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强化仪式已不到两个星期，我向罗克图斯·暗契说明了接下来我们几人的计划，这几天，大家既期待又紧张。
对于索拉和针焰这两条龙来说，情况还好些。毕竟，古老的元素生物与龙族战战和和已有数年，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强的神秘感。
对针焰而言，黑石山的火元素以及牛头人、巨魔一类的生物，都是异世界的新鲜玩意。她不像艾泽拉斯的居民，从小听着各种可怕的元素传说长大。
温蕾萨早已期待着能找一群强敌，验证自己在翡翠梦境里学到的知识。一旦黑石山最深处敲响战鼓，她只需对着每一个会着火的东西，发泄她这近一个月来积压的憋屈即可。
但对格瑞德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是个矮人，还背负着最后那一击的使命，肯定不可能轻松。
在暮光之锤的大使馆里，温蕾萨正和针焰翻找着暮光之锤在暗炉城的资料和记录，尽可能了解这个教会进入暗炉城后所做的每一件事，以便在与元素接触时，尽量不会出现一问三不知的尴尬情况。
索拉似乎对暮光之锤研究恶魔的那一部分堆满灰尘的典籍更感兴趣。当然，这部分恶魔研究并非他们想要从扭曲虚空里召唤恶魔，而主要是关于游荡在艾泽拉斯的萨特。萨特在堕落梦魇渗透翡翠梦境的过程中起了主导作用，她关心这部分也很正常。
杰斯则在翻阅暮光之锤的咒语书。之前那个黑铁术士告诉他关于暮光之锤的情报时，特意提到，他们曾为了弄清楚这群来自希利苏斯的黑暗教徒到底带来了什么秘密咒语，而企图用魅魔控制格斯塔恩。
他们最终以失败告终，但杰斯也是因为他们的尝试，而获知了那个所谓的“猫眼”的存在。
暮光之锤书卷里记录的咒语，大都是由兽人语和通用语写成，其中许多发音明显能感觉到是深渊语的发音，还有一些杰斯一下子也弄不清楚其背后的原语言是什么。但其实不难猜到，那就是上古之神和它们的仆从使用的古神语，或者说沙斯亚尔语。
杰斯并非没有掌握沙斯亚尔语的咒语，例如虚弱诅咒，就是他从西部荒野的纳迦那里学来，然后教给匕首会的其他术士的。但他最熟悉的，仍然是艾瑞达语，或者其他更古老的偏门恶魔语言写成的咒语。
因此，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完全不一样的咒语，感觉就像是往暗影的另一扇大门里偷偷地窥了一眼。
只是这里面许多咒语都是向上古之神祈求力量，就像达尔坎·德拉希尔拆解自己黑暗之盾的剥离黑暗咒……
尽管他的咒语听起来像是恶魔语，但那些暗影却如同触手一般伸展出来，就像是古神眷族的肢体。
这是因为那个精灵魔导师为了击败自己，而借用了上古之神的“赐福”吗？这就是他从女巫莫德古德那里学来的操纵暗影的方法吗？杰斯也无法确定。
女巫莫德古德摧毁格瑞姆巴托时，借用了她“偶然”得到的残碎古神肢体“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后来莫德古德死在了格瑞姆巴托，这把匕首也随之遗失。也就意味着，达尔坎与莫德古德接触的时间，就是在她死前的这段时间内。
七贤之魂里施展暗影魔法的牧师贤者，也动用了精神鞭笞等术士们一直都没有接触过的暗影魔法。也就是说，黑铁矮人学习这类暗影咒语，远比想象的要早。
杰斯打算等帮助黑铁矮人们摆脱了火焰之王的控制后，就顺手把这些暮光之锤向上古之神祈祷祝福的咒语全都销毁掉。不能让暗炉城本地的暗影操纵者与来自希利苏斯的邪教徒在力量上合流，否则，这场仗就算是赢了也等于白打。
如果将来暗炉城和铁炉堡、重建后的格瑞姆巴托恢复了交流甚至贸易往来，这些没能摧毁的暮光之锤遗物，就会成为整个联盟的巨大隐患。到时候，暴风城也没法独善其身。别忘了在另一个时间线，连暴风城都差点成了暮光之锤的大本营。
于是，杰斯在大使馆的地下室挨个房间地找，把储存咒语的书架、箱子都找到，还有卷轴摆放的位置，都仔细记好。不止是咒语，还有祷词典籍，这些在某些方面上比咒语还有威胁。
回到索拉和针焰这边，格瑞德在房间的角落里嘴里嘟囔着什么，就像是在背课文。
“你在干什么？”
“背这些教徒的台词。”格瑞德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册子说，“作为暮光之锤的教徒，在仪式里宣誓必须使用各类敬语，真是够麻烦的。还要记得在后面加上‘赞美上古之神，赞美暮光之锤，赞美上古之神的仆人……’后面这两句有什么区别？”
“所谓上古之神的仆人可不止暮光之锤。”杰斯说。
“是的，还有黑龙。”格瑞德低声说，“真该死。”
“为什么？”针焰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确定走廊里没有暮光之锤的看守，回过头来问，“其实我有点搞不明白，杰斯·塞索，既然你们都说这个世界诞生的黑翼……都被上古之神的力量影响着，就像是我父亲、他的兄弟姐妹，还有最高的龙父。那如果火焰之王也向上古之神效忠，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打起仗来？他们不应该在同一个领袖下面合作吗？”
“没准世界上……不，是世界之下，有很多上古之神。”格瑞德弹了一下手里的书典封皮说，“看看这些词儿吧，又是无边深渊，又是神殿之底的，就好像这些家伙都不喜欢晒太阳似的。”
“但是这些书里提到的上古之神，都没有复数。”针焰说，“如果我的通用语学得没问题……”
“这不就正好解释了吗？”格瑞德说，“这群暮光之锤崇拜的是其中一个上古之神，而黑龙崇拜的是另一个。”
“我倒是觉得没这么简单。”索拉摸索着卷轴上的符文说，“根据这些教徒的记述，他们从希利苏斯来到暗炉城本来的使命之一就是重建联系。上古之神已经沉寂了很久，它这些古老的仆从与它们绑定的恐怕早已没有那么深了。”
“还记得之前我们的斯洛伐克大师跟伊森迪奥斯说的那段故事吗？关于上古之神让他寻找重新控制水元素的方法。伊森迪奥斯很快就相信了，说明他也觉得这合情合理。”
“更重要的是，你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不承认他们是上古之神的走卒。”索拉看着针焰说，“更不可能为了尊重火焰之王统治黑石山的大计划，就让出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新龙巢，和这么一群勇猛的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龙巢守卫，也就是黑石兽人们。”
听到索拉对黑龙的描述，针焰明显肚子里憋了一股火，但最后也只是吐了口气，没说什么。
格瑞德看了看旁边的杰斯，小声嘟囔道：“小时候听到贤者们念诵所谓的天空与风暴的名字，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真的碰到那些名字里的一个。那天晚上，第一次听我父亲跟我讲黑石山的火焰魔鬼的故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真正面对他。”
“你已经感慨过很多遍了，格瑞德。”杰斯不耐烦地说。
“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我就得跟他决斗了。”矮人说，“这能是一回事吗?”
“决斗？”杰斯摇了摇头说，“最好还是别决斗。到时候我们得尽快摧毁火焰符文，在其他的火蜥蜴、火元素，或者熔岩找到办法把火焰之王叫进来之前，把他憋回去。”
听到“憋”这个词，格瑞德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但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我们怎么都得面对拉格纳罗斯本人。”格瑞德望着前面的黑色墙壁继续道，“我是贤者的学生，可能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最优秀的学生，但好像也传承了一部分预言，或者说预感的能力。这感觉……很是强烈。”
“你知道拉格纳罗斯的现身意味着什么吗？”杰斯问。
“意味着整个暗炉城可能都会被动摇，意味着达格兰·索瑞森会立刻背叛其他两锤，背叛我们几个，投奔那个现世神。”格瑞德回答道。
“是的。”杰斯说，“所以我们最好期待着你是那些贤者最差的学生，什么预感能力都没继承到。”
“但愿是这样。”格瑞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