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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梦中相会

渡魔成圣 慕沉歌 4063 2025-01-27 00:30:44

谢衍叹息一声, 伸手穿过他滑凉的发丝,让那思乡的孩子蜷在自己的怀抱中,下颌放在他的肩上, 极是亲密的依偎姿势。

而他一点一点地揉着孩子的后脑, 感受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仿佛又回到了那魔洲十年。

可光阴不会等他。也许谢衍在初时只是为了救他一命,可当他已成为局中人时, 面对着那热烈而动人的一颗真心, 又怎能无动于衷。

“您会抱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美梦……”年轻的大魔贪恋着这种虚幻的温暖, 几乎克制不住情绪。

他埋在白衣青年的肩头, 吻过他流畅的颈线与锁骨的窝, 这样的放肆,除却让先生漆黑的眸子更深了些, 他并没有任何抵抗或者不悦,甚至五指还抓紧了他后脑的发,把他往身上按了按。

他笑而叹息, 道:“果然是梦。”

“真实的您, 见我这样放肆,只会在我胸口刺上一剑, 然后丢下我自己离开。”

谢衍这一缕神念化身,早因为元神双修而染上殷无极的气息。谢衍修为高出他太多, 又不是元神真正降临,才让这渡劫期的年轻大魔以为, 那是自己的妄念。

殊不知,谢衍在圣人识海中的纯白元神,却与他的化身共感, 他那叛师逆徒的每一次触碰,每一个吻,都能清晰地传导到他的身上。

当这只不听话的小狼在他怀里乱拱时,谢衍不制止他,反倒顺着他的毛,由着他放肆,便是极其宽纵,也是想他念他极深了。

凤凰花树之下,唯有那欺身上来的大魔,是颠倒世界里最鲜活的一抹艳色。

绯的眸,墨的发,灼灼的容华。

殷无极伸手,将谢衍的手覆在他的脸上,却是略略低头,将师尊笼在阴影之中,身形早已不是初时少年,而是巍然如山岳。

他的长发落在谢衍的白衣上,倾身覆下时,却笑道:“今日,有故人入我梦,是来与我共赴巫山的吗?”

谢衍抬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而他扣在徒弟肩上的手,本可以轻易推开他,如任何一个被悖逆徒弟冒犯了的师父一样惩罚他,或是怒而转身离开他的识海,打碎他一切幻想。

可这是一场梦。一个美梦。

殷无极怀着一份不该存在的恋慕,却被他折磨的遍体鳞伤,以至于现在什么也不敢,只敢做梦,在梦中诉说离思,从虚幻的故人身上获得些许慰藉。

而谢衍才是这个识海的擅入者,若殷无极意识到,师尊发现了他这样隐秘的心思,是会恼羞,会恐慌,还是会绝望到不敢再见?

他得是多坏的师父,才会去打破一个孩子饱含思念的梦?

……

谢衍元神的本体坐于幽篁中,寒潭边,碧色的翠竹将一切掩映。而他竟是不知何时浑身一软,垂下了头,墨发披散了一背。

他的脊背盈盈轻颤着,细汗满鬓,甚至还把唇咬出了齿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丝似电流逐渐攀上他的身体,要他几乎喘出声。

可那种传导而来的蚀骨刺激却不放过他,很快,汗水就浸透了他的脊背,要他的腰紧紧地绷着,却宛如悬于高空,不得解脱。

那衣冠整洁,好似随时可以去讲道清谈的圣人,本该是神坛上的白玉雕像,无情无欲的高洁君子,却好像被从最柔软处剥开,穿透了内芯。软熟的果子被榨出甘甜的汁水,又被狂徒啜饮殆尽。

良久后,谢衍才不由得伸手抚过被吻过的颈侧,只觉脊背都麻了一片。

“这混小子……”他轻喘着,黑眸湿润,眼尾有一抹多情的红。“惯的他。”

识海之中,魔气之泽,天边赤霞,与那漫山遍野的凤凰花。深的红,浅的红,却比不过他那艳烈的绯眸。

荒唐之后,殷无极捡起地上落着的玄袍,里衣早就撕坏,他将玄色外袍随意披在肩上,也不好好系衣带,露出小半线条流畅的胸膛,然后坐回师尊身边,曲起一条腿,显得恣狂而风流。

而谢衍却对衣冠整洁有着极大的执着,他正整理里衣,却不料他微微低头时,墨发散落,后颈却满是深浅的红印。

殷无极眼眸又是一深,便跪在铺满凤凰花的地上,触了一下他的后颈,却感觉到师尊身体一颤,于是他笑道:“我来吧?”

“混账东西。”他的先生眼角还有些湿红,却横了他一眼,骂他,“狂悖之徒,犯上之辈……”

“是是是,我是狂徒。”殷无极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像是撒娇似的覆上来,颇为可怜地道:“我是太想念您了,要知道,您在梦中可从来没对我这样好过……”

“我在梦里,都是怎么对你的?”

“这个啊……”

离开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他做过的那些有关师尊的梦,大多都是噩梦。

有时,殷无极会梦见师尊疾言厉色,斥他入魔。有时,又会是用锁链将他锁住,毫无怜悯地将堕魔的他交给仙门处置。

那多是心魔的折磨,却一度让他颠倒现实与梦境,甚至对谢衍产生抵抗与排斥,在师父眼中,便是迟来的叛逆。

他不远不近地看着那高山之巅的圣人,似乎要逼自己接受事实,他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师尊,而是普天之下的圣人。

可越是保持距离,他却越是一天一天地沦陷下去,嫉妒撕咬着他的心脏,欲望近乎疯狂反扑,将他生生扯下泥潭。

可当那入魔一刀真的落下时,殷无极亲眼见到谢衍对他的偏私,对他近乎毫无底线的放纵,甚至,还为他剖开胸膛,取出灵骨,以断送自己大道的方式,为他搭上了渡劫的天梯。

那时候,他又恨不得谢衍从未把他当徒弟。

“……大抵是这样了。”殷无极待在他身边时,总是很放松的。他最寂寞时,甚至还会与心魔交谈,向自己空荡的识海诉说心事,他也是没什么防备的。

在他还在自己门下时,谢衍从未听他说过这些。

后来到了魔洲,唯有巫山云雨后,殷无极会放下戒备与敏感,抱着他说些混乱的真心话。

可很快,他又会找回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言笑晏晏地对他说无妨,告诉他那些都是些孩子话,让他听过便罢了。

谢衍侧头,看着徒弟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方才占了便宜,他却又像是湿漉漉的小狗,凝望着他的模样,无辜又可怜。

他的好孩子,明明有着最风流多情的相貌,最惊才艳绝的天赋,却满心满眼地只看着他一个。

可惜,他伤他那样深,恐怕除了识海中,也看不见他收敛一身的刺,对他再这样信任依赖的模样了。

“谢先生,您不能这样,给了我希望,又把我丢在原地……”殷无极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地吻过他的指节,轻叹着:“我好痛啊……”

谢衍眸子又深了些许,圣人灵骨超出他目前修为太多,足以让他体内魔气听话,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再有那种撕扯躯体的痛楚了。

于是他温和了声音,问道:“为什么还会痛?”

殷无极没想到他会问起,于是顿了顿,笑道:“您明知故问。”

“怎么明知故问了?”

“若不动情,怎会心动。若不爱您,怎会心痛。若不恨您,怎会怨怼。”殷无极对着本尊的时候不肯说,却能对不会有回音的心中寒潭诉说心事,“若我未曾得到,便也就罢了。您容了我的放肆,给了我不该有的希望,却又将一切生生夺去,您的心是铁石做的么?”

“……”这的确是他造的孽。

谢衍不答,只是像揉小狗一样,把这手脚修长,躯体矫健的年轻大魔纳入怀中,让他倚靠的更舒服一些。

“如今相隔万里,我只能看着千山月明思念您,听到的关于您的只言片语,却、却是……”殷无极本是在散碎凌乱地说些心事,甚至一度说不下去,显然是太介意谢衍收徒的事情。

他被谢衍那样教导了一千年,不想要任何人体会这种特殊。

“我知道,仙门之首需要弟子,儒宗需要继承者,您迟早会收弟子的。就是,别像对我一样……对其他弟子。好不好?当我求您。”他随即又无奈道:“对了,这是梦,我又说傻话了。”

可那些说不出口的话,有些难以交付的心事,他除了在识海中,对着不会有回音的满山繁花诉说,又有何人说呢?

他在如此年轻的岁数踏入渡劫期,身处的却不是相对和平的仙门,而是强者林立的魔洲。

就连谢衍本人,都无法说自己能够从容驾驭魔洲的一切,更何况是他年轻的徒弟?

殷无极见他淡漠的脸上浮现出重重心事,却是歪了歪头,笑道:“师尊也有很多烦恼吗?”

他无数次在心中描摹谢衍的模样,却第一次梦到这样生动的师尊。像是本尊。但是他清楚地明白不可能。

他是渡劫期,就算元神双修,谢衍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侵入识海。何况,退一万步,他在梦里,连师尊的衣服都敢脱,若是本尊,早就开始教训他了。

“为师为什么不会有烦恼?”谢衍心中确实在想仙门事,哪怕近百年过去,他依旧没有习惯徒弟不在的日子,很多需要他最亲近心腹去做的事情,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

够忠诚的不够强悍,够强悍的不够忠诚。

他要做的事情,千难万难,一切都得徐徐图之。从接任仙门,一战立威,清除内贼,收服百家,到如今的打通仙门贸易渠道,一路上,他遇到的阻碍就未曾少过半分。

而殷无极曾是他的剑锋,他忧南疆外患,向南一指,那个少年便提着剑,为他杀出一片和平。

他向北一顾,他便闯入流离城,做了一把杀人的屠刀,一力担下所有恶名,却为他铺平了道路。

除了他的别崖,这世上,又有谁会为他如此出生入死,又有谁有这样扫平一切的能力与智谋。

“仙门要改革了?”殷无极初时掌管一城,自然要收集各方的情报,仙门的情报也自然是重中之重。“谢先生想要打通东南西北的贸易渠道,早该这样做了,就是有些老头子不同意,眼皮子浅的很。”

城中的民心还未归附,旧城主势力也没有拔除,偏偏他是为了治理而来,不能像从前平叛一样都杀干净,而他建立商队向仙门去,除了情报收集,也是想要自己建一条商路。

魔洲有着堆积成山的灵矿资源,可是最昂贵的货物,都是仙门走私来的,是大魔们的专属。那些仙门随处可见的古玩,放在魔洲都是被争抢的新奇东西,至于自己做出的机关甲,魔洲更是闻所未闻。

他自言自语着,道:“先生打算先从贸易动刀,这是个好主意,最温和,最不易让人察觉,且有着巨大的利益——只要分配好了,漏一些甜头给他们吃,再铁板一块的势力,也容易被内部击破。”

方才还肢体纠缠温存,获得了些许慰藉。可殷无极却不是会沉湎梦境的类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着故人熟悉的容貌,他却开始自顾自地猜测谢衍的心思,试图从中找出有利于自己的道路。

“南疆被我平定,盟约也暂时达成,虽然时刻都有可能撕毁,但是如果建立了商道,巫族与妖族想要即刻撕毁条约,便是要想一想了……”

殷无极的手肘抵在膝上,撑着下巴,冷静地分析目前的形势。

他并没有指望自己的梦中人给出回答,而是把他当做帮助自己梳理思维的对象,因为他揣测的,是自己的师尊。

“东洲道门与西洲佛门,看似同为仙门,实际上文化极为不同,对于中洲的货物也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内部的商路,看似简单,实则要战胜的东西更多……”

“而北渊魔洲没有统一,会是最难的选项。魔洲山头林立,内斗频繁,城主更换更是极快,这样不稳定的对象,中洲根本不知道和谁谈,对方又会不会在商路刚建好时被杀死或取代——”

“但是,北渊却又是对商路需求最迫切,阻力最小的选项。”

“我们太需要仙门的货物了。”

谢衍含着笑阖眸,他就知道,进了北渊洲的殷别崖,才是会给他至关重要的信息。

“北渊洲落后中临洲两个大时代……师尊,我有时候会觉得,我非常孤独,因为我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你呢?你是沟通天道的天问先生,能够一卦问天,知道的比别人更多,是不是更清醒也是更痛苦?”

“我好像终于能理解一点了……”

殷无极拂了一下衣,站起身来。

那灼灼的凤凰花,已经落满了身边的寒潭,让那幽静的深水也泛起涟漪。

这只盛开在春日的花,仿佛他最好的韶光,热烈又疯狂,要那风流恣意的大魔 ,化为一往无前的利刃。

谢衍看着他终于成长的少年,只觉得他立于花树之下,回眸一顾的模样,却比那似火的凤凰花,还要灼灼。

“我想要废除北渊洲的奴隶制,然后统一北渊。很疯狂对不对,我要做的事情,在旁人看来像是在痴人说梦,但是你说过,人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谢衍雪白的袖摆已经有半扇落入寒潭,随着水波漂流,而他石边闲坐,鬓发凌乱,唇色含朱的模样,却是不似那山巅的圣人,更像是那恣狂的天问先生了。

“去做吧,你是对的。”

“……果然,我所认识的师尊,一定会同意我的看法。”他笑了,然后随着自己的心意,低头将他按在山石边,吻住他的唇。

他呢喃道:“那我就当您同意了?要是我败了,可能会死……不对,是一定会死。但这样死了,也不算是浪费您的灵骨吧?”

他觉得这是有意义的事情,谢云霁也一定会这样认为。

作者感言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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