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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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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球默了半晌:“我不知道他要去哪,我只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懂的不少。”乔已回到客厅,盘腿坐在地摊上,盯着从郑休家带回来的盒子看了好一会儿:“里面会是什么。”

911心不在焉的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乔已点点头,开始动手拆盒子。

光球默默叹气,感慨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离下班的日子恐怕又遥遥无期了。

盒子扎得很紧,乔已费了点功夫才打开。里面用绸缎包裹着,掀开是个玉坠子。竟然是平安扣。

门铃忽然响了。乔已顿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开。

“您好,请问是乔先生吗?”

是个陌生男人。

乔已思索几秒,点了点头:“你哪位?”

“我是送餐员,您订的蛋糕到了,实在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乔已皱了皱眉:“我没订过蛋糕。”

“不会啊,是这个地址没错。”男人掏出订单看了一眼:“是位姓白的先生给您订的。”

白……

光球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古渣男套路深,难怪能蒙蔽乔已那么多年。有这耐心,多少个校霸不被他收入囊中,干嘛非得紧着乔已一人霍霍,这也是911至今想不通的地方。

“不要,拿走。”乔已心情不坏,但也没大度到因为一个蛋糕就能和白少峥一笑泯恩仇的地步。实际上,他是个极其记仇的人,以前不计较是因为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计较。

即便到最后,当他站在天台上,往前是百米高空,他都没有真正的怨恨过谁。他喜欢男人是不争的事实,有的人接受不了并因此而疏远孤立他,乔已都无话可说,但这些人里却不仅仅有陌生人,有同为宿阳的学生却没说过一句话的同学,还有他的朋友,家人。

因为在意,所以格外失望。

原本,乔已以为他之所以会遭受这些最终走向死亡,全因为他的特殊。人们总会排斥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事物,就好像只有数量多的那方定制的规矩才是真理,也就是为什么少数一定要服从多数。

但如果没有白少峥的推波助澜,事情未必就会发展成这样。

在极度失望下,乔已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本能,他急迫需要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而白少峥就是这个动力。

说不恨他是假的,但一定要说有多恨他,似乎又没有那么强烈。

他可以恨所有人,并且有足够的理由去怨他们,但他没办法杀光所有人,即便可以,他们也不会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让一个人承认错误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让一个人真心实意承认错误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除非角色互换。

乔已将人拒之门外,回到客厅,举起平安扣对着灯光打量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那人苦恼地劝说乔已收下蛋糕,要是不想要,收下再扔也可以。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终于停下了。乔已比划着自己的手腕,把平安扣系了上去,看起来并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到心情。

“我的寿桃呢?”他盘坐在地毯上,望着对面电视机里投出的倒影突然发问。

“啊,寿桃,什么寿桃?”911装傻。

“你给我订的寿桃。”乔已说:“我都听见了。”

911含糊其辞。光球替他说:“他没钱。”

乔已摸了摸平安扣:“我以为你们会直接黑进后台。”

“我就是这么劝他的。”光球连连叹气:“他不肯,说要坚守最后的底线。”

乔已低头笑了笑:“不愧是道德标兵。”

“其实吧……”光球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乔已问。

“他最近在追一部电视剧。”光球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讲警察如何英勇破获非法集资和诈骗。他怕被发现了,会坐牢。”

乔已愣了愣,忽然笑起来:“你没告诉小爱,他只是一串数据,没人会让一串数据坐牢。”

“我说了。”光球说:“我告诉他,就算警察要抓。也只会抓你。”

乔已还在笑:“那真是谢谢你饶我一条狗命。”

911有点不好意思,抗议似的哼了一声,就躲去角落装死了。

“其实,”乔已止住笑:“你完全可以划我的卡。”

911哼哼唧唧:“你卡上没钱。”

怨气略重,乔已这才想起来,他断粮已经很久了,乔智山和姜兰恐怕都忘了家里还有他这么一个大儿子。

“我虽然没有。”乔已把手伸进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卡片:“但我有大哥,这么横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大哥?”光球阴恻恻道:“我觉得当男朋友的话这个大腿才能抱得更加心安理得。”

乔已倒在沙发上,将平安扣和银行卡高高举起,没有回应光球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回个礼吧。”

光球:“你能不能抓重点。”

夜深,万籁俱寂,屋里静悄悄的,看来他们今天也不会回来了。

乔已坐起来,顺势将银行卡塞回兜里:“没有蛋糕就算了,跟我说说你以前带过的宿主吧。罪大恶极,穷凶极恶,我还挺好奇的。”

911愣了愣:“你在跟我说话吗?”

“那不然呢。”光球哼了一声:“我带过的宿主素质好的没边,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你这么夸我,的确让我有点意外。”乔已对号入座。

“不包括你。”光球没好气道。

房间里没有开灯,乔已进去后顺手关了房门,借着窗外透进来月色勉强分辨脚下的路。

他坐在床上盘腿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理会光球的冷嘲热讽,对911说:“说说你印象最深的那个。”

911想了想:“你真要听?”

见没人搭理自己,光球自觉没趣,冷哼两声便闭了嘴。乔已捏了捏手腕上的平安扣,轻轻嗯了一声。

911思索了一阵,缓缓道:“那就说说江开吧,他是我带过的第十任宿主,年龄不大,刚刚十九岁。”

911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情景,那孩子满身戾气,坐在江边,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身上湿漉漉的,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刚才泡的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血。

周围人烟稀少,仅有的两盏路灯还被贪玩的孩子拿石头砸坏了。江开抱膝望着江水,冷静的全然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911观察了他很久,知道他即将不久于人世,得到消息便早早等在那里。其实主系统并没要求他们必须提前和宿主建立联系,主要是他上一个任务结束了有段时间,实在是闲的无聊。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签订合约的情况下和宿主在人类世界相见,也是唯一一次。

那孩子独自坐了许久,久到连911都快没有耐心。

江开不是他带过的宿主里年纪最小的,但绝对是戾气最重的那个。911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乏味的等待之余,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此刻在想什么。

911翻了翻记录江开过往的资料,说不愤怒是假的。但只要是进了和平系统的宿主,没有一个是不值得同情的,所以即便他做出弑亲这种罪大恶极,于天理人伦都不容的恶,仍旧被系统选中,让他拥有了一次可以重新选择的机会。

911收起资料,轻轻叹了口气。

做系统那么久,还是没能习惯这些事,每次看到仍旧会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三观。

和平系统说起来好听,实际上是众多分支里干活最吃力的那个,宿主难搞,还不能埋怨。说是要朝着根正苗红上发展,但他这么小心呵护,也只能尽力让宿主变得不要那么变态。

虽说他们变成这样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恶就是恶,以恶制恶或许有用,但并不一定能让他们的内心得到安宁,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911合上资料,抬头却不见江开的身影。他错愕的看向四周,最后在江水里发现被水淹没了大半个身子的少年。

今夜无风,江面一派平静,月光皎洁,在江水里投下一轮弯月,就在江开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下去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911盯着他,好奇他下一步的举动。

少年低头,像是在看水中的倒影。

911靠近了些,江开忽然扎进了江水里,虽然早知道他的结局是死亡,911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

清冷的江水因为少年的到来变得不再平静,江面水花四溅,甚至惊动了周围的鱼。911别过脸,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生命流逝。

过了一会儿,水里的动静停了,少年不见踪影。911继续靠近,他停在月亮上方,低头看向水面。

水深,混浊,除了随着波纹荡漾的弯月,其他什么都看不见。911敲了敲脑袋,奇怪怎么没有死亡通知传过来。敲到第三下,水里忽然翻出一张人脸,眼睛睁得浑圆,脸上的血被江水冲洗干净,唯独眼睛里戾气,宣示着他不久前做下的事。

911吓了一跳,却发现少年根本没再看他。

没死?

他伸手在水面上方挥了挥,水里的人毫无反应。

“奇怪。”911正感到纳闷时,水里的人缓缓浮了上来。

他浮在水面,死死盯着天上的月亮,一丁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但911十分确定,他必然还活着。

系统不会出错,如果江开已经死了,他不该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开是个怪人。911带过的所有宿主都是怪人,其中就属江开最怪。

他洗净了脸上的血迹,露出了一张阴沉桀骜却好看非常的脸。911自诩见多识广,是见过大场面的系统,却还是被这张漂亮的脸震住了。

这就难怪了。

他回想起江开的过往,瞬间明白了许多。

太漂亮竟然也成了一种负担。

少年在水里飘了多久,911就在一旁看了多久,直到晨光乍现,第一抹朝阳破云而出,水里的少年才又缓缓沉了下去。

911陪他在这待了整整一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尽管知道江开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留在这个世界,但还是感到了一股无名的悲戚。

宿主带多了,竟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911摇摇头,驱散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浮在半空静静等待江开的新生。

“你是谁?”宣告死亡的提示音分别传入江开和911耳朵里,这是少年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

911意外保留下了人形,尽管只是一个淡淡的虚影,但已经足够让江开发现他了。

接下来便是公事公办的机械音,911一边说一边观察江开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睛里除了些许茫然便是滔天的恨意,但令911没想到的是,少年的眼里竟然蓄满了泪珠。

911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江开,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911当然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提醒,绑定系统后,宿主做出任何暴力行为都属于严重违规行为,真的会死。

江开不以为然,迫不及待的问:“真的可以回到半年前?我妹妹……”他眼含热泪,哽咽的同时,竟将舌头咬出了血。

911不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只是觉得江开可怜,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声:“可以。”

江开又哭又笑,几近癫狂,911有点害怕,分不清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开的情景。

“后来呢?”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周围变得黑暗,只剩乔已的眼睛炯炯有神。

911沉默了须臾:“后来……”

和平系统为抚平宿主怨气而生,除了纠正宿主行为,最重要的是为宿主追寻真正的安宁。

江开和以往的那些宿主有些不同,他的症结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于他的妹妹。

在原本的世界线上,江开的经历无疑是悲惨的,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和年幼的妹妹艰难度日,生活清贫,算不上和美,好在平淡,没有大风大浪。

这种日子却只维持到了他十四岁那年。江母认识了于有才,一个在工地上做老板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属于丢进人群里挑不出来的那种,但胜在条件不错,有点小钱,比江母还小上两岁,已经是江母可以接触到的人里条件最好的了。

为了后半生能够不在这么飘零,江母百般殷勤,把人请到家里,做了一大桌子兄妹俩过年都吃不上的菜,又去路口的小商店买了瓶烧酒,打算把生米煮成熟饭,吃死了这人。

于有才给兄妹俩带来了礼物,心疼兄妹俩面黄肌瘦,不住的给二人夹菜。

江父死的早,江开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双把他高高托起的大手上。于有才应该是喜欢他妈的,不然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好。

江窈手里的洋娃娃得好几百吧。他在商店外的橱窗里见到过,这玩意贵的离谱。

饭后,江母打发兄妹俩出门,于有才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白的红票子塞进江开的裤兜里,嘱咐他买些好吃的。

那天过后,江母和于有才便坠入爱河,没多久就领证结婚了。婚后江开兄弟随江母搬去了于有才家。江开这才发现,年近四十的于有才竟然还是头婚。

江开有些奇怪,于有才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手里捏着点钱,在城里有房,有自己的小生意,这样的人在这种小城市里绝对属于香饽饽。看上江母已经让人觉得很诧异了,竟然还是头婚。这事无论说给谁听,都会觉得是江母捡了便宜。

因为很小就没了爹,江开从小就被人欺负,养成了谨慎多疑的性子,但耐不住糖衣炮弹不要钱似的轰炸,渐渐放下了戒备。

这一切看似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江开却隐隐有些不安。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不管待在哪里,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这种感觉从搬进这座房子的第一天就出现了。

起初,江开以为是初到一个陌生环境,加上自己多疑的性子导致的,便没太在意,直到江窈半夜敲开他的房门,小声说:“有人在看我。”

江开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他翻遍了整个屋子,翻出了三个不同大小的摄像头,分别藏在洋娃娃的眼睛里,他房间的盆栽后,还有洗手间的灯罩里。

江开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这些摄像头摆放的位置都意味着什么。

当天夜里,于有才刚进门,手里的公文包还没来得及放下,一声爆喝便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连带着三个针孔摄像。

江开年轻气盛,根本不懂得隐藏情绪,愤怒加上羞耻,让他没办法去细想这东西的用途。

于有才仅仅愣了一瞬,便一如平常那般,把回来路上买的糯米糕递给江开:“桂花味的,江窈喜欢。”

“滚开!”江开打开于有才的手,惊动了在厨房忙活的江母。

她匆忙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知道他在房子里装了多少摄像机的吗!”

江母怔了刹那,望向于有才的目光变得复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哦,你说那个啊。”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弯腰将东西捡起来,不以为意道:“前几天小区里进了贼,你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一个人在家里心慌,就让你于叔叔买了几个监控装上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跟你们说。瞧你,咋咋呼呼,我当什么事呢。”

江开不信江母的解释,指着于有才说:“什么贼啊,去厕所里偷东西?这东西我从洗手间的灯罩里抠下来的。他到底什么用心!”

“你喊什么喊!”江母皱眉道:“我说了是防贼的,就是个摆设,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行了,别在这瞎闹,洗手吃饭!”

江开瞪着二人,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逐渐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那日起,江开便不再让江窈独自在家,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守在她床边。

一天深夜,江开起床喝水,路过卫生间时,听见里面有动静传出来。屋里没开灯,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里面同样漆黑一片。

江开停在门前,隔着磨砂玻璃,隐约看见了个黑影。他皱紧眉头,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喘息声。

声音很小,但不难听出稚嫩。

玻璃上倒映出淡淡的荧光,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男人粗重的喘息透过玻璃门传了出来。

里面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江开握紧拳头,扼制不住冲上去揍人的冲动。他咬牙站在原地,无声的骂了句:“变态!”

卧室那边的夜灯亮了起来,江窈醒了。害怕她出来撞见这样的情形,江开几乎没有犹豫,扭头就要离开。迈出的步子还没放下,身后的推拉门便缓缓开了,一个导致并贯穿了他悲惨一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被你发现了。”

江窈踩着粉色的小熊拖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江开的身影,她在江母房前徘徊了一会儿,还是没敢敲门,经过卫生间时,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牙刷掉在了地上,便给弯腰捡了起来。

客厅里的灯透进来,照亮了半个洗手台。隔断的玻璃门挂了百叶窗,四周静悄悄的。江开的口鼻被一双大手紧紧捂着,他想要挣扎,那人却附在他耳边,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低声说:“你不想让她看见吧。”

少年终究是少年,即便长到十四岁,还是无法和一个成年男性抗衡。无论是身高还是力气都差的太远了。

于有才得手了,并且丝毫不畏惧这家人会把自己怎么样。在他眼里,江开就是一个没有獠牙的狼崽子。凶是凶了点,但极好把控,轻而易举就能被他捏在手心。江母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依附他生存的女人而已。

江开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发誓要杀了这个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于有才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江母。江开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向江母解释的,但事情的结局竟然是他妈跪在他面前,哭着求他原谅自己的丈夫。

江开不肯,江母就用江窈和自己的命要挟他。做了十四年母子,她太知道江开的死穴在哪里了。

那之后,江开便开始打工,一般地方不收他这个年纪的人,他就去黑网吧,跟着城里的混混们给人看场子,赚到第一笔钱后,他在郊区租了个房子,想带江窈和他妈离开。

江母得知他没去学校,学人去收保护费后非常生气,让他要死死远点,不要带上江窈。于有才人模人样的出来打圆场,说自己非常自责,因为一次醉酒失误,竟然让江开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那副虚伪恶心的嘴脸让江开差点吐了出来。

江母无论如何都不准他带走江窈,并换了家里的锁,一天二十四小时防着江开。

江开实在没法子,只能发短信叮嘱江窈千万提防于有才。不管江窈能不能理解,江开都已经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了。

理智告诉他,至少为了江窈,也应该忍耐暂时留在这里,但这个所谓的“家”他一天都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不管是于有才还是江母,都让他觉得恶心、崩溃。

江开辍学成了混混,他离开半个月里,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怎么把江窈从那个地方接出来。他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江窈的手机被江母收走,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他每天清晨都会守在江窈就读的学校门前,但江窈从未出现过。

担心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向江开袭来,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把年幼的妹妹独自丢在那样的家里,无疑是羊入虎口,说不定……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

江开时常想起那晚发生的事,他忍着恶心查过很多资料。于有才对江开动了手,却不一定就对江窈完全没有想法,万一,万一……

江开越想越怕,一路狂奔回到了那个他曾居住过的小区。家里的锁换了,江开就守在楼下,直到江母带着江窈出现。

江窈状态尚好,蹦蹦跳跳,无忧无虑。

她需要一个安稳的家庭,这个家庭的前提,是健康。

江开更加努力干活,打架成了家常便饭,经常一身伤口的坐在床上,数着今天的收入。

他要带江窈离开,他需要很多钱。

除了学人收保护费,替人看场子,他还成了人家的打手。替高利贷催债,泼油漆,恐吓,江开变得越来越社会,偶尔在网吧碰见曾经的同学,也都漠然的走开。

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深秋,漫天的枯叶几乎淹没了城市,江开卡里的钱越来越多,但远远不够。

他刚打完架,脸上挂了彩,怀疑断了根骨头。

清晨,路上行人廖廖,城市显得那么萧条。他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学校。

过了这么久,江母逐渐放下戒备,让江窈回到学校继续上课,早送晚接,不给江开一点缝隙。

江窈就读的小学安保还行,围墙却不太行。江开轻而易举就能翻进去,他之所以放心江窈留在那里,是因为他知道,于有才并没有对江窈展现出过那些变态心思。他曾经当面问过江窈,要不要跟他走。

江窈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她想要哥哥回家,想要一家人待在一起。

江开没有回答。

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江窈还没有出现。

小姑娘贪睡,天一冷就赖在床上不起来,睡过头了吧。

江开又点了一根烟。

“江开?”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江开眯着眼睛看过去:“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女生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瓶果汁:“你这张脸,怎么看都是江开嘛。我是周雪啊,你不记得我了?”

江开转过头,烦躁地望着校门。

“真不记得了?”周雪蹲下来:“英语课代表,你作业没写,我还替你打过掩护呢,这样你记起来了吗?你在这干嘛呢?”

“滚!”江开不叫她。

“真没礼貌。”周雪也不生气,把手里的果汁扔进江开怀里:“听说你现在去当混混了,真酷!但我觉得你还是当学霸更适合,虽然比大哥听起来逊了点,但更衬你嘛。”她扶着膝盖起身:“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再见。”

怀里的果汁有点冰,都已经深秋了,她竟然还在喝冷饮。江开看向周雪离开的方向,好久才回过神。

那天,江开没能等到江窈。恐慌、后悔,各种各样的情绪喷涌而来。他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江窈从那里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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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言

可爱迷人的反派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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