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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死生之间

渡魔成圣 慕沉歌 2628 2025-01-27 00:30:44

龙脉的力量顺着剑身灌入殷无极的身体, 倘若他非天生大魔,在那堪称暴戾的力量涌入时,就会爆体而亡。

殷无极拥有着让魔修艳羡的天资, 却为此失去过无数东西。

在与天争命的修真大道中, 他面对的永远是炼狱模式。想要活下来, 他就必须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变得更强。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他就不得不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坚忍地扛下更多的折磨,才能勉强获得活着的资格。

他没有道途可选, 就算用龙骨钉死自己, 他也会入魔。

每一次的雷劫, 都是他的催命符,他只能拼尽全力地去扛, 以人的躯体对抗着不可违抗的天意。

他甚至想要苟活着,都要面对天道的围追堵截。

就如同现在。

何等不公?

“天意又如何?”殷无极的躯体中蕴含着超绝的龙脉之力,却凶暴到难以控制, 化为实质的赤红色气流从他漆黑滚滚的袍角溢散。

而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眸中尽是如血浓稠的赤,“谁敢拦我, 我杀了谁——”

龙脉之气,连尊位之魔都不敢说能主宰。

以渡劫之躯背负, 他如今近乎疯癫的模样,便是代价。

“真是疯子。”青君感觉到脊背尽是冷汗, “用那种身体承受龙脉之气,他居然还能站起来?”

“避其锋芒,现在绝对打不过。”钟离界捂着左肩, 他的半身血肉几乎要被魔火蚕食,可见殷无极下手何其狠绝。

他金色的瞳孔带着几乎嗜血的恨,“青君,我们退!把他困在九龙殿里,用结界关着,没几天他就会被龙脉彻底抽干。”

北渊的大魔狡猾无比,对于打不过的对手,用尽一切办法也能熬死。只要活着便是胜利,手段压根不重要。

殷无极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他只是一挥剑,血色的剑光便掠到钟离界身前,好似划开了时空。

差点让他身首分家。

要不是钟离界反应快,立即抓住手下大乘魔修重月挡在自己面前,那个被一剑从天灵劈开,血肉爆开的便是自己了。

在重月近乎狰狞的神情中,钟离界看到自己丑恶的脸。

“不要怪我。”他金色的眼几乎化为竖瞳,“我只是想活下来。”

可就是这样,那死去大魔的血肉脑浆依旧溅了钟离界一身,污血如同罪孽,近乎灼烧着他的身体,让钟离界也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

“啊啊啊——”

钟离界的半个左臂被血浸染,剑气中带着赤黑的业火,让他半个身子几乎成为火的疆域。

他怒吼着喊出他的名字,“殷、无、极!”

钟离界不得已,直接把自己的左臂直接砍下,渡劫魔修的左臂在地上如活物般滚了滚,立即因为失去魔气支撑,转眼间被烧成灰烬。

恐怖。太恐怖了。

钟离界从未见过侵略性这么强的男人,那一双业火滔天的赤瞳,如同好似承载了这片大洲自古到今的所有污秽。

没有人能够在这被污染的龙脉中活下来,更别说主动去吞噬这种疯狂。

除非,他的本性比这龙脉更疯癫。

“逃,必须要逃。”青君见到转眼间一死一残的盟友,心中发冷。他一挥袖,无数清光漫卷,他的身影瞬间向后疾退,却见那摇摇晃晃走下血阶的男人,用他暴戾的眼睛看向他。

“嗤。”殷无极笑了,好似轻蔑,好似嘲讽。“想逃跑吗?”

古朴的凶剑被他举过头顶,好似压顶的山。

青凤已经化为漫天幻影,他的身影仿佛被擦除,从漆黑的空间中缓缓扭曲消失。自从成为渡劫魔修后,他从未如此仓皇逃窜。

青君的心中一片刻骨的寒意。

他似乎唤醒了一头疯狂的巨兽。

而另一边,死里逃生的钟离界也撑着身躯,向九龙殿外疾退。

殷无极的身边已经烧起漫天的火,一在大地中沉睡万年的罪恶在他身上重现。无数黑龙的幻影,从他的剑身、腰间、腿上腾起,流动在他的身侧,又似漆黑的铁锁,将他缚在此地,永不超脱。

意识正在逐渐沉入暗夜,殷无极的识海之中,回荡着近乎狂乱的龙吟,足以让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天翻地覆。

他浑噩着,连自己都忘却,却能听到耳畔的龙吟。

“……是吗,一寸河山,一寸血……这片大地受的所有痛苦,都会落到你的身上啊……”

“上下六千年,被困在此地,太久太久……”

殷无极的剑停住了,罡风于他身侧回旋,让他寂然站立在大殿中央。

他并未去追那消失在黑暗中的大魔,而是像终于到达极限,身形摇晃了几下,浑身的魔气都在向着高天散去。

强弩之末。

血几乎浸透了他的躯体,让他走过的路都成了暗红色。

仿佛时间停在此刻,他缓缓地回头,只见那祭台上的天雷已然停了。

那些未曾熄灭的火,正把他困在这方寸之间,好似在业火烧尽之前,也会将他的生命一同焚烧殆尽。

穹顶之上,天光已经暗下,云层散去,漆黑的夜色中隐约有着北斗七星的光芒。

而那北极帝星,正孤独地闪耀着。

当一切都归于沉寂时,结界升起,如同蛋壳般将整座宫殿包裹住,也封住了游荡的大魔遍体鳞伤的背影。

除了光,没有什么能够进入这片死地,九龙殿地板的黑曜石在一寸寸龟裂,那从地脉之中流出的赤红气流流散着。

地上的断肢残骨,如同一片沉默的坟茔。

殷无极独自一人站在残骨之中,黑火缭绕在他的身侧,无声地在黑曜石上狂乱地烧,直到将一切断壁残垣,将尸首都烧成灰烬。

“战士们,我……带你们……回家。”

玄袍的大魔每走一步,都如同将崩的玉山,仿佛行于刀剑之上。

殷无极连自己都交了出去,狂乱的、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力量充斥着他的躯体,让他化为徘徊的野兽。自我正在一点一点地丧失,他的意识缓缓地沉睡在识海的最深处。

但哪怕眼前的世界都颠倒,他的每一步,也都是那样坚决。

最终,他轰然跪在地上,微微垂着头,捧起一抔灰白色的骨灰。

哪怕生命如流沙,殷无极依旧攥在指尖,将那化为灰烬的生命慢慢捧起,一点一点地装在乾坤袋中。

那些几乎吞噬他的龙脉力量,在这种近乎坚韧的执着面前,都必须退避三舍。在他背后游弋的龙缠绕着他的躯体,哪怕发出再恐怖的龙吟,都无法影响他近乎机械的举动。

“回家,回家。”殷无极失了神,一边跪在地上,慢慢捧起那如流沙的灰烬,好似还能感受到战士的赤血与体温。他喃喃道,“如果最后无法归故乡,连魂魄都不会安宁。”

“是我的错……”

“我答应过,几人去,几人归。”

“我算什么城主……”

殷无极睁大了眼睛,血泪缓缓地划过他苍白的脸颊,落在那雪白的灰尘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落泪,在苍白的灰烬之中,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他落的泪化为几乎流干的血。

玄色战袍染透了鲜血。

“我、撑不住了……”殷无极攥紧了自己的胸口,好似沉在无光的深海,死亡如蝶翼一般降临在他的身后。而徘徊不去的龙脉之气,正在他的经脉之中暴戾涌动,好似不把他的精神彻底杀死不罢休。

在闭合的结界之中,地脉中散发出越来越多的龙气,却因为结界无法逃脱溢散,只能往唯一的活物体内涌动。

这种折磨,让殷无极无数次几乎死去。

他痛的蜷缩在地上,让自己的经脉被龙脉之气恣意碾过。他身上的伤口被反复撕开又愈合,倒下的地方,留下一片血泊。

殷无极又蜷缩起身体,神志不清地念着能给他力量的名字。

他在喊:“谢云霁,云霁……师尊……”

哪怕痛到打滚,几乎死过去,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他似乎还记得,自己的力量来源于谁,又欠着谁的东西。

“不能死,不能死……要战胜这一切……”殷无极几乎要掐住自己的脖颈,却又反复地抓着地面,“我还要还他灵骨,我还没有再见他一面,我不能死……”

龙脉似乎未曾见过如此有毅力的男人,可地脉之中溢出的力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几乎巨量的能量灌入一个人的体内,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远比他当初吞噬赤喉元神更恐怖的事情。

想要在这种折磨里维持神志,更像是一种不可能的任务。

倘若此时,寂静的宫殿之中有人,定能看到整个九龙殿中,夜幕之下,那近乎化为实质的黑龙。

它盘踞在殿中,好似一道挥散不去的阴影,龙身却缠绕着一名浑身染血的大魔,无数丝线牵引着他的骨骼,好似要将其碾成肉泥,然后化为自己的傀儡。

“恨——”龙吟一声。

殷无极痛苦无比,他发出近乎悲鸣的声音,却无法遏制自己的颤抖。他几乎要死去了。

作者感言

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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