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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发乎痴情

渡魔成圣 慕沉歌 3729 2025-01-27 00:30:45

圣人常年身处高山之巅, 掌握天下权柄,万花皆过眼,却片片是云烟。

他早已不会为一朵花的盛开停留, 不会为寻访一处幽静的川流而踏入山间。他变得冷清了,也无趣了。

当他把一切都祭献给更至高的理想时,谢衍一度以为, 断情绝欲, 天下为公将会是他的行事准则,无人可以挑战。

直到当年,谢衍第一次从徒弟怀中苏醒过来, 看见他安睡的恬静容颜时, 一切都改变了。

他知道,自己虽有底线,但不多。

若是别崖对他笑了, 有些线还可以往后挪上一挪。若是别崖在他身边纠缠着,只要晃着他的袖子求上一求,再难的事情谢衍都会去办成。

但是涉及仙魔大事, 徒弟不知利害, 敞着软肋凑到他面前, 信他的道德与底线, 却是如雏鸟般扬起稚弱的颈,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然后无知无觉地等他伤害。

克制诱惑极难,可谢衍作为师尊,又怎能捏着他的软肋,借此折磨蹂/躏他。哪怕是他情愿。

“也就是说,圣人并非是厌了我, 而是不想中我的套呀。”殷无极见他单手撩着帘子,微微俯身低眉的模样,只觉像是白玉神像垂问红尘人间。

介于高洁与堕落之间,只是一念之差。克制与放纵便是不同的结局。

谢衍的矛盾,在于他的道德与人欲间的挣扎。“你若单纯以‘殷别崖’的身份前来,我又怎会为难你?”

他的手缓缓划过殷无极扬起的脸,声音低沉,“……帝尊足踏九五,尊贵无匹。九天游龙,本该纵横天下,何故在吾面前折腰?很诱人,但是,不可。”

魔中帝君绯眸微扬,瞧着谢衍下颌的弧线,心中颇有些微妙的欢喜,笑盈盈道:“我是没瞧错的,圣人对我有占有欲,但无论我怎么诱,您却是不肯轻易攫取,原是怜惜着我,不肯折我骄傲,践踏我尊严呐。”

谢衍叹息:“我若什么也不说,等着帝尊投怀送抱,再抛出些无关紧要的饵,引着你放低身段来迎合我……这固然诱人,却是为师品行低劣了。”说罢,他见帝尊歪着头,绯眸明亮,眉眼间皆是少年炽热的情缠,是未被污染的珍贵宝石。

他又庆幸自己未因为一念之差去欺凌他了。

“师尊怎会如此想?”殷无极跪坐在床上,却是用下颌蹭了一下他的手心,又乖又俏,甚至还伸出红舌微微勾住他的指尖,轻轻一舐,“本座都一千多岁了,您又不需要对本座之荒唐负责任。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本座不愿意,您又怎么可能勾一勾手指,便能把本座招到身边调弄抚摸,恣意支使……我乐意着呢。”

圣人不得不承认,别崖回家后忙前忙后,如过去那般守在他身侧,起居、饮食、游乐皆处处为他考虑,他心情十分愉快,甚至有种家中多了个漂亮道侣的错觉。

但那始终是错觉,当不得真。

殷别崖早已不止是以他为天的弟子,更是北渊众魔的天。

“在仙魔两道的外交上,我无论是用权势还是力量压制你,皆是天下为公,不带偏私。但若是私底下,我依旧用长你的年岁,煊赫的权力,甚至师长的优势地位,迫你向我臣服……”谢衍顿了顿,“你会害怕吗?”

“为什么怕?”谢衍越是谨慎,殷无极越是品味出十分的珍重。人生在世,能被这样宠过,他笑的毫无戒心,“师尊是天下最清霁无双的君子,哪里会伤害我?”

谢衍顿了顿,见他丝毫不见恐惧的神情,知晓是自己克制的太好,殷无极并不知晓世上最冷静之人濒临疯狂时的恐怖。

在徒弟面前,他大多是耐心而温柔的,即使寡言冷清,在宠着他、予他关爱时,他从未吝惜。

但是,那些阴暗面,那些残酷与强制的手段,掌控欲与占有欲,他几乎只字未提。

但他也不欲教殷无极知道害怕的滋味。少年天性真挚热烈,只要追逐一个人,便是什么都敢做。而他也不欲去约束他的天性,无论是爱与恨,都最是纯粹,受着即可。

克己复礼,要求的是他自己,而非殷别崖。最后是痛快或是折磨,到底都是落在他身上,弟子不必承担责任。

“别崖,若是我压制你,你觉得难受,拔剑反抗。”谢衍想了一想,他又不放心,道,“你不能太相信为师,先前,你在魔洲时如何戒备我,如今,还要再加一等。”

若是某日他忍不住了,去抢夺他,或是做些更可怕的事情,至少别崖也得学会反抗,别被困在礼教与囹圄里,因为些迂腐的尊师重道而束手,会出事的。

于是在红绡帐暖中,面对灯下美人,师长却盘膝坐在床上,把道理掰开来揉碎了给他讲,甚至听上去极是煞风景。

“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只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并非世界的最终极。你若要破而后立,必须反抗我,才会有超越之时……”

谢衍说着说着,却感觉殷无极从他背后揽住他的腰,鼻尖在他颈窝轻嗅着,像是毛茸茸的小狗贴了上来,双臂如铁,炽热的体温熨帖至极,几乎把他完全拢在怀中。

“殷别崖!”谢衍忍着没碰他半点,本就难熬。他是尝过徒弟长腿缠上来,身体埋进来的疯狂滋味的,这些引诱还是太过火了,他恼道,“你先下去,为师和你说道理呢。”

“师尊,请您继续,我听着呢。”殷无极的呼吸拂在他的颈边和耳侧,甚至还吹着他落下的几缕鬓发,语气带笑,“师尊处处替徒儿着想,步步替徒儿考量,哪怕身份敌对,您也不肯我在您身上吃半点亏,是要教弟子不敬、不跪、不驯、不臣,哪怕欺师灭祖,也比尊师重道,对您亦步亦趋来得强。”

“……”听是听进去了,但是总觉得他听歪了,以至于还过火地撩拨他。

“可是,您说我诱着您,爬您的床,是以魔君的身份出卖自己的色相,希望换取什么……”殷无极衔住他的一缕发,声音低哑,“对,也不对。”

“我的确在算计您,借由情人的身份,凭借这张您喜欢的脸,想要得到些正常途径得不到的东西,这点我认错。”他的呼吸炽热,“但是,想要您的不仅是魔道帝尊,亦是殷别崖。若是您觉得自己来碰我,享用了我的色相,是侮辱我,是折我的骨,便是错了。”

谢衍心里一顿,猝然回头,却是被徒弟揽着腰,两人双双倒在了锦被中。

紧接着,魔君炽热的身体缠了上来,揽住他的腰背,强劲有力的双腿纠缠住他规整的白衣,身躯压下来时,如巍巍的山岳。

“您心思重,想法深,处处考量,反倒顾忌太多。世上情爱发于心,冲动而难以自持,哪有那么复杂的事情。”

魔修言情示爱炽热直白,此时殷无极压抑不住满腔的情,咬着他的耳垂和下颌线,声音几乎全哑了。

“我也想发乎情,止乎礼,敬着圣人,与您如寻常友人般交游却不交心……”

“可是没办法啊,我见到您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只想昼夜不眠地看着您。您离开,我的身体就不听话,只想跟上去。在我困倦的时候,只有缩在有您气味的地方,把自己裹起来……我才能睡得着觉。”

殷无极把他揉到身体里,几乎与自己烫热的胸膛嵌合,他好似要把圣人给融到怀里,吮化高寒的冰雪。

他那张昳丽艳绝的容颜,此时浮着极纯,又极欲的神情。

他控诉道:“您是那样吸引人,好似冰姿玉骨的梅,长发,脖颈,耳垂,手腕……我见了您,身体都涨的发痛,骨头也发酸,光是想要克制住咬住您、掠取您、伤害您的欲望,我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谢衍被他的呼吸拂在耳垂,这样的低喃句句滚烫,却又沾着遏制不住的欲求。

“别崖,你……”谢衍只觉得身体都麻了,被他带倒在锦被中,被美人这般拥着,往日的冷静自持塌陷的干干净净,“你没对我说过这些……”

“师尊。”年轻炙热的情人环住他的肩,唇贴在他的唇畔摩擦着,也不深入,只是压抑着喘,道:“魔修重欲,但我似乎是坏掉了,我见旁人如无物,只有您能点燃我……您若不肯碰一碰我,吻一吻我,我会疯的。”

“我的确不知道,我对您到底是……”殷无极压抑着声音,不敢去提情爱这项禁忌,却固执地揽住他的腰际,教两人的呼吸萦绕在一处,“但无论是习惯,还是渴求,或是服从。我知晓,我早就损坏的厉害,已无法离开您了。”

自从登上尊位后,他就感觉到情劫如潮水汹涌而来,与他至高王座上的孤苦不同,那种要人命的疯魔,教他再难克制欲望,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殷无极已经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时起的情劫,又这样隐忍着爱过多少年。

他只知道,迄今为止,他从未能遏制这种蚀骨的爱意,寒冰刺骨不能,一剑穿心不能,剖肉取骨不能。

无论谢衍如何待他,好与坏,愿意碰他,或者不愿意,喜欢他的身体,或者厌恶他的狂热。他都只能屈从于这真情的折磨。

情劫为儒门三劫,这一劫难之下,倒着多少白骨。他不能告诉谢衍,却又无比需要他,渴望着他,只期望他能够多加怜悯,救一救他。

甚至连天劫之中,他都是咬着师尊的名字,含在齿间,才活了下来。

谢云霁对他的意义,早就与生命等同。

“师尊,只有您能碰我,教我快乐,或者疼痛。”殷无极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心,但欲涌动在他的骨髓里,奔流在他的血管里。

他神情似是痴了,偏执而狂热,“我很守规矩的,身体只有您能看,无论是唇,是胸腹,还是更敏感处,只有您能碰,能亲吻,能玩弄……虽然不能陪伴在您身侧,尽一尽孝,但我时时是以配得上您为目标要求自己……服侍您,这是师弟们做不到的。”

“只要你过得好,我哪需要这些……”谢衍喉头一滚,却被痴狂的徒弟双手环住脖颈,交颈似的缠上来。

“您又不要我了。”小狼狗咬了他的脖颈一口,似乎要叼出血来,控诉道,“我知道要克制,要矜持,要学会步步为营,攫取利益,要学会把您当做对手,与您斗,玩心眼……”

“可您不能不要我,哪有把情人都教透了,弄的非您不可了,却弃了他,教他与您斗的?”

这样天地雕琢的躯体嵌在他怀中,好似相连的骨肉本应是一体。旖丽俊秀的容颜,更是惊心动魄,在这紧紧拢着的床帏中,他的眼睛是热烈的赤,比红烛的光芒更烈。

“您若还是不要我,不如把我架在火上灼烧好了,您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烧尽骨与灰么。”

当然是不能的。

谢衍的顾忌与珍视,在他眼里像是厌倦与拒绝。

殷无极性子激烈,又是被宠大的,连一点冷待都受不住。

琉璃美而易碎,他宁可在坚冰上撞碎自己,换一身遍体鳞伤,乃至粉身碎骨,也得剖了师尊的心肝,教他也痛的淋漓。

“痴儿。”谢衍无法,只得略略支起手肘,单手把紧紧揽着他,却埋首于他颈间的魔君拥在怀里,似乎想停止他的颤抖。

他的声线温柔,“傻孩子,教你别暴露软肋,你却赤/裸/裸地剖开胸膛给我看,怕我伤你的剑不够重,你不够痛么?”

“……”他还是把他当做孩子啊。殷无极听他无奈的口吻,只觉得肺腑里尽是血味,却还是笑起来,也罢,好歹这样是最特殊。

“该教你的,我皆是教了你,却没见你听话过。”谢衍轻轻揉着他的后颈,似乎是教他紧绷的身体放松,“怎么都不长记性,我是伤你最深的人……”

他习惯了师父的角色,向来都是宠人的那个,无论他浑身有多少锐利的刺,谢衍都是要包容着的。

“嗯,恨死您了。”殷无极亲了一记他的唇畔,像是听进去了,又笑着道。“我会防着您的,您得当心被我算计……”

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今日谢衍便是走不脱了。

于是,他悉心地替徒弟把玉容膏抹了,抚去他身上的淡白色伤痕,又被他抱回了被衾内,被他手脚缠着,偏要他陪着睡上一晚。

殷无极把他按在枕上,反复地吻着他。仅仅是口唇纠缠,便有温柔在流动。

纵然有情动,但两位至尊都没有做些不该做的,罗帐中的事情本就禁忌悖德,但单纯的肉/体冲动太浅薄,比起这样温情的吻,还是相形见绌。

“亲不腻么?”谢衍由着他撒娇,轻轻地用指尖把玩着他的长发。

“不腻。”殷无极又压下来,叼住他的唇畔,语笑盈然,“今日能够在帐中为师尊暖榻,这般待遇,天地皆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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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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