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吻落在身上时,于楠总算如释重负。
下午到现在的时间太过难熬,好不容易得了安慰,他更是抓着穆博延的衣领将自己整个人往他怀里塞。
受寒之后应激的身体没能完全放松,此刻回暖的皮肤下血液流淌,反倒有了几分潮热的燥意。他倦怠得一动也不想动,只想就这么静静和对方待在一起,直到今天就这样耗尽。
没隔多久,穆博延点的排骨汤送到了门口。他借着汤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一回头发现于楠不知什么时候跪去了身后,甚至嘴里还叼上了自己的小狗碗,盯着他的一双眼睛都在发亮。
“闹什么?”他把餐盘放去桌上,一手提着耳朵将人拎回椅子上坐好,“别给我添乱,再胡来几次你这腿没一周是好不了。”
于楠只能遗憾地将碗抱在怀里,表情显得有点委屈。他不是故意不管伤口,只是已经习惯等食的过程了,这么一提,他才觉得这几天过得多么快。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又用手轻轻戳了戳,发现疼痛减轻了不少。思来想去,他没敢把“已经没事了”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咬着筷子轻声道:“先生,我记得您四年前写过一篇有关信息素激化对于未来医学领域的作用与影响的文章。”
“怎么了?”
“您提到AO信息素在融合过程中会释放一种修复性元素,它是滋补身体的重要成分,在补充体能和精力的同时同样会刺激细胞的再生,因此很多Omega的治疗过程都需要他们的Alpha来参与。我的意思是……既然后天,那个,就是……标记的话,我的腿很快就会好的。”
穆博延听着有些好笑,一时不知是该夸他会活学活用还是说他耍嘴皮功夫强。
他拍拍于楠的脑袋,“你明天需要去学校参加实验室的项目验收吧?我白天要见庄瓯和另外一位朋友,你自己乖一点,等放学我会去接你回来。”
“好呀,谢谢先生。”于楠眼睛弯得差点眯起来,他伸长脖子蹭蹭穆博延肩头,像晒了太阳或是被顺了毛的猫科动物。
一提到穆博延的文章,他免不了想起了另一件事。
手中的这个项目告一段落后,杨教授就会不隔期地带成员投入下一场实验中。在学者的观念里,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尤其对于这些大学只有仅仅几年的学生而言。
计划表已经贴在了实验室的白板上,还没有具体的名称,大致方向先一步提了出来——关于验证虚拟信息素对动物的治疗推动影响。
“教授说后续这个项目我可以参加。但是涉及信息素的实验一直管理比较严格,事先得参加很多培训,还要签署保密协议。他还说没有工资和提成,真要参与了也会很辛苦,多少只有些扶持金,但若是成功了一定会回报高于付出……嘶——先生觉得呢?”
于楠两只手一用力还会刺痛得厉害,尤其是贴着筷柄的掌心肿胀得跟有蚂蚁啃噬一样,实在称不上利索。
穆博延见了便从他手里拿过筷子,一口口喂给他吃。待一碗面差不多见了底,才边将骨头剔出盘子边道:“在询问我的意见之前,你需要先告诉我你的想法。”
于楠唇动了动,他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后摇了下脑袋。
“我不是很感兴趣。这是个长期的项目,参与了就要做好留校的准备。教授说我可以继续读研,但它会成为我未来很长一段生活的重心。”
说到这里,好像有些话就顺理成章了。也可能是穆博延先前的教诲起了作用,于楠扯着男人袖子晃了晃,眼睫也在忐忑中不自然地扑闪两下,“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
于楠舔了舔后槽牙,呼吸频率加快了些许。他不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不需要临时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不过片刻功夫,他就迅速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即紧紧盯住了穆博延的双眸。
“我想出国,先生。”
刚被教训一顿就提出这么个请求,怎么看都不太理智。
于楠的声音有些发干,紧紧地绷着,仔细听不难发觉微微震颤的尾音。他以为穆博延的表情会有什么变化,实际上任他怎么细看,对方连眉都没皱一下,反而在他面前十分自然地颔了首。
“那么你出国的目的是什么,想要获取更多的知识,寻找更广的就业途经?”
于楠浑身的重量都要随着这句话散去了。他表情轻快了些,但抓着对方的手还是没松,“我想要知识,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能够更可能地得到我所期望的工作……您不生气吗?”
“这是很上进的想法,我为什么要生气?”穆博延将空碗搁置一旁,这才开始自己吃饭。
他知道于楠并非一时兴起,能这么坦诚地告诉他,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不过看起来还在为什么事而犹豫。
果然,于楠也直言道:“如果不是您的话,我说不定已经在准备和宠物医院签实习合同了。可正是因为您,我根本没法那么果断地从您身边离开。”
“从我身边离开并不代表你我的分别。只要你脖子上拴着链子,那就永远是我的狗。”穆博延看向他,指尖抚上他的抑制圈,很快又收回了手,“别那么紧张,宝贝。先和我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汪唔。”于楠追着蹭他的手,又去舔他的指尖。他陆续说了自己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也交代了定制的学习计划。
穆博延垂着眼听他讲,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轻轻游走,神情从始至终温缓。在知道对方加入实验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对以后对方会走的路有了无数种猜测,因此这根本算不上突然,甚至让他感到高兴。
无论是对方的不隐瞒,还是对未来的规划,都让他高兴。
他这顿饭吃得很慢,慢到碗里的面条都凉透了。当再次放下筷子时,于楠正用手背揉搓着眼睛。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小狗看起来有点憔悴,饭饱后难免感到困倦。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盖过了手链上叮叮当当的琐碎声响,穆博延原本还有些话想说,但看见对方把眼睑都揉出了一层薄薄的红后,他又觉得那些未出口的问题太多余了。
根本不需要他再过问,于楠的答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所有都是因为他,而所有都会取得快乐。他心中那点细微的恍惚在这一瞬消散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未出现过迟疑一样,他靠过去亲了亲于楠的鬓角,而后凑在对方耳边温声问:“要不要去洗个澡?”
“……要。”于楠停顿后点了点头,撑着身子从位置上站起来。碎发扫过他的耳廓,他只披了一件加厚的浴袍,下摆宽宽松松垂到小腿肚,洁白的布料遮住了身上的汗和污渍,乍一看是干干净净了。
穆博延直接伸手将他横抱了起来,顺着楼梯进了浴室,打开了墙上灯的开关。
缸内热水没能积多少,当臀部挨到冰凉的白瓷底时,大半重量还悬在半空的于楠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更紧地抓牢了穆博延的衣袖。腕部皮肉被牵扯收紧,穆博延安慰般碰了碰他的侧脸,一边放水一边俯下身亲吻他用力到泛白的指骨,将他负伤的那条腿架在了浴缸外。
“自己先泡一会儿,等我回来再给你洗头发。”说完,穆博延就要起身离开。但腰背还没完全挺直,就被一股小到轻而易举挥散的力往下拽了拽。穆博延没尝试抽离,只耐下性子道:“怎么了?楼下的碗还没洗,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不做吗?”于楠仍是不松手。他看见穆博延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于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讲出来。水位线不断上涨,薄薄的水汽慢慢飘了上来,绕上了他的指尖和穆博延的手腕。他咬着唇,声音带了点黏人的轻柔:“我会洗碗的,也会收拾桌子。明天早上我都会处理干净,所以现在就先洗澡好不好?”
穆博延差点被他迷惑。
他以为于楠只是想要挨打后的安抚,但他很快就捕捉到对方眼神中那一抹难以抹除的紧张,他这时才意识到,于楠哪怕已经尽可能若无其事地将出国的话题抛了出来,但正是因为明白两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所以才别别扭扭地想要给他补偿、亦或是讨好。
“我事先已经说过,今天你没有高潮。”穆博延在浴缸旁边蹲了下来。他见于楠点了头,便领着那只手替自己将衣扣解开,然后将仅剩的一件衬衫脱下,直至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部。
他继而引对方替自己解开皮带、脱下外裤。直到轻颤的指尖划过他的内裤边沿,一直不吭声的小男生才羞涩地偏头错开了目光,然而没隔多久,那双眼睛又直勾勾地望了回来。
“不闹你。知道你累了,今天我陪你早点休息。”穆博延嘴角不由得翘了翘,说着抬脚迈进了浴缸,拿起洗发露往手心里挤,“洗干净就可以睡觉,一会儿上床后再给你涂点消肿药。”
于楠眨着眼瞧他,着迷于他逆着光、挡住了其余所有视线的身影。
那种随意又亲昵的口吻勾得他耳尖泛起些许粉意,翻扫着躯体的热气也熏得他昏昏欲睡,让他沉溺在受纵容的温柔中不想动弹。
直到水流冲走他发顶和额前的泡沫,随着浴巾裹上身体,他的心头也随之一松,抬起胳膊抱住穆博延的脖子,在对方唇边啄了两下,又用刚吹干的头发去拱男人近在咫尺的下巴。
“怎么突然这么爱撒娇。”穆博延轻声一笑,从卧室抽屉里找出药膏,将他脸和手上红肿的地方都涂匀按开。
而后他关了房间的灯,在昏暗的夜灯下钻进被子,伸手把于楠揽进了怀里,“明天我去问问留学的事,庄瓯他在这方面很了解,另一位朋友恰好有同样的经历。我知道你能凭自己的实力拿到交换生名额,但百密无一疏,总会有些你考虑不到的方面,听听过来人的建议没有坏处。”
“嗯……好,谢谢您。”于楠闻到他身上相同的沐浴乳味,半阖着眼睛应了一声。静静地躺了片刻,他又往前靠了靠,用极小的声音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我爱您。”
这一动,两人之间的那道空隙便被填补上了。穆博延只要稍稍一动就能亲到他的发顶,理所当然听到了他不知是第几次的告白。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顺势将凑过来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哄道:“睡吧Puppy,晚安。”
……
前夜睡得早的原因,第二天两人天亮没多久陆续醒了过来。
经过了一晚的修养,于楠恢复的还不错——当然没能活蹦乱跳,只要动作幅度不大膝盖就不会痛。
出门前穆博延替他换了次药,顺路开车送他去了学校。按照以往的习惯,等车辆汇入马路上的车水中后,于楠才出示校园通行证赶往实验室,八点半研究所的人会到,他需要和其他同学先做相关的准备工作。
而同样的,穆博延也开启了忙碌的崭新一日。
虽然已经提前和桑茂请好了假,但还有两位病人今天约了时间来复查,上午他照旧去了医院。
一个连续好几年没有休假的工作狂突然挂上了一周起步暂不面诊的牌,睁眼闭眼间消息十传百百传千,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不同科室甚至不同楼的都传起了八卦,临近中午的午休时间,更是建立了一个小群,名字就叫“论我们不懂事时暗恋过的某Alpha究竟花落谁家”。
言论的威力穆博延已经见识过一次,好在这回没有太离谱。主要“一周”的时长太过暧昧,很难让人不往那个方面想——他们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的黄金单身汉被拿下了。
大家默契的产生这种念头后,不由得兴奋地猜起了穆医生背后藏的娇究竟是何方神圣——上个月送了手作小饼干的小护士?十八号床很漂亮的那位患者?还是某自称知情人士在群里无图无真相提到的年轻小Omega?
小护士第一个站出来说自己没戏,饼干穆医生拆都没拆开来看一下,好两天去看都放在办公桌上。十八号床的随行医助也说没戏,穆医生对待患者那叫一个公平公正公开,过度关心这种事儿天下红雨了他也瞧不着一回,漂亮有什么用?漂亮的人多了去了。
接连排除了几个选项,问题的重心不得不偏向最后一个可能——这个不知名年轻小O是谁?没个身份也没个照片的,光是听描述范围广到所有十八到二十五岁年龄段内的男O都是候选。再上翻记录找到发表这条言论的某保卫科员工,对方一问三不知,只说前几日见过一次,对方貌似是穆主任来躲雨的弟弟,长什么样压根没仔细瞧。
折腾了好半天,这些热衷八卦的人也没挖出什么可靠消息。
一般交往的情侣总是成双出入,就好比他们总会看见谁谁和谁谁谁的亲属晚上来送汤送宵夜、嘘寒问暖,但独独对穆博延身旁贴近的人没有印象。这时有人灵光一闪,啪地贴出一条加密链接——穆博延不久前的访谈实况,原本计划是明天公开发布,但他们内部员工已经在私传某些剪辑片段了。
提问人拿着卡片,问了一个问题:
【穆医生,据我所知,一院在近十年前、也就是您二十六岁刚入职时举行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团建活动,其中有抽问必答的环节。我们托人找到了当年的记录,您当时列出了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希望对方能够调剂您的负面情绪,是个活泼开朗、健谈阳光、与您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的同龄人。那么现在时间正好过去了十年,您对您当年的观点是否有了改变呢?介意在我们这儿聊聊这个话题吗?】
视频中,穆博延坐在乳白的沙发中,那是桑茂办公室的一角。
他听到这个问题后笑了笑,“我已经不记得当年说过什么了。我不介意聊些轻松的话题,至于您提到的观点——坦诚点说,当然是有所改变的。”
提问人开玩笑道:
【那您现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这个问题想必除我之外有不少人都在好奇,我们节目的收视率能否上去就看您给出的答案了。】
穆博延唇动了动,话到了嘴边。然而声音还没通过扩音器发出来,进度条就走到了尽头。
待画面陷入一片漆黑,群内短暂的静默后,开始发疯一样地复制起同一句话:就这?
他到底说了什么?这贴出来和没贴出来不一个样吗?要剪辑就剪全,宣传部不能干了今晚我帮忙写辞呈!
宣传部人在唾沫星中根本不慌,甩锅说这都是桑院长交代的,正片明天才能出。看个综艺也有吊人胃口的,哪能一下子全给观众知道?最后她还不忘打个内部广告:明早八点平台公众号不见不散,到时别忘了点赞哦亲们。
“你真是纵着他们。”穆博延将手机重新递还到桌面,屏幕上还不停闪烁过一条条谩骂。
“哪能强迫人一天到晚神经都紧绷着。”桑茂给他抛了支烟和打火机,起身把后方的窗户拉开一道缝,“只要聊天内容不影响医院形象、不耽误他们手头的工事,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你什么时候找了个Omega?这么久下来我都被你蒙在鼓里,真是一点消息没透出来。”
“别说的我像是在搞地下情。”穆博延一哂,摸着烟没点燃。
桑茂耸耸肩:“可事实就是这样。”
穆博延好笑地瞥他,“现在当事人说的话已经不能算事实了,非得让舆论发酵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才算事实?”
“哈哈哈,你说得对。既然忙着私事,现在还跑来找我做什么,下午开始你不就休假了?”
“有件事拜托你帮我调查一下。”穆博延取出自己的手机,推平放到桌面。
有那么一瞬间,桑茂似乎看见了他的屏幕中央站着位笑容很有感染力的小青年。但画面一晃而过,灯光又太暗淡,下一刻相册已经被打开,一张白底的证件照取而代之地呈现在眼前。
穆博延也不整些弯弯绕绕了,“这个人叫于弘盛,我想查他二十三年前在隔离区的监控记录。”
桑茂沉吟片刻,没说行与不行。
这人名字挺耳熟,应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他踱步回窗边,抵着唇咳了咳嗓子,背回身道:“二十年这个时间段太久了,按照常理,我们医院的档案室每十年就会更新一回。不过……过去没有现在的保存技术,很多记录都是刻在光盘里。你急着要吗?档案室的人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从早到晚都忙得很,一两天内估计不能给你找来。”
“能找到就行,麻烦了。”穆博延点头。
桑茂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都是自家人,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下次再有人找你采访,记得多说说咱们医院的好话。”
离开医院后,穆博延驱车前往预定好的饭店。地点距于楠学校不远,他之前带对方来吃过两回,主打都是些家常菜。
昨天温泉镇的事他联系了高中同学,高中的体委已经成了如今的刑警队队长,正巧也许久没一起吃顿饭,便约了今天一同聚一聚。
在路边停好车后,穆博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先拿出手机播出一通电话。短暂几声响铃过后,对面很快被接通,于楠清越的声线穿过听筒落入了他的耳中。
“先生,您忙完啦?”
那双闪闪发亮的小鹿眼在脑海中浮现而过,穆博延感觉上午的疲劳稍稍减轻了。他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杯子润了润喉,“上午进展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研究所那边的人好像对我们得到的最终结论更感兴趣,一上午都在讨论各种问题,汇报过程也很少打断。现在大家已经去食堂了,下午天黑之前就能结束。”于楠听上去很高兴,“我和却逸洲收拾一下现场,马上也去吃饭啦。”
“那就好。”穆博延唇边牵出淡淡的笑容,又问:“腿怎么样,走路久了会痛吗?”
“……站久了是会痛,但就一点点。”于楠实话实说,“不影响我行动,我会按时上药的,喷剂和纱布都放在包里带好了。”
他还和穆博延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却逸洲昨天被罚听了三个小时的心灵鸡汤。他小叔教育人的方式很温和,温和得不像是个在职人员,就摁着他的脑袋让他背古诗词。
“所以是觉得我罚你罚重了?”穆博延逗他。
“没有!可、可以再重一点的。只要先生喜欢,怎样都好。”于楠顿了顿,捂着话筒小声地补充道:“我很喜欢主人打我。”
穆博延微微眯起眼睛,某些坏心思被从心底勾了出来,然而在他说些更过分的话之前,一串忙音突然闯了进来。
他从耳边拿下手机,屏幕上跳出庄瓯的来电。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五分钟左右,估摸着是打电话问他到哪了。他没有接通,挂断后切回和于楠的通话,对面静悄悄的,只有清浅的呼吸时不时传来。
他耗了近十秒,才唤道:“小狗。”
“嗯?嗯!先生,我这边一直在通话保持……”
“嗯,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穆博延并不避讳将来电人告诉对方,“是庄瓯。我该和他们汇合了,你和朋友早些去吃饭,下午结束给我发消息。”
“好的,先生也早点吃饭。”于楠乖乖地答应下来,又说了两句,主动挂了电话。
这时穆博延已经到了饭店门口,服务员迎了上来,询问了他房间号码。穆博延报上数字,在带领下朝着包间方向走去。
他预定的房间在走廊拐角处,上了楼梯后就能看见房门。踏上最后几节台阶,很清楚能看到房间正虚掩着,透出的光中正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庄瓯向来不屑于带他的床伴出席好友聚会,而那位同窗好友几年前就结了婚,妻子是瑜伽课的老师,他之前见过几次面,乍看起来也挺精壮。
还没等他花心思去想这个人是谁时,服务员已经推开了门,而他也抬腿迈了进去。
原本餐桌上陷入诡异氛围的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包括他还在纳闷的那位陌生人。当与那张脸对上,穆博延才愣了一下,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庄瓯的那通电话或许并不是在问他怎么还没来,而是为了给他一个提醒。
他不是很想见的那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此时还挂着一副面对老朋友的笑容,热络地与他打招呼。
“博延,真的好久不见!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吃饭,没想到竟然遇到庄哥和林哥了。”罗嘉时站起来脱下手套,露出苍白的右手,没有半点生分地要与他交握,“介意我与你们一起叙叙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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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感觉自己寄了好几次
大家注意身体能不被感染就一定要躲过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