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久闻不如一见,你瞧那个男的说话方式就是不同,讲的虽然深但至少能让人听懂,不像其他几个就顾着显摆,反正叭叭叭地我是一个字都没往脑子里去。”
却逸洲适时扭头和好友咬耳朵,从姿态样貌和气度三方面逐一分析给于楠听,将现场测评做得可谓是十分到位。
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提起穆博延时,于楠点头的弧度会大一些,频率也高,其他人则有些敷衍的意味。而轮到穆博延讲话时,于楠的腰杆总是笔直的,拘谨专注的样子就像个怕被批评的小学生,要说崇拜吧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此多来几回,却逸洲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于楠到现在都不找男朋友的原因了。
好像是喜欢成熟那一类。
“楠宝,穆博延再大些都能和你爸同辈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却逸洲还是拐弯抹角地提醒了一句。
这话倒也没说错,据他的情报了解,这位第一医院的心外科主任已经三十六了,而于楠一个大三学生才二十一周岁,两人相差了有十五年,这完全是一道鸿沟的距离。而且在过去那个混乱的年代,十五六岁生孩子也是比较常见的事,很多被标记的Omega面对不同的身体状况只能选择将孩子留下,因此他们这代里也有不少人父母都很年轻,若是让于楠喊对方一声叔叔也不为过。
于楠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逸洲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场的多数人都对穆博延敬仰万分,像于楠这种学校里的乖学生会露出憧憬神情自然很正常。而且就算于楠真的喜欢,那也不是自己该拦着的事儿,世间万物都讲究它的缘分,他可不要做什么拦路虎。
于楠当然没联想到“喜欢”这个词。他圈里找主全凭一个想与不想,起了念头就去邀请,等不愿意了那就离开,大家好聚好散,都是贪欢的感官动物。主人和恋人本就是界限明确的两种身份,他还不至于把对一个人的服从心与恋慕起混淆,除了刚入圈时分不清之外,往后他就再也没有犯这种错误过。
“等会儿我去找我小叔,你陪我一起。”却逸洲不知有了什么想法,忽然提议。
“好。”于楠心不在焉地答应,没往深处想。他靠在椅背上,却始终放松不下来。从看见那位医生的那一刻起,身体就自发进入了一种紧绷的状态,这仿佛是提前步入了每次调教前的准备姿态。他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等这种情绪持续了有四十多分钟后,才确认了自己的确是对对方产生了性欲。
性欲并不需要感情为前提。
如果说爱情是需要心的话,那性欲只需要看身体反应。它更直白地告诉于楠他想要这个人,他也不会因此就产生羞耻感,那种东西他早就丢掉了。他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不会有任何表露,但到了正主面前却反而不知怎么收敛,以至于在一小时后的台下,穆博延一眼就看出那双眼睛里盛有的着迷。
和身旁的副校长礼貌打了招呼后,于楠的目光便停驻在那张他莫名念过几回的脸上。
穆博延倒是早习惯了这种视线,也更快认出在半个月前见过于楠一回,于是温和地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态度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原来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副校长原本正在和却逸洲说话,闻言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着,你们认识?”
于楠拘谨地点点头,简短回答道:“之前穆先生帮助过我。”
“举手之劳而已。”现在不赶时间,穆博延便停下来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大学生。那张年轻的脸孔虽然不是娃娃脸的类型,但穿上高中制服也不会有人怀疑。因身高比他矮了一截,所以此时正仰着头用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一头乌黑的发丝看起来如绸缎般顺滑,让他想起了老家黑牧羊犬的细腻手感,每次抚摸都会伸出舌头冲自己摇尾巴。
“我还说带你去实验室转转,看来这里有个更好的人选。我记得小楠是学畜牧系的吧,和医学院也挨得近,这样我就去接待你同事了,我看你也不想我一直跟在后头。”副校长轻松地拍了拍穆博延的肩,三言两语就将引路的工作交到了于楠头上。
穆博延扬了扬眉,对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意外。但这样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一个百忙之中的人抽空来扮演导游实在大材小用,两人也相识许久,不在乎什么招待不招待的说法,他便垂眸看向另一人,询问对方意见:“楠同学觉得呢?”
“我叫于楠,先生。”于楠快速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将称谓脱口而出,后知后觉抿起了唇。
“先生”是圈内公认的尊称,圈外人听了或许会觉得别扭,但他叫顺口了,或者说——看见穆博延后就不由自主这么喊了。他变得有些紧张,眼神闪烁了一瞬,看上去莫名有了几分羞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同您一起。”
“哈哈哈,用不着那么客气。”副校长对他也认识,毕竟是自己侄子的同学,平常没少见面。看他拘谨地全句都用着敬语,上前拍拍他的肩,“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有什么专业上的问题都可以借机请教他,我想我这位朋友会知无不答的。”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哪怕于楠不来帮这个忙,也有无数学子乐意出头。
于楠也清楚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礼貌道了声谢,等看见却逸洲嬉笑着冲他挤眼睛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让他陪着一起过来是打着什么主意。他转身和医生往礼堂外走,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他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又不看路?”一只手蓦地虚挡在他膀子前,将他的思绪给打断。
下方有一级几厘米高的小台阶,平常都是有黄色的醒目条贴着提醒往来的人,但今天到场的学生太多,拥挤中不知被谁给踢没了,也没人来归正。
“唔,看了的。”于楠冲穆博延弯眼露出笑容,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刚才听校长说您要去实验室,是有什么事吗?”
“嗯。”穆博延徐徐地应了一声。于楠本以为他不会细聊,没想到对方往下讲了,“他说实验室的项目已经有一个月没得到进展,希望我去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你听过编号SC-D6信息素补全计划吗?很多地方已经响应了号召,可至今没什么大的进展。人类对基因的掌控并不完全,每个人体内的信息素也都各有各的特点,所以在短短几年内做出特效药的可能性很低。”
于楠当然听说过,或者说所有未被标记的Omega都在热切关注着这个计划。
抑制剂能够阻碍Omega发情,对长期佩戴抑制圈的人却效果减半,这导致极少部分Omega因为把发情期一压再压、而体内积攒的信息素又无处释放,最终病理学上出现潜在的危险性。SC-D6特效药的研究就是专门针对这种情况,但早期出品的药剂副作用太大,还造成了实验对象在正常发情时兴奋到瞳孔涣散的严重异常症状,到如今也没有取得完美的解决方案。
“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的。”于楠这般道。
他不太擅长和人交流,通常都是一个人呆着,又加上现在有几分局促,或者是注意都放在了一旁多出来的体温身上,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嗯,但愿如此。畜牧近两年前景不错,那天急匆匆地出门是为了赶早课?”穆博延在台上讲了很多,嗓子已经有些疲累,转而问起有关他的事。正好看见路边有一个贩卖机,他又低声说了句“稍等”,上前扫了一瓶矿泉水和橙汁下来,将开了口的饮料递到在旁安静等待的男生手边。
于楠没想过他会这么体贴。
不过有了男人起初检查他脚踝是否受伤那一出,他此时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手心贴着裤腿来回擦了两下才接过:“谢谢您。那天是去实习,怕赶不上时间才那么匆忙……以后不会了。”
他不自觉地许诺,垂眸看着白纸黑字的标签,鼻子嗅到了水果特有的香气。可一旦回想那只手拧瓶盖时青筋暴起的模样,就不住地口干舌燥,于是他含着瓶口,用舌尖浅浅去勾里面的汁水,脑海中拼合的却是舔对方手指的画面。等察觉到腿间的异样时,他如梦初醒般惊得顿住了脚,匆匆往下扫了一眼,发现今天穿的裤子足够宽松才松了口气。
他没注意到自己低头的时候身旁人也同样在打量他。等他重新抬头仰视起男人时,对方已经坦然自若地收了目光。
两人顺着林荫道往医学院的方向去,于楠轻咬着下唇,被头发遮了一半的耳尖隐隐透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本在察觉性器硬起后就该止住臆想,但身体却愈发燥热,膝盖也发软起来。他从未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是圈内人的情况下这么失态过,粗粝的牛仔裤隔着内裤不断摩擦在敏感的地方,让他走路姿势渐渐别扭,甚至起了临阵脱逃的主意。
在那之前,穆博延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啊,我吗?”于楠从混乱中挤出一点清明,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才细致地回答:“下午有一个小组报告要参加,在图书馆里。主题和性激素与促性腺激素有关,需要比较各类兴奋剂的不同和优缺点。”
“兴奋剂和激素分泌?”穆博延略一思考,“临床也有这种药,刺激生产或是加快生殖腔的受孕,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网上看一看相关的资料,或许对写报告能有启发。”
在一个Omega面前提生殖腔,这多少可以和性骚扰扯上关系了。不过他的提议于楠听进了,还郑重其事地道了谢,“您是有什么事想要交给我办吗?所以才会问我这个问题。”
“只是认为你有空也可以来实验室看看,对你的学习或许有帮助。”
于楠慢吞吞地说:“……如果结束早的话,我会去找您的。”
穆博延颔首。
于楠忽然有了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待会儿去完成作业就好比离家溜达一圈,终归还会回到该回的地方。好在正经的对话让他身体里的燥热消去了一部分,虽然满头是汗,但实验楼也近在眼前了。
穆博延刷了门禁,“不用陪我上去,去做你的事吧。”
于楠听话地驻足在原地,手指抓着衣摆,欲言又止。直到透着凉气的玻璃门重新合上,穆博延也没等到他再开口。他其实并没有太多耐心,平常医院节奏太快,他总是在死神刀下抢人,所以时间对他来说就是奢侈品。可看着面前男学生纠结的面容,他又破天荒多给了几分钟,“你还想说什么?”
于楠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或许是说一声再见?他想了想,最终上前一步:“两个小时……小组报告大概六点这样结束。我来找您的话,会给您造成困扰吗?”
六点不算晚,穆博延随意应了声“不会”。
于楠脸上不由得绽开笑意,露出半截虎牙,“知道了,先生。”
第三次了。穆博延倏地眯了眯眼,道:“你对谁都这么喜欢用尊称?”
……什么?于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错愕地张了张口。他僵在原地,而穆博延已经转身进了楼内。
讨论组不久前建好,小江正在群里问他什么时候过来。于楠踟躇许久,这才从早已闭合的电梯上收了目光,抓紧包带魂不守舍地往图书馆赶。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心口正一阵阵兴奋地发麻。他需要更多的试探,眼下还是先把该做的事做好再说。
但分组报告的过程显然比他所想的要复杂得多。除了他被却逸洲拉进来之外,还有一个同学是落单后老师划过来的,与小江基本从头到尾都在产生争执,意见不合到双方愈发激动,干脆资料一甩单独对峙起来。其他人面面相觑,本来也没什么主意,便由着这两位吵,等着吵出一个高下再进行下一步。
谁料这两人谁也不服谁,快半小时了也没任何进展。
若是放在平时,于楠玩玩手机也就过去了。但他今天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频繁几次朝窗外看去后,不得不开口打断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的两人:“既然你们都有想法,那就由我们几个来投票表决吧。小组报告和大家都挂钩,你们这样吵来吵去也不是办法。”
其余人通通看来,就连却逸洲也对他的突然发言感到意外。但意识到于楠的话是正确的后,他原本百无聊赖玩消消乐的手也停了下来,揽着人道:“楠宝说得对,大家来投票二选一吧。正好七个人,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事情总算顺利起来。
最终还是小江的提议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那位与他唱反调的同学明显有所不满,但他没办法,被却逸洲好声好语讲了几句也妥协了。
穆博延给出的建议派上了用场,于楠用了论文中的一些观点,简明扼要地将报告分出了大致模块,有方向后内容填起来轻松多了,进度也在噌噌往上涨。初期讨论在紧赶慢赶中结束,于楠甩了甩写字久后酸涩的手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十分。
……糟糕。
他应该先厚着脸皮和穆博延要一个联系方式,而不是现在这样忐忑地收拾东西,慌慌张张往那边赶。
“他干嘛去?”小江看着他夺门而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纳闷地问却逸洲,“约会?”
于楠管不了好友在背后说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实验室,哪怕不知道穆博延是否已经走了,他也必须这么做。直到喘着粗气到了楼下,他嗅到了淡淡的烟味,一点火星在拐角的阴暗处闪烁。穆博延正靠在那儿抽烟,没有表情时眉眼存着阴郁,在昏黄的灯下显得有些不善。
于楠可不觉得他是在等自己,或许是下午发生了什么令对方心情不快的事。他既害怕又兴奋于那种神情,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带着还未平稳的呯呯心跳站去对方面前,扶着膝盖气息不稳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结束的有些迟了。”
穆博延扫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烟掐灭。于楠看着他的动作,想着那几根手指现在一定是带着尼古丁的苦涩味道的。
“没事,我也刚好下来。”穆博延注视他一路小跑着往这边来,头顶蓬松的头发随颠簸的脚步起起伏伏,看上去有些好摸。他这么想着,却没这么做,只是看了眼天色,“你住校?”
“我不住校,我住在……家里。”于楠停顿了一下,才把话补全。
大学生不住校还挺少见,不过既然是本地人,倒也不奇怪。穆博延点了下头,和他一起往校门口走,“这个点地铁不好挤,我送你一程。”
晚风轻轻掀动,于楠闻到的不再是消毒水的气味,而是淡淡的烟味。他不禁好奇起来,穆博延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但这话他没问出口,因为询问一个Alpha这种事,无疑是某种性行为的邀请,再怎么好奇他也只能暂时将其压在心底。
车就停在学校对面,两人过了马路,穆博延将副驾驶的门拉开,让于楠坐进去。于楠受宠若惊,他小声说了谢谢,等车门再被关上后紧张地抓住了安全带,却手忙脚乱地找不到插扣,还是对方从另一侧上来后替他系好。自开放空间进入到狭小的封闭空间,男人的手与他的相触又移开,这只是最简单的触碰,于楠却不由得喉结动了动,思考了一下午的事也就脱口而出:“您有成家吗?”
这个问题太多人问了。穆博延发动引擎,倒车出库,“还没有,怎么了?”
“那交往的对象……”
“也还没有。”
于楠鼻尖溢出细小的汗珠,他舔了舔嘴唇。
“你家在哪里?”穆博延调出导航,“把地址输进去,不过这个点路上有些堵车。”
于楠看着屏幕上显示得错综复杂的道路,没有动手,而是直直看向男人的侧脸,试探道:“我迟到了,您不罚我吗?”
穆博延没开口。
于楠双手握着拳,规矩地搭在膝盖上,就等着一个回话。
直到过了个红绿灯,男人才分心地透过后视镜扫了镇定自若的学生一眼。于楠并没有弯腰驼背,他同样从镜子回望过来,眼神在霓虹灯下柔软又发亮,像一只故意恶作剧引人关注的小狗。
明明他都选择性失忆了,结果这人还上赶着来提醒。穆博延收了视线,“今天没要紧的事,没有耽误时间。你还没输地址,再往前就该上高速了。”
于楠沮丧了几秒,觉得或许自己是猜错了,遇到一位心仪的对象就是圈内人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凡事皆可一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便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请求:“但我犯了错,还是希望您能罚我。”
穆博延表情总算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并非对于楠的话没有反应,嘴角下压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反手将车驶上左拐道,听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在讨打吗?”
于楠下腹一紧,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在穆博延第三次让他输地址,结束这种漫无目的游荡时,于楠说:“我不想回家,先生。”
穆博延瞥了他一眼。
如果这是个Beta,那他玩玩也就罢了。可于楠这个年纪给他的感觉就像在玩儿子,让他提不起多少兴致,一出手就仿佛触及法律底线。而且Omega太娇弱,承受不起他给出的,没必要闹到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数不清的人和他说过不想回家这种话,下一步就是在暗示他开房或者去调教间。他正思考着将于楠送到哪里下车比较合适,却听到对方又冒出来让自己意料之外的言论。
“可以请您吃晚饭吗?不过我没带多少钱,只知道附近的一家拉面店。”于楠怕对方看不上苍蝇小馆,又奈何他确实没有存款,只能后添上一句:“等我实习工资下来了再请您吃更好的。”
穆博延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你想要什么?”他发觉于楠和其他接触他的人并不一样,这种被小男生邀请共进晚餐的提议很新鲜,但不代表他就要答应,“先是留个接触理由,再一起吃饭创造相处机会,尝试和我构建联系,再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和你谈恋爱?”
追他的人实在太多,花样也数不胜数。但他并没有与谁共度一生的想法,尤其是Omega这种性别,太麻烦了。
于楠错愕地瞪大了眼,明显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没有想与您恋爱。”
穆博延不信,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衔着没点,模糊道:“小朋友,在否认之前或许你应该学会控制你的眼神。”
于楠顿了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是想要您,但不是您认为的那样。我觉得呆在您身边就很好了,也没有追求您——唔。”
穆博延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手跨过座椅,钳住了于楠的下巴,将他低下的头往上抬了抬。
男生的脸已经红透了,很显然对恋爱的事没什么经验,一提起来就害羞得藏不住。
明明要罚的时候还那么大胆。
“下午不是看我看得发了骚?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太迟了。”穆博延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拇指贴着下唇缝擦过,却没往里深入。
……果然有烟味。于楠不自主地吞咽,他用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眼神变得凌厉的男人,身体小幅度地战栗起来。他知道他这时应该跪下,但狭小的空间却阻碍了他的动作,只能呜咽一声,坦白道:“现在也是……刚才在楼下看见您的时候,我就一直这样。”
他尽力分开腿,双手撩起体恤露出雪白肚皮,因主动向前挺了腰,下方牛仔裤上起了一个明显的鼓包。
穆博延指尖更进一步,缓慢推进渴望得到更多触碰的男生口中,搅出细碎的水声。
他用通常都在握手术刀的灵活手指压弄着柔软的舌根,于楠喘息着,眼神愈发迷离,口水也滴滴答答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下滑,毫不抗拒地接纳着一切,甚至主动用舌尖讨好地卷他。
是个被调教过的,穆博延心里想着。
这点倒是不错,至少他不用担心会拉人误入歧途,或者说的更清楚些——他不屑于售后。有经验的最好,没经验的反而会扫兴,只玩一次的话,他没耐心从头教人规矩。
他不断抽插着湿热的口腔,逼得人露出一副极为动情的小兽模样。但他却兴致不高,因为这种调情的动作他实在不感冒。他更喜欢粗暴的、让人哭着求饶的。这般想着,他原本温柔摩挲的指尖用力向上一提,锐利的指甲猛地划过脆弱喉咙,毫无设防的于楠顿时干呕着收缩起喉口,紧致的喉咙裹挟着他的指尖,让人不禁联想将阴茎插入会是怎样的舒适。
看见生理泪水顺着于楠眼角滑落,他总算低笑了声,徐徐道:“小朋友。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否则我就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