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楠想起穆博延提过有一位交往过的恋人。他当时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但现在却被那行字刺伤了眼,针扎般的细密疼痛落在他心口,名为嫉妒的情绪瞬间将他笼罩。
他明知道这种情绪来得不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说来真是奇怪,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不但接受了穆博延不收他为奴的事实,而且还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保持约调关系,放到过去他不会纠结于此。
或者说,他对穆博延的感情并不单纯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质,他低头看着照片上充满朝气的那张陌生脸庞,不由得想到:现在的他对于穆博延究竟算什么呢?
听见木板外响起脚步声,于楠才匆匆地把照片放回原位,关上柜子将现场恢复如初。他拉开并未上锁的浴室门,瞳孔中偏执的冷霜在看向穆博延时自如地收放妥当,眨眼间又变回了一直以来温顺的样子,讷声道:“先生……我的手腕抽筋了,但是我想洗头发。”
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实际上只是想和穆博延有更多的接触罢了。他边说边觉得内疚,眼睛也因心虚看向地面,但他知道穆博延不会丢下他不管。可真当穆博延没怎么犹豫地朝他走来,他非但没觉得负面情绪有所减少,反而有一团看不见的火顺着神经灼烧蔓延,心里感觉非常复杂。
穆博延看向他抓着门把的那只手,目光又转向他搭在腿侧的另一只上,叠起衣袖道:“刚刚不还好好的,一不看着你就把自己搞成了小残废?我还以为你磨磨蹭蹭在我的浴室里做什么坏事。”
“没有。”于楠被说的不敢抬眼,刚忍不住辩驳了一句,下一秒手腕就被握住了。穆博延一下下捏着他经脉上方的那片肌肤,望着他轻颤的眼睫,“这样碰疼吗?”
于楠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与穆博延对视,干涩的喉咙间发出短促的一声单音:“……疼。”
“很疼?”
“嗯,很疼。”
穆博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移开目光,幽邃的双眸像是能看透一切。但他并未多说什么,松手后转过了身,在抽屉中翻找起之前购入的生活用品来。
这让于楠松了口气,他站在原地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狂跳的心口,他想他可能是被那张照片搅乱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卑劣的谎言来试探对方?如果被穆博延知道的话,他肯定会遭到讨厌。尽管深知这件事,然而他却依旧压不下心底的不舒服,像是藏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小秘密一边心怀忐忑一边又装模作样,祈祷着不会被饲养他的人发现他藏于唇下略带威胁的尖牙。
他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早已习惯了隐忍和装饰自己,但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如果穆博延不要他了……不,穆博延就没说过要他的话。他不知道晚上在车上的那些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记得直到最后穆博延也没有表态会不会为他停留。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很不讨喜,尽管再努力,身体的限制也无法让对方在施虐中得到满足,如果再有一个比自己适合的人出现在穆博延身边,那么穆博延也会像现在对他这样,开车送对方回家,带对方去店里吃饭,拥抱、爱抚,甚至是在身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这怎么行,这不可以。
他的手指已经冰凉一片,光是想象穆博延和其他人亲昵的画面就让他冷得双手哆嗦,无法名状的麻痹感自胸腔处越堆越多,以至于让他产生了站立艰难的晕眩。
他想到在过去二十年间他无数次地妥协与让步,因为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放弃争取,才会让生活变得这么糟糕。穆博延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想要的人,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其他人抢走了。
他现在既然已经做到脱离家庭,就证明他和过去有所不同。
看着找到小包装洗发露而折返的男人,于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先生经常来这边吗?”
“偶尔。”穆博延在掌心里挤出膏体,见于楠还在等待下文的样子,便继续道:“几十年前这边还在发展港口贸易,我的祖父是那时候的守塔人,为了方便居住盖了这间木屋。后来政府的规划改变了,灯塔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这屋子就空了下来,小时候放暑假时他会带我和朋友来这边过几天。”
朋友……
于楠听到了这个关键词,眼前立刻浮出了照片上的那张脸。穆博延说起时语气平淡,并不像特意隐瞒了什么,他终于稍稍松懈下来,不再把身子绷得那么紧了。他自主将额头抵着对方的手心,然后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蹭了蹭,“房子也是您亲自翻新的吗?”
“别乱动。”穆博延满手泡沫,伸手捏住了他的后脖子,“我只添置了一些不得不替换的家具,其余都是他老人家做的。在完成了一系列的养护工作后,他将这栋屋子赠送给了我,不过严格意义上它仍然隶属于国家。”
于楠颤了一下,“那还是不要被拆掉比较好……您祖父一定很喜欢这里,毕竟附近的气味和您的信息素味道很像。”
穆博延睨他一眼,“闻到了?”
于楠点点头,涉及到这种隐私性的话题,他脸颊也随之微微泛红,“是海水。”
“小狗鼻子还挺灵。”穆博延低声笑笑,和他提起了很多年前的梦想,“在我小学时有一部很出名的动画片,叫《深海探险队》,可能是因为受了剧情的影响,那时的我定下了长大后要成为一名海洋生物学家。所以真当我分化后,我还一度认为这件事是命中注定的,我本该就与海洋有缘。”
“可是您还是选择了成为医生。”于楠听他这么讲,不知该不该为此感到可惜。
“人生的高峰不仅仅只有一个,想要做什么和正在做什么并不冲突,同样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各种因素而改变的,比如年龄、身边人与事。”穆博延勾起唇,没有将话题深入,“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把眼睛闭上吧。”
洗完澡后,他替于楠吹干了头发,又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宽松的T恤。这已经是他在这里最小的衣服,但穿在Omega身上衣摆也差点成了裙摆,抬起手臂时整个下半身都会暴露出来,绕后若隐若现的股沟更是一道吸引人探寻的风景线。见对方没有给他找内裤的意思,于楠也不开口提,光着下身到了一楼,食物的香气在推开门的一瞬间钻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空荡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穆博延在他休息间煮了面条,自己吃了一碗。本来想上楼叫小孩儿下来吃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锅里的面这时已经有些坨了。他询问于楠用不用重新做,于楠赶紧抱着碗摇头,护食的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像是生怕他伸手剥夺自己吃饭的权利似的。
“没人和你抢,慢点吃。”穆博延扯开纽扣,“我去洗澡。吃完放桌上就行,晚点我会下来收拾。”
于楠点头答应,但没照做。他不但洗了碗,还顺带连锅都刷了干净,只是强迫自己吃那么多有点撑,他在楼下待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什么例如打嗝的丢脸表现后这才重新回到楼上,屋里却没有穆博延的身影,浴室的门半开着,几滴刚留下的水渍从中延伸出来。
他顺着踪迹一路追寻到阳台,虚掩的门刚开启一条缝,就被一股淡淡的烟味钻满了鼻腔。角落的洗衣机正在轰轰运转,穆博延没有开落地灯,正穿着居家服靠在栏杆上朝远处的大海看去,只有他唇间含着的那点星火忽明忽灭。听见身后传来的声响,他稍稍侧过脸来,两指夹着烟蒂朝小男生招了下手,“过来。”
晚上的海风很凉,于楠朝他贴去,耷拉的碎发被吹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隐约察觉到穆博延有些烦躁,但他又不确定,因为对方表情看起来很平静,而他的感觉都像是昏暗中产生的错觉。
穆博延不让他吸太多二手烟,很快将烟头压进一旁的绿萝的土壤中,“吃饱了吗?”
于楠想了想,撩起衣服朝他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吃饱了,先生。”
穆博延看着他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声。他低头在对方沾着沐浴液香味的颈肩嗅了一下,又用唇去触那小巧的喉结,“怎么鼓成这样,里面揣了个孩子么?”
“唔!才、才没有……”于楠轻吟着抬高头颅,示弱地任他掌控自己脆弱的脖子,在无遮掩的平台上瑟瑟发抖。他羞于穆博延的话语,“您做的东西我都想吃完……”
对方说话时带起的震颤顺着相贴的部位传递到口腔,穆博延轻抿起唇,说不上带有多少占有欲,但还是在这种环境下起了某种冲动,在那处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浅淡牙印。听见于楠近在咫尺的虚弱呻吟,他的嗓子被烟熏得微哑,提膝顶开了对方的双腿,往上慢条斯理地研磨着,“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硬了?”
“……是因为碰我的是您。”
不知对这个答案满意与否,穆博延没有搭腔。他的唇在抑制圈附近游走,贴着光裸的皮肤轻飘飘地挪移,像是找不着落脚点,只能带来似有若无的瘙痒。于楠小声哼哼着,提着衣服的手渐渐松开,转而去搂他的脖子,怕冷一样往暖源上靠拢。穆博延却阻止了他的接近,在那之前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扣在木墙上,在身下的Omega被墙面冰得倒吸一口气时,他只安慰似地低头蹭了蹭莹白的耳廓,随后冒出一声低喃般的简短叹息,“坏孩子。”
麻痒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一般从耳际扩散,牵动着方才被落了吻的地方堆积起激烈的情愫,又跟随每一次的心跳而向外蔓延,烧得于楠一阵燥热。这种亲昵的接触让他恍惚起来,心口都泛起酸涩,甚至面对这三个字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对方言辞下的责备。
穆博延摩挲着他的肌肤,“手腕还疼?”
于楠止不住僵了一下身子,“不痛了。”
“嗯,那就好。”穆博延没有停下动作,继而用缓慢的语速说起了应对措施,“将抽筋的手反向拉伸能缓解痉挛。等疼痛解除后,可以使用绷带固定住关节,同时还可以外涂活血化瘀的膏药,内服消炎功效的药物,如果经过一系列处理没有得到改善,则需要及时就医。”
空气有一瞬静默下来,于楠蜷起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接话,“人和动物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偏差……因为动物不会说话,所以很多时候只有拍片子才能确定病因,需要确认是平常缺钙还是骨折受伤。”
“术业有专攻,就如你在如何治疗动物上知道的比我多。”穆博延垂眸看他,“但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讲了吗?”
于楠微微一怔,突然颤了下肩膀。经过对方“特意”的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撒的谎中最大的漏洞出在哪,顿时感到呼吸都停滞了。原来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而是因为在等他自己开口说,可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仿佛再走错一步就会被宣判死刑。他想要将手抽回来下跪,可穆博延却牢牢抓住了他,像是耐心地在等他做一个解释。
“对不起,先生……我向您撒谎了。”于楠脑子里昏昏涨涨,机械地坦白原因,“我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不适,我只是想让您帮我洗澡。”
“你今天已经和我道过多少次歉了?”
穆博延表情很平静,他不知道于楠为什么会说谎,本身这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行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该给对方一点惩罚。但另一方面,他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是因为于楠没有死磕到底,他只是淡淡说道:“你听过金色海湾里的刑主会如何对待欺骗了自己的Sub吗?”不等于楠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一只小狗而已,肯定不知道这些。”
于楠掐着冒汗的手心,慌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他们会将携带性激素的药水注射进Sub的血管,让对方进入发情热的状态,用输液泵将成袋的甘油逆流进膀胱,随后只挂着营养液在刑床上放置三天,等把人玩废了再从地下室里扔出去。过程不需要我来讲解太多,因为每一个刑主偏向的玩法都不一样,唯一统一的就是奴在这期间见不到一丝阳光,他们身上不存在时间观念,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任人摆布的畜生。”
穆博延看着掌心下不由自主开始轻颤的人,指腹顺着没有任何痕迹的脊背磨蹭着,一直摸到对方的腰上,又顺着那道微微凹陷的弧度蹭到尾椎,“不过我不会将这种方式施加在你的身上,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于楠他喘了几口气,却没能立即发出声音来。他紧张到脸色发白,他后悔了,他不能理解在浴室中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行为,这让他腿上越发使不上劲,本该绷紧的肌肉软绵绵的,关节处却又僵硬不已,明明只是被压制住了手腕,他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掌控。
“这时候还要和我当个哑巴?”长时间的沉默让穆博延看起来像动了怒,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攥得有点痛。就在他皱起眉,心中那种烦躁又开始升腾时,于楠终于憋不住了。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难过,也不该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这本来就是他该承担的后果,但胸口却堵得厉害,喉咙也梗得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来为自己博取同情,他快要被那种窒息感吞没得只剩骨架了,恐惧令他浑身冰冷,指尖泛着病态的青白。察觉再这么下去或许会先一步崩溃,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但是您实在是太狡猾了。分明对我这样亲昵,可又什么承诺都没有说给我。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特殊的,或许我对您而言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每当我思考您是否厌倦了我时,您反而会让我有种自己被放纵的错觉,这让我对您的亲近高兴不已,同时又会畏惧失去这种现状。”
他声音因情绪爆发显得愣愣的,尾音撞上墙面又反复回荡,夹杂着一些隐晦的绝望。直到远处一道惊浪打破了平衡,穆博延才松手问他:“这些话想和我说多久了?”
于楠借着那股力坦言:“从离开金色海湾之后。”
穆博延盯着他看了片刻,“全部说完了吗?”
他只是平静地在询问一件事,于楠的气势就不禁弱了回去,“说、说完了。”
“好。”穆博延往后退了一步,“那么现在,向我下跪。”
于楠抿着唇跟随了指令,眼中似是因言辞有所发泄而灵动了许多,但还是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
这副模样被穆博延看了透彻,那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似的。他敲了敲一旁的护栏,以此来收紧对方的注意力,“听清楚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是。”
“生活中的每个人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穆博延声音徐缓,每一个字都维持在能让对方听清的范畴,“比如当一个救助病患的好医生、做一个正确教导孩子的好父亲,成为一个与伴侣相互理解的好丈夫。但是我们无法避免因自身的不完美就对自己不断否定,设置的条条框框越是多,就越是容易从而限制中束缚住本性。你可以和我撒娇,可以闹点小脾气,那是你的天性。说起来这两点你已经都能做到了不是吗?这样就很好。就算是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也免不了拆家捣乱,更何况你是比它们更生动的存在,所以你只需要成为‘于楠’就好。至于该如何做一名我的Sub,这件事我会亲自教导你。”
于楠仰着脸,看见了背着光的穆博延,也看见了天上那轮映着水色的月亮。
他一瞬间似是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了,噼里啪啦喧嚣个不停,他以至于屏住了呼吸,有点招架不住地溃不成军。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该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Sub,告诉他听话、体贴、察言观色、懂得隐忍,却没有人告诉他要成为自己,也没人告诉他他有放纵的权利与义务。他像是头一回听闻某种前所未知的法律,因为长到无法及时消化的讯息而回不过神,而后才终于意识到,穆博延这是……并不怪他?
他不确定地看着穆博延的脸,又因为看不清而焦虑起来。
“怎么那样看我。”穆博延笑了一下,他没再站着不动,而是慢慢蹲下身子,一如既往低沉醇厚的声音嗡鸣着钻进于楠耳中,“觉得和你观念有所冲突,于是不想跟我了?”
“不是。”于楠声音闷闷的。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一时间心如擂鼓,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他极力想要缓下拼命跳动的心脏,但发现这只是徒劳无功,他感觉自己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慰藉,但是埋藏在心底的令一道声音却叫嚣着不够。
最终他低下头颅,朝穆博延的方向磕了个头。
他的声音夹在胸腔与地板圈刻的狭窄空间里,郑重得像是来自古代的某种祭祀咒语,“……喜欢您。我喜欢您,先生。从看见您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只属于您了。”
穆博延审视着他,看起来并不惊讶,只不过目光变得严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隔了十来秒,于楠才慢慢抬起脑袋,表情是再清醒不过的样子,“知道的。”
他其实很害怕自己会在名为“穆博延”的沼泽中陷下去,他怕他会有一天抛弃掉理性,变成像自己母亲一样歇斯底里的样子。他也在联系减少的这段时间里试着“脱敏”,在面对一段自己也不确定的感情前,他想过与其让自己遍体鳞伤,还不如尽早封掉退路,他并不是离了穆博延就活不下去,没必要弄成或许会更难看的样子。
可是他根本说不出拒绝对方的话,也做不出拒绝对方的事。一想到穆博延有朝一日会让他滚蛋,他就心口酸涩得厉害,他这才意识到他早就无法逃脱了,那种无法自制的感情就像是穆博延的信息素一样沉重,像是带着千钧重负的温柔,明明能包罗万象,却又足以让他溺亡于此。
“哪怕我会因此而真正意义上地侵犯你?”穆博延视线下沉,落在了某处,“别把我想得太过高尚。我会因为你的感情得寸进尺,还是说你即使被我操也没关系?”
于楠膝盖一抖,讷讷道:“现在吗?”
“……不。”穆博延竟被他的这种反应堵得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想笑,“我记得以前你很笃定地告诉我并不是想与我恋爱。”
于楠小声反驳,“但您刚才说人的想法是会随着各种因素而改变的。”
“是吗?”穆博延终于被他照搬自己话时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关于说谎的惩罚我得想一想,要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什么都可以!”于楠急切地答应下来,“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但……我说过的,您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穆博延顿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早在半个月前于楠就暗示过他了。这让他有一种被无条件放纵的感觉,他扶着额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真是小看你了。”他顿了顿,“所以说了这么多,关于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直到现在,于楠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他看着穆博延月色下被模糊得柔和的侧脸,久久不能停止的悸动让他心脏发紧地疼,眼神忍不住躲闪起来,又做了个深呼吸,重新看向对方的眼睛,“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我不敢乱猜测您的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穆博延与他对视,“舍弃了他们惯有的惩罚方式,是因为我在尝试做一位犬主。”
于楠浑身都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要被穆博延看似平凡的话给逼疯了,“那我们……我对于您而言,是什么?”
“是我的Sub。”穆博延说完,又稍稍蹙了眉。于楠心一下又被提了起来,但凡这时对方说些后悔的话,都会让他顷刻间至于万丈深渊。但是没等他心里发慌,穆博延的神情便恢复如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笑意。
“抱歉,还没询问你的意见。”穆博延将半蹲的身子俯得更低,在此时维持了与他齐平的姿态,“你愿意做我的小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