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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寿与天齐

渡魔成圣 慕沉歌 2572 2025-01-27 00:30:45

谢衍想要他, 所以他不安,焦躁,煎熬。

无所不能的圣人终于意识到, 他承受不起失去殷无极的代价。

横亘在两人中央的, 是天道的鸿沟,是冰冷的业果,是两人同样在流逝,却无法对称的寿命。

谢衍自命“天问先生”,精通天衍。

他难道算不出,他的弟子……殷无极会走在他前面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受得了?

“殷别崖,你说, 吾有欲望。”谢衍颔首, 竟然毫不规避的承认了,“圣人亦是人, 如何会没有欲望?”

他转身, 声音冰寒,“存天理, 灭人欲。这固然是一种境界, 但是未必是真正结局, 只是中途经过的一站罢了。甚至,很多儒道修者, 根本不会经过这一境界。‘无情’, 并非谢云霁的本性。”

“吾出世又入世,是为炼心。‘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吾从前时时警醒自己, 倘若不能‘为公’,此道修之为何?”

“但是……”

殷无极见谢衍突然和他讲起道,有些莫名。他诧异,却也习惯性地弯起唇,想要与师尊论上几句。

然后,圣人走过他的身侧,带起长风。他发丝飞扬着,却忽的被转身的谢衍用力拽住,拉向他的方向。

殷无极踉跄一步,被谢衍拉扯到怀中,紧紧抱住。

不是小狼崽的可爱模样,谢衍真真切切地按着他的后脑,把身量相似的魔君牢牢护在了怀里,好似下了决心,替他遮风挡雨。

他听见谢衍缓声说:“……但是,若是渡得了天下苍生,独独保不住弟子。吾这个圣人,为之何用?”

殷无极被师父这样抱着,忽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一朵云。

他经历的那些痛苦、疲惫、惨淡与不堪,忽的就从这具近乎于神的躯壳里,如涓涓小溪流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谢衍淡淡的白色灵力化为的暖流,灌入他每一寸的骨骼与血管。

谢衍驱散他身上牵连的罪孽因果,强行拭去加在他命途上的恶咒,成为他世界上最后与最终的港湾。

殷无极想,若他有一日终将死去,他想要死在谢衍的怀里。

谢衍按着他的腰,本该冷寂的漆眸,忽然燃烧起炽烈的暗火。

他道:“权力、力量、地位……吾等修道者,终极目标就是追求天之上,难道有错?”

“若吾为天,以帝尊之功业,怎可能坎坷薄命?”

谢衍似乎克制不住 ,快要箍痛了他的肩头。

他捏住殷无极秀致的下颌,咬着牙关,好似压抑着冷怒,一字一顿:“你光耀万古,你当寿与天齐。”

“圣人,您好疯。”玉白的手指钳着魔君的下颌,他被迫扬着脸,却笑的酣畅淋漓。

“寿与天齐……如此不臣之言,不愧是谢云霁。”

谢衍眼眸淡然,言语却狂妄,道:“吾肯为世间圣,却从不肯做天道臣。说吾狂悖,那便狂悖,帝尊当如何?”

殷无极凑过去,先与他额头相碰,用力吻过他弧度优美的唇,好似燃尽毕生最炽烈。

“你若要狂悖,那本座便跟着呀,您还用问。”

在这短暂的一瞬,他们似乎都忘却了肩上的责任,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好似会燃尽一切修为与性命,撞向那紧紧闭合的天门。

理想,追逐,道,天之道。

修真千年,他们见过上古的覆灭,也见过此世的死水一潭。

难道会有修真者甘愿困于世间,做天道困于笼中的鸟,做沙盒里相斗的蟋蟀吗?

殷无极孤注一掷地咬上谢衍的唇,与他接了个几乎燃烧的吻。

炽烈交汇,如星斗相撞,一瞬千年。

他们懂这晦暗,却又选择燃烧。在寿命与死亡的面前纠缠不清,又在梦醒时唇分。

从额头相触,到眼神交汇。

每一次的再遇,含蓄与柔软,寂静与欲言又止,如今百般欲情,俱是赤/裸/裸,再也掩盖不住。

殷无极喘息着把谢衍推搡到在石壁边,碰地一声,是山海剑撞击石块的声音。

他如凝血的赤眸,光芒还未荡起,就听谢衍把背负的剑随手掷在一侧的岩石里,入石三分。

紧接着,谢衍拎着他的衣襟,轻易地翻身,把他的脊背掼在石壁上,单手支撑,罩下无边的黑暗。

紧接着,他用膝弯钳住殷无极的腿,竟是把与自己旗鼓相当的魔君,完全摁在了阴影里。

唯有他的眼睛,比星辰更烈。

点燃一块千年玄冰是什么感觉?

殷无极下颌被钳着,身体被箍着,快要在这吞噬对方般的吻中喘不过气来了。

他问他欲望是什么?

谢衍身体力行地给予了他回答。

和他教养多年的弟子,这些禁忌悖德的情/欲,本就是十恶不赦。

圣人掰过他的下颌,看着魔君喘息着,唇色湿红润泽,像是被揉碎的花瓣,却露出无畏的笑容。

“谢云霁,我若死在你的前面……”

他凑近,如同耳语,如同魔音。

“不准。”

谢衍重重压着他,骨与骨相碰,血肉切割血肉,好似要把浑身长出荆棘与烈火的魔,生生刺进冰雕雪塑的圣人躯体。

“殷别崖若死了,还请圣人怜惜,亲手替我敛棺椁。”

“住口。”

“……敛我旧衣冠,替我刻碑铭,送我回故里。”

“殷别崖!”

墨发赤瞳的大魔笑的疯癫。

他越是被嵌入谢衍的骨血里,感受到这种在山海怒涛中的逐流,他越是要去撕咬他,刺痛他,剖他的心。

看他冷寂疯狂背后的失控与恐怖,也看他被禁锢的情/欲发出呐喊与悲鸣。

“……倘若有一日我克制不住心魔,化为血屠万里的大魔。山海剑,会再刺穿我一次吗?”

“你杀得了我吗?谢云霁。”

殷无极看着师父颤抖的漆黑瞳孔,笑着去吻他的眼眉。

他把谢衍苍白如雅玉的手腕握紧,拉到身前。明明是被压制,他却能让激烈的碰撞,变成如春花秋月的缠绵。

“我来此人世,大概是有我该做完的事。统一魔道,我做到了……这样很好。但是,它不是我个人应当夸耀千古的功,而是一片被放弃的土地终于停止了流血。”

“一生终于一事,我做完了,您该放我走了。死在百年内,尚是明君。心魔若出世,我为世间之恶,当千刀万剐,粉身碎骨。”

“圣人啊,圣人。您无情了这么久,一人与天下的抉择,换做往常,你根本不会犹豫啊。”

“如今,您怎么失控了?”

相伴千年,又本该如参商不相见的师徒。

背道而驰,又是镜中另一个自己的爱侣。

谢衍单手覆着笼罩冰寒的脸庞,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百年……”谢衍的眼睛黯如寒雨,他撤开手,背在身后,却是紧紧攥拳,“这样严重?”

“谁知道呢?”

殷无极笑了,倚着刻着古妖族文字的琅琊石壁,脊背耸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还有被掐着深吻的指印红痕。唇若涂朱,色若春晓,眼眸顾盼流波,总是勾着人不放。他若愿意,就是世间最美最炽烈的情郎。

“总不能,真的如您所说……寿与天齐吧。这人世,来日苦短,去日苦多。说不尽多荒唐。”

“……”

“若是有朝一日,我求到您这里,求您给我一个痛快。”他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却是与他说着何日死。

“您削我脖颈,断我头颅的剑,要快一些。”

“别崖,你这是在报复我。”谢衍握住山海剑的剑柄,让剑身从碎裂成蛛网的岩石中抽出。

他压不下齿列的寒冷,更是压抑不住手腕的颤抖。

攥紧剑柄,他才稳住自己,雪白衣袂飞扬,墨发也无风自动,那暴风雪般的气场,犹如堕仙。

从仙到堕仙,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的,只有殷无极。

谢衍阖眸,又寒声道:“早知如此,吾何必放你回魔宫。还不如说你死了,把你绑回微茫山。”

“随着你实力的膨胀,吾帮你封住的心魔,本就有突破禁锢的迹象。从风波海开始,一切都不同寻常,魔宫叛乱的背后,还有天道的痕迹……”

“本座知道。”殷无极脊背沿着石壁滑下,手搁在曲起的膝弯上,坐姿风流惬意。

他笑着道,“掉下海的时候,就知道了。”

谢衍护徒弟的时候从来不讲道理,见他这副笑吟吟的模样,冷冽道:“被窥伺项上人头,你还笑得出来!”

“师尊这般在意弟子,弟子如何笑不出来?”他摆着无辜的脸,眸子盈盈,唇也弯起。

“若得圣人青眼,即使为朝生暮死的蜉蝣,我也乐意。我这一生最美的际遇,是要如泡沫般消逝在您的身侧的。”

“若您为天公,降我雷霆,予我雨露。我梦承此恩,哪怕碎为齑粉……每一片碎裂的魂魄,都有万生万世说不尽的情深。”

温柔梦,快意刀。刀刀割他家师尊的肺腑。

殷无极说着,竟然也遏制不住那魂悸魄动的战栗,笑的欢畅淋漓。

他太痛快了,见他疯,看他狂。

当他目睹谢云霁表露出这种要侵吞他也撕裂他的占有欲时,他恨不得现在就碎成粉屑,也叫他动一动情。

“……原来,无情天,也会动情啊。”

作者感言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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