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祭坛到处都是邪火烧焦的气味，虚空能量的碰撞，引得高耸的黑色峭壁发出隆隆的响动。
熔岩的翻腾比起刚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但因为祭坛之上安静了下来，岩浆来回涌动，熔岩泡裂开的咕噜声反而更加清晰。
卡尔勒兹即使是半跪在这里低着头仍然有超过四五米高，比杰斯见过的最高大的食人魔还要高出不少。
恶魔嘴角这会儿也不再滴下燃烧着的魔血，还有意识的术士们愣愣地或靠着石柱，或抱着法杖，或让自己的恶魔仆从扶着围在周围，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
但是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趁着杰斯还能控制这个恶魔，必须保证让他不再弄出乱子来。
“还没结束。”杰斯盯着恶魔向旁边的莫苏尔说：“我们需要继续束缚法阵把这个恶魔困在这。”
“你已经奴役了它，杰斯，他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莫苏尔说。
杰斯说：“我刚喝了精炼智慧合剂，这个合剂的效果大概只能持续几个小时，这么激烈的战斗之后可能时间会更短······”
最关键的是，杰斯担心如果不用束缚法阵控制恶魔的力量，风暴祭坛可能会反过来成为他汲取黑暗之力的源头。
末日领主处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杰斯控制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让他借着艾泽拉斯的力量休养生息，那可能会迅速反过来压制杰斯的意志，很难说这个家伙在扭曲虚空里有什么样的水平。
他望了望周围筋疲力尽的术士们，又望向地上几个尸体，一个被烧的焦黑，另一个被地狱犬撕开了喉咙，还有一个半羊半矮人的怪物。
变形术的效果似乎永远停留在了他身上，让人想起在巫师圣殿看到的那些变形术灾难。
“我可以继续。”召唤师伊莱将一个喝空的药水瓶随手一丢，说：“我可以参与继续束缚这个恶魔。”
兽人卡洛尔也爬起身来说：“我可以继续。”
玛莎·斯坦恩说：“我觉得我也还可以，杰斯·塞索。”
此时看起来已经跟一个人类猎人没什么区别的卢瑟也点点头说：“我也是一样。”
“那么我们先清理魔血，修补法阵。”莫苏尔抱着法杖撑起身子说：“打算参与重启束缚魔法的先去一边休息，还能站起来的其他术士过来帮忙，把伤者挪到那些兽人营地里去。”
玛莎来到杰斯和恶魔身边，她先是有些不太自信地仰望了一下恶魔领主，然后看着杰斯说：“能参与这么伟大的召唤·······见证如此伟大的召唤者，杰斯·塞索，让我觉得我此前付出的一切代价都值得了。”
“就算是暗影议会的术士见到这一幕也会被吓住，其中有些人对恶魔根本就是顶礼膜拜······甘愿做这些怪物的奴隶。”兽人卡洛尔说完啐了一口。
卡尔勒兹哼笑了一声，说：“没见识的劣等生物。”
阿尔伯特鼓起勇气朝着恶魔大吼道：“没见识？在你面前的人是用暗影魔法杀死了深渊领主阿兹格斯的强大术士！”
卡尔勒兹那释放着魔火的双眼闪动了一下，他好奇地看向侏儒阿尔伯特，低声说：“原来阿兹格斯是死在他手里，那么我倒是不意外了。我听说基尔加丹大人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做到了这一点。”
他又望向杰斯说：“看来，这次我可以顺手干掉你再回到扭曲虚空向他回报，这至少能让我这趟艾泽拉斯之旅显得不那么荒唐。”
“你还敢回到基尔加丹身边，卡尔勒兹？”莫洛菲尔抬起头，挑衅般地用恶魔语问道。卡尔勒兹把视线低下来，盯着这个双眼冒出灿烂火焰的奇怪恶魔。
莫洛菲尔接着说：“你已经被一个凡人知晓了真名，基尔加丹还能让你继续担任燃烧军团的高阶指挥官吗？如果你的上司是毁灭者玛诺洛斯，我想都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毕竟他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手下都是一群什么杂牌蠢货·······”
“闭上你的嘴，萨亚德。”卡尔勒兹愤怒地说：“我对基尔加丹大人的忠诚·····.”
“我相信你的忠诚，而且我希望你的基尔加丹大人也能像我一样信任你。”莫洛菲尔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毕竟我们的主人可不是个能像我一样保守秘密的人，没准就把你的真名写到什么奇怪的魔典上去卖两三个凡人的金币，他是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等你的真名在艾泽拉斯上的每一个拿得出几个金币的术士手上都过一圈，那你可就成了真正的笑话了。猜猜基尔加丹知道这件事后，他会怎么处理返回扭曲虚空的你，尊贵的卡尔勒兹大人？
莫洛菲尔说完之后，卡尔勒兹沉默下去不再说话了。
杰斯感觉到恶魔的沉默，抬起头望那边看去。
他望向这个恶魔领主的神情，卡尔勒兹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杀戮欲望已经沸腾到离着这么远都能清晰地探知，毕竟只要立刻杀掉眼前的术士就不必担忧真名泄露的风险了。
但如果他真的能杀掉杰斯，刚才就杀了，现在为时已晚。之所以卡尔勒兹沉默，是因为他知道莫洛菲尔是对的。
基尔加丹是个多疑又狠毒的统治者，卡尔勒兹一旦被凡人掌握了把柄，就算是回到燃烧军团也会成为一个随时可能出问题的地雷，基尔加丹不可能容忍这样的无法控制的恶魔统领燃烧军团的士兵。
不得不说莫洛菲尔说到了点子上，眼前的末日领主从被杰斯奴役之后，其实就陷入两难境地了。
但杰斯知道这也不意味着卡尔勒兹会甘心留在艾泽拉斯，毕竟燃烧军团之外的恶魔领主也大有人在，例如莫洛菲尔的前主人布鲁塔卢斯，在被基尔加丹征服之前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恶魔之王。
一心打算脱离燃烧军团自立门户的恶魔也绝不罕见，例如恐惧魔王库鲁萨斯在寻获了一枚德莱尼的圣器阿塔玛水晶之后便自认有了与燃烧军团相抗的力量，就准备带着自己的爪牙逃进扭曲虚空背叛军团。
这次召唤仪式，到最后有四个人死去，其他的大都不同程度地受伤。
铜须矮人霍布尔·亮炉跌进了熔岩，现在连尸体都寻不见了，戈瑟奇尽管临阵脱逃撞上了石柱，但也只是掉在祭坛下的碎石上摔断了腿，晕了过去没有死掉，“短杖”格拉迪斯因为严重法力过耗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不过他幸运地躲过了暗影箭的袭击，但同为束缚法阵维持者的柯尔·托比亚斯被地狱犬杀害，雷吉斯法尔不幸死于暗影箭，侏儒斯巴克尔也在暗影箭的轰击中受了严重的伤，黑铁矮人费祖亚斯······就不必说了。
把祭坛清理后重新描画了法阵，阿尔伯特·菲兹班和卢瑟·匹克曼两个人负责把大家的治疗药水和暗影防护药水收集到一起，在祭坛照顾还活着的伤者，剩下的术士就要负责将束缚法阵完成了。
戈瑟奇则被结实地捆了起来扔到岩浆旁烤着，这会儿正扯着嗓子尖叫乞求莫苏尔的宽恕，不过现在的动静已经比一开始减弱很多了。
末日领主在杰斯的奴役之下不再有任何抵抗，所以这次束缚法阵完成的没有什么难度。
仪式结束之后，卡尔勒兹庞大的身形略微有些虚化，在一阵阵不明显的邪能光芒中闪动，感觉很像是游戏里的恶魔被施加了“放逐术”的效果。
不过杰斯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放逐术，在这里所谓的放逐术其实更接近一个对非自己召唤的恶魔的“反召唤咒”，将对方直接扔回扭曲虚空，是真正的“放逐”。
将束缚完成之后，术士们来到祭坛外面的那些兽人营地处休息，毕竟一直在岩浆中间烘烤实在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这会儿精炼智慧合剂的效果大概已经消失了，但杰斯没有感觉到奴役这个恶魔领主的压力，或许是因为束缚法阵的压制，或许是因为脖子上的锁链，杰斯很难说到底是哪个影响程度更大一些。
他来到坐着喝水的莫苏尔身边，望着下面那个被困住的恶魔领主问：“这个法阵能维持多久。
“如果这座风暴祭坛不被摧毁，依靠祭坛力量的法阵应该能一直维持下去。”莫苏尔放下水袋回答道：“所以危险实际上在于黑石兽人会不会打算将这座塔重新夺回来。不过，卡格尔·影拳会告诉我们黑石兽人的动向，只要他还想从这个恶魔这里寻求知识。”
“但现在这个恶魔听命于你······杰斯，所以还是取决于你。”
虽然莫苏尔这么说，但杰斯现在心里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要怎么控制这个恶魔。
奴役卡尔勒兹是临时起意，或许他想过要怎么处理一个末日守卫仆从，但从来没考虑过要怎么安排这样一个末日领主。
毕竟他实在是太大了，远比末日守卫大得多，这不是一座房子，一个地下室，一个仓库能藏得下的怪物。
杰斯望了一眼这个恶魔，甚至觉得有些头疼了。
不能把这个恶魔带回暴风王国，至少不能在保证能控制他之前带回国境。带回暴风城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瓦里安国王要是见到这个怪物钻进城门肯定恨不得一剑把自己攮死。
别说带到哪里去了，杰斯甚至不知道怎么带着这个怪物离开这，毕竟走起路来都会让风暴祭坛隆隆地震动，这一路上足够吸引到不知道多少注意了。
“我只能把他留在这。”杰斯说。
莫苏尔立刻说：“我会在这里为你看守这个恶魔的，杰斯，直到你打算改变主意。我们这里面的很多人都可以留在这帮你看住他，顺便······能在这个恶魔身上获知一些他们在其他地方根本无法知道的事。”
杰斯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