手杀了那个混账,你亲手杀。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不愧对你姐姐们的在天之灵.....”

“我活着太痛苦了...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值得...值得的...”

邢蕙兰笑着失去呼吸:“小八,你现在的名字,邢千婳。青鸟。很好..很好...”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邢千婳别开脸,顾衫蕊伸手捂住邢千婳的眼睛,说话声音发颤:“别哭,阿婳。”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感觉天都快亮起。

月上柳梢头。

寂静在空气内氤氲。四周风声靡靡,吹得人寒毛竖立。

悲怆弥漫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然而没有谁能站在原地细细品味这孤寂。

顾衫蕊牵着邢千婳的手,翻身飞上屋檐。

但在离开前,顾衫蕊突然回了头。

她目光穿透力极强,看着底下的两人,再开口时所说的话震撼人心:

“窦章。”

“范书遇。”

“如果你们想了解纵横。”

“请来参加本届黑客大赛。”

“我以草木的身份告诉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纵横俱乐部。”

“什么才是众罪犯之领袖——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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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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