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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长宁血战

渡魔成圣 慕沉歌 3375 2025-01-27 00:30:45

阴翳的天幕下, 血与雨共倾倒,兵戈四起。长宁暗夜血。

天降大雨,殷无极的魔兵携带的魔火铳等军械被半封印, 显然是对方忌惮他们重装的威能, 选择了火器影响较小的雨天开战。

挡在殷无极面前的大魔, 多年来也是凶残疯狂的代名词,虽修为及不上他, 却深知蚁多咬死象的道理, 不惜驱策无数条性命去试无涯剑的锋刃,迎上冲阵的车马, 妄图堆积人命以分开他的军阵。

天时、地利皆在对方!

而殷无极的优势, 在于他绝对的强。

虚幻的黑龙摆尾, 缠绕在殷无极身边,与他的玄袍几乎融为一体。当他傲立于战车之上, 振袖出剑时,游龙就如同得到号令,昂首吟啸, 转瞬而出。

龙尾如鞭, 挡在殷无极面前的敌人被扫到,挨个炸开。血雾蒙蒙。

战争的尽头, 人都成为妖魔。厮杀的土地染上赤色,天地也颠倒。

连嘶吼都显得凄厉, 在淋漓雨中分辨不清。亡鸦因为细雨而低飞,在那些沾满鲜血的箭弩与枪尖中, 寻找被拖出腹腔的内脏为食。枯草上燃着不规则的火,又被雨浇灭,化为黑烟。

交战的双方已然杀红了眼, 玄甲为友,赤甲为敌。

军功封赏,人头即为荣誉,殷无极麾下的魔兵勇武至极,甚至有人一手抓着枪,一手悬挂着数颗头颅,腰上已经盘了好几圈发髻。

无数魔兵蜂拥到唯一的渡劫大魔身边,有刺客,有作为炮灰的魔兵,亦有偷袭的大魔。他们好似蚂蟥般扑向殷无极,好似要把他撕扯殆尽,分他的骨肉,饮他的血。

死亡的冷焰在王车边炸响,连同横飞的血肉,堆叠的兵甲乃至肢体,横在了他前行的路上,但依旧有前赴后继的人补上来,无数刀枪剑戟加身,好似要将他挑落车下。

“杀了他!”“杀了渊政王!”

“只要殷无极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们!”

那些嘶吼声带着无边的憎恨,但却不知恨从何来。

殷无极从未见过这些目眦欲裂的敌人,但是他们的脸色谈及他的死,脸上染着异样的兴奋之红。好似他们用了什么药,不但眼睛通红,肌肉也鼓胀起来。

残暴与疯狂,杀戮变得更为惨烈。

由于这些不要命的敌人,他的王车终而倾覆起火,刀柄穿过那腾起的火光,却刺入了一片虚空。他们四处环顾,却见蒙蒙的雨在烈火中化为雾,又染上血色,掺入硝烟的气味。

“政王殿下,您没事吧!”副将为他驾车,此时也跌下了王车。惊起的魔兽哀鸣一声,差点踩到他。他滚了一滚,沾了一身血与泥泞,用力勒住妄图扑向王者的魔,折断了他的颈骨。

“无妨。”血雾之中走出的王者,一身黑袍化血衣,长剑斜斜指向地面,摇落淋漓血光。“区区螳臂,也敢挡车!”

王者的赤眸仿佛燃烧着滔天烈火,轻甲龟裂,染满斑驳鲜血,挺直的脊背是一条剑骨,只是振袖一剑,周身腾起熊熊黑焰,煞烈至极。

殷无极平日里都显得冷静从容,好似风雨中巍巍不倒的山脉,可唯有亲近之人才知晓,他有着怎样的千钧胆魄,他的本质又有多疯魔。

那些炽烈、癫狂与义无反顾,皆被锁在他胸腔之中,锁链横陈,层层困住一团癫狂的火种。

火,在他胸口不住地烧,以他的鲜血、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为燃料,直到他化为这片莽苍大地烧不尽的野火。

“所有将士,且退一步!”他再向前一步,魔音沉沉响起。

小篆的“殷”字旗猎猎,而那些杀红了眼的魔兵,此时却像是突然冷静了下来,默契地摆脱与己纠缠的敌人,陡然变阵,竟然真的如殷无极所言,向后齐齐撤了一步。

令行禁止。

但这样突然收缩,显得极为异常。

此时,以殷无极为河界,交战的兵团分开一线,如同分开的海。

而敌方也听说过他的战力,于是纷纷疾退,阵型哗然而散,后方却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还在盲目前冲,一时大乱。

“立盾!”盾牌竖起,寒光照,好似一座坚城。

一身血衣的他,右手一转,无涯剑出,横劈而来,剑意震撼苍穹。

“洪荒三剑——千秋万岁!”

不同于第一式斩山劈海的无坚不摧,第二式千秋万岁是扫荡之剑,最适合临阵之时,破阵杀敌,带来令人战栗的恐怖,正如现在。

“退下!”殷无极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半圆形的真空,他的剑扫荡之处,哪还有什么铁甲与坚阵,连尸首都不剩下,方才还如蚂蟥一样扑向他的魔皆是灰飞烟灭。这半圆形的真空之外,是幸免于难,却双膝发软,止不住后退的魔。

只是一剑,摧毁了那近乎狂热的战意,恐惧弥漫了整个战场。

这便是天下霸道。

自遭遇起便滂沱的暗夜雨,此时也渐渐细小,因为那剑意连云层规避,灰烬飞扬在雨中,落入泥地里。

一招用老,殷无极的右腕在轻颤着,沉重的杀戮业力同时背在他的双肩,而这压不弯他的剑骨,他再前进了一步,他的敌人却在踩踏着向后退,如同潮水。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赤瞳已经漫上了阴翳与疯狂,刺骨的杀戮让他躯体冰凉,胸腔中尘封多年的暴戾杀意翻腾而上,六枚魔骨滚烫,仿佛燃烧,那是魔气催动至极致的后果。

雨丝落在他脸上,仿佛无数苍生的血泪。

“杀,杀掉你目之所及的一切!”

“天生大魔,血屠万里,杀人盛野——”

“举起剑,这是你的命运……”

殷无极的耳畔皆是心魔的蛊惑之音,因为他背了过重的业力,被关在识海深处棺椁中的黑气渐渐溢散,趁虚而入,百般诱惑着他堕落。

“别克制自己的力量……别恐惧伤到你的将士,就算死在你的手下,这难道不是荣耀吗……”

“来吧,你只要……把无涯剑刺入地表,让天地同悲的剑意……杀死所有人,敌与友,让尸骨铺满你前行的路……”

低声絮语,声声劝诱,那疯狂的回音不知从何处来。却让他有种全身浸没在鬼界的黄泉水中的错觉,让他陷入无边混乱之中。

就在殷无极眼底漫上浓稠的血色时,肋下三寸,一枚纯白的灵骨如同一捧冰雪,保持他的灵台清明,让他在极致的杀戮中陡然清醒。

“心魔勿动——!”仿佛有人在他耳畔一声清喝,让他的心境霎时空明。“王之道,非修罗之道,而是天下之道!”

“不动……心魔。”

“……我的王道,是……”

殷无极白皙的脸上皆是斑斑血痕,眸中浓深的快要滴出的疯狂终于慢慢化去,那嗜血残虐的神情,终究好了很多。

殷无极抬起左手,掩住自己眼中浓稠的近乎化不开的疯狂,右手颤抖着握着剑,直面那萧萧的战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冷汗淋漓。

他行在危崖边,差一步就坠入深渊。

是师尊埋在他肋下的灵骨,又救了他一命。

“只是一剑,他就熄火了?”那些向后疾退的大魔勒住魔兽,看向突然间陷入静默的殷无极,心中猜测。虽然他们依旧畏惧这剑意,但他们也知道,这样霸道的剑意,以渡劫的修为还不能任意释放。

于是,大魔们再度驱策士兵上前:“杀了渊政王!”

而殷无极站在万军阵前,身形好似巍然不动的山。

这属于暗夜的战争,不知持续了几日夜。直到此时,他们皆是杀红了眼,要决出胜负时,时间仿佛凝固,就连兵戈交击的动作也无限制的放慢。

裂空之声传来,是一支穿云白羽箭,在穿透敌方一名将军的脑袋后,威势不减,直直刺入地表。

“是谁——”

敌人应声坠马,这神鬼莫测的箭,更是让人肝胆俱灭。

不知何时,幽灵一样的骑兵军团从北方而来,包抄了在长宁之野狙击殷无极的魔修们。

这群不速之客的旗帜亦是黑金色的,上面写着一个小篆的“殷”字,另外一面旗没有名姓,只绣着狼图腾。

“……将军夜引弓,是他来了。”殷无极看向那刺入战场中间的白羽箭,微微抬眼,看向那铁蹄践踏一切的骑兵。

为首的将领,一身银甲红袍,披风猎猎。

男人双腿夹着马腹,正保持着拉弓的动作,远远地率兵包抄接近,直接从尾部冲散了敌军的阵型。

往昔总是文弱书生模样的陆机,也穿着一身轻甲,跟随在将军的身后,手中握着的判官笔灵活地转了一个圈,青色的魔气比离别时更强了几分。

“主君,该收网了!”萧珩执枪策马,率先冲入敌阵,如割草一般戮尽敌人。他大笑着,将一人挑落马下,“让他们瞧一瞧,谁是猎物,谁才是猎人!”

“……全军听令——”殷无极握住煞烈的凶剑,向天高举,极尽狂妄逆反,然后,他又无声而坚决的指向前方。“冲阵!”

鼓点起,兵戈交击声响起,旌旗烈。

聚集在他旗帜之下的魔兵,数万人齐声高喊:“风、风、风!”

他们是迅疾的风,而他们的王,则是燃烧的火。

风助火势,殷无极周身再度腾起黑色的火,簇拥着他凌空而起,在跟随着他的风中冲向荒原。

陆机的判官笔都染成赤色,战马嘶鸣,他环顾着血色的战场,心中想到:

长宁血战,必将在北渊洲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长宁城外的敌人几乎被全歼,眼前的长宁城已然孤悬,再无反抗之力。

鏖战后,而魔兵也需要休息,于是他们会师后,在长宁城外扎营,显然是野心勃勃,打算择日夺城了。

入夜,萧珩指点过军营驻扎后,走入主君大帐,刚掀开帘,就见烛光微微之下,已经沐浴更衣过的主君正披散长发,单手支着侧脸,专心致志地看着沙盘。

他的精神有些不济,但是外表看着没什么异样,唯有右手深藏在袖摆之下,教人看不清。

“对方早有准备,清理的够干净。”萧珩钻入营帐,顺手放下帘子,十分随意地在他身侧落座,“别说是人家了,附近田野里那一点粮食,该收的都收完了,收不完的全一把火烧了干净,为了不给魔马食粮,连天然草场都烧成灰……”

“坚壁清野……”殷无极抬眼,赤瞳中仿佛有浓稠的墨黑,但是在他弯起唇角的时候,那点不详又消失殆尽,“预料之中的决策,是防着我们啊。”

“补给线是程潇负责,第一批已经送到。”萧珩捻起旗帜,在沙盘的某处摆好,又笑道,“为何攻城,实为略地,我们必须夺下一城,钳制周边,否则会腹背受敌。长宁城是最优选,进可攻入西北腹地,退可防守后撤,主动权在我们。”

“还不能完全放心。”殷无极顿了一下,却听见门外陆机的声音。

“王上,我可以进来吗?”陆机的性子颇有些文人的固执,即使在军中,礼节也十分到位,浑然不似萧珩这样直来直去。

“陆平遥么?进来吧。”殷无极顿了一下,笑道。

陆机进入军帐中,见到萧珩也在,微微错愕半晌,然后对两人分别施礼。

殷无极示意他坐在自己右手边,他便坐下,看着摇晃的烛光下的沙盘,道:“我们越过河洛一带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如果河洛军接到钟离界的命令,与他头尾合击,我们的位置……会被夹在中间。”

“此事,我已经想过。”殷无极看见萧珩骤然紧绷的身躯,与陆机凝重的神色,这才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竖立着的大地图时,负手笑了,“接下来,该等小猫儿的消息了。”

作者感言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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