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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纵横部下们做鸟兽状散开,他们嘴里骂着,“不是说主上做的黑客结界不可能被打破么!这把剑出来了我们他吗的命就没了!”
邢千婳几乎是抬手的瞬间就把周围的人头全都刮了下来,剑气震得人心口疼,她回眸:“我赶时间,如果还想上赶着送死就放马过来!”
“兰心!”邢千婳喊了一声。
人头咔哒咔哒落地的声音太过惊悚,周围原本乌泱泱的人群都躲在角落中,用东西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在暗中打探邢千婳。
那把剑抽出邢千婳的掌心,稳稳当当地钻到了她脚底下,这御剑飞行一出来就是熟悉的味道,地牢其实曾经也有邢千婳手底下的跟班,几个人凑成一团,捧着脸犯花痴:“青鸟还是当年的那个青鸟....”
“我草!”前面追过来挡着出路的看到邢千婳脚底踩着发光的剑,一下愣住,“怎么回事,这剑怎么可...”
领头的话都没说完,邢千婳拔出枪正中对方的心脏,子弹从后背贯穿而出,甚至打穿了后面一人的手臂!
“哎哎哎哎哎卧槽....”那人直着舌头喊疼,瞬间大汗淋漓。
“别追了!”有人喊道,邢千婳此刻已经消失在走廊转角。
“她出不去的。”这人冷笑一声,“特么的,她身上早就被主上做了记号,如果记号没有消失却想走出这地牢的大门,一定会被电击致死!”
“主上在门口也设了黑客结界?”
“废话,当然。”
当邢千婳真的闯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一层淡蓝色的,宛如水帘的玩意儿横在面前,大门严丝合缝地被这屏障包裹。
既然兰心都可以挣脱束缚跑出来,她也可以用肉身去搏一搏。
“我们没有退路了。”邢千婳说。
脚底的兰心抖了抖,周身光芒也如呼吸,一起一伏,仿佛是在回答邢千婳的话。
邢千婳突然蹲下身,她轻轻地用指腹拍了拍兰心的剑柄:
“好样的。”
“..我们冲。”她站起身道。
当邢千婳真的像不要命般直接往那明显噼里啪啦带着超强电流的屏障上冲时,后头走廊深处在偷看情况的纵横手下们都心惊肉跳。
他们以为邢千婳会被炸成一具焦尸,可当兰心剑触碰到屏障的瞬间,蓝色荧光瞬间消散,邢千婳就这么在火光里一往无前。
“....不可能。”有人道。
“那可是主上的黑客结界。为什么突然消失了?青鸟把结界解开了?她又不是黑客!”
角落里坐着的一位从腰间拿出酒,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盘腿,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他笑:“有什么好奇怪的。”
“放眼如今整个纵横,要说谁还能解开主上弄的那阎王爷结界,放邢千婳一条生路,答案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纵横就只有主上和她两位在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黑客啊。”
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操蛋的,一堆烂事。”有个壮汉冷笑,把枪往地上一砸,“这纵横俱乐部还是纵横俱乐部么?一个三大跑了,一个三大死了,另外一个三大特么的直接打辅助!”
“你这话说的不对,她们都不是三大了。”
“哪里不对?现在的三大,你服么?你,你!还有你!你们特么服么?!除了彭以梵谁还有坐三大的实力!更不要说那个监察局的弱鸡!”
“行了。”
几个人站起身拍拍他肩膀,“别嘴炮,先收尸吧,等主上回来,他会处理。”
地上一堆尸体,全是邢千婳方才几秒之内干掉的。
“....我去。”扫地的人擦擦冷汗,“青鸟也是特么够狠的。再来十个纵横都不够她杀。”
他们在地牢里收拾残局,邢千婳已经从地下爬了上来,踩着森森白骨。
“青鸟大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邢千婳御剑时一顿,朝人看去。
葳蕤坐在飞车上,他目光紧盯着邢千婳,“您出来了。”
邢千婳淡淡地看着他:
“我一定会出来。”
“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柳八了。”她道。
葳蕤笑了笑,车门突然开启,“我给您带路,泪已经在黑客大赛现场,基地附近的安全出口都是纵横安排的人了。”
邢千婳于是坐上了车,她的剑躺在坐垫上,安安静静。
葳蕤一路飙车飞到了黑客中心。
此刻却还有另外一队人马正在往黑客中心基地赶。
“喂?喂?!王局,您在哪?!”欧包扯着嗓子喊。
他如今是风光无限了,肩膀上光芒万丈的,穿着一身笔挺的监察局制服,坐的是最好的飞车,手底下的人一左一右地护着他,充当他左膀右臂。
耳朵里传出熟悉的人声,王梅平静:“在范书遇的地下酒吧。”
“我们马上要到黑客大赛现场了!”欧包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带很多人,大部分人手还是留在了监察局。但我不明白,既然要来抓泪,为什么不直接让整个监察局出动?”
王梅笑了一声,“你以为只有我们盯着这次黑客大赛吗?”
欧包愣了愣。
王梅:“监察局内必须有人坐镇,我担心纵横俱乐部会不会调虎离山,要是我们把大部分人手都调遣到黑客大赛,万一被人捅家了怎么办?”
“监察局管不了黑客大赛,要是弄得动静太大,会被人说和世心塔对着干。”
“还有,黑客大赛正常举行,监察局是不能去搅局的。你们人即使到了也别太猖狂,可以用维持群众秩序为由在附近蹲点,但不能横冲直撞。”
“好的局长。”欧包挂了电话。
他双腿交叠坐在飞车后座上,目光看上去却没那么放松。
“司令,您是不是在紧张?”旁边的手下问。
欧包绷着脸:“不可能!闭嘴!我身经百战,怎么可能紧张?!”
旁边的人道:“那您别抖腿了..”
欧包一下僵住,耳朵炸红。
“前面有情况,欧司令。”开车的人回头喊了一声。
欧包伸手从坐垫下面扯出高倍镜,拉远了看,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飞车,如果只是寻常的飞车,手底下人肯定不会说有情况,可让欧包震惊的是,这飞车车屁股后面的靠垫窗台上好像有一把剑,剑在发光,依稀能看到这剑的模样。
“那他妈的不会是纵横的车吧?”欧包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他铁青着脸,“跟着那辆车!”
“是。”开车的手腕一转,车就调了个方向。
黑客中心基地周围的人太多,确实需要监察局的人来疏散,欧包站在地上屈起手指就叩在司机的脑门处,“你这个草包!跟一辆车你都能跟丢!”
司机抱头:“司令,我冤枉啊!您要是开车就会明白了,刚才就那么一瞬间,那辆车跟屁股后面长了翅膀般,眨眼就不见了!我怀疑是不是泪在路上设置了什么传送空间啊....我真的很认真在盯着前面的人了!”
欧包又一巴掌摁在这人的脑袋上,揉了揉:“行了老子知道!纵横的车一直都是最难追的,想当初老子就是被他们玩得团团转的那一挂!”
“先维持一下现场秩序,我们不方便太靠近赛场,在周围先定点。黑客基地是个圆,四面八方都有安全出口,你们赶紧派人去出口看看。”
欧包充当吸引众人视线的诱饵,其他监察人员都是私服便服,只有他穿着锃亮的司令官制服,往人群里这么一站,果然很显眼。
“那是不是监察局的司令啊?”围着记者提问的一群人中有人发现了欧包,朝他指了指。
欧包于是就冲这群人笑,他们大惊失色。
“监察局的人怎么会来黑客大赛?!这里出了命案?!”
“我草...我感觉他们是为了泪来的。”
“你别感觉了,肯定是!”
欧包盯着这些人看,没说话。
他不戴面具,不脱衣服,站得像一根杆,笔直昂扬。
见欧包一声不吭,周围嘈杂的讨论也慢慢消下去,大家都不敢随意招惹监察局的,没人上前询问欧包是怎么回事。
欧包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七点了。
黑客大赛并不会进行太久,以往的大赛都在晚上十点之前就会结束。而不超过十点半,最新版本的黑客排行榜就会在热搜上挂整整一周,热度居高不下。
场外,各个方位的安全出口附近都有电子大屏,方便一窝蜂围在此处的居民观看最新的黑客排行榜。
19:03分,排行榜刷新。
第三名,草木。
名字一个一个显现后,人们的目光都紧紧地追随着,直到第二和第三的名字同时跳了出来!
“草!”尖叫声此起彼伏,“我草!第一名是Z!!”
“就是那个赏金猎人是吗?!是吗?!是不是那个赏金猎人!!”人群推推搡搡的,还有不少人激动得直接攥住了别人的衣领,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人鼻孔里了,还在锲而不舍地逼问。
“是是是,对对对!是他!窦章!牛逼坏了!我草!”
“泪在第二名,他会追上来的,你们别太激动。”有已经在胸前挂上了泪の粉丝团胸牌的人冷笑一声,“他都蝉联多少年的黑客第一了,真不知道你们为这个短暂的变动瞎叫唤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老子可是在Z身上赌了好多钱的!他必须是这一届的第一!!”人群里一个男人抽出来揪住这位粉丝,粉丝也怒了,“你算个几把!老子给泪也花了不少钱好吗!我喜欢泪三年了!你算个屁!你懂什么!我是他的死忠粉!”
这位死忠粉看着下一秒就能和面前的男人干起来,男人也道:“老子已经单方面做Z的小弟五年了,时间比你久!老子是骨灰粉!你他吗的跟我横是么,来啊,干一架啊,你看我打不打得你叫娘....”
“停停停!”欧包不得不走了过去,顶着这身制服摁住暴动的两人,“干什么?当街打架斗殴?当我监察局司令是死的吗?”
两人瞥见欧包怀里拴得紧紧的左轮/枪,都收敛了许多。
骨灰粉嚷嚷:“是他先招惹我的,司令有什么了不起,监察局就你一个人?老子可以和你单挑!”
欧包看他一眼:“我一个人也能揍得你吱哇乱叫,你信么。”
骨灰粉皱起眉,一脸不服,旁边的死忠粉冷笑起来,看热闹。
欧包强行压制这两人,骨灰粉又道:“你是司令?你看起来很弱,手底下多少人?”
欧包又看他:“你管我呢。要不然我这身衣服脱了,给你来穿?”
在欧包要用武力镇压这两个不安分的人时,黑客排行榜又刷新了。
这一次,泪重新登顶第一,Z位居第二。
死忠粉一下拍手原地起跳,噜噜噜地拍着嘴巴,还冲骨灰粉摆鬼脸:“我草我就知道泪是最牛逼的黑客!!”
欧包生怕他们又打起来,伸手横在两人中间,但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新鲜出炉的黑客排行榜。
一旁,骨灰粉铁青着脸,甩开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走到无人的角落,他站在广告牌后面,没了方才的暴跳如雷,而是捂着耳朵淡淡:
“大人,摸不清。那个欧包嘴还挺牢。但我估计监察局不可能只来了他们一个人。”
“是么。无所谓。不用管监察局,你回你原本的哨点,继续盯着安全出口。”彭以梵说。
“收到。”男人手插进兜里,戴上帽子,躲开人群,慢慢消失。
彭以梵倒是觉得,监察局来人了,这是好事。
他半蹲着,手里点燃了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他面前,就是黑客基地外围巨大的电流层和屏障,这些看上去十分危险的防御体系仿佛身上写了几个大字:
“生人勿近”。
纵横内部的通讯有他们自己的路数,彭以梵翻着手里的东西,“喂”了一声。
“人来了。”圣手的声音响起。
彭以梵呼了一口烟圈后,问:“在哪?”
“这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和他现在就隔着一条马路。要我去会一会么?”圣手问。
彭以梵:“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你不是一向对泪唯命是从吗。”
“那倒也没错,但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泪的根本利益不冲突。”圣手笑了一下,“你不就是想知道泪的身份吗?我有一个预感....”
圣手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在这几秒的停顿里,彭以梵呼吸很均匀,心却跳得飞快。
即使对方停顿,彭以梵也摁住了自己下意识想要追问的冲动,而是静静地等待。
因为彭以梵知道,圣手是故意想让他上钩的。
他们这沉默几秒里莫名其妙的争锋较量,大概只有风知道了。
“好吧。”圣手笑了笑,打破了寂静。
此刻圣手就靠在黑客中心外围的一家网吧旁边,他头顶是在淅淅沥沥流着空调水的房檐。
“我有预感,泪已经不太想藏着他的身份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事情究竟进展到了哪一步,但是,他藏不住了。所以我说利益不冲突。”
“是么。”彭以梵笑了声,“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跟我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我让你办的事情如果你能办,我会记住这份恩情,之后还你。”
“彭以梵。”圣手单手插进兜里,他耳朵贴着通讯器,笑了声,“你的生命就和你手上这根烟一样。骗骗别人就好了,我是医生。生死之事,我看得比你透。所以,就别骗我了。”
彭以梵这回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夹着的烟。
最后一撮烟灰受重力,散在了地上,星火也被风吹散。
烟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