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桌旁坐下,杰斯揉了揉脸,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拳实在是太结实了。
似乎是看这边的表情不太好看,温蕾萨低声说:“抱歉,我不该出手那么重的。”
杰斯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因为挨打了而不高兴,面对这两个熟悉的家伙,一个一脸看热闹的模样,一个埋怨里带着强烈的担忧,一路上那股强烈到几乎无法对抗的孤独感被轻易地融化,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纠结。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然也不知道敌人是谁,就这么带着他们进入格瑞姆巴托,让他们毫无心理准备的面对死亡之翼的威胁吗?
但再进一步想想,克拉苏斯之所以不让自己告诉别人,是因为他担心死亡之翼的眼线无处不在,无论告诉谁,都可能被死亡之翼知晓行动的目的。
自己之所以不想告诉别人,一是怕其他人为他担心,二是害怕格瑞德或者温蕾萨会固执的跟上,一起去冒这本该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的巨大危险。
现在面对眼前的两人,两个原因都毫无意义了。
死亡之翼不仅对自己的行动一清二楚,甚至还知道克拉苏斯要去对付他了,甚至连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心里有什么感受都摸得清。
然后,温蕾萨和格瑞德已经来了,他总不能半夜偷偷溜出米奈希尔港逃往格瑞姆巴托吧?
他没什么自信能在大湿地里逃过温蕾萨的追捕,就算是对方是个半吊子追踪者,也只是在暗夜精灵哨兵部队的搜捕下相形见绌罢了。
只要她愿意,想要两三天之内把自己抓住还是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甚至连觉都不用睡,可能根本用不了两三天。
“现在总该把一切说清楚了吧?”格瑞德说。“听完你可别后悔。”杰斯说。
格瑞德一瞪眼,弹起来趴到桌子上伸手朝着杰斯脑门上就是一掌,这一掌打的杰斯头昏眼花···但至少比温蕾萨那一拳好多了。
“我看你挨打没挨够。”矮人嘟囔道。
“别打了,别打了。”杰斯捂着头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看了看温蕾萨,听到他要说这趟到底要做什么,游侠也竖了竖耳朵。精灵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难掩藏了,杰斯也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关心。
“格瑞姆巴托。”
“我就知道。”格瑞德敲了一下桌面看向温蕾萨,说:“我说的不错吧?肯瑞托那些家伙,只想着对我们蛮锤的老家动心思!”
“我听说肯瑞托怀疑死亡之翼仍在艾泽拉斯。”温蕾萨说:“难道他就躲在格瑞姆巴托里面?被龙喉兽人和黑石兽人保护着?肯瑞托打算让你一个人去侦查情报确定真假?”
“死亡之翼?!”格瑞德几乎是用气喊出来,他盯着精灵问:“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
温蕾萨说:“我也只是听希尔瓦娜斯和大魔导师聊起这件事,我又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到底有多清楚。再说我要是提到杰斯可能被命令去寻找死亡之翼,你还会跟着来吗?”
“为什么不来?”格瑞德问:“你觉得我是什么胆小怕事的孬种吗?”温蕾萨小声道:“我可弄不清楚······”
矮人嘟囔道:“你个尖耳朵,屁都不懂又在这胡说八道?”
精灵气得拍桌子就要去撕矮人的嘴,矮人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就要去拧她的耳朵,结果温蕾萨的胳膊更长率先扯住了他的胡子·······杰斯咳嗽了一声,两个人看了看周围,想着刚才谈论到的话题,还是决定松开手偃旗息鼓,各自回到各自阵地上歇息了。
“看在莫萨的份上。”温蕾萨小声道:“留你一条命。”
矮人把自己胡子上的辫子摆正,看了一眼杰斯,最后也只是:“呸。”
这时,杰斯才注意到精灵手臂上还有格瑞德的脖子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和淤青,这俩人大概是已经打过不止一架了。
酒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站在墙边和窗边一边喝酒一边交谈,整个大厅里无比杂乱,幸好杰斯他们这边挤着的人还不算多。
“不是去寻找死亡之翼。”杰斯尽量放低了声音,说:“是去找红龙女王,肯瑞托怀疑兽人把红龙女王囚禁在格瑞姆巴托里面,所以把这个事交给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接受黑龙符记的考验了。
“如果可能的话,把红龙女王救出来,这是肯瑞托的克拉苏斯大师希望我做到的。”
如何把真话说的像假话,这是一个对他来说还不算熟悉的领域,但杰斯并不缺说谎的经验,也能摸得清自己说谎时和说真话时哪里有区别,否则他也不可能骗过能摸清人心绪的萨亚德恶魔。
他只希望死亡之翼别太重视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除了永生和力量别无所求,被爱情的美好冲昏头脑的术士,别下太多力气追究自己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让自己能略微从容一点,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处在极端的重压之下透不过气。
他还有克拉苏斯要对付,克拉苏斯和肯瑞托大概快要搞清楚奥特兰克贵族达瓦尔·普瑞斯托的伪装,马上就要摸到他的官邸了。
赶快去弄他吧,别搞我了。
那是头真正的红色巨龙,自己只是个藏在阴影里见不得光的小术士,什么威胁都没有。
“就这?”格瑞德抬起眼睛说:“我,第二次兽人战争的老兵,在还活着的蛮锤矮人里,我对付兽人的经验不说数一数二,排到前列毫无问题—慢着,你不要提赤脊山那件事,那个兽人跟一般的兽人能一样?重点是,你就因为自己要去对付一群兽人就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我一直为自己没真正参与进兽人战争而感到遗憾,杰斯。”温蕾萨说:“杀掉死亡骑士和几个加入部落的阿曼尼巨魔对我来说远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更不用说现在我跟他们有了新的仇怨,黑暗之门······我比格瑞德更有理由跟你一起去。”
格瑞德不满地问:“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小精灵?”“怎么?”温蕾萨问。
“除了杰斯之外,我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起过。”格瑞德灌了一口啤酒,打了个嗝说:“我父亲给我的名字,格瑞姆巴迪西费尔斯,告诉她这是什么意思。”
“格瑞姆巴托之心。”杰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