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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视为死对头这么久的人怎么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起码得像以前那样狂拽酷炫屌炸天才行。
郑休现在这样，让乔已觉得自己前些天的花式作妖变得那么……可笑。
“乔已。”郑休忽然开口。
“干什么？”
“你还需要我吗？”郑休声音里的嘶哑褪去，只剩下如月光般通透的润。
乔已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牵着走了。
他定了半晌，要不是因为从来没在郑休面前显露过什么，乔已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夜色暗涌，乔已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了两下，后又归于平静。他眨眨眼，笑得人畜无害：“当然，走吧。”
郑休愣了愣，立刻跟上去。月色铺在他肩头，圣洁庄重，但被风扬起的头发丝却隐隐透着些轻快。
他们从蜿蜒的小道绕出来，谁都没再提起公交车上的表白。
决赛当天，乔已早早被电话吵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体委打来的，他对这次比赛展现出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这对乔已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已经可以想象，这场必输无疑的比赛结束后他们该有多失望。
都到了这一步，如果可能的话，乔已也想赢赢看，但冠军和他之后的计划势必不可共存。
乔智山和姜兰都不在家，乔已照旧啃了个干面包拿了瓶奶，关冰箱的时候迟疑了几秒，重新拉开，多拿了一瓶出来。
这两天不管乔已几点下楼，总能看见郑休在楼下等着，乔已没问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说过让他不必这么早过来等。从那天后，他们周围仿佛笼罩了一个诡异的磁场。
有这么个人在旁边镇着，乔已在学校里遇见邵霖的次数都明显少了许多。
他从电梯里出来，看见了阳光下的郑休。他晒黑了一些，头发也长了不少，今天十分罕见地穿上了带色彩的衣服，尽管是很深的藏蓝色，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适合深色，让他冷冽的五官显得深邃，加上他眼里总是若有若无流露出的伤感，让人想要靠近探索的同时又生出许多距离感。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句话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难怪长成这样还没有女朋友。
乔已捏了捏牛奶瓶，心说应该是男朋友。
“接着。”乔已一边纠正自己，一边走下台阶，把牛奶扔给郑休，目光从他衬衫最顶端的纽扣上划过。
校霸穿起衬衫还挺学霸的。尽管款式宽松，多罩一个乔已都不是问题，却让他穿出了一丝欲气。
难道是单身久了？
乔已别开脸，开始反思自己。
今天的比赛原本是没什么压力的，经过这些天的训练他们逐渐培养出了默契，加上有赵明君这个不定数存在，赢下比赛远远要比输掉比赛来得容易。
上半场结束后队里的几人明显都有些低气压。
乔已举着瓶子默默喝水。体委洗了把脸，连水都没喝，看起来有点丧，另外几人也没好到哪去，频频失误已经让他们信心受到了极大冲击，这样下去，下半场甚至不需要乔已做什么小动作，他们就会因为军心溃散输掉比赛了。
“怎么回事？”裘海砰一声把水砸在地上，懊恼地抱住脑袋：“咱们赢面挺大的，这他妈！”
乔已把脸转向另一边，继续喝水。
“别冲动。”体委弯腰把水捡起来，扭头看了眼观众席，结果观众还没看着先看见校霸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
周围挤成那样，人家愣是没影响。以郑休为中心，前后左右，即便没有空出个位置，也尽可能远离了他。
体委多看了两眼，措不及防和郑休对视了。他面部肌肉僵了僵，勉强挤出个笑脸，但人家已经把眼睛挪开了。
体委：“……”好尴尬。
“你看什么呢？”张崇问。
“没什么没什么。”体委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接下来的比赛上：“我认为上半场是咱们太浮躁了，不能因为赢了两场比赛就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轻敌是大忌！咱们之前都很好，刚才就是太轻敌了。下半场不能这样了，裘海跟我换，张崇和乔已不变，暂时先这样，其他的之后再看需不需要调整。”
“乔已，别喝了。”刘正山好心提醒：“喝多了尿多。”
乔已呛了呛，若无其事地把瓶盖拧上。
体委走过去：“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咱们是一个队伍，你可以相信我们。”
他们纷纷点头，就连裘海都跟着点了一下。
乔已：“……”
想象中的连连败退没有到来，下半场开始后，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就连休息区的赵明君都燃起来了。
“张崇，接着！”体委拼尽全力才把球从对方的包围圈里带出来，他竭力一吼，把球传给了离他最近的张崇。就这么在乔已划水还时不时给对方白送的情况下追回了几分。
校队队员所处班级比较分散，除了白少峥他们一个班占了三个，剩下实力过硬的在前几场就已经互相消耗掉了。
正因为这样，反倒让这场比赛变得好看起来。
像这种多人竞技比赛，除了技术过硬，还一定要足够燃才行。之前的两场虽然精彩，但更像是乔已个人的T台秀。
今天就不同了，对比那种一飞冲天，大家似乎更倾向于这种触底反弹，转折转折再转折。
果然啊，电视剧要看狗血的，比赛要看激情彭拜的。最好这时候再有人摔一跤，展现一下曲折性和他们不轻易言败的体育竞技精神。
“宿主，你该不会魔怔了吧？”911说：“没有人会这么有病。”
“怎么没有。”乔已瞥了眼观众席：“校霸不是看得挺开心。”
911诚心发问：“他开不开心都一个表情，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能不开心吗。”每到这种时候，光球都会坚定地站在乔已这边：“毕竟他喜欢看霸道总裁强制爱。”
乔已跟着跑了两步，作为工具人在中间传了两个球，还被截走一个：“有理有据。”
为了追回从乔已手上丢的球，刘正山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这辈子，就连中考都没这么努力过。
就是想赢一回！
这个球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来了，乔已看着刘正山拼命追赶，却眼睁睁看着对方把球投进筐里，内心毫无波澜。
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看见回报的，但他没再继续失手。
体委让刘正山退下来，换赵明君上场。他虽然不可控，但打得还行，加上对方不太防备，还让他进了两个球。
“耶！”赵明君跳起来和张崇击掌。
“稳住！”体委提醒他们。
对面研究过他们几个人的打法，除了只有第一天上去打了一会儿赵明君，其余几人几乎已经翻来覆去研究透了。就连乔已他们都制订了好几套应对方案。但今天乔已明显有点力不从心，这让他们信心大增，和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换赵明君上来后，风向就有点不对了。
赵明君虽然没上场，但一直都有配合他们训练，按乔已最开始的说法，他是作为秘密武器的存在。
秘密武器接连进了几个球，兴奋得都快要起飞了。
“帅吗？”赵明君屁颠屁颠的跑到乔已旁边，得瑟的吹了声口哨。
乔已没说话，举了个大拇指敷衍他。
“还好吗？”体委担心乔已的状态：“要是累了就换刘正山上来，目前这个局势，翻盘不是没可能，你先去休息一下。”
乔已觉得差不多了，点点头正想去把刘正山换回来，身后观众席上忽然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一声闷响。
“赵明君！”张崇叫了一声，第一时间冲上去。
乔已皱了皱眉，跟在体委后面跑了过去。只见赵明君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膝盖屈着，呈现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没事吧？”体委焦急道。
赵明君摇头，脸皱得像苦瓜似的：“都怪我，没留神，撞杆上了。”
剩下的人除了安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就连对面的人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怎么还有自己往杆上撞的？
张崇也有些一言难尽：“你想什么呢？”
赵明君快哭了，太丢人了！
他带球过了俩人，眼看就要得分，就想学乔已耍帅得瑟一下，没想到，老马失前蹄。赵明君捂脸抽泣：“我不想活了。”
看他哭得这么伤心，裘海埋怨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啊啊啊，干脆杀了我吧！”赵明君哭得伤心：“没脸做人了。我对不起你们，要是输了我就是千古罪人。”
几人纷纷无语。
乔已碰了碰他的膝盖，就是磕红了，脑袋上也没起包，看起来没什么事：“你想多了，两年后都不一定有人记得你。你充其量就算个罪人，”
“啊，是吗？”赵明君哭得更伤心了。
张崇拍了拍他的屁股：“真能得瑟。能走就自己走下去吧，别耽误时间。”
裁判吹了声哨子，看赵明君实在难过，就随手给了那杆子一张黄牌。上一秒还在震惊于他自己把自己撞晕了的观众们忽然开始爆笑。
就连对面都笑了起来，笑完觉得不厚道，还过来问候了两句。
“杀了我吧！”赵明君捂脸哀嚎。
乔已被他嚎烦了：“闭嘴。”
赵明君展开手指，从缝里看乔已：“你已经开始怪我了是吗？”
体委：“他不是那个意思。”
张崇也说：“没人怪你。咱们本来就落后，输了也不是你的问题。”
赵明君泪眼婆娑：“真的吗？”
裘海看着计分器，遗憾点头。赵明君又看乔已。
乔已：“……真的。”
“我知道你们都在安慰我。”赵明君把脸埋进掌心，痛心道：“其实心里早就骂死我了。”
乔已扯了扯护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真没那么重要。”
赵明君：“……”谢谢，有被安慰到。
乔已不想再听他干嚎，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跟张崇一人架一胳膊强行把赵明君架回了休息区。
屁股还没坐热的刘正山：“我又要上了是吗？”
张崇拍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劳嘛，是不是乔已。”
乔已点点头，一抬眼，看见了观众席上的郑休。
明明那么低调，却总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里认出他。
不知什么时候挤到郑休身边的刘周正低头摆弄相机，抬头看见乔已，便兴奋地挥了挥手臂，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加油！必胜！”
郑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他见乔已冲刘周扬了扬下巴，唇角便不由向下，看起来越发不近人情。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乔已朝他看了过来。
恰好，他也在看乔已。
只见下面的人仰着头，双唇微启，无声地说了什么。郑休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唇瓣，脸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真酷啊。乔已分别冲他和刘周笑了笑，刚一转身，观众席上便轰得一声炸了锅。
“看见了吗？他说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急死我了，谁懂唇语？”
“卧槽卧槽！是在冲郑休笑没错吧？他说什么，有谁能给翻译吗？”
“应该是吧，难不成是对咱俩笑吗？”
刘周冲着乔已的背影咔咔一顿乱拍，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忍不住扭头去问郑休：“他们说什么呢？刚才乔已说话了吗？”
郑休面无表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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