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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白少峥喜欢的另有其人，只是怕对方知道后会厌恶故而不敢展露，退而求其次接受了乔已的追求。
好死不死，被白少峥奉为神明般的白月光，恰好是乔已的死对头郑休！
二人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只是乔已单方面看人家不爽而已。
大概是出于天生对情敌的敏感，乔已一直对这个叫郑休的没什么好感，甚至已经到了讨厌的地步，可如今想来，这个人似乎是学校里为数不多没有因为性向参与嘲笑欺负他的人了。
他和白少峥认识的时间更早，出场方式比乔已更加梦幻，他才是从天而降的英雄，白少峥暗淡童年里的一束光，乔已充其量就是个替身。
郑休这人，长得是真帅，不同于乔已和白少峥的是，他的好看里透着股冷冽，加上不苟言笑，看起来凶的很，让人望而却步，多少少女心思都被扼杀在了他的眼神里。
白少峥想当然的以为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所以才会答应乔已的追求。后来因为一次意外，白少峥发现郑休的取向似乎也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直。
他心情复杂辗转反侧，巨大的欣喜淹没了他，让他不及待的要和乔已划清界限，但又不能允许自己的形象受到丝毫影响，所以选择继续欺骗。
事情进行到这里还只是一个狗血的三角恋，白少峥做的不地道，但也算是人之常情，而在这之后发生的事，却实实在在的让乔已感到了愤怒。
六班的英语老师回家休产假，张棉棉去代课，两个班暂时共用了同一个英语老师。
做为两个班上英语最差的两个学生，免不了会被叫去谈话，狭路相逢，即便互看两厌也要给张棉棉留点面子。
就那么一回，竟然都能让白少峥记恨上。
乔已觉得他们大概是天生的冤家。
白少峥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从小的经历让他极擅伪装，他看见乔已和郑休在一起，明明连话都没说过的两个人，却让白少峥嫉妒的发了狂，不仅在校园贴吧上将乔已的性向公之于众，还煽动身边的人疏远他、厌恶他。
就连那次谈话都是白少峥刻意为之。
他甚至找好了人，拍下了证明乔已纠缠他的照片作为证据，不仅坐实了传闻，还让乔已背上了娘炮、变态的称号。
在乔已人生中最灰暗的三个月里，白少峥各种推波助澜，最终导致乔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而这一切，都只是源于乔已在办公室里和郑休共同听了半个小时的训。
真他妈离谱！
乔已怎么也想不到，白少峥会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记恨上他。
“我做系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渣男。”光球还在喋喋不休：“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傻，啊，不是，你只是单纯，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敌人太卑鄙。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你一句，这都被人卖了，你还在替人家数钱呢……”
乔已瞥过去，光球立即偃旗息鼓。
“我说。”光球打算最后在挣扎一把：“你看完这些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我们性价比真挺高的，你还这么年轻……”
“闭嘴。”乔已被念叨的头疼。
光球从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卑微，要不是因为没有实体，他差点都要给乔已跪下了。
“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乔已问。
光球顿了顿：“我们……”
“场面话就别说了。”乔已打断他：“你都说了，复活成本很高，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总要求点什么吧。”
光球忽闪忽闪，像人眼睛似的眨了又眨：“我们真的是慈善机构啊！”
“算了。”乔已看向光屏，白少峥和郑休面对面站着，好似一对璧人：“不重要，我改主意了，怎么回去？”
“我们是绿色系统，不是那些……等等，你说什么？”光球骤然一亮：“你又愿意了？”
乔已收回目光：“要是来不及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回去不可。”
“来得及来得及！”光屏变成了一份电子协议。
乔已：“……”
还真是物尽其用。
乔已粗略扫了一眼，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注意事项，复活这种事本身就不是能用科学衡量的，属于超自然现象，乔已没什么想要特别了解的，他甚至不在意这玩意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他抬头看向光球，总觉得这东西如果有脸，这会儿应该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签下这份卖身契。
“怎么了？”光球说：“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乔已：“你……有脸吗？”
“说的也是。”光球哈哈笑起来：“差点忘了，我现在是个球。”
“你还有不是球的时候？”乔已很会抓重点。
“那当然，谁生下来会是个球。”光球闪了闪：“我本相帅的超出你想象，你都想不到，我们那……你问这个做什么，快签快签！”
乔已继续看协议。
“时间宝贵着呢，你到底在墨迹什么，多少人哭着求着都换不回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怎么还犹豫上了。”光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了口。
乔已啊了一声，淡淡道：“原来你们生意这么好？”
“那当然。”光球有点嘚瑟，就差没把自豪两个字打出来给乔已看了。
“那你缠着我做什么？”乔已发现四肢有了知觉后，抬手在协议上点了个确认，光屏自动划到下一页。
“谁缠着你。”光球仍旧嘴硬：“我那是看你可怜。”
“哦。”乔已抬起手，僵硬地在协议下一页的签名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不是为了冲业绩？”
光球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乔已签完之后发现光屏还在继续翻页。
“那你猜的还挺准。”光球盯着他，小声嘀咕：“要不是因为我打赌输了半年绩效，这会儿能有你什么事。”
乔已忽然抬头，光球紧张道：“怎，怎么了？”
“烦。”乔已一甩手：“这破协议到底有多少张？”
“快了。”光球沉默了几秒：“……你坚持一下。”
在光球连哄带骗的劝说下，乔已总算是签完了这份卖身契。
光球舒了好长一口气。
虚空里没有时间流逝一说，乔已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去，从光球的反应判断，他觉得自己更像被什么诈骗机构蒙蔽了。
“好了！”光球重新聚拢，声音恢复机械：“请宿主确认接收857796号系统。”
乔已张了张嘴，确认两个字还没有完全发出声来，眼前便光芒大作。
乔已眼睛刺痛，下意识闭了起来，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膛涌进来。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总之挺上头。
随着强光消退，乔已惊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虚空。
周围绿的让乔已有些不适应。
这是……学校？
“小乔，小乔，你怎么了？”
乔已倏地抬头。
视线里赫然出现了白少峥的脸。
头顶被梧桐掩住了，太阳光从缝隙里洒下来，在地面上打下斑驳的光斑。白少峥站在树荫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目光里含着些许担忧。
这些在从前的乔已看来是多温柔的一幕，而此刻……
“呕～”乔已一弯腰，竟然……吐了。
“你没事吧？”白少峥立刻上前，轻拍乔已后背：“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没……”乔已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背上传来的触碰让他胃酸倒灌：“你，别……碰我。”
白少峥的手僵在半空。
操！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传送带来的后遗症。”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陡然在乔已脑袋中响起，还带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滋，滋～”
就听“啪”的一声，好像有谁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声音再次传来：“接触不良，过会儿就好了。”
“操！”乔已抹了把嘴。
差点把那个球忘了。
85……后面是什么来着？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白少峥手微微垂着，眉心浅浅蹙着：“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乔已忍住想翻白眼的念头，在心里呼唤光球。
“我在呢宿主。”
“我在。”
乔已一愣，光球也愣住了，怎么会有两个声音？
短暂的寂静过后，乔已脑子里爆发出了一声怪叫。
“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光球发出灵魂三连。
乔已啧了一声。
“怎么了？”两个机械音和白少峥一同发问。
乔已揉了揉耳朵：“吵。”
白少峥哽了哽，眼底闪过一丝莫名。
“小声点。”乔已面容有些苍白，不知是吐的还是给光球那嗓子嚎的。
“哦，好的。”
“好，好的。”
光球和白少峥同时应下来。
乔已倍感头痛，他看向白少峥：“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不是你……”白少峥顿了顿，话音一转，体贴道：“你脸色不太好，我先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必。”乔已避开白少峥的手，忍着恶心转身朝校门方向走去。
那两个声音在乔已脑子里争论不休，恨不得当场掐起来。
“你们能不能闭嘴？”
从他们的争论里不难听出这是两个隶属于不同分支的系统，姑且能称之为同事吧。
在85……传送途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传送出现了bug，将另一分支的……乔已问：“你是什么来着？”
神秘系统的嗓门明显高不过85……乔已沉思了一会儿，果断的放弃了那一长串代号。
神秘系统有点委屈：“我是91109476号，隶属911系统，我们系统倡导和平，服务反社会人格或者有过激且十分过激行为的宿主，主要提倡用爱抚平创伤，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我们一向秉承的宗旨是……”
“没问你这个。”乔已皱眉打断他：“不用给我背你们的企业文化。”
857，911……这都什么玩意？
宿阳的校门近在眼前，乔已已经眼冒金星再也忍不住了。
胃早就吐空了，乔已冷汗涔涔，后背汗透了，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又黏又腻很不舒服。
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操场上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乔已扶着树坐下：“说吧。”
“说什么？”
短暂争论后，光球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说说现在现在是什么情况。”乔已扯了扯衣裳，神色倦怠：“你们系统内部出现了bug，不能让我这个死人来承担后果吧。”
光球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和总系统联系过了，这边的情况也如实报备了。”
“然后呢？”乔已问。
光球叹了口气：“那个，还在加急检修，可能要麻烦你……”
“忍耐一下。”911自然接上话。
这么说，从今天开始这俩玩意就要一起住在他的身体里了。光是这么一想，乔已就已经开始头痛了。
“宿主，你要不要先考虑一下去医院？”光球底气不足道。
“不是说只是传送的后遗症吗？”
“但是……”911犹犹豫豫：“你一下接收了两个系统，后遗症维持的效力和时间可能会更久。”
乔已半晌没说话，不知道是被当前情况整无语了还是单纯不想面对。
“宿主。”光球有点心虚：“虽然出现了点小状况，但这都只是些小问题，现在要紧的是搞事业啊！”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乔已脸上，他的皮肤白的透亮，看起来有些苍白。
“事业？”乔已仰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别提多讽刺。
微风阵阵，适当缓解了乔已经身体和心理带来的双重不适。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乔已又问了一遍。
光球还不算蠢，立即反应过来：“协议生效后系统会在宿主死亡前的时间内随机匹配出一个适合的时间点，现在应该是……”
“九月十八号。”乔已的声音插进来，平静叙述：“一年前的九月十八号。”
他向白少峥告白的日子。
什么都没做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乔已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有已经被抓乱但有着明显打理痕迹的头发。
“真不去医院吗？”911问。
乔已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不去。”
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伤害，这点程度真算不了什么。
“那咱们是不是该想一想怎么报复渣男了？”光球兴致勃勃地问。
“还是别了吧。”911小声道：“我虽然是因为bug意外传送过来的，但既然绑定了宿主我就必须对宿主负责，以恶制恶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如用爱感化他，让渣男真心实意的忏悔不好吗？”
“不好！”光球和乔已同时开口。
“bug的就该有bug的自觉，我已经很大度的容下你了，你要是再给我捣乱，小心我让宿主投诉你！听说你们那竞争很大，新人一茬一茬的，跟韭菜一样，挺卷的吧？”
911委屈巴巴不敢说话，乔已却说：“还能投诉？你们还挺人性化。”
“那是当然。”光球大言不惭：“我们紧跟时事，立志要给服务对象最完美的服务和体验。”
乔已笑了。
“你别不信啊！”光球说：“这次真是个意外，几十年都不见得碰着一次，宿主你要这样想，双系统多难得啊，属于撞大运了啊！我们二对一服务你一个人，这是附加服务，你应该高兴才是。”
“是吗？”乔已满不在乎道：“这么说我还应该感恩戴德。”
光球的声音低了：“那倒也不用。”
天热得让人烦躁，两个系统在他脑子里就怎么报复渣男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爱与和平主张化干戈为玉帛，复仇虐渣主张弄死那个王八蛋。要是给他们摆个擂台说不定能当场打起来。
乔已磕了磕鞋底的土，看见远处有几个男生正抱着篮球朝他招手。
乔已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过去的那些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他还是乔已，那个长相不错，人缘不错，偶尔也能收到一辆封情书的吊车尾差生。
乔已正出神，忽然被问：“宿主，现在怎么办？”
两个系统争不出结果，决定停下来问问正主的意见。
乔已摸了摸脸上早已不存在的伤痕：“凉拌。”
光球从没见过这么摆烂的宿主，以往他带过的那些人，复活后不是义愤填膺的找渣男讨说法，就是盘算着怎么给自己报仇出气，从没一个像乔已这样悠闲的。
照这样下去，他的kpi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见光球吃瘪，911差点没跳起来鼓掌，他们系统内部也是有鄙视链的，虽然大家各司其职，但他们那个圈子的系统向来都看不上虐渣那套。
暴力！太暴力了！
正因如此，刚刚得知他被传送到虐渣的线上，911内心崩溃程度丝毫不亚于乔已。
911还没来得及为占据了上风而感到欣喜雀跃，就听乔已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弄死他算了。”
两个系统惊了。
“杀人犯法。”911说。
这个想法和光球不谋而合：“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911大惊：“这样做违反系统公约，会被报废的！”
光球满不在乎道：“违反的是你的公约，要报废也报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911怒了：“你是魔鬼吗？”
“我是系统。”光球叹了口气：“你别那么激动，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当然了，我们也不提倡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不过要是渣男自己出门被车撞死，或者吃饭噎死喝水呛死，那就另当别论了。”
乔已一副郑重了然的神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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