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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幽冥点灯

渡魔成圣 慕沉歌 5298 2025-01-27 00:30:44

距离历史上乌国灭国的时间, 已经不足三个月,一切曾被遮蔽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上一回风凉夜与理、心、墨、法、兵五家,联合再探人面妖鸟的巢穴外围, 这一回不像上次那样毫无准备,必须得圣人天魂护佑才得以平安, 而是提前做过了功课,结出进攻与防御的阵型,进退有度, 将外围的妖鸟斩除许多。

陆机自从破了道劫之后,心情一直很好, 也欠了圣人与儒道弟子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所以军师也不懒散了,带着小辈历练更是异常的积极。

城南妖祸初发,是一只天残的火蛇,足足有三层楼高, 通体流火,暴戾至极。还好妖引力量有限, 它的初生状态也就化神上下,对于目前的弟子们也不算困难。

待他们除去妖物时, 所有人几乎都累瘫在地,与狼狈的朋友们相视而笑, 默契至极。

若非被卷入红尘世界,他们兴许还不会如此放下成见,凭着性子交游, 反而会互相警惕,为所谓仙门秩序限制,为了各家利益打的头破血流。

很快, 一个特殊的节点来临了。

七月七,鬼门开。

妖气冲天之地,已人鬼混淆,为鬼界重临的最佳之地。

而今日的临淄城,竟是不复平日寂寥,商贩出摊,行人来往,集市人声鼎沸。

儒道未来的顶梁柱们迅速开了个会,决定出门收集情报,张世谦与李纵、封原与风凉夜、韩黎与墨临分别带上自家的一两名精英弟子,结成五人小队,前往城东、城西、城南三处,探寻此事成因。

此时城东,明明是下午三时左右,这里的光线却诡谲如黄昏。

集市上人来人往,此地原本是交易米粮、禽肉、杂物等货品的地方,此时封原与风凉夜站的远,压根看不清他们买的是什么,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在这奇异的集市之上,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先别急着过去,来个障眼法。”封原迅速提笔,一个小篆的“無”字落在衣料之上,让风凉夜与司空姐弟的身上气息消弭一空,“此地不对,我们需要查一查,不如我和风道友先进,你们在此处不要走动……”

“我认为,分开走反而会更危险,还是不要掉队的好。”风凉夜行事谨慎。

“那就学着他们把脸抹的白一些。”封原打量了一下进入集市的“人”,看他们面色惨白泛青,虽然还是人的模样,但谁知道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司空小姐,借一下脂粉。”

“只剩下这么点了,大家匀一匀,应该还够。”司空娇抿着嘴笑了。她自从进入红尘卷,再也不像儒宗的天真少女,每日只为修炼与暗恋烦忧,而是成长了不少。

几人伪装完毕,进入集市时,就闻到一股让人极为不快的腐气。

封原一身红衣,把脸抹的惨白,更显得像是某种枉死的艳鬼。而他只是往隔壁的羊肉铺子扫了一眼,便觉得肠胃翻江倒海。

那原本该挂着羊骨的地方,挂着的竟然是一具具骷髅,砧板上,被切割的分明是人的肢体,那砍骨刀剁肉时却显得干脆利落。

“这卖的哪里是羊?”封原终于忍不住,捂着鼻子直犯恶心,道。

“两脚羊也是羊。”有个粗嘎刺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竟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再仔细看去,他的腹腔是凹陷进去的,血肉模糊一片。

他手中提着一把砍刀,另一只手则是面不改色地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腹腔,道:“几位,要买点羊肉吗?”

“……不必了。”风凉夜一身白衣,脸色惨白惨白,像个枉死的书生。他忍了又忍,才竭力道:“我们只是看一看。”

“那就别打扰我做生意。”屠夫不耐烦地驱赶他们,下一刻,就有个佝偻着的老妇人走到他面前,说要买羊。

屠夫见生意上门,遂大喜,从笼子里抓出一个不哭不闹的小女孩,然后从天灵一刀劈开。那木僵的女孩,一张人皮便随之裂开,露出里面人面果絮状的果肉。

老太婆敲了敲拐杖,的声音古怪沙哑:“这是素的,不要蒙我,屠老三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屠老三的脸色也难看了些许,然后从笼子里又倒提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脊背一刀劈进去,却见人面果的果絮落了一地,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屠老三三下五除二地剥了那张人皮,丢进滚水里化开,然后怒道:“素的,都是素的!难道就没有荤的吗?这里是个假的阳间吧?”

连鬼都觉得此地非阳间,可见乌国已经没有活人了。

“咱们这鬼界集市,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进来的不是活人,全都是死人,看来这里的血肉都被妖族吃完了。”

卖杂物的老鬼手中把玩着一颗头骨,上面被钉子钉穿了天灵,而黑洞洞的眼眶里腾出一缕幽火。“不,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是活人的味道……”

风凉夜的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护住了师弟师妹。

“是女儿香……”老人举着手中的头骨,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看着他们,大喜道:“这里有荤的。”

集市上,所有鬼抬起眼,黑洞洞地望着他们,露出森然的微笑。

“活人啊……”

*

谢景行登高远望,城中起起伏伏的鬼气,汇聚在城中三面,唯一没有动静的,便是北方的宫城处。

兴许是其中酝酿着更大的妖祸,才不受这妖鬼之气影响。

殷无极凭栏斜倚,腰间悬剑,衣袂在风中猎猎,笑道:“若是让我出剑,别说是一城,就算是一国,我都荡平给你看,先生何必如此瞻前顾后?”

“这整个临淄城都是复生之阵,仅仅一个被我驱逐出仙门的枯木道人,布不出这种凶险的局。”谢景行转过身,替他把发丝撩到耳后,声音明明温淡,却莫名显得慑人。

他道:“乌国,古时应当叫做巫国,他们信奉的根本不是正统的东桓道教,而是南疆之巫道。此阵是上古禁术,连我都未曾见过。该阵以人之血肉圈养妖祸,再以炼蛊之法,促使妖祸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最强者,便是真正的妖祸之王。”

“而这妖王也并非终点,最终,这汇集了全城怨气鬼气的妖祸,会化作祭品,献祭给某个更高的存在,换取那位存在的复生。”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极为残忍缜密的局。

在历史照影中的他们,都已经觉得无解,只能静待最后一日的来临,何况当年没有一圣一尊降临的乌国临淄?

“而当初,并没有听说有什么东西复生。”殷无极道:“甚至仙门中人也并未找到妖祸,这乌国灭国惨案的罪名,便安给了某个路过此地的禁术大家——”

“说不定能在这段历史之中,碰见故人。”谢景行微微侧头,他已经听到了远方的厮杀声,叹息道:“看来孩子们遇上难缠的对手了。”

殷无极见他神色温柔,于是有些不快地蹙眉,但见到谢景行缓缓瞥来的漆黑眼眸,又敛去那些横生的醋意,笑道:“你明明早就收回了红尘卷,却将这些东西留到现在,是想去练练那群小崽子?看来,你对他们抱有很大的希望啊。”

“世家不会死心,只要中临洲这块土地还是儒道掌管,他们迟早会来夺。”谢景行倾身捏住他的下颌,似笑非笑道:“而帝尊又打算掀起仙魔大战,若我对他们有丝毫放松,教他们轻轻松松把试炼混过去,未来却在魔门处吃亏,甚至丢了性命,岂不是便宜了帝尊?”

殷无极由着他拿捏,只是唇角微弯,便是无双的风华。

谢景行被他的笑一晃,帝尊却是狡猾地伸臂一揽,反身他抱在怀里。

殷无极的衣料是上好的冰丝缎,陷进去时,有一瞬间的凉意。而下一刻,滚热的魔气在躯体中灼灼地烧,独属于那人的气息便沁入他的身体里。

“现在还没打起来呢,再说,我的敌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儒道,您担心什么?”殷无极在他耳边低语,唇畔时不时地碰到他的耳根,若有若无的旖旎。

玄衣的帝尊抚过他的脸颊,看着神色略略冷下来的谢景行,五指穿过他流水一样的墨发,似是撩拨,又似是试探。

“最符合魔道利益的,是一个内乱方熄,无暇他顾的仙门。最符合仙门利益的,亦然是一个变革在即,不欲生乱的魔门,你与我,要的不都是一个喘息时期,正巧遇上宋东明之乱,我们有什么不能坐下谈的呢?”

帝尊的声线低沉,在说起政治时,他永远带着帝王式的冰冷考量。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圣人呀,您教过我,战争只是手段,而非目的。”他低哑地笑着,却是激将:“师尊与魔有染数千年,怎么临到头,却是怕了?”

谢景行的黑眸冷冽清寒,“所以,帝尊打算与我谈什么?”

殷无极的唇畔噙着一丝带着深意的笑,看上去犹如迷雾,分辨不清。

“圣人在儒道布下的千年棋局我已看见,很是不错,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帝尊是在以什么身份问我?”

“……您这可就把我问倒了呀。”殷无极低笑一声,将下颌搁在他的肩上,敛去了方才略显冰冷的气息,温柔道:“这取决于先生,您说我是您的什么,我便是什么。”

帝尊哪怕在情场博弈时,亦然擅谋,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便是极好。

谢景行看了出来,但拿他没有办法。他最是心疼他这副把主动权全让出来,等待宿命裁判的模样。

“若是谈交易,自古没有在对手的怀里谈的先例。”谢景行伸手抚过殷无极的手背,慢条斯理道:“若是在谈情说爱,帝尊的态度又太做作了些,怎么,是算计我呢?”

“这怎么叫算计?”殷无极失笑。

“美人计难道不算计谋?”

“……”

殷无极闻言,竟是趴在谢景行的肩上,笑得停不下来。

白衣青年被他笑恼了,揉了一下帝尊后脑的发,本想把他往后扯,让他的脸不要靠的那么近,以免影响还在情劫中的他理智的判断能力。

可曾经越是无情无欲之人,情劫反噬越是厉害,现在他几乎完全把爱徒当成自己的东西,又哪里舍得见殷无极蹙眉,只觉他处处都好,他的声音,拥抱与吻,都让他的占有欲日益膨胀。

若是殷别崖当真用美人计求一求他,他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多离谱的事情。也许,他又要把帝尊大人给关进小黑屋了。

“总之,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已是我最后的底线,若你想要儒道倒戈于你,依附魔洲,那是绝不可能的。”

谢景行谈及道统利益时,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抽去所有情感影响,变得极度清醒,甚至尖锐。

“若是某一日真的要依附魔宗才能生存,那么儒道,就是灭了也不可惜!”

殷无极就是爱极了他这副傲骨。

即使被岁月与命运碾压,圣人依然是那个居于仙门顶端,手握风云变幻的正道领袖。他倨傲又凛冽,观三千年风雨,最是慈悲,却又最是冷酷无情。

殷无极执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他的指尖,笑了:“谢先生,你谈起天下时的模样,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这种令人窒息的凛然,让他浑身如过电一样酥麻,只觉爱意几乎熬骨。他恨不能把他藏起来,撕碎,咽下去,两人最好骨与血都炼为一体,要谢云霁无论上天入地,怎么都没办法甩掉他。

他又低笑一声,道:“放心,我也没有指望你站在我这一边,具体之事,我们抽个时间详聊吧。”

这便是瞅准了对方态度软化,要把谢景行拉上谈判桌,敲定具体章程了。

殷无极虽说手握百万魔兵,但他的状态极不稳定,不该,也不愿对上他恢复圣人修为的师尊。同样,未曾恢复到全盛的圣人,只想专心为仙门拨乱反正,无心也无力与魔门作对。

战争是为了止战。

对此,两人都心知肚明。

殷无极被他用美人计揶揄,却是毫不羞耻,反倒打算实践一番。

他刚刚把师尊堵在城墙与臂膀之间的夹角处,让他几乎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正打算再度吻下去。

忽然,黑云之中有一道紫黑色的雷落在了宫墙深处,御天阁内。那劫雷看上去毫不清正,甚至还有些诡谲的魔气。

电闪雷鸣之中,北面的妖祸也终于在宫墙中诞生。

谢景行与殷无极的唇只距离三寸,两人能够互相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却因为那一道雷同时顿了几秒,四目相对。

“劫雷已落,四方妖祸压阵,城中已经无一处安全,若是在当年,便是死定了。”谢景行首先开腔,声音却有些不稳。

“我找到了活下去的人,为什么?”殷无极与他呼吸相闻,眸色越发浓深。

“当年一定有人介入,以至于这布了三年,以一城血祭的大阵,功亏一篑。”

“所以那个人才会背上千万骂名,乌国才会成为仙门千年冤案。”

“无能者多憎恨拥有强大力量之人,若是他背后没有势力,只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便更好了。”

“一个懂无数禁术的散修,你猜,他挡了多少人的路,又有多少人想要他死?”殷无极像是鄙夷,又像是不屑地笑了。

“红尘卷中的妖引是宋澜所投,而当年乌国之事,与他应是无关,那时候的他还瞒不过我的眼睛。”

“妖引来源于南疆,当年乌国事背后是南疆,能够向红尘卷中投妖引的只有宋东明,背后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别崖……”谢景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绯丽唇畔,那一张一合的弧度,极为诱人。好似在他的理智边缘跳舞,让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什么?”殷无极抬眸,以为他还有什么线索未讲清,微笑问道。

“雷劫这种东西,你还没看够吗?”谢景行静默半晌,不冷不热地堵了他一句,然后近乎恼怒地道:“现在,要么亲,要么滚。”

殷无极怔了片刻,继而唇边又浮起笑意来,便是丝毫不顾那大妖出世的场景,在电闪雷鸣的楼阁最高层,低头吻住了他的先生。

这是他平生最热烈也最缠绵的一段时光,可对有情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痴缠,却丝毫不觉得腻,只觉离索太久,欢愉太短。

殷无极用舌尖勾住了谢景行的舌,颇为技巧性地吮住他柔软的唇瓣,然后熟门熟路地叩开他的牙关,深入纠缠。

圣人的口中带着一丝茶香 ,尝起来却有回甘,而对方的回应要他迷乱疯狂,骨髓都在滚烫发热。他只得把白衣青年扣在自己怀中,延续这个漫长的吻。

等到他们亲完,雷劫已经落了快八道了,若是红尘卷中的天道有意识,劈到后来定然已经麻木。

良久,殷无极轻喘着,艰难地中断这个即将失控的吻。

他曲指,勾断那根拉出的银色长丝,然后缓缓舔过自己湿润的唇,似乎在回味着方才的感觉,眸光流转,本是禁欲孤冷的神色,褪了干净,那绯唇上还印着咬痕的模样,欲的难以言说。

谢景行却用手背抵着唇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似乎在回味着方才近乎极乐的滋味,黑眸里还流转着些许柔软朦胧。

“……好了,做正事去。”谢景行抚过他的颈子,声音也含着沙沙的哑。

“若不是兵临城下了,我真想抱着您回榻上,管他是妖还是鬼,统统都杀干净……”

殷无极哪怕再数着时日过,红尘卷终局到底还是临近了,只要回到外界,风雨便会瞬间掀起,他们便再也没有如此温存的时间。

“任性。”谢景行明明是责备他,最后还是笑了。

殷无极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两人便从城中最高点,出现在寻常街道之上。

“那么,先去寻天/行/君?”谢景行身侧,风雨皆避,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理智清醒,颇具怀念地对他道:“说到这个,他还是我的故友,可惜……”

“那便去寻罢,小猫儿帮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得在离去之前,帮他做完最后一件事才行。”

殷无极在提起死亡时,本是早已淡然,却在看见谢景行幽若潭水的黑眸时,陡然生出些不舍来。

“走吧。”谢景行看了他半晌,没有再纠正他的悲观言辞,而是无声地牵住他的手。

一场淋漓黑雨浇在临淄城内,要这鬼气冲天而起。遍布的阴云犹如亡灵的哭喊,久久不歇。

雨水浇灌着妖鬼之祸,城中盘踞的妖鬼同时仰面向天,大口饮下这对他们来说滋补至极的阴沉之雨。

城墙边堆着走尸的残骸,破裂的肢体中是絮状的肉,有的颈骨折断,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却仍然还在爬行、蠕动,宛然如生。

皇城衍生出的植物,泛着不正常的蓝绿色,薄薄的毒障在蔓延。

素衣白裳的青年点着一盏灯,琉璃灯盏中,是青色的鬼火。

殷无极拢袖,腰间长剑不出鞘,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侧,随意地扫视城中场景。

他看到阴兵身披甲胄,从幽幽迷雾之中诡谲行军而过。而在殷无极随意拂袖,将他们击散为一地残骸时,又化为怨气,升腾到空中,再由降雨再度汇聚到地上,从土中长出新的阴兵。

“鬼门大开,阴兵借道。”殷无极看向他手中的一簇青色鬼火,仿佛在替亡魂引路,便知晓他的用意,于是魔君看向空旷的长街,扬声笑道:“幽冥点灯,何意相照!”

他的轻啸中蕴含魔音,穿透了整条长街。

“千年已矣,问,故人可归来——”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缥缈身影。

来者的神情淡漠,像是对世间万物都有着近乎神的怜悯。

他的白色衣袖在星火之中浮动,犹如流动的水。而他的身侧也围绕着星芒,仿佛星辰的轨迹亦然绕着他行走,划出璀璨的光影。

在当年的满城妖邪之中,唯有他像是普度众生的神。

谢景行看着故人宛然如生的容貌,倏尔叹息,道:“许久不见了,天/行/君。”

作者感言

慕沉歌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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