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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哦了一声，再次把相机对准刚走到场中央的人。
郑休垂眸，缓缓吐出口气，抬手摸了摸耳朵尖。
乔已回去时，目光扫过白少峥站的地方，人已经不在了。
场下加油声此起彼伏，除了两个班自己的拉拉队，剩下的人分两批，一批给乔已加油，另一批为对面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这其中，属刘周嗓门最大。
这孩子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给体委感动坏了，远远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刘周继续喊：“加油！加油！乔已加油！一班必胜！”
旁边的女生见他这么拼命，以为是自己班上的漏网之鱼，就随手甩了条横幅过来，结果一扭头见是个生脸，就说：“你不是我们班的。”
刘周自然接过横幅：“对啊。”
刘周点点头，一手拿相机一手拿横幅：“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个扩音器，然后……
“乔已加油！”
“一班，必胜！乔已，必胜！”
郑休瞥了一眼，刘周说：“怎么样？”
郑休：“不错。”
刘周更来劲了：“我也不想啊，这不是上次把人得罪惨了吗，我得替你赎罪呀。”
“替我？”郑休皱了皱眉，目光定在横幅上：“我什么……”
“哎哎哎，快看乔已，帅死了刚才那下！你看见没？”不知发生了什么，观众席忽然响起一阵尖叫。刘周把喇叭塞给郑休，展开横幅，跟着一班的人一起高呼加油。
全场都因为乔已沸腾了，郑休却抿着唇，眼里略有迟疑。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下半场的局势明显紧张许多，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把比分拉平，刘正山那么一个少言寡语，甚至还有点温吞的人都憋红了脸。就连裘海那么想出风头的人，都在这种最能彰显自己的时刻选择把手里的球传给了更稳的乔已。
他们有没有冲击冠军的希望，全看这个球能不能进。
裘海被两个人包围着，劲儿使得有点大，乔已其实完全可以让这个球从他脑袋顶上飞过去，但他还是跳起来接住了。
如若不然，裘海很可能就要切腹自尽了。
乔已拿到球顿了零点五秒，他在犹豫。
在他接到球后，体委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黝黑的脸上满是希翼。他们全都看着乔已，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成为了全村的希望。
乔已皱了皱眉，就在这时，原本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观众席忽然传来两声不合时宜的喇叭声。
“乔已加油！”
“一班，必胜！乔已，必胜！”
喇叭里的杂音几乎遮盖了人声，但还是可以听出声音主人的振奋和激动。
乔已下意识看过去，只见校霸一脸淡定地按下开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个系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911：“校霸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若无其事地关上喇叭，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的眼光。
乔已收回视线，声音里带着一丝好笑：“什么一鸣惊人，他那是不小心按错了。”
手忙脚乱还强装镇定，要不是喇叭响起时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慌乱恰好被乔已捕捉到，可能真的会被他骗过去。
比赛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乔已晃神的工夫，对面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他很快就失去了原有的地理优势。
不远处的裘海快急疯了，他被拦着过不来，只能干跳脚。
乔已倒没多着急，他原本就是奔着输去的，心里毫无压力，只想着能快点结束了去吃饭。奈何体委他们的目光太灼热了，几乎快把乔已烫穿了。
要是这个球没进，乔已觉得自己大概就要取代赵明君成为他们班下一个千古罪人了。
还有就是，赵明君实在哭得太大声了。
乔已看向远处的篮筐，在心里粗略计算了一下投中的几率。
这个距离直接投篮存在很大的风险，即便是乔已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进，他完全可以敷衍过去，推锅给距离，但……
乔已环顾四周，忽然有点想知道赢一次是什么滋味。
911看出乔已的犹豫：“其实报复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走这种极端。”
乔已没做声，他在考量。
在乔已看来，最好的结果其实是在上场就输给郑休。让白少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喜欢的人取代，这对白少峥来说是比杀了他更残忍的报复。
但由于校霸自作主张，并且发扬谦让精神，强行让乔已吃了口软饭，导致计划没有完美实施。可如果换个方向想，这件事带来的结果却不完全是坏的。
乔已接近郑休原本就是为了报复白少峥，而上一场郑休的做法跟直接认输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要怪就怪校霸演技实在太烂，除了刘周会相信张崇说的那些鬼话，剩下的人里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在让着一班。加上贴吧关于两人的cp传得沸沸扬扬，就跟真的似的，很难让人不朝其他方面联想。
即便白少峥没有亲眼看见，也会从各种人的嘴里得知此事。
这样一来，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乔已想要的效果似乎都已经达到了，哪怕最后还欠点火候，但只要引子点着了，不管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最后总能烧到白少峥身上。
虽然有点可惜，好在结果并没有和乔已设想的相差太远。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赢不赢，似乎都没太大的关系。
既然这样。
乔已双臂微抬，缓缓吐出口气。
认识白少峥之后，乔已的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白少峥”这三个字，好像只有紧紧追着他，才能让乔已感到自己其实也是被需要的，以至于让他逐渐迷失在了白少峥用微笑营造出的谎言里，一度丢失了自我。
“宿主！”光球忽然出声：“咱们不输了吗？”
“嗯。”乔已目光专注：“我想赢。”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赢这个字产生过这么剧烈地欲望了，甚至在十分钟前，乔已脑子里想的都还是怎么输才会显得比较自然。
四周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叫好的，有加油的，还有许许多多唱衰他的声音。
这些原本对乔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会自动屏蔽的嘈杂声，在此刻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而乔已满脑子想的都是赢一次，就一次。
不为任何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尽管乔已不住的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但当体委连带着赵明君他们一起欢呼着簇拥过来，试图将他抬起来拋上天的时候，乔已还是没忍住笑着骂了声：“滚。”
比赛结束后，校领导过来颁奖，乔已被推举成代表，被迫上台和领导们合影时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当他捧着一捆足足有半人高的复习资料从台上下来，后悔的心情已然攀上了峰顶。
除了冠军之外，校方还体贴的为这次参加比赛的所有班级准备了礼品，用来嘉奖他们的体育精神。
可当全套的五三崭新罗列在众人面前时，哪怕是白少峥都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刘周却很高兴：“谢谢校长！谢谢主任！”
校长非常欣慰：“好好学习。”
“我们一定会的！”
从刘周快要到耳朵根的嘴角分析，他是真的高兴。于是，乔已把属于他们的冠军殊荣作为感谢一起打包送给了在比赛时那么卖力替他们加油呐喊的刘周，还说：“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不能拒绝。”
张崇在一旁将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刘周感动坏了，要不是因为抱着快把他人都遮住的资料书实在腾不出手，他简直想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束后，张崇提议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就去上次去过的那家烧烤店。
其他人纷纷应和，只有乔已没回答。
他余光里始终站着一个人，左手拎着个大喇叭，面无表情，帅得让人挪不开眼。他们上去领奖合影时他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即便是这样，乔已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怎么样，去不去啊？”张崇作为代表被派出来说服乔已：“大家都去，你别扫兴啊，不合群可是会被排斥的。”
上次张崇也说了这样的话，虽然是玩笑，却还是让乔已变了脸，而这次乔已的反应明显平淡了许多，他想了想，笑着说：“好啊。”
几人都没换衣服，头发让风吹干了，几场比赛下来，天气也终于有了凉爽的迹象。
操场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乔已本想去跟郑休打声招呼，扭头发现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走吧。”张崇说：“我定好位置了。”
“那小破地方还需要预订？”赵明君顶着两个核桃眼不可置信道。
“嫌小你别去。”张崇笑着说：“这样我还能多吃点。”
“休想！”赵明君上去勒住张崇的脖子，回头叫乔已：“乔已，你听见了吗？张崇说今天他请客。”
张崇嘿了一声：“不是你请吗？”
“我请。”体委笑出两颗大白牙，见乔已还在原地，就说：“乔已，干嘛呢，快跟上啊。”
乔已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给郑休发了条短信。
夕阳西沉，远处的天边仿佛被橘色染透了，就像是什么东西燃烧起来形成的奇观，从南到北，铺天盖地。
乔已抬起头，仅仅默了一瞬，笑闹声就从前面传来过来，赵明君被张崇一脚蹬出老远，还在傻呵呵的乐。
他叹了口气，却觉得异常轻松。
一到饭点学校外面的饭馆和小吃摊前必排长龙，那家烧烤店也不例外，号都排到两百八了，一问竟然才叫到两百零八，也就是说，还要等上七十桌才能轮得到他们。
“不是订了位置吗，怎么还要等啊？”赵明君问。
张崇耸了耸肩：“许你订不许别人订？”
体委找了几把空椅子，招呼几人过去坐。
乔已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没挑剔没抱怨，是第一个走到体委身边坐下的人。刘正山他们听见两百八着实被吓得不轻，本来还有点犹豫，后来看乔已都坐下了，就也跟着坐了下来。
等位的时间异常漫长，乔已百无聊赖，打开手机玩游戏。张崇就像嗅见骨头的狗似的贴上来：“加个好友？”
他还记得这茬呢。
乔已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强硬，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张崇再接再厉：“输出给你保证不坑！”
“保证？”乔已抬眸。
“我发誓！”张崇划开手机迅速登入游戏：“你放心，我指哪儿打哪儿，绝对听话。”
乔已：“我说的是输出。”
“给你给你。”张崇发了好友申请，催着他快点同意。
头顶的喇叭里传来服务员甜美的提示音，被叫到号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喇叭声响起的时候，乔已明显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
赵明君扭头乱看：“人呢，没人吗？那我们可以提前进去吗？”
广播已经顺延到了下一位，乔已正要把目光挪回到手机屏幕上，却忽然从对面的反光玻璃上瞥见了什么。
乔已怔了怔，问系统：“看见了吗？”
光球正遨游在书本的海洋里，霸总刚刚甩了张黑卡在小娇妻脸上，命令她马不停蹄的滚蛋，剧情已经发展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他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
乔已：“……没叫你。”
光球哦了一声，顺便替他敲了敲911。
两个系统都没闲着，光球为了不让911打扰自己看霸总，特意找了个评分低讨论量却高得没边的家庭婆媳伦理大剧给他打发时间。
刚好播到婆婆为了掩护出轨的儿子，在暴雨天把怀孕的媳妇支出去买菜，结果媳妇被车撞了，肚子里是个男孩，婆婆怪媳妇没有照顾好孩子，在医院病房里撒泼打滚，让医院赔她大胖孙子。
剧情紧张，高潮迭起。
为了不吵到乔已，911还给自己弄了一副耳机戴上。3D立体声环绕，音效一流，声临其境。
乔已：“……”
“你发什么愣？”张崇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垃圾桶那么好看？”
反光镜折射出的角落恰好放了只半人高的垃圾桶，形状似人似狗又似鱼。
乔已敷衍地应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反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系统们这样沉迷于言情小说和狗血家庭伦理剧。
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或许是因为这玩意我们那都没有。”光球一边翻页一边咋舌：“谁要是给我一张黑卡，别说让我打胎滚出城市，就是结扎滚到天边都没问题。”
乔已看向玻璃上折射出的角落，声音上扬，带着隐隐地诧异：“你还需要结扎？你们做数据的还有这方面烦恼？”
“他有是他的事，反正我没有。”911忽然插了一句。
乔已不冷不热：“你又听得见了？”
两个系统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闭了嘴，决定贯彻沉默是金这个不管在哪儿都十分管用的真理。
头顶的广播不厌其烦重复着同一个号牌，赵明君的脑袋都快扭成麻花了，张崇还是没有如愿成为乔已众多游戏好友中的一员。
他忍不住用手去戳乔已的屏幕：“你干嘛呢，加个好友有这么难吗？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打游戏？我有这么……你到底再看什么？一个垃圾桶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能让你看的这么目不转睛，甚至对你帅气的同桌视而不见？”
乔已总算舍得把目光从那个古怪的垃圾桶上挪开，赏给了张崇一个无法言喻的眼神。正当张崇摩拳擦掌等着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时，却只等来了乔已一句：“我去下卫生间。”
“哎！”张崇想拽没拽住，只能在后面喊：“让你加个好友怎么这么费劲！要不要我陪你去啊？那你一会儿记得通过一下啊！”
赵明君坐过来，拍拍张崇的肩：“他不玩我跟你玩，哪个区，我来找你呀！”
张崇斜了他一眼：“乖，别闹，就你那技术，除了被对面追着打就是被队友开麦骂，我要是不死个两百次很难谢罪的，你还是老实看你的漫画书去吧。”
赵明君：“……”虽然他说的有理，但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店里出来个服务员，转着脑袋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他们这里。
“你们是宿阳的学生？”服务员捏着电话，眼睛盯着几人看来看去。
“是啊。”裘海坐得离们最近，被服务员盯得有点不自在：“有事吗？”
服务员看着不大，白白净净，像个初中生似的。细长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了转：“我们今天有活动，针对学生，可以免费送你们个包厢。”
“免费？”体委的眼睛亮了亮。
张崇和赵明君沉浸在只有各自受伤的世界里悲痛不已，几人里也就剩下刘正山还维持理智，礼貌地问了句：“那请问还需要等多久呢？”
“不用等。”服务员说：“我们包厢刚好空出来一个，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呢。”体委挠挠头，拽着另一边的裘海站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同学去卫生间了，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
服务员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乍看下好像更小了：“没问题，我先带你们进去，一会儿他来了我带他进去找你们。”
刘正山落在最后，走到门前，忽然转头，盯着服务员看了看：“冒昧问一句。”
服务员挑了挑眉：“你问。”
刘正山小心避开左右的人，低声问：“你是未成年吧？”
服务员眯起眼睛，酒窝浅的像个米粒似的：“你误会了，我已经三十岁了，就是长得嫩。你要看我身份证吗？”
“不用不用。”刘正山吓了一跳：“不好意思，我以为……”
“以为老板雇佣童工？”服务员耸了耸肩，苦恼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大厅里人满为患，服务员恨不得一个拆成两个用，刘正山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这么帮忙他还误会人家存在非法雇佣性质，正想跟人再道个歉，前头包厢里就探出个脑袋。
张崇扒着门，半个身子探出来，神色焦急。他都看了八百遍了，乔已还是没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刘正山，你磨蹭什么呢，要点菜了，要是不快点赵明君可就全点成猪腰子了。”
“你他妈能不能别造谣！我什么时候点猪腰子了！”屋里传来赵明君气急败坏的声音。
张崇没搭理他，眼睛扫过服务员，对刘正山说：“快点。”
“就来。”刘正山转过头，服务员正懒洋洋地盯着张崇刚才探出脑袋的地方：“你同学？”
“是。”刘正山点头。
服务员捏着手机转了圈：“长得好像刺猬。”
刘正山想了想：“是有点，但你千万别当着他面说，他会不高兴的。”
服务员笑了笑：“那当然，他是客人嘛。”
刘正山觉得他的逻辑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等到他们全部进了包间，服务员才捏着手机转身，见收银台没人，顺势坐在了里面的高凳上，翻出最近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搞定了。”服务员说：“这里面哪个是你朋友？”
正好有人过来结账，服务员摆弄了两下收音机，没弄明白，就摆摆手，示意他再回去坐会儿。
结账的男生有点不高兴，但看他长得显小，加上女朋友一直拽自己，就耐着性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前台的小姑娘匆匆跑过来，那小服务员才拿着电话从收银台里出来。
“哪招的人，太没礼貌了！”男生满脸不耐烦。
“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那是我们老板的亲戚，刚来兼职两天，业务还不太熟，实在抱歉，给您打个九折您看怎么样。”
“行吧。”男生看向服务员离开的方向：“他是初中生吗？”
前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两百八十八，给您抹个零，您付两百八就行。”
男生结完账，搂着女朋友出去时又看见了刚才那个没礼貌的服务员。他坐在门外的凳子上，表情慵懒，指缝里还夹着根香烟。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正盯着他，在男生收回目光之前，先一步看了过来。
男生猛地转头，竟然让一个服务员看得有点心虚。
“郑侓。”这边忽然安静了两秒，电话那头的人察觉不对，便问：“怎么了？”
“没事。”小服务员把没点燃的烟从嘴里拿下来，重新塞回口袋里，声音跟人一样透着股懒散：“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头到底谁是你朋友。我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哪路大神能跟你这么古怪的人玩到一起去。不会也是个奇葩吧？包厢那几个虽然看起来都不太机灵，但都还算正常的。”
对面沉默了几秒：“挂了。”
“别啊，哥，哥？”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卫生间陷入了短暂地寂静。
郑休看见镜子里忽然出现的另一张脸，条件反射的挂断电话。
乔已怔了怔：“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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