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金,加金？！你他妈还活着吗？”
杰斯朝着门喊着猛捶了一下门,这一下却没使上力气就给捶开了,门根本就是虚掩着的。
加金漆黑的房间里立刻涌出一股香腻到让人头晕的味道,加上一股浓重的,连那香气都无法掩盖的浓郁粪臭和血腥气。
杰斯的怒火一下子消了一大半,这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一股剧烈的反胃。
苏伦娜皱着眉头走进去,熟练地从门上摸下一把匕首,双手持着对准着黑暗,两眼瞪得像是圆滚滚的,眨都不敢眨。
“我要放光亮术了。”杰斯说。
一道奥术光芒把加金的屋子照亮,苏伦娜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
杰斯一下子看到了满屋的墙上尽是干涸的暗血,还有暗褐色的像是粪便的东西,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液体在墙上画出了一大堆他根本不认识的符号。
苏伦娜终于撑不住了,扶在墙上干呕起来,杰斯瞥了她一眼,走向房屋深处的走廊,各种各样的恶臭变得更加浓郁,甚至闻到了那股他最不想闻到的腥味。
走到卧室门口,光亮术在门口扫过,他看了里面的事物一眼,只这一眼,他便无法集中注意力再撑起光亮术了。
重新包裹过来的漆黑里,他靠着墙闭上眼睛,尽管也不知道在这么黑的地方闭上眼睛有什么用,或许能多一点点没有意义的安全感吧,他只是想要喘口气。
毕竟那个画面,有点难以消化。
稍微淡定了一下后,他走进去把光亮术再度点起。
加金就躺在床上,如果这个人是加金的话。
他的眼皮被剥掉,充斥着血丝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斜上方,嘴巴保持着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牙齿缝隙里被塞满了粪便,满溢出来一直流淌到脖颈,胸膛和床上。
他的皮肤不见了,黄色的脂肪,暗红色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手臂,双腿被看上去像是各种粗细和颜色的从肚子里拖出来的肠子拴住吊在墙上和天花板上,另一端被铁钉固定。
下身的器官仍然在挺立着,看起来肿大到好像永远都不会再恢复原样了似的。
床头的墙上,用和着血水的粪便写着一段恶魔语,杰斯认得其中几个字符,但不知道整体的意思,应该加快学习恶魔语的进度了。
苏伦娜只往里面瞄了一下就痛哭起来,腿软倒在走廊里捂着脸不住地抽泣,杰斯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了。他只能靠大致的体型,头发的颜色来辨认这确实是加金。
这算什么,黑暗艺术道路的尽头吗？
两个人走到走廊里,杰斯把门掩住,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是加金召唤的这个怪物吗？是这个怪物杀了他吗？”苏伦娜带着哭腔问。
“要不然呢？”杰斯说:“没时间悲伤了,要把这里处理掉,苏伦娜,要不然后面巫师圣殿的人来了整个匕首会都要倒霉。”
“让我来,杰斯。”苏伦娜强作镇定道。
“你确定吗？”杰斯问:“你确定你能弄好吗？所有与我们相关的。”
“我比你更清楚加金在这里的一切,对吧？”苏伦娜说:“谢谢你帮我的忙……谢谢你帮我除掉那个怪物,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今晚就去找埃尔兰……他更清楚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杰斯点了点头,尽管现在苏伦娜算不上合格的术士,但她说的没错。而且对于这类破事,埃尔兰也肯定专业多了。
“我在卫兵那里认识人。”苏伦娜说:“如果出了问题,我会通知你。”
“如果巫师圣殿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尽快告诉你们。”杰斯说。
“谢谢,而且,今晚……”苏伦娜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点头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杰斯。”
杰斯也点头回应,他其实不太知道这个女人对加金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苏伦娜把门锁上,消失在了街道尽头,杰斯出了旧城区走到运河旁时,忍不住直接脱掉衬衣,跳进黑色的冰冷的河水。
他用力搓洗着身上的每一个地方,直到皮肤和头发搓出嘎吱嘎吱的动静,才终于肯坐回到堤岸上。
回到家里后,他把脏衬衣扔到角落里,虽然这件衣服没沾上什么臭味,但他也不想要了,明天就找个地方烧掉再买件新的。
莫洛菲尔捡起衬衣闻了闻,然后看向这边。
“主人,你去哪了？”
杰斯看了她一眼,脑子里全都是被自己刺死的那个怪物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
“是吗？不关我的事？”莫洛菲尔靠近过来。
她身上那股让人不舒服的甜味让人想吐,杰斯不禁得皱起眉头,他又想起加金了。
“让我冷静一会儿。”
“怎么,你遇到了其他的姐妹们？她们比我更懂得如何让你开心,所以你厌烦我了？”莫洛菲尔追问道。
杰斯突然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
他抓住她的手腕问:“你说什么？姐妹们？”
“你比我更清楚。”莫洛菲尔语气里略带着抱怨说:“你去见其他的萨亚德……连见了几个都不知道？”
“我只见到了一个。”杰斯说:“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脏,你说还有另一个？”
“我闻到了两个的气味。”莫洛菲尔说。
“该死,跟我来！”
杰斯穿上法袍,背起法杖一路跑回到加金的住处,猛推了推锁住的门,莫洛菲尔在走廊深处的阴影里看着这边说:“另一个恐怕在你第一次来到这里前就逃掉了,主人,他的气息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所以加金召唤了两个魅魔。”杰斯说。
莫洛菲尔闻了闻空气,啧啧道:“看起来这位加金先生得到了他想要的呢。”
“你是说,这是罪有应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人。”
“召唤第二个魅魔就会被杀？因为某种嫉妒吗？”
“或许吧。”莫洛菲尔说:“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次比赛。”
杰斯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比赛？”
“谁能让主人更快乐。”莫洛菲尔微笑着说。
“简直是他妈的一群神经病。”
杰斯咒骂着,但想到刚才那个被干掉的魅魔说的话,他竟然不得不承认莫洛菲尔说得有道理。
“好了,现在的问题是另一个,你不是追杀恶魔的吗？她去哪了？”
“是‘他’。”莫洛菲尔说:“另一个是雄性。”
“他还在这座城市里？”
“我不确定。”
“我们要找到他,然后弄死。”杰斯说:“就今晚,要不然我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