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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夫郎不语 岛里天下 3540 2025-07-26 07:44:15

康和回去前,又费了两个钱寻了包打听,问朱平药铺的事儿。

跑闲不晓得其中的弯绕,但县府里有这么一场官司却是晓得的。

朱平药铺确实没吃罪,这事是做不得假的。

其实但凡是用些心去想的,便能晓得不是朱平药铺的过错,凭着那员外在县里的权势,若真是朱大夫犯下事,他能教自家吃亏?

县公明断,孙家死了女,心头不甘寻人出气罢了。

这般寻人滋事,无非是想将朱平药铺闹关门。

康和心中盘算着,回了村,上了一趟徐家。

“你咋得空过来,不是说入夏要上山去了?”

徐扬打地里头回来,他们家的家仆同康和端了一盏茶汤。

徐家宅院建得是村里头数一数二的敞大,不说多豪奢,但屋子足有十余间,前厅后院儿的青瓦房。

待客是待客的屋,吃饭是吃饭的厅,屋设讲究。

打徐爷起,家里头就能供读出个秀才来,可见得彼时日子便不差。

徐家爷孙几代人都还算能成事,一代几十年,徐徐积攒下来,日子便愈发好,如今在城里置出宅屋,开着私塾,结得更广的人脉。

“打城里置办了些东西,是预备着要进山了。”

康和道:“只进山前,来寻你一趟。”

徐扬道:“那敢情好,你午间就在这边吃晌午饭,一会儿把大景也叫来。我教焦婆婆做一道红烧肉和小葱豆腐,这可是她的拿手菜。”

康和想着要与他说话,距午间吃饭的时辰也不远了,便答应下来。

说定了吃饭的事后,他方才与徐扬谈正事:“你可晓得城里有间叫清坊朱平药铺的店?”

“倒是不曾听说,如何了?”

康和见此,将今日在城里的所见所闻说与了徐扬听。

“当真是可怜人,城中人员密集,甚么人都有,不乏那起子欺人霸道的主。这朱大夫是外乡人,在县里头没有根基,更是教人好拿捏。”

徐扬听罢,也十分同情,他道:“说不得是得罪了同行,受人排挤也说不得。依你言,他是那样仁心,可那些做大夫的,并非全数良善,不少也是借医牟利。”

康和应声,他见徐扬只是就事论事,谈着事情的表象,便又直白了些。

“前些日子,你与我说心中的苦恼,言不知从何下手竞这乡长。

徐家在村上有威望,乡亲认你,待你客气也因你是徐家人,倘若是脱去这层身份,姓张、姓李,村里人未必还买你的账。可你与家里头定下,得靠自己立起来,为此竞乡长时,不可凭着家里的关系。”

康和道:“若是要教你真与家里撇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竞下乡长,这事几乎不可能,你姓徐,村里人始终要看徐秀才和徐童生的面。

你家中有势可依仗,这并非是个短处,若是好好用起来,只会更好。届时竞乡长,村里人便不会单拿着你是徐家人说,而是细说你办的事。”

徐扬点头,他想爷和他爹也是这样的意思,倘使真教他一点不依靠家里头,这村子上偌大的屋子,也应当不教他住才是。

他顶着徐家的姓,使着徐家的好,但不能光享着这份好,得立起来办些利于徐家的事。

“前阵儿曾嫂子突发恶疾,是你送去城里医治的,曾嫂子一家都谢你,还同外头说你的热心,想来,你也是在为竞乡长拉拢人心。

这事做得不差,可事微了些,照拂的也不过一家人。换做是村里的旁人,他若有车子,当也会送曾嫂子去城里。”

徐扬认,康和说得不假,他便也晓得这些道理,心里头才恼骚。这些小事徐扬做得,村里谁都做得,那竞乡长的时候,除却他姓徐外,谁也能竞了。

康和见他有认真在听,也便乐意仔细与他说:“我瞧着朱大夫这事,未必不是个咱们的一个机会。”

徐扬忽得明白过来,他道:“你的意思是想我去把这朱大夫给请到村子里来?”

康和见他上道,欣然:“我便是这个意思。”

徐扬默着琢磨了一阵,忽得拍了下手:“村里头没有大夫,乡亲要看诊只能上城里,若是寻常小病小痛的也便罢了,要遇上曾嫂子那般紧急,只怕赶不上去医。”

“咱村里要有个大夫,何愁医病的事情。届时便不是惠及一户人家的事,是惠及一个村子事了!”

他想着元哥儿的小爹,因身子病痛,元哥儿便常得上城里去拿药问诊,倘若是当初村里有个大夫,他也便不必跑那样远的路,终日里提心吊胆的。

自然,这是最私心的想法。

“你说得不差,若这件事能办成,那便是你徐扬才能做成的事,不是村里随便一个人都能办的。彼时村里人去看诊,都得念叨上一句你徐扬的好。”

徐扬欢喜起来,心中止不住激动,他拉着康和的手道:“我的好弟弟,真是谢你与我这样盘算,除却我家里人,谁还与我谈这些。”

他打一开始便觉着康和是有谋算的人,果真自己没有看差。

康和倒是心境平和些,他同徐扬道:“你可甭欢喜太早,半道把酒庆祝,时下要紧的事把事情办好。”

“得,我定不教你空欢喜,后头你便瞧我的。”

午间,在这头吃了晌午饭,康和跟范景家去,徐扬便收拾着去了城里。

康和没再随着去办这事儿,一来,他一个薄家上门婿,又和里正不对付,时下实在没有本事去接个人来村上;

二来,他也想看看徐扬究竟有没有本事在,要是些微本事都没有,那也甭竞乡长了,将来真坐上了那位置,也未必是件好事情。

两三日,徐扬都没回村来,康和也不着急结果,先紧着自家的事儿,跟范景一同上了山。

事情要办得成,他们下山时,村里自就多了个大夫,若没办成,也不过还是老样子。

再下山来时,已是半个月以后了,康和跟范景打城里去卖了山货回家。

不想,事情还真就教徐扬给办成了。

这徐扬打从康和那处晓得了朱大夫的事情,他也没火急火燎的便找上门去请人。

先是上城里头打听了一番朱家药铺的事,也是为着谨慎起见,要是那朱大夫真医死了人,自是不好将人给请村上来。

依着徐家在城里头的人脉,打听的消息自然会比康和的准和深。

得晓事情确实错不在朱大夫后,他便以他爷的名头与人下了一封请柬,将人请到家中来吃了回茶。

借此了解一番朱大夫的为人,他自看了觉不差,爷和爹也没说不是,这才备了礼,又前去拜访了朱大夫,说明了他的意思。

朱大夫在城中已是难得安生之地,要是去外乡谋生,年纪又大了,还真难经得住折腾。

若能不走远,那自是更好,他并不在乎是乡下还是城里,只能继续为医便已是万幸。

再一则,他受徐扬礼遇,徐家乃乡绅之户,便也是一重靠山。

朱大夫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头说定,人便能接去乡里了,不过徐家与陈雨顺到底还是在来往着,面上面下都没有撕破,自还是要去同人说道一声。

不过未防他不应,徐扬事先便将要请大夫上村里来的事给说了出去,教村里人都欢喜了,这才前去与陈雨顺谈。

村里的人都翘首盼着,他陈雨顺要是不答应,那就是见不得村里人好,少不得得罪村里人,且徐扬事先便言了他要请大夫来,也不怕他舔着脸将功劳给占去。

结果便是陈雨顺答应了,不过他受徐扬这般摆布,也许是自个儿没从这件事里沾着好,心头自不多痛快,但也没多想。

徐扬也是他半看着长大的,他觉着人浮躁,没有眼界,只晓得自己快活。

家里头安排的好亲事不要,为着元家哥儿把徐爷气得躺了几天,这样的小子,能有甚么报负,不过是投身在了个好人家里命好。

徐扬说妥了村里,便将朱大夫还有他的徒弟给请到了村上,人没住处,还将自家里的屋子给收拾出来三间,供人住着看诊。

朱大夫心头过意不去,要与他赁钱,他不肯要,言教他们安心住下,家中人丁少,屋子空置也白空置着,来时手头上攒足了钱,再帮着与他们另造一处屋。

朱大夫也是会些生存之道,住下两日后,便同村里人义诊三日。

徐家日日人进人出的,都谢朱大夫的仁义,言徐扬的好,说徐家人厚道。

得听康和跟范景下山回来了,徐扬立便乐呵呵的来寻:“我爷跟我爹都夸说我这事办得好,这么些年来,他们还是头回这样认我办一件事。”

康和听罢,也觉得徐扬确实办事谨慎,细致,他道:“你借着家里的势,为徐家增了光,又为自己立了口碑,家里如何有不满意的,门庭便是要靠你这般才能城起来。”

徐扬道:“那还不是得谢你,与你出些好方儿。”

康和不揽功,他道:“我也不过是光嘴上说,实际办事的是你,这事情能成,是你有本事。”

徐扬笑起来:“我时常觉着你长了两张嘴,范景的嘴是不是长你身上去了?”

“他的嘴要长我身上,你也听不见他说话。”

两人笑了会儿。

徐扬又想起一事来,他同康和神神秘秘道:“你晓得那孙员外作何要闹事不?”

“他女儿没了,不是想撒气?”

徐扬轻哼了一声:“也不全为这事儿,他便是存心想将朱大夫给赶走。”

“这话怎么说?”

那孙家小姐打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一回出门教个穷书生给瞧着了。

这书生呢,相貌风流,读书不上进,一门心思都在攀龙附凤上,得晓了孙家有这样一位小姐,便起了心思勾引。

几番设计巧遇,这孙家小姐心性单纯,因体弱多病少有遇人,便教书生几首酸诗给勾了去。

俩人浓情蜜意,孙小姐教书生给哄骗着做了出格的事,有了身孕,事情自是再难瞒住,那书生还借此事胁迫孙家。

孙家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将那书生给收拾了。

孙小姐失了情郎,心头伤心,又觉辱没了门庭,想不开存了死志,这才买了相克的药毙了命。

“孙家哪里不晓得这事情与朱大夫无关,他不过是想出口恶气,再来,朱大夫长看管孙小姐的身子,自是晓得了她有孕的事,孙家怕消息流传出去,便想将人赶出城。”

康和听罢其中原委,眉头紧锁,他道:“既是这般,那他们打官司,也不怕事情落出来?”

徐扬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晓得官府里那些弯绕,这孙员外产业不少,自没少孝敬县府里上下,县公虽公正,未曾教朱大夫吃罪,但也与孙家留了颜面。”

康和微有叹息,他早晓得这世道一贯如此的。

话罢,他不免又心中担忧:“那你将朱大夫接来,可招了孙家恨,别害了你们家惹上事端。”

徐扬摇头:“他们孙家虽是富,却不贵,说到底不过是商贾之家,我们徐家不怕他。”

“不过我爷做事周全,从中做和,孙员外与朱大夫两厢谈了话,这事到此为止了。也便是你,我方才谈了其间原委。”

康和松了口气,他与那孙家没有半点关联,倒是不会去言人家事,自不会往外传。

只他叹息:“朱大夫也不似那般会说人长短的,若一开始便好生谈,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模样。”

徐扬道:“谁说不是,不过想来也是因着朱大夫不会在城里经营,孙家才肯松口。”

康和想也是,他又道:“但先前确实有官司一事,你借着机会还是要与朱大夫正名,否则村里的人听着半截话,又人云亦云心中恐慌,到时候你本为着村里人把朱大夫请来,好事也能被闹做坏事。”

徐扬听罢,应声:“你说的是,我先前光顾着将人接过来的欢喜,还不曾与大伙儿说明。这厢记下了,寻个日子说开,也不怕往后再起什么事端。”

康和点头。

经此一事,康和与徐扬两厢看着了彼此的本事,又合计成了一件大事,关系倒是也随之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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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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