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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成为家犬的第七十二天

野犬 祁十二 3805 2024-12-20 22:52:58

于楠到底没敢收那个红包。他支支吾吾地想回一条语音,但组织不好语言,苦恼地想了许久,最后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去。

没了手套的防护,手指渐渐在寒冷的空气下冻得通红。他好像感受不到似的,一门心思就全放在了小小的屏幕上,长篇大论总共输入了两百多个字,大致都在讲帮助他人是不求回报的。

可写来写去,他又感到有些尴尬。

这种文章他只在一些心灵鸡汤的网站上看过。初中那会儿学校让学生去敬老院做义工,回来还颁布了写作文的作业,于是班级里不少同学上网搜索关键字,再胡乱拼拼凑凑抄着应付了事。

再回头把自己写的东西翻看一遍,于楠默默全删了干净,最后干脆摆烂般地留了言:谢谢阿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不收红包了。

锁屏重新锁上后,他回家的步子都迈大了点,跟后头有什么人在追着赶着似的。可他又生性是个爱乱想的,没一会儿就站去了他人角度,想着既然对方要给他,那就一定是希望他能收下的,他这么推拒着不要,会不会也让别人感到郁闷和不舒坦?

……交际真的是好难的事情,于楠努力过后再次感慨。

他埋着头吭哧开了门,换了鞋子进厨房洗手,见手机一直没有收到什么新消息,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地暖在打开后便无声运作,房子很快恢复了温暖,把窗户一一关好后,他给自己煮了一碗汤圆,就着今天要背的三十个单词一起吃了。

穆博延说的聚会在今天晚上,但对方又交代下午会有人专门来接他,不知道具体是几点。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坐了一会,于楠抱着毯子去了主卧,没有睡上属于自己的左半边,而是悄摸摸撩开穆博延那侧的被子,钻进去窝在床脚睡了个午觉。

小憩不够做一个梦。再醒来时,周围一切都不曾改变,只有床头柜上的时钟表示时间已经流逝。他脑袋昏昏沉沉,带着苏醒后或多或少的迷糊,睹物思人般将脸贴在枕头上蹭了蹭,在嗅到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后,两条腿不自觉夹住了被子一角小幅度研磨起来。

“嗯……”

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低低的轻吟从鼓包下响起。于楠露在外的眼睫不断颤动,又乍在动作间被胸口坠着的东西刮擦过立起的乳尖,才微微一顿,睁开一双逐渐清明的眼睛。

脱了外套的宽大领口下露出一小截缠绕起来的绳结,昨天拴到脖子上的牵引绳并没有取下。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于楠赶紧撑起身体,及时损止地从温暖的被褥下挪开。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被标记后,他对自己Alpha的味道就敏感得不得了,日常生活上许多沾了对方气味的东西都会让他恍神。

“对不起。”红着耳朵向空无一人的床道了歉,他束手束脚将被单整理好,力求于一丝皱褶都不存在,仿佛只有把它收拾得足够整齐,才能抵消掉刚才那点不乖的行为。随后他飞快溜进了浴室,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折去衣橱前思考要不要换身更为成熟的衣服。

他的大部分服装都放在自己房间的柜子里,但于穆博延同睡久了后,也开始走上了鸠占鹊巢的路。原本干干净净清一色西服的Alpha领地里先是出现了几套或蓝或粉的睡衣,后面开始增加花花绿绿的常服,于楠指尖在渐渐黑沉的颜色上划过,目光悬放在最靠里的一件红裙上。

……那件从庄先生工作室里拿回来的旗袍。

于楠记得当初穿着它做了什么,穆博延当真送去干洗了,不过至今为止还没让他再重穿过。他突然有了种怀念的感觉,在那个陌生的更衣室里穆博延第一次给予了亲吻,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方就已经有了浅淡的爱意,而其余羞耻的记忆都变成了过往烟云消散干净,留下更多的只是悸动和缱绻、甚至更深一些的东西。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衬着落地窗外皑皑的雪色,于楠站在镜子前一个个耐心地扣盘扣。光线不一样后,衣服给人的感觉也变了。

他的胸撑不起来,但纤细的腰肢却被勾勒得无比清楚,因为带着些许窘迫的自我审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多揣了点紧张,艳丽的色泽非但没吞噬他的清秀面庞,反而更衬出了一股格外引人的气质,让他看上去像只掉进迷途的羔羊。

穆博延好像挺喜欢红色。

无名指的位置上宝石的光芒依旧。喜帖是红色,血脉是红色,欲望与本能也是红色。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没把旗袍再脱下来,而是找了件宽松的裤子和大衣,很小心地将开叉口往下的衣摆卷了起来。

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于楠看着外表重新恢复正常的自己,表情是一成不变的平静,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却在怦怦乱跳。明明穿女装不是第一次了……他抚了抚胸口缓慢舒了口气,莫名绷紧的神经还没缓和多少,一阵铃声又让他应激地打了个寒噤。

被抓包的心虚一下攀到了顶峰,于楠慌慌张张取下放在桌上的手机,电话却不是穆博延打来的。隐隐松了口气后,他很快觉得屏幕中央那串号码有些眼熟,尾号和男人昨晚发到他手机上的一样。

“喂?您好。”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那位来接他的人,他赶紧按了接听键。

对面隔了几秒,一道在哪儿听过的声音很快传来,直接省去了打招呼的流程,“你和穆博延住一起的吧?收拾准备一下,我现在过去了。”

“……嗯?嗯、嗯,好的。”

“没别的事了,大概半小时。”

于楠不太确定,迟疑地喊了一声,“庄先生?”

“是我。”庄瓯的语气不太好,听起来一样刚醒没多久,只不过属于夜猫子白天补觉的范畴。他注意到于楠对自己的电话完全处在迷茫无知的状态里,忍不住感慨起真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命。

他那好哥们今早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什么“下雪天于楠出行不方便”?当他出行就很方便了?合着老婆是个宝,兄弟是根草。

“他没告诉你这是我号码?那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听过您说话。”于楠答得很理所当然,好像所有和他说过话的都该被记住一样。他甚至认认真真分析出了其中的特点,“您的声音有些哑,而且话语度偏快,‘shi’的发音偏轻,比较好辨别。”

“……”那是因为上次和这次都没睡醒。

庄瓯懒得多讲,顶着一脸燥意胡乱往身上扒拉衣服。现在三点多,把于楠接回来四点,差不多正好有朋友到场。楼下已经布置差不多,蛋糕、香槟和各种买回来的酒水饮料,助理Linda在他熟睡时还额外搞了彩带和气球装饰,四处都弄得粉嫩嫩的像婚礼现场,他下到楼梯一半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您来时路上小心。”

干巴巴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从耳边响起,庄瓯这才想起电话还通着。他没和于楠正面打过交道,唯一印象只停留在对方站得远远不敢靠近时那副拘束又无趣的样子,现在不知怎么一下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他敷衍地“哦”了一声,顶着寒风钻进车里,“先挂了,开车。”

于楠刚张口,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他抿着唇看向跳转到通话记录的页面,想了想还是动手把号码新建存好,备注上“庄瓯庄先生”。沮丧并没有表露出多少,一闪即逝地划过他的面颊,再起身时于楠只顾得收拾起自己的随身小包,往里面装纸巾和一些常备品。

天边出了太阳,过了每日的出行高峰期,庄瓯一路来没耽搁多久。他的车牌号之前在社区做过登记,到门口时并未遭到阻拦,晃晃悠悠地停上了坡,此时人正坐在车里边打哈欠边揉眼,还不忘时不时对后视镜调整一下自己非常上心的发型。

须臾过后,静悄悄的环境被打破。一个身影从私人车库的电梯间一路小跑过来,步调听起来很仓促,庄瓯闻声往外看去,不出意外地看见是于楠。他现在起床气没了,回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打得挺火冲冲,往日里和旁人这么说话说惯了,一时没顾上穆博延家的这位是个胆小的Omega。

留下好与不好的印象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他懒洋洋地靠着颈枕,盲摸着给副驾的车门解了锁。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在于楠拉开车门之前,那句喜气洋洋的“新年快乐”倒是先穿过了玻璃钻进了车内,好像一股夹着暖的风扑面而来。

庄瓯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不由得回了一声:“你也新年快乐。”他再多看两秒,在职业操守下又忍不住道:“外面这么冷吗?看你裹得像个粽子。”

“啊……有吗?”于楠扭了扭衣扣,怕勾坏旗袍上的金线,他的毛衣也特地选了一件蓬蓬的。不过这个“穿搭”缘由当然不能说出口,他只低着头小声解释:“雪融化的时候会降温的。现在还不是温度最低的时候,到晚上可能就会零下好几度。”

热了可以脱,冷了就没得加。庄瓯耸耸肩,确实是这个道理。他提醒一句把安全带系好,放了会儿音乐发动车辆,没多久却觉得更困了,干脆又把音响关掉。倒不是说睡眠不足,只不过他近来习惯睡到傍晚,昼伏夜出的生物钟难以整改。

半途一直相对无言,他不开口,于楠也不会主动找话题。觉得与一个小孩实在没什么好聊,他便也不多操那个心,只是等红灯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对方的后脑勺,想到什么般开了口:“对了。”

“您说!”于楠立马把视线从窗户外挪回来,正襟危坐一副在随时等待指令的样子。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庄瓯被他这声应得瞌睡都散了干净。他看着前面横行的车流量,几根手指贴着方向盘毫无规律地敲敲打打,“穆博延说你碰不了酒精,冰箱只存了几瓶汽水。我家附近没奶茶店,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就提前跟我讲,外卖现在都没什么人送。”

在于楠的印象里,庄瓯应该挺排斥他才对。他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对方也是挑剔万分地打量他,看来的眼神像是在嫌弃一位上不了T台的野模。因此他多多少少感到受宠若惊,仿佛遇到了某个不太理解的数学题,面上显出了几分困惑和不解,“您不用特地关照我的,我已经给您添麻烦了。”

“是有些麻烦。”庄瓯煞有其事地表示了赞同,说罢看也不看于楠脸色,自顾自地往下道:“我是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于楠想了想,直接问:“是说我认为给您添麻烦这件事吗?”

“我是说你对自己的定位。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穆博延的小情人?还是穆博延的侄子?”庄瓯瞥去一眼,见于楠好像真的皱着眉在思考自己随口抛出的荒谬问题,不禁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是我让穆博延带你来参加今天的聚会的。再怎么说我也能算上邀请人,你是我的客人,我去接你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法?而且再退一步讲……”

车避开污水,停在了路边的积雪堆旁。

他是个酒精爱好者,存放的那些汽水过没过期都不知道,还是去一趟便利店比较好。今天放假,时间没那么金贵,他看于楠迟疑了一瞬就伸手解开了系扣,但没有第一时间下去、也没做多的疑问,而是一脸专注地坐在原位等待他的下文,突然大概弄明白为什么穆博延会对一个学生情有独钟了。

庄瓯挑了挑眉,某些坏心思也罕见被勾了起来。车钥匙在他指尖转了一个完整的圆,他悠悠添上了后半句:“再退一步讲,他比我大半年。所以别说你二十来岁,哪怕十七八上高中我也得喊一声嫂子。”

如他所愿,身旁的男生短暂呆住了,很快一下子流露出了窘迫的情绪来,似乎觉得很难以启齿。他刚衡量是否要再逗上几句,就见对方硬生生把表情憋回了正常水平,只是脸颊以惊人的速度红得夸张,跟马上能滴出血来一样。

“不是,我……那个……”于楠舌头险些捋不直,被那个陌生的词汇刺激得南北不分,构造失败的冷静假面瞬间溃败。头晕目眩之际,他愣愣地,无意识说出了自己所想的真心话:“真、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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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抢到了煲,开心!

作者感言

祁十二

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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