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一阵猛烈的摇晃,现在船身整体比刚才稳定的多,尽管也有些许起伏,但在走廊里至少可以正常通过。
两人扶着楼梯通道的墙壁一路向下来到船底,这里是货舱,一个个箱子都被各种各样的绳索,钩子,木板等等固定着,但看得出来有些已经松动了。
地面上已经有一些碎木屑和玻璃,或许有箱子已经被摔破了。
有几个乘客也来到了船底,似乎也是被刚才突然出现的动静引过来的。
“加齐克在哪？”格瑞德问。
“加齐克是谁？”对面问。
“是船上的大副。”另一个乘客回答道,又问:“为什么问他,他刚才在这里吗？”
杰斯说:“我们看着他跑到这里的,刚才那一声不是他喊的吗？”
“如果是他喊的。”一个乘客说:“那谁死了？”
格瑞德打量了一下船舱内部,问:“问题是死人在哪？”
这里的五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过多久,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另一边船舱的更深处,再次面面相觑。手里有提灯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步步往深处迈去。
众人跟上他的脚步,在晃荡的船板上有节奏地来回摇摆着身子,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乘客跑到了下面,往这边注视过来。
走着走着,格瑞德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观察这些货物观察的太仔细,还有人撞上了杰斯,让杰斯差点把前面的格瑞德又推出去。
格瑞德摆了摆手,动了动鼻子,说:“我闻到了血腥气。”
听到血腥气,后面有一对情侣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矮人周围几个胆大的也有些紧张。
前面那个领头的回过身来把提灯放低,照了照积水的地板,霎时发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黑色。
提灯靠近后,一抹猩红从这些黑色中凸显了出来。
“这是什么……红酒吗？”
矮人回头盯住他,一边蹭下一边用手指沾了舔了一下。
“很遗憾,人类,你猜错了。”
听到格瑞德的话,一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一个人用明显的洛丹伦口音骂了一句什么,其他人都不敢再往前了。
格瑞德接过男人手里的提灯继续向前,杰斯也跟上他。没有人害怕血,害怕尸体,之所以不敢前行是因为很明显杀人凶手还不知道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艾泽拉斯的海洋从来不平静,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物潜伏在其中,最凶险的无疑是海底的纳迦,如果有一群纳迦杀手已经爬上了船,那么这艘船肯定是要遭大难了。
杰斯仔细地闻着周围的气味,没有丝毫纳迦鳞片的腥味,反倒是一股不知道哪来的骚臭气弥漫船舱,这根本不像是海上能闻到的味道。
听到杰斯不停地闻着什么,格瑞德悄声说:“连你也感觉到了,对吗？那股臭味。”
“对。”杰斯说:“你觉得是什么？”
“我心里有个猜想,但我怕我说出来之后听起来像个蠢蛋。”矮人眯眼道。
“你尽管说吧。”杰斯说:“我心里也有个答案。”
“那我们两个一起说。”
“好。”
“老虎。”
两人异口同声,矮人惊讶地看了一眼杰斯,问:“你在哪闻过老虎的味？”
杰斯当然不可能说是动物园,只是说:“你别管了,只是这里怎么有老虎？”
格瑞德皱了皱眉头,把提灯继续照到前面。
又走了一阵,地上的血越来越多,他们离尸体越来越近,也意味着离凶手也越来越近了。
靠近船底的时候,提灯终于照亮了那些血的主人,一个地精就躺在那,身子已经被扯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这是加齐克吗？”杰斯问。
“恐怕不是。”格瑞德说:“衣服不太一样,这是那个看管货物的。”
“谁杀了他？”
格瑞德把提灯来回照了照,发现了一个怪异的铁笼子就在不远处,明显已经倾倒过来,翻开的铁门上面挂着的铁锁像是被暴力破拆的似的,那股怪味就是这笼子散发出来的。
“那。”他用嘴唇撅了一下笼子的方向。
“这船上怎么还有这么个玩意？”杰斯看到这个笼子的形状,突然想起来上船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被布包裹着的大件。
“是不是最开始那个好几个人拿上船的？”
“好像是。”这会儿有几个地精水手也赶到了这,他们看到那个破开的笼子后,一副吃了屎的难受表情。
“加齐克呢？你们的大副呢？”杰斯问。
“你喊什吗？我们也找呢！”一个地精水手喊道。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外袍,戴着披肩的地精来到这,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的血,叹了口气说:“快,所有人都到甲板上去！”
“是,尼拉祖船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船长？
水手们听令纷纷离开走廊,这位船长看着剩下的人说:“也包括你们,所有人,离开船舱,马上到甲板上集合！”
一个乘客犹犹豫豫地问:“可是暴风雨怎么办？”
“暴风雨比起这里的麻烦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该死的,立刻给我上去,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
船长一边吼着,眼睛始终往船舱的两边瞄着,他的手始终握在腰间别着的护手剑上,看起来好像要随时准备跟什么东西拼个命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杰斯问。
“先上去。”船长指向走廊的入口说。来到甲板上,几个地精水手在不停地数着下面的人头,杰斯大致算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一百个人出头,每个人都想着凑到桅杆或者栏杆旁紧紧地抓住,这么多人挤到一起就像一大堆被雨水打湿了的腊肉香肠一串一串地捆着。
虽然雨很大,风很强,但船长说的没错,对于这艘大船来说这场风暴算不上什么,船身偶尔的摇晃还不至于把人晃到海里去。
真正的问题在船底,也就是导致地精死亡的问题,但这船长站在高处听着地精们汇报人数,而杰斯已经注意到,几个水手已经拿起枪来了。
难道真是老虎？
船上是有马戏团吗？暗月马戏团？
杰斯打量着周围的乘客,似乎没有像暗月马戏团的团员那般千奇百怪的什么种族都有,大都是人类,只有个位数的矮人和侏儒。
“都听好了,大家。”船长突然高呼道:“你们都是交钱乘坐这趟船的客人,所以无论如何,热砂集团都会保障你们的安全。现在我们的货仓出了一点小问题,你们放心,我们会妥善处理完这个问题再把你们放回客舱,大家辛苦一些淋淋雨,顺便可以欣赏一下海上风暴的美景,不是什么船都能这么淡定的观赏这样的景象的,你们算是赚到啦。”
“我们只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男乘客愤怒地质问道。
“请冷静一点,这位先生！”一个地精水手喊道:“无论什么样的问题现在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地精的可控范围可太大了,杰斯心想,地精的飞艇掉下来只要乘客没有全部摔死,只要还剩一个能喘气的,估计地精们都会把这评估为可控范围之内的事故。
“给我们一个答案就这么难吗？”
“我们也损失了一个人,该死的！”另一个地精水手喊道:“现在给我保持镇定！”
“闭嘴。”船长大吼道,然后看向人群说:“很抱歉,为了不引起其他问题,现在我们只能……”
“告诉我们那个笼子里有什么！”格瑞德大声问道。
格瑞德这一问,地精船长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男人突然狂躁地大吼道:“笼子？！是黑夜男爵跑了！是黑夜男爵！一定是它！该死的！我早就看到它了,就在那个笼子里！”
“黑夜男爵？黑夜男爵是什么？”
“请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听信谣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地精船长大叫着,但已经根本制止不住议论了。
周围一片躁动,杰斯偷偷问格瑞德:“所以这个黑夜男爵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格瑞德说。
“是一只黑豹。”旁边一个贵族回答道。
他戴着一个带檐的小帽子勉强挡一挡雨,身上的衣服尽管都淋湿透了,仍然看出材质昂贵。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格瑞德冷笑一声说:“一头豹子罢了,待会儿看老子自己下去把它皮扒了。”
贵族看了格瑞德一眼,说:“蛮锤氏族？”
“不错,你还能看得出来。”格瑞德语调都有些上扶了。
雨水打在贵族的帽檐上,他眨了眨眼说:“你知道黑夜男爵在荆棘谷海角的战绩吗,你的同族,蛮锤角斗士,他杀过三个。”
荆棘谷海角的角斗士,这位贵族指代的只可能是一个地方——古拉巴什竞技场。
古拉巴什竞技场是荆棘谷巨魔的地盘里唯一对外族开放的地方,曾经这里是古拉巴什帝国内部的大竞技场,专门提供给贵族们取乐的地方,在帝国衰败之后,那些巨魔把这里的一部分运营权卖给了地精,从那之后从娱乐项目到观众都不再局限于巨魔了。
慢慢地,围绕古拉巴什竞技场的经营越来越多,各地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相关产业,当然也包括一些小型的竞技场。
最重要的是,角斗士们也像是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而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在伟大的荆棘谷海角,站上古拉巴什竞技场的领奖台,收获声望与财富。
“如果那真的是黑夜男爵的话。”贵族说:“在封闭的船舱内,到处都是货物,箱子,墙壁,房间……那头黑豹在开阔的场地内都像是一台杀戮机器,想想他能在这艘船上发挥出多少实力吧。别忘了他在荆棘谷里的时候,可是以潜行伏击闻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