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席吃得是晚食,过了晌午,陆续便有吃酒的上门来了。
康和跟范景俩人由范爹和陈氏引着,在门口接待来客。
因着康和是来上门的,故此不似男家娶亲那般讲究,寻常是姑娘哥儿的接了来过了礼就送去喜房了。
像是康和范景这般的,是能在外头见客迎客的。
受陈氏范爹介绍,这个喊姑妈,那个喊婶娘,又是张叔李伯云云。
康和记性不差,多说了几句的人都给大概的记了个眼熟。
长辈让他如何喊,他便跟着如何喊人,又还能说几句好听客气话。
今儿来的客面上背里都言范家这上门婿当真是不差。
晚些时候,连里正也来了。
范爹跟陈氏觉得十分光彩有面儿,连殷勤得将人往屋里请,教安排在主位桌子上坐。
里正姓陈,唤作陈雨顺。
人穿着一身鞓红交领短棉衣,袖边打了卷儿,衣裳上也并不洁净,还有些汤水脏污,好似穿得是身家里做活儿的衣裳。
他腰板打得多直,两只眼儿扫了范家夫妇俩一下,道:“啊,今儿你们家也是弄得怪热闹,范二兄弟好福气。”
“弄得不成样子,里正还别笑话。您肯来赏光,这席面儿才热闹。”
里正又看了康和跟范景一眼,似乎预备说啥话,一抬眼儿瞅见了在一头同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辈说话的范守山,撇下他们,自招呼着过去了。
“范老弟,今儿你这做大伯爷的欢喜咧。咋没见着你家小先生,又上书塾去了?二姐儿也没家来?”
“劳里正挂记,大小子回书塾读书了,这不是眼瞅着就要童考,学业紧咧。湘秀也想家来吃酒,主家里头忙,不得空回来。”
“你是好福气,儿女都这样能干。往后大鑫读书出人头地了,咱村里头也出个像样的举子大老爷来。”
康和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位一乡之长,个儿算不得高,约莫同范景差不多,人多抖擞,精神气头足。
他先前听了两嘴这里正的事儿,觉他为人算不得好,与他映象有些差。
今儿见着了本尊,也没将他白冤枉去,人明眼儿是不多瞧得起他们这一房。
康和倒是没什麽,范爹跟陈氏也似乎习惯了里正这般态度,都还是欢欢喜喜的。
当初孙大生那烂人盯着了范景,陈雨顺还有做媒的意思,范景自是不应承,话说得不中听,里正面上不得光,还见了气。
那日去请好日子,范爹怕去奉承不成,反又还惹恼里正不大敢去,还是大房范守山随他一块儿去的。这厢看在大房的面子上还肯来吃酒,夫妇俩已是很满意了。
到了时辰,康和便跟范景在里正尊长的面前过了礼,院子外头响了一串鞭炮,礼便算成了,弄得简单。
这般礼过,外头的桌子上也摆好了碗筷,相帮的人唱了团坐,上菜。
热热闹闹的,就开始预备吃席了。
陈氏预计的十二张桌子,结果人落座时,还余下了三张桌儿没坐,后头陆续又来了三五个人,再占了一张桌,却也还是空下了两桌酒席。
康和跟范景端着酒,挨着桌子相敬。
两人同吃罢了一杯,因他是上门的,许多男子觉着好欺,便刁着要他再吃。
大喜的日子上与人红不得脸,康和便吃下,一两桌子下来且还好,人多了便是水酒也将人撑得慌。
这厢一个甚么远房叔叔,怪是赖皮,要教康和单敬他一碗。
康和敬罢了,却也还不满意,非是说难得吃上范家一顿酒席,下回不晓得甚么时候还能再见着,这回得与侄婿吃尽兴,于是自倒了一碗水酒,并不满,与康和却满了整碗。
“来,侄婿,你可得给叔叔这个面子,今儿咱尽了兴,往后俺也与你爹范老二这个面儿。”
康和见这叔叔把人架着,好赖话都不听,只认自个儿的理,无言与他再多说。
正预是接下酒,没碰着酒碗,却教身侧的一只手给接了去。
康和偏头,便见着范景仰头咕咕把酒给吃了个干净,罢了,倒扣酒碗与人瞧未落下一滴。
“外头的规矩是男子代女子哥儿的酒需得三碗,时下反过来,我代酒,表叔吃三碗尽兴。”
桌子上的人听范景此言,立是拍手喝起彩来,哄笑着教那表叔吃三碗。
这男子本就是个酒癞子,自酒量不多好专使诈,爱灌人吃醉来取乐,不想这厢也教架起来了。
男子想躲,却教旁头的人一把薅了回来:“赖三儿,你可别丢咱男子的丑,跟景哥儿吃一个!”
人教扣着,范景吃一碗他吃三碗,范景还没再吃第二碗时那人便告饶说不成了。
这般打了个样,再是没男子敢壮气压康和吃酒了。
康和敬罢了几张桌子,偷瞧了范景一眼,瞅着人面颊上起了些薄红,他微眯了眯眼,接着踉跄了两步。
范景连忙扶住了人,他眉头紧了紧:“没事吧?”
康和道:“像是喝的有些多了,咱回屋里去歇会儿罢。”
范景瞧着天色不早了,已是黑了下来,觉着这头也是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将康和扶着回了屋去。
康和依着范景,慢悠悠的走着,当真是一副醉酒得多厉害的模样。
然踏进屋子,他眸子立便清明了起来,反手便将屋门给上了门闩。
范景瞧着人麻利的动作,眉心动了下,松开了扶着的手:“你没醉。”
康和道:“水酒如何吃得醉人,只再是不醉人,教他们那样没完没了的缠着,甚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范景没言,他确也不喜那般痴缠着喝酒。
康和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是吃了酒的缘故,还是因着什麽,没来头得有些发热。
他徐声道:“我抱你吧。”
范景闻言,不解的看了康和一眼:“你抱……”
话还没说完,忽得两脚一轻,他竟真教康和拦腰给抱了起来。
范景的眸子不由得微微睁大了些。
“这可是你应的。”
康和看着怀里的人,面颊似乎比将才在外头看着得还要红了些。
他凑过去了些:“你不好意思了?”
范景微侧开了些头:“我喝醉了。”
康和心想他喝多少才醉他会不晓得,却还是道:“不妨事,后头的事不教你使力。”
“什麽意思?”
康和没言,将人抱去了床上,把他的鞋袜给脱了下来,接着在红烛前取了两杯酒来。
他把酒端给范景:“瞧,这不是不让你使力。”
范景接下酒杯,两人交腕将酒给吃了。
屋子里的酒比外头的水酒要烈性得多,吞下去身子都滚烫了一下。
吃罢了酒,康和也脱了鞋袜坐到了床上。
范景隐隐晓得接着两人有事要做,不过他确实不曾见过人跟人是如何行事的。自打先前康和同他说像兔子配种一般,也是叠在一块儿,他便暗暗去瞧过兔儿棚里的兔子是如何的。
瞧着了两回,但却没看仔细。总之,都是公兔子在忙活。
他便看向范景,有些不自然道:“今晚行不行事。”
康和抿了下嘴:“谁家正头夫妻成亲夜里不行事的。不过也事无完全,要紧还是看你肯不肯。”
范景不知道如何答他的,索性自躺了下去:“试试看罢。”
康和听得他这一言,附身上前道:“这事儿可不比旁的事,要是试了不成,可没得反悔。”
范景听此,指头下意识的曲动了一下,他看着康和:“若不试,怎会晓得不成。”
康和见范景说得认真,心头不由得咯噔:“这事儿我也是头一回,此前也不晓得小哥儿是甚么样,倘若是我做得不好,你可要包涵包涵,毕竟,我年纪比你小。”
范景听罢,默着没言。
他倒不是担心康和做得不好,而是有些怕他介怀自己。
想先事前同他说个明白,以免半道上教他突然发觉了扫兴,可又不晓得如何说。
最后,他只道:“先试,届时再说罢。”
康和当真是教他一句话给弄得心中惴惴,只愈发的谨慎起来。
衣裤从床榻上落下,床帘儿上映出两道影子来。
范景看着自己熟麦子一样颜色的胳膊,他止住康和要继续下去的动作,央他把灯给灭了。
“你不想好好看看我?”
康和有些不大乐意,屋里就两根红烛的光亮,本便不大亮堂。
范景抬手挡住眼:“太晃眼了。”
康和见他坚持,只好光着膀子下床去把灯给灭了。
屋里头这厢便彻底暗了下来,又不见月光,黑黢黢的,独只听得见喘息的声音。
后头,康和方才晓得范景作何坚持要灭了灯。
他的胸口上有好几条齐平的疤痕,大腿内侧也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便是他不问,也可猜出,这便是当初险些教他丢了性命的伤。
两人试探着折腾了挺久,不知甚么时间,只晓得外头的宾客散了,范家又从热闹之中恢复了寂静。
晚间没吃几口菜,光吃了水酒,这晌便饿了。
康和披了衣裳溜去灶屋里头,升了火,热了俩菜端回屋子里头,两人吃了个饱。
填饱肚子,回到床上也没歇,康和问范景先前的成还是不成。
范景没答他的话,却也没拒又解了他衣裳的手。
翌日,葛家送得那只大公鸡扯着嗓子打了三回鸣,范景才醒过来。
他睡眠不是那般很深的人,在山里习惯了保持警惕,久而久之都睡得浅。
昨儿实是累着了,竟这般能睡。
这厢便是醒了,他也并不大想动弹,稍稍挪动一下身子,腰和腿便酸软得厉害。
他腰上且还搭着只胳膊。
“醒啦?”
康和察觉怀里的人呼吸不似先前那般平稳了,他在范景的后脖颈上蹭了蹭,上头还余着两个发红的牙印。
范景被他蹭得有一些痛,他没说话,心头还想着昨儿夜里弄了那样久,康和不仅没说他身上的疤,摸了又还亲了,想来是并不嫌。
如此,他心头便好似落下了一块石头。
“怎也不答我。”
康和半晌都没得回应,不由得撅起身翻过去看背对着他的人究竟在作甚。
四目相对,范景道:“醒了。”
“那你方才不答我。”
康和道:“我让你不满意了?昨儿夜里试的不成?”
范景看着康和仍有些发红的嘴,想到这嘴哪儿都敢去亲,一时有些没眼相对。
“不晓得,下回再试试看。”
康和笑了起来,扑上去想再亲范景,外头响起了叩门声:“大哥哥,哥夫,起来吃早食了咧!”
两人听得声音,都没好意思再赖在床上,连忙起身穿好了衣裤。
往日里康和跟范景都起得多早,这厢外头不说日晒三竿,总之是家家户户都吃了早食,该下地下地,该出门出门的时候了。
俩人作何这样反常得起来那样晚,大伙儿自是心照不宣。
洗漱罢,一屋子人在堂屋里头吃了饭。
“一会儿还得把各家借得桌椅板凳,锅碗瓢碟的都给送回去。”
陈氏跟大伙儿说道:“昨儿席面儿上还剩了不少东西,肉菜与这些借了东西的人户送些。”
“嗳。”
吃罢了饭,一家子便都忙活了起来,碗碟儿挑在箩筐里,倒是要不得两回就给还了,桌子凳儿便麻烦些,一回只能还一张桌。
坏了碰了得清点后做了赔,有的赔铜子儿,有的便拿一碗菜肉。
还完这些东西,已是下午了。
范景觉得今儿精神确实不大好,身子酸痛不大使得上力气,这跟以前受伤的情形又全然不同。
且羞于启齿的是,他总觉着康和好似就还在他身子里似的,也不晓得是头回干那事儿还是康和昨夜里弄得太久了。
他浑浑噩噩的,帮着还罢了东西,下晌没事,他甚都不想干了,自回屋蹬了鞋便躺去了床上。
也不怕人笑话,论谁教根铁杵在弱处进出半夜,应当都不太吃得消。
他不禁想,自己这体魄已是极好的了,姑且是这幅模样,那些个秀弱的哥儿成了婚,该是个甚么境地?
康和回屋子去,便瞅着床上躺了个哥儿,身子还用被儿给盖好了。
他快步过去,伸手探了探范景的额头,摸着倒是并不烫手,教他稍稍宽了些心。
“不舒服?”
范景掀开眼皮看了康和一眼:“困,睡会儿。”
“是困还是身体不舒坦?”
范景没说话。
康和哄道:“你要是身子酸软,我给你揉揉。”
范景觉着若教他揉了,未免太娇气了些,他便侧过身子背对着康和,道:“不酸,我要睡了。”
康和听了这话,便晓得他是身体不舒坦了,这人向来是教人说中了不肯认,就要拿睡觉来搪塞人的。
他在床边坐下来,道:“我与你顺顺肩背,好使,一会儿定教你不那样酸了。”
康和掀开被子,范景没说好,这厢也没再说不。
他趴在床上,康和一双手打他身体上揉按过,起先他还觉着这人是打着与他揉腰的话来,又要使些不正经的事。
倒是错怪人,他按得多认真,并不似那般胡乱游走。
不多时,紧绷着的脖颈肩背和腰身,当真是松快了不少下来,他也迷迷糊糊的就给睡了去。
康和听得人浅浅的呼吸声,没止住手上的功夫。
瞧着范景这般,他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悔,昨儿头回,应当控着些度才是。尝了好,便不知收敛。
却也实在是范景让人兴味高。
他这人伤口缝针都不张口喊痛的,在床上也是一样,一味的咬牙隐忍,他越是这般,越是让人想要教他克制不住发出声儿来才罢。
如此自是有些过了。
待着人睡沉了,康和将被子拉好,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三郎,你来。”
康和将才出屋,陈三芳便将他给喊了去。
“昨儿来吃酒的亲戚乡友,有得是包的铜子,有得是拿的东西。”
“礼钱呢,俺点下来有八百八十个钱。除却这些,收得了素布四匹,沙糖两包,白糖四包,母鸡、母鸭各一对;烛六支,鸳鸯陶盆两口,水壶搭盏一套……”
陈氏将礼金匣子拿与康和,又教他点看了物:“这做酒摆席的银子都是你跟大景出的,他拿的银子还剩下三百个钱。娘跟你爹做了商量,这收得的礼金和东西,都交予你们。”
康和闻言,却并没有收。
“做席虽是大景拿得钱,可吃的肉却是爹娘养的猪做的,席面儿的菜终是猪肉占大头。再一则,我与大景开了春便要上山,村子里还是靠娘和爹走动。时下我若跟大景拿走了礼金,往后谁家里娶亲办寿,爹和娘前去送礼,岂非是自掏腰包。”
“这席,来的人,多数是看着爹和娘的人情才来的,往后少不得要还,而我和大景这回又并没有甚么单独的朋友来。”
范景他娘那头的亲戚,自打菱娘去了,来往的便不如何密了。
前两年他外祖父和小外祖陆续离世,独只有个姨妈也随丈夫去了外乡,那些远一点儿的亲戚,自没如何联络。
倒是张石力此先送了一把新铁刀给他俩做贺礼,葛家送了一壶灯油,两只脚盆,城里的梁氏送了两匹春布。
但这些东西是已经教康和自收着了的,往回这几家子有事,他自也会送礼去。
陈氏见康和考虑的这样周到,心头多熨贴。
若换做以前,她都不会拿出这钱来,可打经历了先前那一遭,她觉着还是说明白得好,不教谁心头不舒坦。
她道:“你便是不要礼金,那些东西你如何都得收了去,小两口过日子,终是不比一个人那般简单好将就,许多东西都要用咧。”
康和答应了下来,遂把那些东西给收进了与范景的新屋去。
他原来的那间屋,如今已变做新的杂物间了。
范景听得屋里的动静,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发觉竟是神了,身子果真是舒坦了不少。
他看着康和,问:“挪动的甚?”
“吵醒你了?”
康和走过去,将礼金的事情说了一遍给他听。
范景准备办酒席的钱时,本就没打算要那礼金。
再来,康和同他说过,要想看一个人有没有醒悟,就不能全然掌控着,若是这般,教人心中觉着不得信任。
需得给人足够施展的空间,这才能试出他是不是真的改了。
范景觉着康和比他擅长处理家事得多,这些让他觉得烦恼的事,往后都尽可教康和管了。
既是这般,也不能让人专干事情,没有甜头。
他去了一趟原先睡得那屋,回来时,拿了个巴掌大的匣子。
除却匣子,还有一本康和没曾见过的小册子,一并给交到了他的手上。
康和先行打开了册子,只见里头落有籍契二字,另又有他的名字以及所居县乡。
再开匣子,内里竟然是一匣钱。
铜子有穿做千文一贯的,也有百文一吊的,还有几十个做一串的。
散碎银子有几块儿,大的拇指那般,小的便只小指头大小。
范景道:“这里头拢共有六贯八百五十七个钱,银子三两四钱。”
这些钱是这几年才攒下来的,他简省又把钱捏得紧,家里向他伸手要钱,他一回并不会给得十分充裕,总也只给上半数,剩下的就教他们自想法子弄。
一来是不教他们觉着他钱来得容易,烂充门面儿胡乱花销;二来,也不教他们习惯了伸手便能得够钱,如此养成坏秉性,不知上进,不去下力挣钱,全然就依附着他。
山中谁晓得甚么时候就来了意外,他们要习惯了只会从他身上拿钱,哪一日他要没了,一家子还如何过。
范景早些年想下的事,倒是不想教他攒下了这些家当。
康和自然看出了范景是要将东西交给他,他不由得道:“这般把籍契与我便罢了,如何连家当也给我,你也不怕我吃干抹净,携款跑路了。”
范景道:“若是这般,我也认了。便当我使钱找了个假赘婿,将来自己也一样可把孩子养大。”
康和闻言眉头一紧,抱住范景:“好哥哥,你可别把我用了就扔。我如何会那么没良心让你一个人养孩子。”
说罢,他将自己身上的钱也都寻了出来,拢共是一贯一百二十三个钱,外还有一角不足二两重的银子。
“我也就这些,不过我许你,往回定然会多挣些钱,养你和孩子,再不教你像以前那样辛苦。”
范景并不在意康和挣得银子多少,他勤快,肯下力气,是个上进的他便已没甚么不满的了。
再者他嘴又那样能说,已是教他挣下比以前多的钱了,只待时日,不愁将来。
只他们成了亲,却不曾分房,有些事他想教康和明白:“我晓得你伶俐能干,但事先说与你说明,眼下珍儿和巧儿年纪还小,往回大了看人家,我定也是要帮忙的。”
“你若有意见,可不管,我自费些力,也不全然耽误养自家。”
康和道:“你是大哥,我又是她们哥夫,一家子如何能有不管的说法。且不说这些,两个丫头又还乖巧懂事。
我知你想告诉我往后养家的担子重,但咱俩有手有脚的,身子又精壮康健,不怕吃苦受累养不起家。”
“咱们齐心,会教一家子把日子过好的。”
范景听罢,深看了康和一眼,他心头难得现出一股踏实的感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