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海湾这个偏僻的角落几年来一只没什么变化,杂乱的树根,杂草,不知道多少年前铺上现在已经被各种植物顶栏破败的道路,两边经过不知道多少次修补而面目全非的老旧破屋……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了,这个地方便更显得有些阴森,杰斯带着索拉一前一后钻进那个隐藏着屋门的洞口,拨开树根,来到木门前面。
杰斯敲了敲木门上的抽拉板,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一阵不明显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索拉,这头绿龙对要找一个巨魔帮忙似乎没什么意见。习惯了格瑞德和温蕾萨两个人对接触巨魔的大呼小叫之后,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她的淡定。
抽拉板砰的一声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骷髅面具。
面具眼洞里的淡黄色的瞳孔转了转瞄向杰斯,又瞄向身后的女子。
“我不太明白,杰斯·塞索。”面具后的人用老太太般的嗓音说:“你带这个奎尔多雷来到我的门前是什么意思?”
“不必担心,西尔娅。”杰斯低声说:“她不是远行者,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割你的脑袋的。连阿曼尼帝国都有你这样的流浪者,奎尔萨拉斯那种沉闷的地方偶尔有几个想要出来透透气的个别者也不奇怪吧。”
巨魔哼笑了两声把门打开,摘下面具后露出了那一副猫脸。
“我是西尔娅,奎尔多雷,这个法师应该已经给你介绍过我了。”
“他没有说你的名字,西尔娅女士,但我知道你是一位相当有水平的草药师。”索拉微微低头说:“我是索拉·幽影,奎尔萨拉斯的植物学家,某方面上来说我们算是同行。”
“你说谎的本事离这个人类可差远了,女士。”西尔娅盯着她说:“奎尔萨拉斯的植物学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宁愿称那些家伙为奴役自然力量的奥术师,这要确切得多。哪怕他们能稍微放弃奥术,在没有魔网参与的前提下在自家那华美的后院里多种几束花,我都愿意承认他们多多少少跟草药学沾了那么一丁点关系……”
“这不算个好的开始。”她望向这边的杰斯,略带傲慢地道:“如果你有事要找我,至少不要欺瞒的这么明显,给我一点基本的尊重吧,两位。”
索拉盯着巨魔举起右手,她不但没有念咒,连嘴唇都没动,只是打了个响指,几个人身后门口处的树根瞬间像疯了一般将本来已经关好的木门扯开,捆的轴承处吱呀作响。
一大片树根甚至激动地窜到她的脚下,像是一群匍匐在主人脚边等候命令的猎犬一般卷曲,晃动着,不仅如此,这些树根在靠近索拉的时候竟然还肉眼可见地长出嫩芽。
直到索拉放下手,这超自然的旺盛生命才终于缓解了下来。
西尔娅眼神明显慌张了,她扫了一眼自己居住的地洞,就好像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她了似的。等确定了这种躁动已经熄灭后,她才怔怔地看向眼前这个高等精灵。
“不可能,你竟然是个真正的德鲁伊。”
“我不是德鲁伊,我说过了,我只是一喜爱森林与大自然的植物学家,西尔娅女士。”索拉低了低头用巨魔语说了些什么。
西尔娅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精灵语说:“我也很荣幸认识你,索拉女士。
“要知道没有足够大的麻烦,我是不会来找你的,西尔娅。”杰斯说。
“当然。”西尔娅指着旁边一个木凳子说:“请坐吧,两位,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聊。”
杰斯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索拉。索拉坐下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大概是在问“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而杰斯也只是一脸无辜地皱了一下眉头,坐在一边的藤制椅子上。
巨魔炼金师拿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像是一只小蛤蟆的陶杯盛了一碗热汤,向两个人举着问:“要不要尝尝这个?”
“还是算了。”杰斯摆摆手说,索拉也摇了摇头。
“上次的药汤效果怎么样?”西尔娅坐在对面,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问道。
“很好,帮了很大的忙,西尔娅。”杰斯点点头说:“除了那个装药的袋子材质有点问题。”
西尔娅抬起眼睛盯着他说:“所以你带了个矮人,不过这没关系,我觉得你这样一个正派的暴风城法师应该不会跟黑铁矮人合作吧,嗯?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她像是咳嗽一般地笑了几声,杰斯咽了口唾沫,说:“今天来我打算再要一些那样的药汤。”
“可以,这段时间材料的价格甚至还降低了一点。”西尔娅用手指比了个大小,说:“这样一瓶10个银币,看你打算用来做什么了。”
“我打算去一趟阿塔哈卡。”杰斯说。
西尔娅的陶杯已经送到了嘴边,听到这个地名又慢慢放了下去。
她瞄了一眼旁边的索拉,眼神似乎有些变化,杰斯感受到她内心逐渐泛起一大团怀疑的情绪,同时又有一点点恐惧,但更无法掩饰的是一股从深处弥漫出来的,难以遏制的兴奋。
阴暗的地穴房屋里,巨魔泛滥出来的情绪力量简直快要具象化为一团弥漫的暗影之雾了,让杰斯这习惯了黑暗事物的术士都觉得不太舒服。西尔娅确实是个不怎么懂得战斗的巫医和祭司,但杰斯能感觉得到,她在辛特兰所经历的一切黑暗恐怕能让暴风城最优秀的战士闻之战栗。
杰斯就知道这个女巨魔能从阿曼尼的掌控中逃脱,带着不少珍惜药材和宝物来到藏宝海湾苟活下来,就不可能有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你好像很了解阿塔莱,塞索。”巨魔说:“但是我觉得光凭侦测幽灵药汤远不足以帮你对付其中的邪魂。”
“详细说说,西尔娅女士。”索拉说。
“你想要知道的多详细?”西尔娅的视线在两个人脸上来回跳跃了一下,说:“你们正在触碰整个从祖阿曼到祖尔格拉布都最禁忌的知识,两位,让我看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来,再考虑要告诉你们多少。”
“你想要多少钱。”杰斯问。
“金币确实是好东西,但不是什么都买得到。”西尔娅盯着杰斯说。杰斯问:“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西尔娅神秘地笑了一下说:“别用这副表情盯着我,杰斯·塞索。虽然我很怀念你曾经给过我的东西,但我必须承认,那还不足以让我出卖过去的信仰。”
索拉看了看两个人,眼神变得愈发疑惑,杰斯只是点点头说:“有话直说吧,西尔娅。”
西尔娅哼笑两声,说:“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杰斯·塞索,我毫不怀疑你,以及温蕾萨·风行者的实力,她家族的名声在整个阿曼尼帝国已经响彻了数百年。如果你们真的打算进入阿塔哈卡,我不打算问你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但我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帮我个忙。”
“说吧。”杰斯说。
“我想要一块夺灵者之子的颅骨。”西尔娅说。“夺灵者之子?”索拉问:“那是什么?”
西尔娅看向她说:“夺灵者之子是一群非常强大的风蛇,但远没有哈卡本尊,或者它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化身那般强大。而且夺灵者之子也不像他们的父神一般不朽,我相信就算是不进入神庙里,只是在黑色沼泽就能找到许多夺灵者之子留下的骸骨。我曾经尝试雇人去寻找过,但只找到了一些骸骨碎片。毕竟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游荡的恶魔,遗留的兽人……所以也很少有人愿意承接这个任务。”
“这个要求确实不算过分。”杰斯说:“我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