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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成为家犬的第七十五天

野犬 祁十二 4260 2024-12-20 22:52:58

一群人等了穆博延好一会儿,见正主终于姗姗来迟,瘦猴第一个端着杯子站起来。然而让人自罚三杯的玩笑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对方臂弯里拐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目光警惕颇有些凶,好似在座的一圈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这也是你弟?”他仔细打量两人面貌,寻思看起来也没半分相像。

话音刚落,庄瓯就冷冷地“呵”了一声,引得在场一半视线都移了过去。他本人倒是不慌不忙地擦擦嘴角,明显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优雅吐出一句话:“有眼不识泰山,那是你嫂子。”

餐桌上方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带空气也一同凝滞。几秒后不知谁没憋住呛了一口酒,边咳边在一片椅子腿摩擦的吱嘎声下让出个座,也重新将气氛带热起来。

三十多岁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他们而言惊讶的无非主人翁是穆博延。瘦猴反应很迅速,调侃着没看出来啊穆医生,一年不见还老牛吃嫩草上了。穆博延不争也不辩地一笑了之,同样议论中心的那位男生脚步更为轻快,越过几把椅子踏过地板,步伐几乎没有声音,但在笑闹与桌杯碰撞等各类杂音组出的背景当中,这种无声最为响亮。

各个角度直接或间接的目光落在身上,窗外天色已经黑沉,屋内的灯光明暗交错,酒液深红。于楠被带着坐去空位上,左边挨着穆博延,另一边靠着庄瓯。他脸色红润,含蓄地朝右侧递去一个羞涩眼神,显然对刚才那番介绍非常满意,就差没拍拍肩膀说句“再接再厉”。

“……”庄瓯手里的杯子半天没放下来。之前还不确定,现在猜测几乎被验证了。

起泡酒对他们而言就跟糖水一样,他看了穆博延一眼,正想吐槽你老婆怎么这么娇弱,结果这一眼不光额角在抽,右眼皮也一同疯狂跳了起来。

穆博延似乎提前料到他会投来视线,此刻也略过于楠望了过来,他脸上分明带着清浅的笑意,瞳孔中折射出来的光却是冷的,与面对其他老同学时形成了反差。他本来气势就比常人要盛过一头,平时刻意收敛才给人不那么难以接近的感觉,此时只垂着眼睫轻飘飘一扫,庄瓯的心就跟着猛地突突两下。

后者直觉自己今晚要完蛋,立刻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哈?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灌他的吧?我之前——”

但好像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把于楠扔下自己上楼睡大觉,从而导致人没看好喝醉的事实。庄瓯向来和手下那些设计师强调客户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现在结果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为此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分分钟脑袋都要被拧下。

“之前怎么?”穆博延抓住重点,正好转盘上的汤到了面前,他拿勺子给于楠盛了一碗。

“先生,之前我交了一个朋友。”好在于楠以为这话在问自己,适时地开了口。他沾沾自喜地接过小碗,听男人低声提醒了句“烫”,便噘着嘴朝碗口吹了吹,搅散了缕缕升腾的热气。

在于楠的意识中,交朋友是很了不得的事。那也是主人早期颁布的任务,他不可能错过现在得夸奖的好时机,这才吹两口就没了耐性,一双眼睛从碗里抬起来,非常准确地朝先前他和蓝衣小哥窝着的方向指去,“他就在那边。”

穆博延顺着他指尖看去,只看见了空空荡荡的角落。

不得不说,他刚才就有怀疑于楠看了什么鬼故事,然后浑浑噩噩地把自己带入进去了。指着没人的地方说有人,这怎么瞧怎么奇怪,竖着耳朵听对话的庄瓯反而松了口气,心说好在于楠并不是心情低落地过了几小时,要不然真怕穆博延拿手术刀削他。

他见缝插针地解释:“你老婆下午和卫成连他弟玩到一起了。他弟叫卫成源,我看见他俩用PS机玩恐怖游戏,酒是那小子拿的,都交朋友了我这个大人跟着一块儿玩多扫兴,所以之前我就去楼上睡觉了。”

于楠听着觉得哪里不对,但暂时想不出来。庄瓯故作镇定地夹了口菜,一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信也没办法”的样子,锅甩得非常心安理得。他赌于楠不会拆穿自己,但很快对方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有些着急地否认:“不是!”

庄瓯差点噎住,就听于楠一根筋地补充:“那个是饮料,甜橙味道的。”

余音未消,半掩的餐厅门后窜过一闪而过的人影。卫成源虽然怕人多的地方,但从小也被基本礼仪熏陶,想要提前离场多少得和长辈们打个招呼。他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又给自己打气鼓劲,好不容易迈出了这一步,却被于楠的一句话给吓退了回去。

然而兄弟之间的感应总不那么靠谱,何况他和他哥隔了一整条代沟的长河。退堂鼓打得响亮,他刚鬼鬼祟祟地打算藏回大厅,等大家喝得稀烂后再找时机离开,那条原本只有半个手掌宽的光柱一下在眼前拉到最大,透过宽敞的两面高门,十几道视线齐刷刷聚了过来。

霎时卫成源头皮噼里啪啦发麻,像是被逼到角落里老鼠坐立难安,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他哥松开把手,施施然回了座位,不忘示意他进来把门带上。他喝得有些多,见弟弟杵在原地僵化了一样,乐呵呵地抬起一条胳膊搭上空椅子,“快来坐,路上不还跟我说肚子饿吗。”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卫成源已经想来一场兄弟间的火拼了。他说饿是多久前的事?三个半小时,整整二百一十分钟,他哥对他不闻也不问,就连他发消息出去都石沉大海,现在变得这么积极有什么意义!

一旁有人随口道:“你弟还没见过博延吧。”

“咦,是吗?”卫成连回忆着,余光里弟弟脖子向下缩着,非常努力让自我存在感降低。他两只手突然一拍,提过对方肩膀站成了屋内海拔最高点,尽责地介绍道:“确实没见过。来小源,斜对角那位是哥哥的朋友穆博延,原先奶奶生病就是他给找的床位,还有旁边的……”

“旁旁旁边的我认识。”内心重拳出击,现实唯唯诺诺,卫成源嗓子里挤出一点干涩的音。再次被带入话题,他看向于楠的双眸放空,没有焦距的目光从新朋友与Alpha身上一扫而过,装出自己真的有看人的样子,“你好,你好。”

前不久还在隐身的人当下收获了全屋的关注与笑脸,存在感一下拉满了。如果说之前还在因感到格格不入而别扭,现在已经是十成十的无措,等屁股好不容易靠到椅子才感觉好受一些,闷着头把脸往盘子上埋。

同样社恐,于楠表现得非常淡定。

他铭记金色海湾用餐时很多奴都站在Dom旁边布菜,后来也猜想过穆博延是不是在那边用了餐,可能身边伺候的就是下午上台公调的Moon。时间隔了这么久,他差点把这人给忘了,但凭空而降的醋如今被放大了数倍,推动他接连起立给穆博延夹了几个海虾。

穆博延瞥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秒温热的吐息如春日飞舞的柳絮拂过耳际,带来一阵不太明显却迅速蔓延的酥痒。

“这里看到的不一定是人。之前我在巷子里遇到一位拉黄包车的师傅,长得慈眉善目,但实际上是披着一层人皮的鬼。”于楠和他讲着悄悄话,不忘初心:“先生多吃点,我们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

“嗯。”穆博延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听长篇大论的功夫已经将虾肉剥了放去他碗里。

“我有药,您别给我呀。”于楠手忙脚乱地把虾夹回去,环顾一圈没看见香炉,悬着筷子压低声音继续道:“这不是安全点没法交易。我有技能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您。”

穆博延一阵好笑。他没动被还回来的那只虾,把手上剥好的第二只重新递过去,哄小孩似的问:“什么技能?”

于楠有点为难,唇动了动,一边碍于四周都是耳朵,一边又不能不答。挣扎下还是乖顺占据上风,端着椅子往穆博延挪了挪,整个上半身都要贴到男人身上去,“我会跳舞,可以让鬼定身。”

上次穿短裙在车上“表演”的小男生还很青涩,明明四肢软得像没了骨头,却连动一动腰都生硬得要命。而现在那双眼睛不住放光,好像特别得意,瞳孔表层一如既往覆着浅淡的水色,仿佛真成了只魅惑人的海妖。

穆博延看着于楠又要把虾往自己这边夹,喉结上下滚动个来回,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庄瓯一筷子先横了过来:“我吃总行了吧。盘子里又不是没有,你俩能不能别搞得跟八百年没吃过饭的难兄难弟一样?”

“难兄难弟”理都不理,还在那儿窃窃私语。

这场聚会与于楠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原本以为会和程卓的婚宴相似,有许多的人际来往、所有人都注重社交。但实际谁都没什么架子,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过个早年,往后都有家庭需要忙碌,他们只单纯腾腾出来一天专程重温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九点,后半场几乎没人动筷子,餐桌上支起的酒精炉也早熄灭,反倒是花生米得了一致好评,每人分了一小盘在面前边就酒边闲聊。

庄瓯酒量不错,国内国外来来回回练出了本领,还是免不了摸着自己脑门恹恹:“头疼……你真不再喝点儿?楼上的空房够你们住。”

这话是在问穆博延。他闻言并未抬头,指尖搭在于楠腕上按着穴位,常年操刀的薄茧落在白皙柔软的肌肤上轻轻揉动,却仿佛在看不见的角度织出了无形的桎梏。

“不喝了。这已经醉了一个,我带他回去还得为明天的安排做准备。”

二十六岁往后他就没再醉过,不是不喝酒,只是单纯喝得少了。职业操守要求他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酒精对于医生而言可不是个好东西,他打算在十点前离开,从这边开回市区也需耗费一定的时间。

庄瓯只好摸出手机,又问在场还有哪些人一会儿不留,陆续举起三只手来,都是明早有事要办耽搁不了的。他这边联系好代驾司机,瘦猴又来了注意,“不如咱们趁这会儿玩游戏吧,一会儿人少了都不尽兴。”

“玩什么?”庄瓯酒足饭饱,又开始打哈欠,怎么睡都睡不够。

八卦要被讲烂了,国王游戏自然不在选择范围。一群社会人士开始回想高中毕业的聚餐上都玩了什么,狼人杀、数七、箩卜蹲……对于大多数头脑不清醒的人来讲太过为难,最终还是卫成连的提议被采纳,指着头顶说去楼上关灯玩鬼抓人。

大厅虽然宽敞,但不空旷。三楼的健身房还处于空置状态,庄瓯不常在这边住,里面只放了些没用上的家具,既有躲藏的地方,又不存在死角、没安全隐患。没有谁提出意见,靠门的几人先起身离开,卫成源被他哥拎着领子拽走,完全失去与命运做抗争的能力,等房间人差不多走光,于楠顿时感觉自在许多。

或许是觉得热,他捏着毛衣领抖了抖,下方艳红的色泽在眼皮下飞速掠过,还带着柔和却醒目的金边一角。后知后觉到自己这个行为不太文雅,他很快又把手放下来,怕走丢一样抓上了穆博延的袖口,一路上无意识地脑袋耷拉,盯着眼前的后脚跟看。

“先生。”

出了餐厅,原本还敞亮的楼梯在不适应的环境下显出几分昏暗。于楠屏住呼吸,说了好久之前就一直想说的一句话:“脚尖朝后的是鬼,我刚刚看了那些人,他们好像都没有被附身。”

穆博延低下头,这样的光线下甚至那张脸都不能被看清,同样遮掩住了他此时忍俊不禁的表情。于楠拍拍胸口,还要再说些什么保证的话,未踏足的楼梯以上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夜间感应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瘦猴兴奋的声音顺着弯弯绕绕的台阶回荡而下,竟是带了种阴曹地府的森然。

“哈哈哈都跑起来!这轮我是鬼,等我数十个数就来抓你们了——”

于楠原本还平静的神色立马戒备起来,掏裤子口袋半天没掏出所谓的道具,反而一只手从后方摸到了他的胳膊,轻轻将他带到了温热的怀抱里。他的胡言乱语虽然多数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但那入戏颇深的模样像一枚圆头圆脑的高音符,嗡鸣着一步步钻进另一人耳中,而后又传递到了心口。

“不管他们。”穆博延弯下腰来,喷洒的气息中带着点红酒的香味,似是摆出了一个将人完全维护的姿势。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因此清晰被放大,他扶住男生的肩膀,对方因为愣神的功夫脚步有些迟疑,但还是温驯地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到墙壁上。

细滑的发质扫过脸颊,他垂首在于楠讲话时一直轻颤的喉咙处咬了一口,留下一枚有些显眼的牙印。不知是被身后的低温冻到,还是因为疼痛而瑟缩,当于楠发出微小的哼哼声时,他的下颚稍稍抬高,手撑住墙面吻上前去。

“嗯……先生?”于楠因为这个亲吻而急促地喘了几下,有些慌张于在危机时刻做这个,随即他察觉穆博延的动作很温和,并未因为他张开牙关而有所深入,只是一下下地舔弄他的舌尖,在外缓缓磨蹭他的嘴唇而已。他轻易被拿捏住,情绪变得不再那么焦躁,飘飘然地暂忘了一些重要的事,不自觉想将手贴到男人身体上。

穆博延没让他摸到。他低笑着擒住那只手,宽厚的掌心却在暗处逐渐收拢,直到将纤细的手腕完全攥住,才拉到唇边碰了碰上方的戒指,眼底满是浓厚的笑意与未知的引诱,循循说道:“害怕的话要不要和先生走?去没人打扰的地方,去安全屋——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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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开,一定开QAQ。

作者感言

祁十二

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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