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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夫郎不语 岛里天下 5394 2025-07-26 07:44:16

这事情闹了有几天,范爹执拗不过陈三芳,那头也到底也不好径直把范爷就给送过来。

康和跟范景也没掺和,两人就忙着生意。

本这般僵持着,一日里,他俩打铺子里头回来,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因贺小秋与张石力的好事将近。

午间四人在一道上吃饭,说请的办席灶人如何,又说差不多日子可以把鸡鸭送过去了云云。

吃了晌午饭,贺小秋还拉了范景去瞧他做的喜服,范景这日里瞧着心情都不差。

至了家,却见巧儿面色不多好,上前来同两人说爹病了。

“快午间昏倒在了地里头,佃农给送家里来的,急匆匆请了朱大夫来瞧,说是多劳多虑,肝气不通郁结成了病。时节变换上,最是容易染病的。”

范景听了巧儿的话,快步便进了屋子去,康和也后一脚跟着。

两人进屋,就见范爹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发干,脸色也黄焦焦的,一双眼没甚么神采。

这不似装的,是真给病了。

陈三芳坐在一头绞帕子与范爹擦脸,默着没说话,一双眼却见发红,似是哭过了。

两人还在因着范爷的事情心头各不痛快着咧。

康和道:“爹,你身子哪处不痛快?”

“不要紧,只些微头昏,睡一晌便好了。只地里头的活儿,还要交待。”

康和听着范爹的声音有气无力,连道:“这当儿上了,爹便好生的歇息养病,地里头的事情不肖再想再操劳。我自喊他们去干,实在不则,赁人干都使得。”

范景紧着眉头,他没说甚么话,却也可见的忧心。

两人在屋里服侍了范爹些时候,大福家了来,范爹说想大孙儿陪着,教其余人各忙各的去。

大福取了字出来,一个一个念给床上的范爹听,康和跟范景这才出了屋子。

巧儿与小香在外头与范爹熬药,康和也上灶去给范爹做些温补的粥汤来。

一屋子的人实在都晓得范爹是因着甚么病的,不过范爷的事情为一则,这春月时节上,料理田地耕种播种,范爹确也早出晚归的下了许多力气。

身子本就疲乏劳累了,外加心里头又郁起事来,两厢一冲,可不就给病倒了。

范爹这病,一连给缠了四五日,朱大夫也来了三趟,却也不见好,只瞅着躺在床上的人见瘦。

这日夜里头,陈三芳上康和范景的屋里来,她抹着泪儿:“你爹这模样可咋整呐?俺心里头见着他病不好受,想着先前不当与他那般吵。他这人,从前就吵不过俺,只晓得自个儿生闷气,这朝可是气出病来了,真要教俺气死了,只怕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康和连宽慰陈三芳道:“这事情如何怪得娘,夫妻之间,吵架是常有的,哪有娘说得那般严重。爹就是恰逢着换季节,又总狠下力气干活儿,这才病了。人难免有三灾六病,哪能一直康健,有病痛才是寻常。”

陈三芳受康和劝说,心头倒是好受了些,她叹了口气:“说罢了,你爹就是惦记着将你爷给接过来。他是孝子,以前就总在俺面前说,范家两个儿子,属他没本事,不似你们大伯那般能干,少得你爷奶喜欢也是寻常。

如今家里头富裕了,你爷又想来住,他觉自个儿受人需要了咧,如何有不应的道理。”

康和心头喟叹,这多子女的人户之中,往往不受疼爱的反最孝顺,一生总都在想证明与父母看。

范爹是家中的老二,上头有个会说能干的兄长,下头还有个妹妹,他夹在中间,最是容易受爹娘老子忽视的人物,性子也钝,只怕少时所得关爱最为少。

康和便问陈三芳:“那娘想如何?”

“俺就是来同你俩商量,要不然就应了他接你爷过来住罢了,他心里头的结解不开,身子好不了,这样长久下去怎么能行。”

陈三芳道:“家里头总归还要看你俩的意思。”

康和见此,看了范景一眼。

范景道:“要接他来便接他来,你且与爹说明白,爷过来若是安生过日子,那一家子也都孝敬他,若是闲着爱折腾,我甚么性子,他自晓得。”

陈三芳应了下来,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她才回去屋里。

打灶间端了药,陈三芳拿与范爹吃:“你莫要再这般躺着了,教一屋子的人都睡不安稳觉,明朝自起了来,去大房那边与大哥大嫂商量,你要接他过来就接罢。”

范爹听得陈三芳这般说,一时振作了些精神,他挪动了一番身子,想要坐起来:“大景与三郎可应?”

“他俩见你这模样,能不应?一屋子人谁不心疼你。”

范爹闻言,面露惭愧,他握住陈三芳的手:“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娘昨年冬里,连春节都不得曾过就匆匆去了,俺想起来就要淌泪,双亲如今独得爹一个,他也年老了,日子不见多,心头有甚么愿望,俺想全了他,更何况只是来俺们家里头来住。”

“晓得昔年你吃了他们不少委屈,这些年待他们已是多恭敬孝顺,这朝要接他来,得让你难受。他要是过来了,俺孝敬服侍他,你还是带着巧儿上铺子里给三郎大景看生意。”

陈三芳见他心头到底还是有自家里人,也觉好受一二。

她道:“话也且事先说明白了,爹过来不闹事情,俺们一屋子人都孝敬他。他要惹事给三郎大景添麻烦,两个孩子顾忌长辈不好说甚么,俺可不依的。”

范爹连答应,要真不好,他这个做儿的去说老子,不教旁人张口。

这晌夜里,大房那头,张金桂与屋里人嘀咕:“如何还不见二弟来接爹?这陈三芳就恁般心狠,看着公爹不好也便罢了,如今连丈夫病了都不管的。”

鲁氏听得张金桂的话,道:“娘勿要再说这些话来。

爷过去二房住本就不妥,事先分家已是乡里族老见证过的,如今爷年老要人孝敬了再过去二房,不是教人心里不痛快么,便是外头见了,咱家里也落不得好名声。

若是二房真肯接过去住,那也同人说好是过去住一段日子,给爷缓缓气儿,待着好些了再接回来。”

张金桂正想驳儿媳一句,素日里多都是他在服侍范爷,她倒是轻松好说话,腰杆不见疼。

范守山却也帮着鲁氏道:“儿媳说得不差,原先家里头不好,爹把多的家业都分在了大房手上,如今年老不能做活儿了,再去二弟家里确让人吃亏。”

“切不能因着赡养之事伤了兄弟情分。”

鲁氏是生意人,亲情之上,也还多了几分计算:“二房家里对咱不薄,先前阿鑫做私塾,二房忙前忙后不说,如今咱家里那间铺子生意,也是与二房做着的,外头可没那般的好价买得粮食放铺子上卖。”

张金桂目光短浅,没甚么思虑,只图一时间的快活,哪里会细细盘算这些。

听得儿媳妇的话,再不言了。

翌日,范爹还真就下得床了,他过去大房那边说话。

两厢说好,下晌这头就收拾了间屋子出来将范爷给接了过来。

这范爷的病便是唬人的,过来没两日,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终日吃了饭,神采奕奕的就出门去寻着老头子唠嗑了。

倒是范爹,将养了些日子的身体,方才大好起来。

家里头见范爷没生事,也由他出去耍乐,日子倒还是和顺的过着,与先前也没甚么差别。

四月尾巴上,张石力与贺小秋成婚办酒席,康和跟范景携了礼,与陈三芳一并去了贺家吃席。

人弄得怪是热闹,办了有十二桌子,菜肴丰盛,康和席间没少吃酒。

欢喜吃完席,康和有些喝高了,回去都是范景驾的车子。

闹得陈三芳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范景挺着个肚子出甚么事,好在虚惊一场,没出岔子。

只至家时,后背心里淌了好些汗,吆喝了小香与自己打些水,急吼吼的去洗澡了。

康和吹了一路的风家来,酒早也醒了,他打了水跟范景洗漱了,时辰还早,也不觉困。

去屋里瞧大福,见着巧儿正在他屋里头,正教这小崽子数数。

“且与大哥哥,哥夫说件好笑事。”

巧儿见两人回来,将抱着的大福放下。

她道:“今儿爷打外头耍了家里来,挂着一张脸,晚间好菜好肉都没吃几口就回屋子去睡了。”

“这是怎的了?”

巧儿道:“听得是与他一道耍的孔老头儿吵了架,骂骂咧咧的,言人见不得他好,嘱咐爹往后也不准跟孔家来往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也不怪人孔老头儿不欢喜他了,爷可抠搜,与人孔老头儿耍,从不见请人吃盏子茶,喝一回水的,倒是人孔老头儿常还拿些果子吃食与他用。”

“爷专与人夸耀俺们家里好,却跟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日子长了,谁爱与他交好呐。”

康和闻言不由笑了一声:“这爷怎恁般做事,家里不缺吃喝,果子点心也从不曾藏着掖着,他要张口拿点儿送人,谁还能短了他的。

且不说他张口了,时常都送了吃喝进他屋里头,堆放着吃不完,他就是请人上家里耍也有的是东西招待。”

“可不就是这般。我前日里打趣了他一句,怎也不招待朋友,光受朋友招待。人与我说钱财来得不易,若不好生守着,说不得哪日就嚯嚯完了。

还捡着大道理将我说教一顿,言过去家里又是何种穷法,我心想我也不是生来家里日子就好的,哪不知那些。我也不稀得说他了。”

几人说笑了两句,回了屋子歇下。

原康和听巧儿说了范爷俭省,还与范景说,这总比胡乱好朋友的好,也算是个长处了。

谁想还没乐呵两日,就给闹出事来。

一日上,恰逢着天落雨,范爹也便没有去地里忙活,他难得闲散,王木匠就来邀他去家里吃酒耍。

范爹交待了家里一番,乐滋滋的就去了。

这范爷呢,自打跟孔老头儿闹掰了,日里头就不常出去耍了,在家里的时间多。

午间,小香就同范爹摆了饭菜,一碟子水芹香炒肉脍,一碗肉沫鸡子羹,外一道凉拌菜,再有一道豆芽子汤。

“菜这样多,小香,你便与俺一桌子吃了罢。”

小香道:“太爷,俺们外头有饭菜咧,这是老爷专门喊与你弄的菜,就怕你一人在家里头吃不好。”

范爷只听得她说另做了下人的饭菜,就要去看。

小香也便引了他去,范爷见着另弄的菜是一锅子菘菜萝卜汤,里头还油汪汪的,打里捞出了一大方腊肉,已是切做了肉片。

除此外,还蒸得一笼耙软的芋头。

“这是你吃的?”

“不是俺一人吃,一欢二喜,牟兄弟、刘兄弟、连兄弟一道儿的饭菜。”

范爷登时就嘴眼不对了,他豁然端起了那一大碗的腊肉:“你吃便也罢了,咋还与他们吃这样好。领了工钱来给人做事的,吃菜又吃饭,竟还吃恁多肉!反了天咧!”

正要进灶屋问小香饭菜好了没的连四哥,在门口就听得范爷的一席话,暂住了脚,没往屋里去。

小香连追着范爷:“太爷,平素里都是这般吃的!”

范爷梗着脖子:“以前家里头穷,十天半月都不得沾些荤腥,这厢他们这些给人做活儿的,反倒是日日都吃肉,不比主子的日子都还好过呐。”

说罢,范爷瞅着模样端正的小香,温了言语,想去拉她的手坐下:

“你往后甭与他们做肉吃了,俺瞧着他们的活儿也不重,还没得俺年轻的时候下得力气多咧。你要是想吃肉了,与俺一同吃。”

小香吓了一跳,哪里好意思一个人跟着范爷吃肉,连说不能坏了规矩就逃了出去。

午间她在外头吃饭,家里几人见着今朝纯是素菜,没得肉,难免是问,连四哥便怪气了几句。

一时间,倒教小香里外不是人。

这范爷心疼肉与了家丁吃,午间便敞着肚皮吃肉,一粒饭都没吃,光捡着肉吃了。

吃得饱足,便钻回屋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谁知下晌人就不对了,哎哟哎哟的叫着肚子疼,范爹家来连去使人去喊了朱大夫,说是积了食。

范爹见此不由拿了小香来问,一时忧心着范爷,说话便重了些。

小香吃了一肚儿的委屈,趴去屋里哭了好一晌。

待着康和他们家来时,且还不晓得生了甚么事,就见着小香红着一双眼儿来说:

“承蒙是康三兄弟与范夫郎这些年月里对俺的厚待,只俺如今年岁不小了,爹娘来了信儿说是在家中寻了一桩好姻缘,要俺去成了家。”

康和闻言,只觉事情好生突然,便道:“这些年月你在家里头做事妥帖,我们想多赁你些时间,只婚姻是桩大事情,也不可耽误了你。

不妨这般,这头许了你长假,待你家去完了婚,再过来继续做事可好?届时我与夫郎,也与你备一份厚礼,贺你婚姻大喜。”

小香哪里真舍得这么个好去处,此番拿了这借口想走,听得康和范景这番言语,更觉伤心,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

康和觉怪,便细问小香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吃了甚么委屈,她却不肯言。

反是范爹一连愧相来说:“下晌你爷积了食不得了,俺一时心急同小香说了重话咧。嘴长在你爷身上,不当怪小香没把人看好。”

“你甭辞去,是俺不当说你。”

巧儿却是眼明心亮,她与小香最是好,晓得她不是那般受人说了两句就哭天喊地的性子。

且她家里头日子不多好,便靠着她拿了月钱补贴,轻易如何会要辞去。

她便温声去问小香:“你定是有甚么委屈,细细的说出来教我们晓得,哥哥、哥夫都是公正的人,没有教你吃罪受屈的。”

一番安哄,小香才将今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范爹瞪直了眼,要说是他爹不与底下的人吃肉,那还真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可说他与小娘子拉拉扯扯的,这事他却不肯信。

小香哭说:“俺不敢扯一丝谎来,只怕是连四兄弟听得了几句,午间吃饭才呛俺,这厢倒可唤了他来问话。”

康和便去喊了连四哥来问,连四本也只是下头说几句酸话,哪想事情竟还给抖到了康和这处来,他心头畏畏的道:

“俺也不是要说小香,只这春夏月间,农事繁重,尽数是些下力气的活儿,俺瞧着一欢二喜,牟兄弟、刘兄弟都干得累。太爷却将俺们吃的菜端了去,说只与小香吃,俺们心头一时愤懑,就说了不好听的话来。”

接着问了另外几人,也都是认定了这事情。

几个壮丁姑且不晓得其中内情,独是连四哥听得了几句范爷对小香说得话,虽没人见着范爷要去摸人的手,但范爷独却待个正值妙龄的小姑娘优待,对其余男子就苛着,是个甚么心思谁不晓得。

“作孽啊,作孽!像个甚么话!”

范爹一张脸羞红一片,只觉火辣辣的,倏然站起身便气汹汹的朝范爷的屋子去。

一屋子剩下的几人面上都不大好看,且没人当头就说范爷的不是,康和宽慰小香道:

“这事情是教你委屈了,小香,明儿你便回家里头去歇两日,这事自会与你公道。”

小香哭应了康和的话,与屋里的人做了谢回了屋去。

范守林又羞又气的跑进了范爷的屋里头,当即就骂了起来:“娘才去了几月光景,你一大把年纪了如何这般不知羞耻,真真是要将俺的面皮子都给丢光呐!”

范爷下晌吃了消食的药,身子已是舒服不少了去,时下见着儿子进门来便对着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气道:“你没头没脑的骂俺这一席话做甚?”

“作甚?你干了些甚心头没数?你羞不羞人呐,恁大年纪了去戏个小姑娘,先前那陈雨顺还在家里头瘫痪着呐!这便是贪好颜色的下场!”

范爷听得这话,登时心虚了一下,眼睛不敢瞅范守林,他道:“那丫头与你说的?便是胡诌,俺瞧她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就想喊她多吃些。咋这样跟你说俺呢,不像话,你把她辞了罢了。”

“你瞧姑娘瘦发善心喊人多吃,却把家里下力气的壮丁的肉给扣了,自个儿撑坏肚皮的吃,还不认你那点儿羞人的心思,天底下恁有你这般做人的!

如今人家不依你,就要把人辞了去,爹呐,俺的爹,你咋这么个人!”

范守林当真是气,又当真是羞。

他给人说骂了一通,心头不得解气,过去把他兄弟范守山叫了来,把事情说了一遍与他听。

范守山也是大惊一场,面上觉羞:“那便是赁来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哪里有不吃饭吃肉的,这月上活儿计重,不与人荤腥吃,谁肯下力气做活儿呐!”

“爹就是俭省也不该省到这上头来,您没管理过大家大业,瞎管甚么事。”

“这些且不提,你、你……小香那丫头才多大,往后人晓得了这事,如何看俺家的家风,大鑫可是教书育人的夫子啊!”

兄弟俩都觉得好生丢丑,轮番说骂着范爷。

陈三芳没进屋去,在外头听着,康和跟范景打发了下头的人去外边忙,也没进屋里。

“可怜了你奶,打小就跟了你爷,一辈子几十年都过去了,本以为是情深义重的。瞧这人才走几时,没人管束着了,心思就花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气愤,陈三芳便厉声骂了一句:“这男子,当真是没几个好东西!”

康和摸了摸鼻尖,无辜看了范景一眼。

心想倒也还有个把好的。

范景见他爹跟大伯好歹是没把爷给惯着,若是做了这些糊涂事也还不管,那他也便要将老的长的也都一并给斥上一遍。

久听没意思,他去喊了大福,进屋里与他读书来听,倒是教人听着好睡。

范爷教两个儿好一通骂,里子面子是全没了,他总觉下头的人在偷偷的说他,面着人神气不起来,哪还吆三喝四得了。

没两日,也没人撵他,自就吵着说要回去住。人回了大房那边,躲着不肯见人,都不要范爹去看他,素日里也不要范守山服侍,意思是他俩把他给骂狠了,人伤心了。

范爹也气,不去看就不去看,他真是瞎折腾,瞎把他孝敬。

他不当是气,还羞,还愧,在陈三芳面前是愈发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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