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槌堡的邪能气息让其内部的空间都像是处于火炉内部一般烟熏缭绕,适合食人魔行走的,宽阔到不合比例的大厅,褐色的巨石垒起来的骇人高墙和石柱,让人走在其中甚至能感觉到一丝被抛弃在中央的孤独感。
杰斯本来以为悬槌堡大概已经被暗影议会改造成了一个独立于奥金顿之外的大本营,或许这里还有其他的,他不了解的暗影议会领袖存在。
不过,悬槌堡内部并没有像奥金顿的奥术圣殿那般经过大范围的改造,甚至没有悬挂多少暗影议会的紫色旗帜,而且也没有多少生活的气息。
这个城堡是被燃烧军团的恶魔绝对统治的,这里的恶魔也都是跟着军团的传送门从扭曲虚空中投送过来的,对兽人没有丝毫感情和顾忌。
身处其中的兽人,无论是那些手持武器的看守还是术士们,都随时处在高度的紧张中,不是对可能的外来入侵者的紧张,而是对那些监视着他们的末日守卫与恶魔卫士们的紧张。
大部分暗影议会的术士们除了进食,就是研究从悬槌堡里找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法器。
他们经过的每一个大厅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符石,或者食人魔的附魔武器,法杖魔杖等等被挂在那里。
每一个房间里都伫立着一个或者多个漂浮着的绿色邪能水晶,就像是日后遍布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邪能水晶一样,其中禁锢着仿佛魔眼一般的怪异火焰。
兽人术士们就靠着水晶带来的恶魔之力施加在那些法器身上,一点点将它们腐化,转化为能给恶魔们喂食的养料。
约林看到这一幕后,默默地将自己带来的"废灵魔棒"又往衣服下面仔细藏了藏。不知道这里的术士或者恶魔们有什么寻找宝物的特殊办法,尤其是那些跟着术士们行走的地狱犬,实在是不能忽视。
不过还好,莫洛菲尔相当自信地走在前面,帮他们挡住了大部分怀疑。这里的恶魔无论是恶魔卫士还是地狱犬都有些忌惮她的眼神,不愿意跟她直视。
偶尔出现的一些显形的魅魔就更是一样了,那些魅魔无论男女,就算是明显身着铠甲,或者被邪能强化过浑身燃烧着绿火的魅魔,看到莫洛菲尔都不愿意与之错肩而过,更希望早早地换路避开。
唯一不怎么畏惧莫洛菲尔的就是末日守卫,这些埃雷杜因本身就觉得自己是堪比艾瑞达人的优秀恶魔种族,自然不愿意向萨亚德屈尊。
不过即使是他们带着某种挑衅的意味望向这边,也是想在气势上与这个疑似从卡拉波来的萨亚德军官争个高低,反而无视了她身后的三个低着头行走的暗影议会兽人。
悬槌堡内部的走廊高处,到处悬挂着风干的食人魔头颅。
杰斯最初看到一群兽人聚餐吃肉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外面也看不到有暗影议会的成员捕猎,附近除了会飞的风鹏和居住在山里的山丘戈隆也没有其他的大型生物可以取肉,这些人的烤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随着挂在高处的食人魔的脑袋,随意地堆在墙边的高里亚仪式饰物越来越多,甚至多到连他们这些被食人魔袭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都觉得不舒服的地步,杰斯也就大概明白了。
跟着约林的提醒,莫洛菲尔领着几个人来到了一座相当宏伟的厅室门口。
从这里往里面窥视,大厅的石柱上刻了不少食人魔魔法符文,从符文上残留的能量来看,应该是奥术能量符文。
大厅中央有一个末日守卫正在对着一个被束缚法阵困住的,比这个恶魔还要高大双头食人魔巫师抽取法力。
那个食人魔巫师虽然个头比布莱卡特也差不了许多,而且从身上暗紫色的符文华丽外袍来看他过去很可能是高里亚帝国的贵族,但这会儿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发出一丝丝低沉的哀嚎。
约林看了一眼那个食人魔,然后回过头来用血环氏族的土话骂了一句,说:"不是这里,我们可能要去马尔高克的宫殿那边看看了。杰斯·塞索,你不是说你们有能够窥见奥术节点的魔药吗?"
杰斯从药水袋里把卡德加送给他的药瓶递给约林说:"喝一半。"
兽人"唔"了一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巡逻的,然后往嘴里倒了半瓶。
杰斯接过来把剩下半瓶倒进嘴里,刚把空瓶子放进袋子里,就觉得视野周围迅速被一些恍惚的淡紫色魔光覆盖。
很难说是卡德加这瓶药的效果太强还是太混乱,杰斯一下子觉得这些奥术魔光的力量快要把他平常的视觉给混淆了,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辨认好了喝下药水前看到的东西。
北边一片灿烂的仿佛银河中心一样的紫光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大概就是魔网节点的所在了。
但现在问题来了,这瓶药水只能让人感觉到附近魔网的存在,但又没给你从"现实世界"里划出一个行进路线图,所以还是得靠约林。
"怪了。"约林低声说:"魔网节点竟然不在马尔高克的宝座下面,而在更外围的破魔殿。"
"联盟那边猜测大概是德拉诺的撕裂导致了魔网节点的大范围偏移。"杰斯小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约林望向这座大厅里另一边的门洞说:"那我们的运气不错,古加尔那个家伙凭着古尔丹给予他在暗影议会里的无上权力,禁止血环氏族靠近高里亚的元首之座,所以我不太熟悉靠近那里的宫殿。但废灵者们所在的破魔殿我还是很熟悉的,我们走,莫洛菲尔女士,走那边——"
莫洛菲尔点了点头,朝着约林所指的东北边的走廊走过去。
一般来说被燃烧军团占据的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邪能魔法装置,黑色的塔柱,燃烧着邪火的锅炉,用来喂食恶魔或者给传送装置供能。
黑暗之门附近,后来遍布整个外域的铸魔营地,还是被燃烧军团占领的地狱火半岛都是一样。但是悬槌堡里没有这些东西,到处弥漫的邪火焦臭味都是这里居住的过多末日守卫和邪能水晶带来的。
杰斯想起奥蕾莉亚告诉他的,一旦这里的魔网节点枯竭,整个悬槌堡一定会支撑不住萨格拉斯权杖残余魔法的吸力,与德拉诺崩塌的部分一样跌进虚空里去。
再联想到游戏中,外域暮光岭传送门的所在也是在群山当中,不是在成片的断壁残垣的包围下……也就是说,燃烧军团的传送门可能就在他们进入这座食人魔城市之前时望见的深山里。
艾瑞达人肯定比联盟远征军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地方当作卡拉波一样的长期据点经营。
经过满是裂缝和垮塌砖石的长步道,莫洛菲尔在一群群来回兜转的小鬼的视线里走上一道道台阶,按照约林指示的方向进入一座旋转的长廊。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长廊里都只剩下了邪火水晶映出来的绿色火光。但同时,杰斯也能瞥见身下那银河般的光辉愈发地灼眼,很明显,这条旋转的长廊就是围绕着所谓的破魔殿建成的。
杰斯记得在游戏里,从城市外围进入悬槌堡,很快就能来到破魔殿,而从破魔殿走上楼梯,穿过一个大厅和一条步道就能来到元首马尔高克的宝座大厅。但在这里走起来要麻烦很多,城堡内部的结构也更容易让人迷糊。
当然,游戏为了降低地图的复杂程度,很多地方都是用加载读条跳过的,所以实际上到底是什么结构也不好说。
莫洛菲尔带着三个兽人绕到了破魔殿的大门口,远远地杰斯就注意到门口上漂浮着的一层泛出紫色魔星的厚实奥术护盾。
那个门口甚至没有像悬槌堡大门一样的恶魔卫士看守,甚至连这条走廊的巡逻都十分稀少,只有几个魅魔和陪伴她们的暗影形态兽人术士,那道大门几乎就等于空荡荡地摆在那里。
因为编织这个奥术护盾的人有理由自信,索拉和约林·死眼见到这个魔法屏障的时候都面露难色,杰斯也能直接地感受到这魔法屏障的强度。
靠近它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忽高忽低的鸣响,让杰斯想起达拉然的魔法护盾在受到黑龙的烈焰轰击的时候发出的响声,一阵阵地几乎快要敲砸到他的脑仁里去。
"我们得往里面瞧瞧。"杰斯悄声说。
莫洛菲尔点点头,挺起胸脯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后面的三个人也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经过门口时,杰斯往这层魔法屏障里窥视了一眼,透过这层朦胧的奥术能量,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正在将极其猛烈的引导魔法施加在高处一个悬浮着的邪火水晶上。
那就是巴塔斯吗?
几乎不用怀疑了,这个人的影子与德莱尼差不多,但还要高大不少,衬得身形反而有些消瘦。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颇为强悍的埃雷杜因恶魔的魔影,那似乎是这个艾瑞达巫师的助手,协助他进行这个魔法仪式。
里面的施法强度让喝下了卡德加的药水的杰斯没法直视太长时间,只能闭了闭眼睛避开视线,直到他们经过门口来到另一边的墙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几个人离开走廊,来到外面的一个露台上,待一个逐步靠近的恶魔卫士和跟随他的一队身穿重甲的"死影"兽人武士经过。
等他们走远后,约林暗骂了一声小声说:"我看到了,我看到那本恶魔之书了。它就在破魔殿里,那个艾瑞达人把那本书就放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