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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筵席争锋

渡魔成圣 慕沉歌 3231 2025-01-27 00:30:45

长夜渐明, 被衾渐冷。

再过两个时辰,圣人所居的皎月别院就会打开,谢衍又会戴上圣人的面具, 随着如云的仙门追随者一道,与新任的魔君一行相见。

可谁也不知,被仙门妖魔化了无数遍的魔君, 昨夜竟宿在了他这里。

如今, 那踏血上位,凶名赫赫的魔道帝尊,正窝在他的被衾里, 鸦色长发如蜿蜒流水, 倾泻了满床,又镀了一层暖色的烛光,馥郁如蜜、甜美如浆。

那身威势赫赫、华美异常的帝袍被揉皱, 经历各种折腾,已经不能再上身,如今正随意挂在香木质的衣架上。象征身份的环佩、腰封与丝绸里衣散了一地, 黑与白纠缠。

帝尊翻了个身, 露出他脊背那条舒展的美人沟, 倦懒的如同某种舒展优美肢体的凶兽。

在黎明来临之前, 谢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好似这一刻的时光静谧而漫长。半晌后,他才恍然从梦中惊醒,推醒了沉睡的小徒儿。

“别崖,你该起了。回去收拾收拾,再过三个时辰, 你就得来见我了。”

“……真不想起啊。”殷无极昨夜发泄了积蓄已久的精力,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他许久没听师尊催促他起床了,于是迷迷糊糊地略略翻了个身,被衾从身上滑下,露出身上若隐若现的淤痕。

“当年,您给我讲上古“闻鸡起舞”的典故,以此激励我勤奋进学……现在我已经成了帝尊,总该能睡个懒觉了吧,您怎的还这般催促我……”

“怕你误事。”谢衍状似君子地别开眼,不去看他裸/露的胸膛,好似那些痕迹不是他昨夜抓出的。他的身体也有点僵,但神色依旧保持了平静,“还有时间,帝尊可以在吾这里沐浴更衣,免得回去后劳师动众,太扎眼。”

他是最冷静理智的人,泰山将崩而不形于色,做了再荒唐的事,也总有办法掩饰过去。

纵然昨天用了清洁术法,但谢衍还是觉得身体不净,洁癖的本能在催促他尽快去沐浴。

谢衍站起身,随手拿了件明日场合应当穿的白袍,打算离去。

殷无极半撑起身体,撩起长发,看向勒痕还未消退的手腕,只是一见,他的颅脑里就回荡着刺激的余波。

他沙哑着嗓音,控诉道:“您昨晚那般折腾徒儿,又凶又热情,现在又冷冰冰的赶人,怎么床上床下两个模样…… ”

听他软软的抱怨,谢衍转头,见到一身深红色里衣的帝尊盘着腿坐直,里衣敞开,露出纤白优美的锁骨,长发披散在肩头。他微微垂着脑袋,像是委屈的小狗耷拉着耳朵,示威似的向他展现从脖颈到手腕的红痕。

“圣人平日倒是无懈可击的君子,一到床帏间,真的是……好凶啊。”帝尊的语气如泣如诉,“绑着我不放,求饶也不放过我,我都要被您弄坏了。”

“……”他又得了便宜在卖乖了,圣人的心里烧着火,嘴上却是不温不火地道,“明日有重大会面,深夜不管不顾地来访的,难道不是帝尊?吾只是小惩大诫,但最后闹了半个晚上的不是帝尊?委屈什么,起来。”

“您生气了。我是不是表现不好……”殷无极习惯了谢衍的冷言冷语,知道他这是恼羞成怒了,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地懊丧道,“我明明读了很多的书,背熟了很多技巧,但是您一亲我,我就懵了,好没出息啊……”

“……”没救了。

“果然,光懂理论没用,还需要多多实践。”说到这里,帝尊又挑起眉,笑意盈盈地看向神情阴晴不定的师尊,“否则,怎么配做圣人的入幕之宾呢?”

“怎么从来不知道怕。”谢衍叹了口气,又折回身,把碧绿色的温润佛珠细细戴回他的手腕上。见他一瑟缩,好像是想起这佛珠的功用,应激了,谢衍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半是宠溺半是警告,“自己作,自己受着。”

然后,他轻轻揉着徒弟微微酸痛的关节,牵着他下床。

别院继承了圣人一贯的朴素清寒风格,帝尊赤着脚踩在微凉的青石地上。魔体坚韧,他倒是不觉得冷,只是笑道,“您带我去哪里呀?”

“带你去洗洗干净,你来时的那件帝袍不能穿了,走的时候穿我的衣服。”谢衍神情恢复往日的清冷,却随手一指,教地上铺上绒毯,教他赤足也能行走自如。

“是圣人穿过的?”殷无极这回不困了,连忙追上去,半揽住他的腰,凑上去吻他的长发,执着问道,“需要还您么?我能不能偷偷留下?”

“……不必问我。”留下情人的衣物这种事,都是些床帏间的私密狎昵,谢衍从来不肯正面回答,也就殷无极能这般赤诚坦荡,半点也不顾及面子了。

他们相伴久,相见难,别离长,又曾经有过一段近似夫妻,举案齐眉的日子。

谢衍能够忍下心斩一次师徒情,二度爱侣缘,已是极限,又哪里经得住他的情丝如烧不尽的野草,这般坚韧顽强地缠上来。

他日复一日地向深潭古井诉说心中无限事。迷茫、困顿、决意、背负与信仰。

大道那么孤,想要同行者并非容易之事,殷无极从城主开始、到称王、为帝,这一段鲜血淋漓的成长之途中,一直少不了谢衍的提灯指引。纠缠至此,因果难断,早已分无可分。

如今,二人皆默契不提潜藏的矛盾,各自顾着肩上的背负。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烈度恰好,温水不灼,不深谈,不定性,不求深爱,不许长生,一切止于相互陪伴与抚慰,就算是互相舔舐伤口,也教这孤冷的大道多了些暖意。

已经接近五更天。

圣人别院清净,他们各自沐浴更衣后,谢衍替殷无极束环佩。

圣人的标志就是儒门的白,所以他的常服皆是白衣,而他的徒儿几乎没怎么穿过白,当年在儒门里也是最叛逆地穿着黑色窄袖武服,谢衍从没管过他。

“怪别扭的。”殷无极第一次穿师尊的衣服,只觉得一股幽冷的香笼罩了他,这种仿佛被环抱着的安全感,教他浑身都酥软,笑得停不下来。

殷无极喜欢极了师尊的这身常服,瞥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帝袍,也没有讨回的意思,心里却在想,这也算是一种私密的交换。

他脚下打着飘,又被师尊拉住,整了整他的衣襟,谢衍道,“环佩没有佩戴。”

随即,从不侍候人的圣人微微低下头,替他将琳琅玉佩系在腰间,捋平他衣上的褶皱,声音清而淡,“下回,过来的时候,莫要穿那样繁琐的衣服。”

很难说谢衍的言下之意,殷无极眨了一下眼睛,笑道:“不好看吗?我只是想穿给您看看……”他沉吟片刻,见谢衍神色不对,又噙着笑意,拖长了尾调,“原来是不好脱呀。”

“……”

无论夜有多漫长,他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

来时一身玄色帝袍,去时一袭白衣的情人离去,天色也将欲晓。

谢衍将窗边竹帘卷起,看向东方隐隐的鱼肚白时,莫名地开始期待起今日的谈判。

那将是,改变这一潭死水似的五洲十三岛的,世纪会面。

*

今日的筵席极为隆重,在飞云阁的主阁里举办,雕梁画栋,朱墙碧瓦,壁画栩栩如生。在两位至尊未到之前,陆机与风飘凌就开始盯着流程,时而戒备对视一眼,皆是绷紧了弦。

直到宾客渐满,日已中天,两位至尊的仪仗才至。

魔道帝尊头戴帝冠,腰悬长剑,身形挺拔如岩岩孤松,玄色帝袍逶迤过石阶,绣着描金龙纹的布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仙门圣人则是一袭白衣,手持儒卷,背负古朴长剑,远看素净如雪,实则有银色流云纹宛如流动,如烟如雾,尽显清寒矜贵。

二人对面站定,相视一眼,唇边皆浮着一缕淡漠的笑意。

殷无极锋锐凌厉,赤瞳如焰;谢衍疏离淡漠,黑眸如潭。

全场鸦雀无声。原来还在小声交谈的客人皆噤声,目光追着两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目睹着这世纪的一见。

“自寻仙殿一别,圣人安好啊。”殷无极负手而立,薄唇一挑,语气带着几分锋芒。

华服锦袍的帝尊,出门在外,代表的是魔道的颜面。而修真界判断地位尊贵与否,首要是修为,第二就是财富,仪仗越是奢华张扬,越是能撑住场面。

当然,这是在初入五洲十三岛的大天地,还未立住脚跟的情况。

站上此世之巅的圣人谢衍,已是世人公认的天道之下第一人,早已不必如后进者这般注重颜面与地位。

哪怕他今日一人一剑赴会,众人也必须敬着他,奉他为最上宾,不会有人胆敢看轻他半点。

“承蒙帝尊关怀,衍很好。”谢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神色波澜不惊。他白衣如雪,宛如临江仙神,自顾自地率领仙门众弟子,轻轻擦过帝尊身侧,来到为仙门划出的左侧座次。

“诸位,入座吧,筵席该开始了。”

他仅是淡淡一言,便如千钧,引领了整个华宴的节奏。

殷无极哼笑一声,不置可否,率领魔宫一行来到右侧,逐一落座。

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两道仇怨没有仙魔大战时那么大,但毕竟历史上有过世仇,仙门对于魔洲的印象又是“蛮横无礼”“化外之民”“狠辣暴戾”,想要破冰,绝非易事。

可是,促成这仙魔会谈局面的,已经是时局,而非北渊魔洲的一头热。

在此前的谈判中,两方早已亮明诉求——资源互市。

五洲十三岛的修真资源不均。

仙门水土养人,多有洞天福地,遍地皆是天材地宝,花果树木,清泉蜜水,是实打实的膏腴之地。但是,仙门最缺少的,恰恰就是灵矿。

而北渊魔洲地势险恶,气候恶劣,除却东部下游的部分地域,连可耕耘之良田都不多。但这样恶劣的天候,却造就了北渊多山多矿。那几乎豪横的灵矿矿脉,足以让所有人发狂。

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基于正邪的教条,只要基于利益,一切都可以谈判。

至于怎么谈,谈什么,就要看时任的至尊是否理智,能够做到弥合当初受天道操纵形成的裂痕,让一切回到互利共赢的正轨上。

而魔宫与仙门,代表的势力绝非只是至尊本身,想要平衡与安抚各方势力,今日之冲突,绝不是轻易能够了结的。

宴席必有歌舞。第一个节目是剑舞,弹琴鼓瑟,剑舞依依,精彩无比。

而在剑舞行至大半时,仙门坐席之中,便有资格甚老,与魔洲宿有旧怨者开口,言语含沙射影。

那长老道:“听闻魔君昔年以剑扬名仙门,又是圣人叛门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日良辰美景,可否请魔君为圣人一舞?”

此言一出,整个魔宫一侧,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几乎咬牙切齿。

请陛下为圣人一舞,这是什么意思?

陆机简直要捏碎了手中的春秋判,心中冷笑。

那些使剑的舞者还未退下呢,就有人敢把陛下拟做供人取乐的舞者了?

作者感言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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