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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休不负众望，接住球后没有一秒犹豫，反手就投了出去。照这个方向和距离，不出意外的话……
乔已叹了口气，伸手接住球。
“草！”刘周悔不当初，瞪着不远处的郑休，声音变得哀怨：“你再这样我真的要误会你们之间有点什么了！”
郑休怔了怔，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刘周疯狂地揪着头发：“你脸怎么红了？你为什么会脸红啊？”
郑休一个眼神扫过去，刘周顿时安静了。
“算了，爱咋咋地吧。”刘周小声嘟囔。
反正他也是来陪跑的，随便吧。刘周已经自暴自弃了，只要进一个球，不要输得太丢脸，剩下的就随他们造作去吧。
那球在乔已手里就像个烫手山芋似的，直接投不行，传给队友更不行，再让他们这样一路领先下去，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他上场那么努力，甚至还站在原地等人来撞！他越想越憋火，连带着看校霸那张脸极其不顺眼起来。
乔已眉头微微蹙着，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又抬手把球扔了回去。场上场下顿时鸦雀无声，连乔已本人都傻了。
他在干什么？傻逼也会传染吗？
郑休下意识接住球，心中百感交集。
“？？？”刘周：“玩我呢？”
张崇张了张嘴，无声地啊了一声。
乔已恨不得用脚趾头给自己挖个坑，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了，这他妈叫什么事！
观众席上的赵明君被这一系列操作闪瞎了狗眼，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整颗鸡蛋。
短暂地安静过后，周围爆发出了剧烈地讨论声，说什么的都有，赵明君已经听不清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郑休身上。
他有点好奇，郑休会不会把球又传回去。
“他要投篮吗？”有人问。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会把球重新再传给乔已。”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这样认为的。”
“这算不算旷古奇谈？”被体委他们派来名为照顾实为监督赵明君的班长，在贯彻沉默是金的原则后终于开口说了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赵明君表情微妙：“足够载入史册了，全宿阳，不，全宇宙都没有这样打球的。”
要不是因为捡便宜的是他们班，赵明君都想骂人了。虽然可以赢球，但观看感真的很差啊！
好在这只是场不那么正式的友谊赛，校内自娱自乐，所以也没人叫停或者指出什么不妥。
“哎，快看，郑休想干嘛？不会真的想传回去吧？”
赵明君抬头看过去，只见校霸双臂微抬，接着又停了下来。赵明君又看乔已，他后桌正板着张脸，用一种你敢扔过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眼神怒视校霸。
郑休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身，把球传给了队友。
乔已总算松了口气，一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充满打量的目光。
张崇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乔已镇定道：“失误。”
张崇摸摸下巴，发出一声充满深意的：“哦。”
“他不信。”911说。
乔已：“……不重要。”
这会儿工夫，对面已经有惊无险进了一球。
虽然之后郑休没再把其他人当傻子，那么光明正大的给乔已行方便，但对自己队伍也没再做出任何贡献。
刘周不指望他，反正已经回天乏术了，索性躺平，能进几个是几个。别输得太难看，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即便校霸不再捣乱，但两边的差距已经拉成了银河，都不用乔已做什么，体委他们几个就足够碾压六班了。
“宿主。”光球观察乔已的脸色：“你八成要进决赛了。”
“不是八成。”911纠正他：“十成十。”
看着他们疯狂走位各种抢球，乔已微拧的眉头渐渐舒展：“算了。”
进就进吧，他其实也挺想赢一次的。
虽然不能用郑休打击白少峥让人觉得有点可惜，但无论如何，只要目的到了就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乔已可以肯定，白少峥此刻的脸色必然难看到了极点。
八成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报复他了。
乔已扭了扭脖子，抬脚加入他们：“张崇，传给我！”
既然局面已经形成，不如最后秀一把，安抚一下观众席那些被郑休震惊到心灵的可怜观众们。
随着哨声响起，最后一个球落地，才总算是给这场滑稽的比赛画上了一个句号。他们赢得毫无悬念，观看感极差，戏剧性却拉到了满格。
刘周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来人了也懒得抬头看。
这恐怕是宿阳史上举办的比赛中最无厘头的一场，是那种不管他们毕业多久都会被拿出来反复鞭尸的程度。
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在了一场没人在意的篮球赛上。刘周用手指戳地上的蚂蚁，郁闷到不行。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面前，他掀着眼皮看了看：“嗨。”
乔已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被他戳的焦急转圈的蚂蚁：“嗨。”
“你是来炫耀的吗？”刘周无精打采道。
“你可以这样认为。”乔已摘了护腕，左右看了看：“郑休呢？”
提到郑休刘周周围的气压仿佛更低了，他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乔已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还嗯？”刘周气得直哼哼，接着又安慰自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乔已用脚抹了他画的圈，蚂蚁一溜烟跑了出去。刘周啊了一声，正要补救，手边的矿泉水瓶已经被乔已先一步拿起来了。
“你干嘛？”刘周目光幽怨。
乔已越看越觉得他像个小孩儿：“浪费水。”
刘周用矿泉水画圈，一倒就是小半瓶，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蒸发后仍留着一圈浅浅的水痕。
“那是我的！”刘周不高兴地瘪嘴，脸上的肉堆起来，奶里奶气。
“别玩这个了。”乔已蹲下来：“你告诉我郑休去哪儿了，我让他请你喝奶。”
“真的？”刘周眼睛一亮，随即又耷拉下来：“你别骗我了，他是铁公鸡，而且，我也不爱喝奶。”
“不骗你。”乔已面不改色：“喝奶能长个儿，郑休就爱喝，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刘周眨眨眼，将信将疑：“真的？”
乔已点头：“真的。”
刘周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得像月牙：“那你说话算话，别人买的不算，我要郑休给我买。”
乔已眉尾微抬：“这么喜欢他？你们关系很好？”
“不好。”说起这个刘周就觉得委屈：“我想跟他玩来着，但他不爱搭理我。”
乔已点点头，起身前拍了拍刘周的肩：“真可怜。”
不像他，被校霸的关心压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乔已把矿泉水还给刘周：“他人呢？”
“被人叫走了。”刘周指了个方向：“往那去了。”
器材室？去那干什么。
“知道了。”乔已顺手在刘周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手感还不错，跟摸小狗似的：“谢了。”
刘周露出两颗小虎牙冲他笑：“你别忘了刚才说好的事。”
“放心。”
观众席上的人还没走完，有人拿手机拍了乔已揉刘周脑袋的照片，嘴里还振振有词道：“不愧是百搭体质，这氛围感！”
她看着手机直叹气。前面的人回过头：“走啊，叹什么气？”
“都好好磕，我不知道该磕哪儿对了。”
朋友：“……你在说什么梦话？”
人潮涌出操场，不到二十分钟，热闹的操场顿时变成了荒芜的垃圾场。张崇简直要疯了，一边捡垃圾一边抱怨：“为什么我们还要做这种事，值日生呢？乔已呢？”
体委把一个吃剩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对面撅着屁股捡垃圾的刘周，没有赢球后的喜悦，只有数不尽的迷茫：“快捡吧，饿死了。”
下午没课，除了高三的要留下继续复习，其余的看完比赛就直接放假回家了。教学楼下空荡荡的，为了给高三一个安静的学习空间，树上的鸟窝都叫人挪走了，听说是教导主任亲自爬上去掏的。
为了升学率，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乔已透过器材室的窗户看了一眼，里面没人，门也是锁着的。
去哪儿了？
他走到转角，掏出手机正要给郑休打电话，磕了一上午瓜子的911忽然说了声：“咦？前面那人好像是校霸。”
乔已的手指停在郑休的名字上，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闻言抬眸朝器材室后的空地看过去。
“没人。”他皱了皱眉。
911：“你过去点，被那棵树挡住了。”
乔已收起手机，走了几步，刚看到个影子猛地停住了。
“怎么了？”光球问：“不过去吗？”
乔已站在原地，脚背上仿佛被人钉了钉子。
“还有一个人。”911磕完最后一颗瓜子，发出啪啪两声，就像拍了拍手：“很眼熟哇。”
光球默了几秒：“操！那不是渣男吗？他俩在这干嘛呢？”
从这个距离只能看见郑休的背影，白少峥含情脉脉，眼神柔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表白吗？乔已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以白少峥那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在不确定郑休取向究竟是男是女时，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那会说什么？郑休到底知不知道白少峥的心思。
看着白少峥脸上的笑容，乔已忽然觉得极其晦气，他捏了捏兜里的手机，转身走了。
两个系统一言不发，打定主意要将沉默贯彻到底。乔已没回教室，穿着球衣直接出了校门，经过操场时刘周兴奋地朝他挥手：“你找到郑休了吗？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我这儿有可乐你要不要呀？”
乔已眼睛都没偏一下，径直走了过去。刘周摸了摸鼻子，悻悻道：“他怎么不理我。”
“看不出来吗？他生气了。”张崇拎着一袋喝空了的饮料瓶站在刘周身后，就像凭空出现似的，给刘周吓得一哆嗦。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刘周拍了拍胸口，很快把这页揭了过去：“他怎么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
张崇斜了他一眼：“把你捡的空瓶子给我我就告诉你。”
刘周把垃圾桶往前一送：“说吧。”
张崇：“你都不犹豫一下的吗？”
“有什么好犹豫的。”刘周把垃圾桶翻过来，一股脑倒给张崇：“几个破瓶子而已。”
张崇手里一沉，塑料袋直接给撑了起来。他掂了掂重量，把袋子往地上一搁：“八成是找郑休打架去了。”
刘周啊了一声：“为什么打架？”
张崇脸不红心不跳道：“郑休让他丢脸了呗。我们本来自己也能赢，让郑休那样一弄，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他故意放水让着我们，乔已技术遭到那么大的质疑。”他说着还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圈特意强调了一下：“这么大！乔已现在一定很生气。”
“原来是这样啊。”刘周一拍大腿：“我说呢！郑休怎么老把球传给乔已，原来还有这么层意思。”
张崇点点头：“现在你知道了吧。”
刘周：“这也太阴险了！”
张崇接着点头：“现在你知道了。”
刘周看了看乔已的背影，又转身拍了拍张崇的肩，安慰道：“委屈你们了，虽然我很想替你们撑腰狠狠教育教育郑休，但我实在不敢。你们忍一忍吧，这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张崇叹气：“现在你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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