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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事？”乔已扫了一眼，很快就将目光挪了回去。
“还是送吧。”郑休说。
乔已看过来，答应的倒是很爽快，只是等电梯的时候，没忍住问了句：“到这？你确定？”
郑休看了眼电梯所在的楼层，转过来说：“嗯，太晚了。”
乔已插着兜，觉得校霸真有意思。从客厅到门口短短几步路而已，说话都不用提高音量，也至于让送一送。
等电梯的间隙，乔已掏出手机刷朋友圈，看见赵明君把偷拍熊霸的丑照发了出来，就顺手点了个赞。正要继续往下滑，屏幕忽然罩下一片阴影。
他微微抬头，被校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的一怔：“你干嘛？”
“我们在谈恋爱，对吗？”郑休的目光在他屏幕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开，望向了乔已的眼睛。
“不然呢。”乔已伸手按在郑休胸口，轻轻推了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描淡写道：“别离这么近，空气不流通。”
光球：“你这就纯属睁眼说瞎话了。”
乔已没搭理他，朝着缓缓上行的电梯抬了抬下巴：“电梯来了。”
郑休没应，仍旧望着他。乔已只能点头：“是。”
“那……”郑休垂下眼，耳垂染上一片浅浅的绯：“我能不能……”
郑休的语速很慢，好像难以启齿，加上他垂眼时那仿佛害羞的姿态，很容易让乔已联想到一些……别的画面。
五指不由收紧，竟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乔已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紧张个什么劲。
乔已抿着唇，琢磨他是想抱一下还是亲一下，如果尺度过大是不是先拒绝比较好，拒绝的话该怎么说才比较不会伤到校霸的自尊心。
短短几秒钟里，他几乎把这辈子用到过的所有借口都想到了，郑休才说：“把你的备注改一下。”
哦，是备注，等等！
乔已僵住了。
就……这？
“不行？”郑休有些失望。
乔已默了默：“改什么？”
郑休没做声。
“随你吧。”乔已摆摆手，怪自己想的太多。
两个系统虽然没说话，但乔已知道他们憋的难受。进门后，把鞋一踢，光脚踩在地板上，每一脚都好像是在警告他们。
白天睡太多，晚上躺在床上反倒精神百倍。
乔已翻来覆去，手机拿起来放回去，屏幕都快盯出洞来了。不知过了多久，信息提示音才总算响了。
他慢吞吞地拿起来，看见郑休发来的“到家，晚安”又慢吞吞放回去。
“不回吗？”911问。
“没什么好回的。”乔已闭上眼，心里仿佛涌入了一股暖流，别扭的同时，竟然开始有点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一夜无眠，乔已彻底把昼夜颠倒了过来。
郑休的电话打进来时，乔已正盘腿在床上打坐，铃声刚响，便接了起来。
“醒了？”
乔已打了个哈欠，略带疲惫地应了一声。
“没睡好？”郑休精神百倍，心情格外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动静过后，乔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了。”
“我在楼下。”郑休说：“带了早饭。”
乔已刚走进卫生间，闻言退回来，转道去了阳台。郑休换上羽绒服，看着竟然还是那么单薄。
今天格外冷，乔已拿着电话哈出一口热气：“看见了。”
见楼下的人抬头，乔已便招了招手：“上来吧，太冷了。”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郑休露出个浅浅的笑，转瞬即逝，接着伸手把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豆浆拿出来，放回了袋子里。
等公交的时候，乔已问：“你这么迟到早退没问题吗？”
“什么问题？”郑休往边上退了退，挡在风口。远处公交缓缓驶来，站牌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成绩。”乔已说的很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那意思，是已经笃定郑休成绩不实，明明白白是装出来的。
安静片刻，郑休的声音才搅在风里，一同传过来：“没关系。”
“我不太明白。”乔已扭头看他：“干嘛这么费劲装差生，你前几次的成绩单我看了，我……赵明君都自愧不如。学霸都喜欢这么玩？还是学霸当腻了，下凡来体验生活？”
郑休沉默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
郑休：“体验生活。”
乔已：“……”
给个台阶就往下跑，也不管脚底下滑不滑。乔已正要说什么，郑休忽然说：“车来了。”
他率先上去，刷了卡，见人没跟上来，就回头去看。等车的人一拥而上，乔已是被人硬推上来的。
车内人满为患，挪一下，不知道踩着谁的脚，即便这样，每到一个站台，司机还要停下来，让里面的人再往后走两步。
每进一批人，乔已脸色就白上几分，胸口的起伏愈发剧烈，有点喘不上气。
跟前坐着的一个男人，频频看向窗外，下一站没到，就起身往后车门挤。乔已被踩了一脚，撞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
要吐不吐的时候，左肩忽然搭上只手，按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推，让乔已坐上了刚才空出来的位置。
一旁同样觊觎这个空位，且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的女人见状翻了个白眼，毫无遮掩地咂了一声。
车厢空气闭塞，两边的窗户是锁死的，虽然余出了些空间，胃里还是难受。乔已望着脚尖，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减少晕眩感。
过道还是挤得要命，每次刹车都在考验乔已的承受力。又过一个站台，上来四五个抱着滑板的年轻人。没人下车，司机继续喊着让往里走。
滑板占地方，引来一阵抱怨。
郑休松开拽着拉环的手，改扶乔已的椅背，用一种环抱的方式将他圈了起来。薄荷香涌入鼻腔，很大程度的缓解了胃里的不适。
乔已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一颗薄荷味的糖便递了过来，不等他做出反应，便被送进了嘴里。
临近市区，车里的人才总算少了。旁边的位置空出来，郑休很自觉的坐了下来。
“还要吗？”
乔已愣了愣：“什么？”
郑休看着他：“糖。”
嘴里那颗已经化了，只留下些淡淡余香，原本他是不喜欢这味道的，觉得呛，但闻着闻着好像也习惯了。
“要。”乔已伸手，让郑休倒了两粒。
两人都不矮，穿的又多，让本就不算宽敞的座位显得更加拥挤。肩膀挨着肩膀，从后面看，就好像依偎在一起似的。
乔已用舌头卷着糖，咯嘣一下咬的稀碎。
到了宿阳，两人默契的拉开距离，谁都没有越雷池半步。看着比普通同学还要生疏几分。
快到教学楼时，郑休停下来：“你先走。”
乔已默了几秒，理解他怕人误会，又不免感到失望。是人都不能免俗，即便他那么痛快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还是会介意别人的眼光。
何况因为自己的原因，已经让他处在风口浪尖上了。怕人看出什么也是正常的。
正值课间，一班乱哄哄的，人都围在一起，好像在讨论什么。
“来啦。”张崇翘着二郎腿打游戏，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
乔已拉开椅子坐下，有点心不在焉。
上课铃响起，众人恋恋不舍回到座位上，河东狮拿着保温杯进来，把一沓卷子拍在讲桌上，引得一阵哀嚎。
张崇刚赢一局，心情正好，看见卷子也不高兴：“怎么又考试。”
“把书都收起来。”河东狮拧开保温杯，让第一排的人把卷子传下去：“高二了，收收心吧，知识难道是给我学的？别绷着个脸，马上期末考了，都给我精神点！”
台下声音稀稀拉拉，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乔已照例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大名，心血来潮翻了翻。果然，字都认识，只是不会。
“阿虐。”
光球愣了愣，很久没听见有人这么叫，险些没反应过来。
“有答案吗？”乔已问。
“有是有。”光球说：“你不是一向交白卷吗，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答案了？”
乔已用笔头在卷子上画勾：“想奋发图强了。”
“靠作弊？”911抢先道：“不好吧。要不你自己想想，作弊这种行为我们是不提倡的。”
光球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替宿主一鸣惊人，彻底告别学渣的身份，让911这么一说，顿时偃旗息鼓，跟着一起劝了乔已两句：“要不你先读读题？”
乔已象征性读了一遍。
由于题目过长，读到最后，已经把前面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不你还是睡觉吧。”911说：“成绩不好没关系，人品不好就真一无是处了。”
乔已：“……”
他不想做个一无是处的人，于是不再坚持“奋发图强”，歪头睡了。
醒来时河东狮正在让人收卷子，瞥到乔已，脸色青的都快能掐出汁来了。
“瞪你好几回了。”张崇满脸佩服：“我都跟着受罪，这你还睡得着，真牛逼啊哥！”
张崇的这波夸奖乔已照单全收。赵明君几次想转过来，都让河东狮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等她出去，赵明君迫不及待地转身：“大新闻！”
“别咋咋呼呼的，这么大人了，能不能稳重点。”张崇嫌弃道：“隔壁班丢根笔到你嘴里也成了大新闻。”
“不是。”赵明君不服：“我哪儿不稳重了。”
“你哪儿稳重了？”
虽然不服，但实在没办法反驳。赵明君瞪着眼睛看了张崇一会儿，最后一摆手：“算了，我不跟你说。”接着把目标转向乔已：“大新闻！”
张崇：“你倒是说啊。”
赵明君白了他一眼，打定主意不搭理张崇，便对乔已说：“你能让他别打断我吗？”
乔已掀了掀眼皮，睨了眼张崇，敷衍道：“别打断他。”
张崇立刻抬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乔已很满意：“说吧。”
“白少峥让校队除名了！”赵明君激动道。
“除名？”张崇看过来：“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让打比赛了呗。”
张崇放下手机：“那不是跟乔已一样了？”
“不一样不一样，差远了。”赵明君摆手：“乔已只能不能打比赛，他直接被除名了。”
“你怎么知道？”乔已问。
赵明君眨眨眼：“上节课听说的，刚才一直想告诉你们，没找着机会。”他略一沉吟：“现在全校都应该知道了吧。”
“怎么会被除名，是为了……”张崇哽了哽，含糊道：“那个事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个事”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不知道。”赵明君摇头：“只知道被除名了，具体是被谁除名，为了什么，我还没打听出来呢。”
张崇正想说什么，瞥见乔已，又给咽了回去。赵明君没心没肺，也没忌讳，直接就给问了出来：“是真的吗？”
乔已抬了抬眼：“什么是真的吗？”
“贴子里说的那些事？”赵明君想了想：“你之前说你是同……就那个。他俩呢？你之前跟白少峥关系那么好，忽然疏远了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张崇同样好奇，却没敢问，也跟赵明君一块着看向乔已。
同为话题中心的人，乔已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但他的目的从来也都不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而是把白少峥拉进来。
乔已定定地看了赵明君一会儿，忽然伸手，把桌上的书拿起来盖在赵明君脸上：“你当拍电视剧呢？”
赵明君：“那是假的？”
乔已淡淡道：“我怎么知道。”
“你们以前那么要好，就没看出点什么？”赵明君又说：“还有上次爆料你的帖子，跟这次的是一个人吗？他知道你性取向故意造谣你跟白少峥？那这次呢？也是假的？还是半真半假？”
“我怎么知道。”乔已还是那句话，说完却停顿了几秒，然后将话音一转：“不过，我的性向，就只告诉过一个人。”
张崇和赵明君互相对视一眼：“白少峥？”
乔已略微垂眸，看起来有些低落，无声胜有声。
“所以第一个帖子是他发的！”赵明君惊了：“自导自演？太不要脸了！”
“我查过发帖人IP，也去看过监控。”乔已说：“我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只是有点不愿相信。”
联系最新一篇贴子里的内容，加上即将到来的篮球赛，很难不让人怀疑到白少峥身上。
赵明君问出好奇了很久的事：“你们突然疏远，也是因为比赛？”
乔已沉默片刻，偏头看向走廊，轻飘飘道：“我想，应该是因为郑休吧。”
轻描淡写的一个郑休，无疑是坐实了第二篇帖子里描述的内容。乔已的声音不轻，前后左右但凡稍微留了心的，很容易就能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一石惊起千层浪。当事人都锤了，一些还在维护白少峥的人不免开始动摇。
有人说没有证据的事就是造谣，捕风捉影，接着就会有人反驳说无风不起浪。
总之，热闹极了。
中午，郑休提前到楼下等乔已吃饭，下课铃刚响，楼上就传来千军万马的气势。没人能比他们班下课更积极了。
等了有一会儿还是不见乔已踪影。他不喜欢跟人挤，从来都是等人走完了才挪脚。郑休也不急，避开人群站在不显眼的墙根，时不时抬头朝着楼上看一眼。
手机弹出消息提醒，全是贴吧回帖。他点进去看了看，是之前发的他和乔已的合照，沉了几天，忽然又被人顶起来了。
最上面的是一句【莫名觉得好配。】
郑休食指抵着机身，轻轻敲了敲，光明正大点了个赞。
人慢慢少了，算着时间乔已差不多该下来了。他退出贴吧，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台阶上的白少峥。
几天没见，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戾气重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楼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男生跑下来，不小心撞到白少峥，让他险些从台阶上摔下来。
“不好意思。”撞人的男生赶紧道歉，却被同伴拽了一把：“道什么歉，你也不嫌晦气。”
男生歪头，看清白少峥的脸，唇角立刻下扯，低骂了声：“操！”
后面的人故意去撞白少峥，把人撞得踉跄，一群人笑着离开。
郑休目光淡淡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
乔已下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张崇最后一局游戏打到现在，跟乔已前后脚出的教室。
张崇低头在游戏里抽奖，没留神前面的人，一头撞了上去：“怎么停了？”他探头越过乔已，看见楼下站了俩人，定睛看了看，说：“那不是校霸吗？”
对面那个怎么那么像……
“白少峥？”
乔已没做声。
“说什么呢？”张崇推了推乔已，做贼似的：“你弯着点腰。”
乔已没搭理他，径直走了下去。
郑休正对楼梯，见乔已下来，不慌不忙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监控是我查的，也是我拿给学校的。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光从背影也能看出白少峥此刻的表情定然很难看。也是，被心上人在背上捅了一刀，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
乔已走下台阶，在二人身后站定：“等了很久？”
郑休摇头：“没有。”
白少峥倏的转身，不可置信中又夹杂了些不甘和羞愤，这么难堪的一幕，竟然让一个人曾经被他拿捏在掌心，最羞于启齿的乔已看见了，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
“走吧。”乔已微微抬头，落在白少峥眼里却成了一副趾高气昂的画面。
他攥紧拳头，强挤出笑容：“如你所愿，我现在也不能去打比赛了。”
乔已面不改色：“真可惜。”
白少峥的脸已经可以用面如菜色来形容了，明明气得要命，面具裂成了蜘蛛网，和乔已之间的那张窗户纸也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宁愿咬着后槽牙对乔已笑，也不肯在郑休面前失态。
“走吧。”见气氛不对，张崇便跳出来说：“你不是饿了吗，食堂一会儿没饭了。”他碰了碰乔已的手臂：“熊霸在上面。”
站在这实在太扎眼了，尤其挤在三个话题人物中间，张崇感到压力巨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传出什么新欢旧爱之类的荒唐话。
虽说高中谈恋爱已经很寻常了，但那都是私底下的事，家长和老师最忌讳这个，更何况还是同性之间。
现在不发难是怕让人觉得这事是已经被坐实了的，但如果再接着这么传下去，难保校方不会出手。即便他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长那关也不好过。
张崇催着乔已快走，还不忘回头叫上郑休。
一路上气压低得要命，张崇被夹在两人中间，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这短短几分钟简直要成为他人生里最尴尬的时刻了，只能没话找话：“今天天气不错。”
远处飘来几片乌云，风雨欲来。
乔已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天气不错？”
张崇满嘴跑火车：“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戳瞎吧。”乔已说：“反正只是摆设。”
张崇：“……”
“你去前面。”乔已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我有话问他。”
张崇怔了怔，目光快速从二人身上扫过。郑休自然不用说，永远一副正事专用脸，就连乔已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张崇自诩和赵明君不一样，是个不仅有眼色还十分体贴的好同桌，于是迈开步子，想了想，又放下来：“那个，有话好好说，能用嘴解决的事就千万别劳动您两位的手。”
乔已看了他一会儿：“知道了。”
看这架势，郑休想当然的以为乔已是跟他算账来了，张崇刚迈开步子，就等不及想要解释：“我刚才……”
话没说完，就见乔已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张崇走出几米，给他们留出足够解决问题的空间，因为不知道乔已和郑休之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怕他们有矛盾，更怕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就没敢走太快，时时留意身后的动静。
等能看见食堂轮廓，身后仍旧风平浪静。张崇将心搁回肚子里，忽然想起来忘了让赵明君给占个座，一边拨号一边回头，想问问乔已吃什么，让赵明君顺便一起排上。
一回头直接懵了：“真是操了！”
后面哪还有那俩人的影子。
张崇无比无语！他就这么被抛弃了？
感情淡了。张崇叹气，这么多年同桌比不过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
“喂喂喂，说话啊！”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接通，电话里没人说话，赵明君就在那头嚎起来：“人呢人呢？”
“赵啊。”张崇把电话举到耳朵边上：“你说，我跟郑休比，到底差在哪了？”
赵明君：“……你自己心里没数？”
天越来越沉，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三米宽的街道上挤满了人，拥挤程度犹堪比春运，稍不留神就会踩着别人的脚。
乔已扫了一圈，竟然没有一家不需要排队的。
天阴的厉害，店门口的队伍都快排到街道上去了。乔已看了眼天上的乌云，正犹豫去哪，一道低沉的声线忽然从身后传来：“其实，也不用特意甩了他。”
乔已偏了偏头，郑休又说：“我不讨厌他们。”
不等乔已说话，郑休接着又说：“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都不会讨厌。”
“……”乔已：“你在说什么疯话？”
郑休默了片刻：“你不用因为我……”
“你想多了。”乔已摆摆手，用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烤鸭吃吗？”
郑休睨了眼乔已的屏幕，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排队，乔已特意挑了家离学校远的店，更靠近步行街，人多，餐厅更多。
等他们到时刚好避开了就餐高峰，不用等位。
郑休话少，吃饭也规矩，一点不像那群饿死鬼托生的，尤其是赵明君，跟对面这位一比，他每次见到食物时的反应简直就是饿虎扑食。
乔已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游戏还在更新，他闲来无事，就撑着下巴看校霸吃饭。
乔已过去接触的人不多，除了邵霖那几个，其余的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他不知道其他校霸是怎么吃饭的，反正不像对面这位，卷个烤鸭像是在做什么手工艺品，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像他这样的，搁他们学校食堂都抢不着饭。
郑休把卷好的烤鸭递过来。
乔已怔了怔：“干什么？”
“给你。”
“不要。”乔已移开目光：“自己吃。”
“我刚才没有跟他说什么。”店里的人慢慢少了，这片餐区只剩下两桌还在用餐的，骤然空旷，使得周围安静不少。郑休的嗓音素来不高，但在此刻却显得尤为响亮，他维持着姿势，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你如果不信，我可以……”
“我没说不信。”乔已打断他，瞥了眼隔壁桌：“你先把手放下。”
郑休顿了顿，略微垂下了眼。
好好一个校霸，做出这种好像受伤一样的表情，实在是……
乔已轻轻啧了一声，伸手去接他递来的烤鸭。郑休却缩了回去。
“不卫生。”
乔已：“……我不嫌弃自己。”
郑休不说话。
乔已挑了挑眉：“你要喂我？”
郑休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乔已拿起筷子，敲了敲跟前的碗：“矫不矫情，放进来。”
郑休乖乖照做。
乔已搁下筷子，当着他的面，用手把盘子里的烤鸭卷拿了起来。
郑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去卷下一个。
吃到最后，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一桌。结账时，店员告诉他们，今天刚好是他们开业八个月的日子，为了回馈客户，给第八、十八、二十八……一百零八的客人都准备了小礼品。
“我们是哪个八？”乔已问。
店员微笑着递上礼品：“你们刚好是今天第一八零八位来买单的客人。”
乔已瞟了眼店员身后的架子，看上面还摆着几个花里胡哨的盒子，就问：“我们不是最后一个吗？”
店员笑了笑：“我们晚上还有一场。”
乔已点点头，扭头见校霸已经把礼品抱了起来，还朝店员点了点头：“谢谢。”
店员眯着眼睛，笑得异常灿烂。
乔已撇了撇嘴，心说这里的餐厅换了一批又一批，八个月有什么好庆祝的，撑到一百零八个月再庆祝也不迟。
“你这就属于抬杠了。”光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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