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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夫郎不语 岛里天下 6570 2025-07-26 07:44:17

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回了家,喜悦迟迟不见散去。

陈三芳大字不识得两个,却也取了大福的童生文书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她早晓得她们家大福读书能干,却没想到这样能干,瞧这头回下场竟就考中了童生!

县上第三名,府城第九名的成绩呐,可不是那起子挂着边边,险险挤上榜去的。

康和亦是满面春风,入了家门,一通吩咐:“胜寒,你驾着车子回去乡里,把老爷给接来城里头,便与他说大福郎君中了童生,一道来城里一家子庆贺一番;”

“七哥儿,你去唤花妈妈今朝多备些好菜,宰鱼,杀鸡,人不够使就去外头赁两个散工来帮忙;雪姐儿,你赶着去香盈楼里定下四道特色菜,他们家的炙羊肉最是好,一定要。”

说着,便转头去问面上带着些笑容的大福:“小童生郎,可有甚么想吃的?”

大福小脸儿上的笑更多了些,倒是多捧场,要了一份香盈楼的蟹粉酥,又给小福要了一份马蹄糕。

范景也是可见的高兴,眉梢间都是喜意,他亦翻了翻大福的童生文书,红皮金印,好不漂亮。

这样的东西,往前见都不曾得见过,几代人都是农户,如何碰得这文书。

好不易这代有个范鑫读书,奈何科举路不易,十几年却也不曾得这东西。如今,他们家大福出息,至此,他们范家也是有望成为士绅之家了。

小小的几纸文书,其背后的意义却十分厚重。

大福瞧着康和跟范景一并都在翻看他的文书,面目间流露的喜悦和自豪,说着魁星一系的话,倒教他比中了童生还高兴。

他道:“领文书的时候,听得户房的典史老爷说府试的头名能不必院试直接授予秀才功名,那才当真是魁星。”

康和笑道:“你年纪且还小,若是得了魁星一家子定然欢欣鼓舞,可高兴罢了,却要忧愁焦心,只怕心态变换,反误了前程。

凡事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比这般天降的魁星反更为踏实。”

大福嗯了一声,他虽有羡慕的意思,但也晓得自己还欠缺许多,如那般魁星一蹴而就越过童生直接得上秀才功名,必定人人艳羡。

但细下一想,将自己代入那魁星上,便如爹爹说的,高兴一阵儿,静下心来时,只怕会觉得脚踩在棉花上,心头不安。

这回的成绩已是难得,明年便要院试,他当好生丰富学问,如此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方才踏实稳健。

不过无论如何,今朝他都是极为高兴的。

且说这头,胜寒驱赶着车子回去乡里,范爹都已经往村主道的方向张望了七八回了。

他心里头惦记着大福的榜,也想去看,只乡里脱不开手,再一则他又认不得字,巴巴儿跑去看榜也看不明白,倒不如在家里头等着。

“二弟,咋样嘛?还没得消息回来呐?”

张金桂也没个事儿干,晓得今朝府试放榜,她也想凑个乐子,便晃荡着走来二房这头。

她给范鑫看榜过好多回,自诩是经验老道,便同范爹说:“这无非也就是中跟不中,不中才是常态咧,想着一个县里那样多的读书人,又只录那么些人数,可不教许多人都被刷下来麽。”

“大福年纪小,头回下场就是去瞧看一番贡院甚么模样的事儿,要紧还是咱这些做长辈的,端正了心态,孩子才能放宽了心的去考嘛。”

“你着急上火也无用,那成绩考完便就已是定下了的,着急不得便好,不着急也不得变差。”

范爹听着张金桂一张嘴叭叭儿的说个没完,他没听进去两句,心想她这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咧。

说得是多平和,也不晓得往前大鑫下场考试的时候,谁天天求神拜佛的,还不准人说甚么太阳落山了这样不吉利的话。

“二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嘛。”

范爹背着一双手,脚上还踩着泥薅薅的草鞋,他嗯嗯应付了两声。

心头却想,都还没传消息回来咧,倒是先说起宽慰人的话来了,说甚么不中才是常理,他们家大福就中,偏中!

正是叔嫂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就见村道上响起了车轱辘的声音,范爹连忙探头去看,便见了是胜寒。

他忍不住开了门老远就喊:“咋样了嘛!出没出来成绩?”

张金桂也赶忙凑去听。

“中了,大福郎君中了咧!县里第三名的好成绩,一屋子人都欢喜,都高兴。郎君喊俺来接了老爷去城里庆贺一番咧,老爷赶紧收拾着走罢!”

范爹直拍大腿:“哎呀呀,俺这乖孙儿,咋就这样能干!祖坟是冒了青烟了!俺就说今朝一早灯芯儿爆得厉害,果真有喜事呐!”

他高兴的一张脸泛红,说着跳着就回了屋去换衣换鞋,全然是把杵在院子里的张金桂都给忘了。

这张金桂听得消息,脑子里轰然一声响,迟迟回不过神来。

见着胜寒驾着车子进了院子,他跳下车来喜气洋洋的想进去讨口水吃,却教张金桂一把薅住:“中啦?当真就中啦?!”

“娘子,这事还能有假?没上榜给说是上了榜,传出去不是教人笑话麽,俺总不敢胡乱传了消息回来。大福小郎君读书勤奋,又还聪慧,谁人不夸不攒的,他中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张金桂一时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头总之格外的复杂。

范爹收拾完出来,家里头的长工伙计都听得了胜寒说大福中了童生的好消息,诸人都欢喜高兴,贺了范爹。

范爹精神抖擞,难得大方道:“你们且好生看着家里,俺去了城里来,到时与你们每人都拿些赏钱。”

这下大伙儿更是高兴了。

范爹出来院子,见着张金桂还怔愣在那处,这朝他可笑呵呵道:“大嫂,走嘛,一块儿去城里耍一趟。也看看大福的文书印。”

“恭喜二弟了咧,俺今朝就不去了,把这消息说去给大鑫,老太爷听听,好教他们也欢喜一场。”

张金桂嘴里发酸,却还是说了几句体面话。

范爹闻见酸味了都,他只却还笑呵呵道:“一家子人,有甚么恭喜不恭喜的,大嫂今儿不过去,过些日子来家里吃饭也好,总还要请两桌子,热闹热闹的嘛。”

说罢了,范爹心头急吼吼的,就催促了胜寒赶紧往城里去。

张金桂见得人走了,扭身往家去,大腿都快拍青了。

她道,奶奶的!还真教陈三芳给说准了,那老神仙算的文曲星降在范家,没成想真是降在范家的二房!

个老滑头,故弄玄虚,说也不说个痛快明白,害她恁些年!

回去家中,她没好气的把这事情说了,范守山跟范老太爷倒是欢天喜地,好似过了年,大嫂鲁氏也欢喜,言说这朝范家出了童生,往后说出去也是有些门楣了。

范鑫一时间却是百感交集,他与大福开蒙,教他识字读书,倒一早就觉这孩子有些慧根在身上,想是将来会有出息,没曾想竟这般了不得。

他是个读书人,且还是个屡考不中的,自晓得大福这年岁,一回下场就中童生的难得。

范鑫既是为大福感到骄傲,想着光耀了门楣,一时不免心头又不是滋味,想自个儿身至而立年,竟是不如个孩童。

读书这事,当真也看天赋啊!

这当儿县里范家一屋子人欢贺了一场,倒也没经甚么宣扬,亲朋陆续都晓得了这桩欢喜事。

康和倒也没藏着掖着,县里头置了三桌子菜,亲戚朋友乃至大福的夫子吃了一场。

往日里端得多高的骆童生,鲜少到他们家来,这厢竟也来了范家捧场,将大福好一通褒奖,直言在家中借住时就觉出是可造之材,对康和跟范景甭提多客气,便是以前他最瞧不上的泥腿子范爹都好言相待,与人吃了一杯子酒。

隔日又再置了一桌子,大福做主,请了他几位交好的同窗吃耍了一通。

再一日呢,乡里由范爹和陈三芳操办着又请了几桌子,倒是人都想来吃酒,却没张扬大办,只请了些常来常往的吃了一回酒。

这场喜悦一直持续好几日光景,大福在自个儿的小院里头,将收得的礼物依次清点了一通。

小福就坐在那些个匣子,礼盒,提篮中间,这头拆来看看,那头掀开瞧瞧,都是些笔啊墨的,要么就是书本册子,还有些香喷喷的好纸。

大福教他随心意挑了喜欢的去,小福却一个都不喜欢。

“待着八月里你就到五岁上了,虽不肖似哥哥一样读书科考,却也得学认些字下来,将来大字一个不识可不好。”

小福趴在地上铺着的凉席上,他手里侍弄着一套九连环,道:“哥哥识得字就好了呀,我不认识的问哥哥便是。”

大福笑道:“那哥哥要是不在身侧,那你怎么办?”

“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大福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就晓得耍无赖。”

五月初二,大福就说想回了学塾读书,徐家本是体谅他中了童生,家里当有不少应酬,许他多些日子的假期,他倒是多快就收了心,不肯在家里头久磨着。

康和跟范景自也答应,总没有拦着不教大福去读书的道理,再者晓得这孩子才得功名,心头学习的劲头大,趁着这股劲儿多学习一二也是好的。

“还有,我去学塾,来回的路已是极熟得了,往后下学就不肖驾车子来接了。天气晴朗,下了学我走回来。”

康和闻言,默了默,道:“行,依你的便是。你现在也大了,如今又有了功名,学着事情做主是好的。只一样,还得是要教阿望跟着,爹跟小爹才安心。”

“这城里头看似和平安生,实则也不然,事事还得谨慎小心些。”

康和想是大福提出这要求来,也是需要一二自己的空间了,城中像他这般大的小郎君,确是呼朋引伴的,各有交往耍乐,很是成熟。

他虽也忧心孩子,只怕看得不好,但晓得孩子也不能看得太紧,限制过多了,反碍了成长,更何况大福又是那般懂事有分寸的孩子。

然则大福却不是想在下学后去会同窗耍,又或是做甚么旁的安排。

他想得简单,回了学塾里读书,日子便又如往前一般天不亮就收拾妥当动身去学塾,一坐学习大半日的时间,常常骨头坐得发僵。

他在学塾里少有活动,长此以往也是不行的,死读书疏忽了身子康健,远出赶考只怕都吃不消,他可并不想做个文弱书生。

如此倒是不如趁着下学时走回家活动一番筋骨,虽耽搁下些行路的时辰,但出了汗,至家时再读书写字,反还觉神清气爽。

听得康和的交待,他应声道:“嗯,我晓得的。村子里且还有拐子想偷孩子呢,城里人多复杂,不乏甚么人都有,我晓得谨慎。”

范景没开口说话,先前甄家那事儿且还没全然弄明白,可也提心吊胆了些日子,只这是大人的事情,他们俩自不会说给孩子听。

他心头自是担心大福不要这般车马接送出岔子,但听得了孩子这样说,与他夹了一筷子菜,也是默认了父子俩的话。

孩子长大的不是年岁,而是阅历和遇事见事,一味娇护着总难真的长大,若是个姑娘小哥儿,娇养着也便罢了,小子哪有一直这样养的。

瞧是范鑫,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麽,好在是没读书了这些年,又娶了个贤惠能干的媳妇,人才长进了许多。

他便是前一二十年教家里养护得太好了些,大福不当走这路子。

这日里下学,大福就与阿望走着回家,一路上穿过街巷,见市井热闹,又得了锻炼,心觉舒坦。

路遇一辆车子驶过,他避让一边,同阿望道:“你终日跟着我,不妨也学下一二大字,他日不管如何,自都有用处。

我见学塾里有同窗带得有书童相随,就等在课室外头,听得十五说,若是有心,也是能跟着夫子学的,只不过多缴两串铜子。”

“这铜子不肖说与爹爹和小爹听,我自从私房里取来与你缴了就成,只看你有没有这心思,若是有,铜子不白费,若是没有,再少那也白使。”

阿望听得大福这样给自己打算,连道:“俺若得机会习一二大字,不说是为自个儿将来,也为更好的服侍小郎君。这样的机遇,怎敢白糟蹋。”

他也不是憨傻的,大福不足十岁就中了童生,将来定是有前程的,他老实忠心的跟着大福,只有他的好。

只光是忠心也不成,还得上进,那才能成主子最得力的人,如此不才事事都能想着他麽。

大福见阿望有些志气,点了点头:“那我明日便去与夫子说一声。”

两人正是说着,忽得却听闻有人唤了一句:“范小童生。”

大福听得这声音软糯糯的,不由转头去看,见竟是先前他见过一回的邻居。

五月天里,愈发见暖和了,且还有些生热,坐在马车上的哥儿却衣着得有些厚重,穿得且是春月里的衣衫,似有些惧冷。

不过一身鹅黄锦衣,倒把他的气色衬得比大福头回见着时要好了一些。

人似乎听得了他和阿望的说话,故此卷起了车帘子,与他招呼了一声。

大福同哥儿做了个见礼,瞧是前头进巷里的路窄,车子堵了,邻家哥儿才被迫停等在了这处。

他疑道:“你怎这样称呼我?”

“我可是称呼错了?”

大福笑了笑:“确也不曾,只还没听得旁人这般称呼,一时有些生疏。你怎晓得我中了榜,可是家中也有兄弟下场麽?”

“倒没有兄弟这回下场,只我爹爹在县学做事,我总能听得些考试的事情。闻得此次府试县里的第三名姓范,又见这几日你们家进出亲朋不少,想当是你。”

哥儿道:“今日侥幸遇着,迟迟恭喜你一声。”

大福道谢了一句,想他倒是聪慧。正说是与他取了风筝来还,只见前头马车驱动,拥堵已是好了。

他且还没得张口说这事情,只转而匆匆告了别。

不想这厢马车上的哥儿却低了声音同他道:“我叫伍和光,你呢,范小童生。”

大福笑起来,心说他当晓得了自己的名字才是,不过还是答他道:“范仲阳。”

伍和光也轻轻笑了笑,放下了车帘子。

“倒是难得你与人多说两句,似乎早识得了他。”

马车里头,且还坐着个气度儒雅雍容的中年男子,见小哥儿高兴,笑道了一声。

伍和光坐得端正,只道:“见过一回。”

伍举人倒也没细细去问,两家是邻里,虽不曾建交来往,出门进门的,难免碰上,倒也不足为奇。

他微微笑道:“这范家小郎倒是有些天分,心性也不差,方才中了童生,竟就能这般快速的收了心读书。若是持之以恒,将来难保没有出息。”

“他家里也是识礼的人,这才将他教养的好。”

伍和光有些听不明白他爹的意思,只笑说道:“爹爹觉得他聪慧,教他去县学读书好了。”

伍举人刮了伍和光的鼻尖一下:“这可不合规矩,他且只是个童生,若要进县学,需得是秀才功名才可。”

又去了几日,大福中了童生的喜事这才全然收了尾,康和跟范景且都应酬的有些疲累了。

当真是过甜生出些苦味来。

这日,康和才得空找了包三哥吃酒,想寻他问可打听清楚了甄家的事情。

“晓你这些日子必定是忙,俺便没过来寻你。再是贺你一声,贵子中榜。”

康和听包三哥这般说,忍不得笑:“可别见一回贺一回了,这些日子听得多了奉承话,再多听几句,人可就稳不住得抖起来了。”

包三哥也笑了起来,他倒是诚心替康和高兴的,两人交好,这范家门楣起来了,如今有了功名在身,他包三哥往后不也多了一重依仗麽。

“我且便与你说正事,先前你问我可是听错了消息,那甄家的不是要与你结怨,反是想求和,这事情我乍听了也奇怪,回去仔细又打听了一通,才晓缘由。”

“那甄家的便就是嫉妒你这菜行生意好,起了心思想弄你这铺子,在黑市放话寻人。只谁晓得后头遭人收拾,方才老实了下来,转还来与你赔礼道歉。”

康和闻言更是疑惑:“你说有人收拾了甄家?他可是外头又招惹了旁人?”

包三哥摇头:“便是因要来招惹你家,这才挨了收拾,如今黑市上谁轻易都不敢来招惹你们了。”

他说着笑起来,拍了康和一下:“你早说有那路子,我也不肖跟着忧心了。”

康和却一头雾水:“你且把话说的明白些,甚么教我有了路子?我可从不曾寻人去找甄家啊!”

包三哥见康和果真懵然不知的模样,也诧异道:“那姚家镖行的人不是你找的?闻听姚总镖头可放下了话,说是往后谁与你们范家过不去,那就是与他姚远成敌。

谁不晓得干镖行的厉害,甭说正经干买卖的不敢惹你家了,就是黑市上晓得你有这层关系,轻易也不敢接人的活儿生事。”

“姚家镖行?!就前头青羽坊那间镖行?”

“城里拢共都没两间镖行,姓姚的就一家,还能有哪家。”

康和更是寻摸不清了,他倒是晓得那边有一间镖行,却也从没有过来往啊。

他说不清,更与包三哥说不清了,只先应下了这事情,谢走了包三哥,转回头就与范景说了这桩玄乎的事。

范景眉心紧了紧:“我也不识得这人。”

康和想范景也不认识,他要认识,没理由不与自己说的。

“那倒是怪了,人无缘无故还把咱家给罩着了。”

范景觉不妥,这事情不弄明白,只怕后头祸患,便前去跟康和把这姚家镖行给仔细打听了一通。

倒是跟听书似的,又听得了一家传奇事。

闻说是这姚家镖行的总镖头姚远,五六岁时就跟着他爹四处行走营商,八岁时丧了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十二岁的时候就集结了几个能手,先是干着货郎生意,外出去进茶叶,又把自家的茶叶往外头卖出去。

人脑子灵活,混至了十六岁,凭着攒下的钱和人脉,转头开了一间镖行,一点点的做,今年不过二十二的年纪,镖行已是做得有模有样了。

康和跟范景听来,倒确是能人一个。

两人跑去青羽坊偷偷窥了一回这镖头,见着了人,默着对视了一眼,家去了。

“我只没想到竟是这号人物,莫不是喜好上咱家来买菜,听得旁人相欺看不过,仗义出手?”

康和自个儿说来,都觉有些牵强。

范景没言,他早瞧出这姚远是个练家子,不是干寻常行当,今晓得人是镖行的,倒没太意外。

只是他为什麽要帮他们家……范景倏然站起身,往巧儿的院子去了。

“大哥哥咋了?可是有甚么事?”

巧儿这厢正在屋里头做衣裳,先前府城里带回来的缎子,她喜欢得很,想是赶出一身夏衣来,届时穿着去游船上观灯赏荷花定是光彩。

抬头就见着范景大着步子走了进来,绷着张面孔,好似哥夫又惹他了一般。

范景一屁股在凳儿上坐下,他说话多是开门见山的,自家人,也不肖弯弯绕绕。

“你跟那镖行的姚远好了?”

“哎呀!”

巧儿听得范景进来脱口便来了这么一句,一针尖儿就给扎进了拇指里。

她眼冒泪花,赶忙将手指含进了嘴里,一张白面瞬时红了起来,嗔道:“大哥哥你说甚呢!”

康和打后头撵着过来,听得范景的话,眸子睁圆,一拍脑门儿,他咋没想到这头上来?

家里头且还有个招人惦记的大姑娘在呢!

“咱家铺儿前阵子出了些事,没与家里头说,你是晓得的。”

康和连窜了上去,他替范景圆了圆话,这人一开口,可不是要吓坏小姑娘。

“我与你大哥哥一直在等着那头出招,左等右等,最后却不仅没使贼招数,反还巴巴儿拿了礼来求和。

前些日子忙着大福的事情,也没得功夫去细细打听缘由,这厢空出手来才打听明白,原是这姚镖头替咱家平了这事情。”

“我与你大哥哥都不识得这号人物,前阵子照料铺子最多的要属是你,你哥哥的意思是你可与这号人物有了结交?”

康和倒是说得委婉不少,巧儿听了来龙去脉,面庞更是红了些,心说真是没甚么瞒得住他哥哥跟哥夫的。

她声音放得小了些:“倒是有这么个人常来买菜,一来二去的见着了也打个照面……”

巧儿干咳了一声,她心中羞赧,却没想到这憨子,竟背地里去干了这么一通大事来。

前儿见了他一回,只说恭喜她侄儿中了童生,还言他那样的武夫原本得靠跑着才能赶得上她,这厢却是拍马也不一定撵得上了,教他一通逗笑。

这人光说些闲事,却对这大事情只字未提,甚么糊涂蛋,行了好事还藏着掩着的。

巧儿心下大骂,却不免又感动得紧。

比之口头上的油滑巧语,还有那些讨人一乐的小玩意儿,倒是这般实际事最打动她的心。

康和见她认了相识这姚镖头,不想果真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他倒不晓得该说甚了。

“你自小就伶俐,又是个有主意的,我跟你大哥哥从不担心你自个儿的事。娘跟爹爱唠叨,我也总帮着劝,如今,这姚家郎,你是怎么个心意?”

巧儿面上红,道:“他这人憨虽憨了些,我接触着觉品性倒不错。没与家里头说,也是怕事情没定,娘那性子一晓得,少不得就又给说闹开了。”

“这厢,大哥哥跟哥夫既都知晓了,我也不瞒……且也瞧瞧家里的意思。”

康和不由轻笑了一声,她这意思便是自己已是满意了的,再要看看家里满不满意。

范景却微叹了口气,怪不得是那日见了那小子就觉有些不对劲,原是这般。

能得他这厉害的妹子瞧中,也算得他有些本事。

范景道:“既这般,也还是谨慎仔细的把姚家再多打听打听,若是没甚么不好的,再告知了爹娘,过明路。”

巧儿点头:“我晓得了。”

康和又道:“但这回的事,不论如何,还是要谢人一场的。寻个日子,请了人来家中吃酒,我与你大哥哥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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