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着这三位缓缓走向中央的贤者,杰斯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尽管刚才借着吞噬剥离的暗影能量恢复了一部分血肉,但这到底不是自然的恢复。被女贤者黑特雷尔用圣光灼烧的地方仍然巨痒无比,隐隐作痛。而且他怀疑那个女贤者实际上用她的斧子砍中自己了,只不过因为是灵魂武器,所以伤害不像实际武器那般一目了然。
总之,现在他感觉自己肉体上相当虚弱,但却要同时面对三个人。之所以说是肉体上虚弱,因为杰斯现在精神上正处于最好的状态,或者说……最极端的状态。
他刚刚用一次生命分流中断了两个牧师的光影转换,而对他来说,生命分流本来是为了牺牲生命,获取巨量的精力和暗影强度的。也就是说,至少在施法状态上,现在他是进入这座召唤者之厅后前所未有的好。
“接下来,外来者,你将面对我们三个:西斯雷尔,多普雷尔与安格雷尔。”中央持盾牌的贤者指着身边的两位贤者灵魂进行自我介绍,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灵魂阴影突然映出术士那边骤然亮起的暗影魔光!
杰斯毫无征兆地抬手飞速念诵咒语,三个灵魂始料未及。一股浓郁到遮蔽一切光影的黑暗自贤者们中央炸开,带着一团黑雾冲击波,伴随着一声骇人的尖啸扩散到整个大厅!
距离远近不一的七座黑棺发出咚隆隆的震动声,其他四位贤者之魂被这股冲击波震得纷纷后退躲避。连最远处大门口围观的黑铁矮人们都惨叫连连,有的被推翻在地,有的直接炸飞出去。
“暗影之怒!”在场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杰斯的同伙,他干脆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施展……
大厅中央的三个灵魂,持盾的刚意识到不对劲就被震得灵魂模糊;持双刃的反应够快,但并没能撤得够远,也挨了个结结实实;持水晶法杖的巫师离得最近,被这一道冲击波炸到形态混乱。虽然没有当场消失,但也昏在了原地。
“啊!贤者们!话还没说完怎么就开打了!”
“……这简直是冒犯传统!”“没有一丝一毫的决斗精神!”决斗精神?
你他娘的都三个打我一个,三批人车轮战了还讲什么决斗精神,讲什么武德?
当然,杰斯根本就没有浪费什么精力和时间跟这些黑铁矮人争辩。趁着这一道暗影之怒将在场的所有活人死人震住,趁着自己刚刚那道生命分流聚集过来的法力和黑暗能量仍然强盛,他紧接着念诵下一道咒语。同时用意识捕捉到每一个位于大厅当中被震住的三个贤者的情绪。
要捕捉灵魂的情绪当然没那么容易。第一个战士之所以被杰斯轻易地盯住,是因为他靠着自己的怒火强化力量,情绪简单纯粹。而这三个不同的贤者灵魂就不一样了。然而他们刚刚承受了杰斯的暗影之怒,此时这些暗影还未散去,仍然缠绕着他们。因此,只需要以这些暗影为媒介……
暗影能量咆哮着聚集到术士怀里,紧扣着的双手间颤抖的暗影亮紫愈发浓黑,连双眼都泛出紫光。咒语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念出,却借着压抑到此时的情绪,以生命能量为代价换来的狂暴阴影像是旋转的暴风般释放出去!
三条暗影箭如同恶鬼的头颅拖拽着黑发般的暗影轨迹,分别射向三个贤者。第一道暗影箭最先炸到企图在暗影之怒释放之际朝着狂奔过来的战士贤者的盾牌上。尽管战士之魂被轰退了几步,跌在一座石柱上失去平衡,盾牌的影子也虚弱了不少,但他的灵魂本体仍然清晰。
这道暗影箭雨几乎是接着暗影之怒立刻释放的。巫师贤者西斯雷尔还是在阴影球飞到身上之前,及时地化为一团骤冷的冰雕。暗影箭从冰雕上炸出一层层碎冰,然而最终未能触及到灵魂本身。
“一个暗炉城的寒冰法师,”杰斯倒也不那么意外,“毕竟二百年前,在抵达赤脊山脉之前,黑铁矮人们也居住在丹莫罗雪山深处的铁炉堡。”
第三位贤者,刺客多普雷尔浑身炸出一团暗影。杰斯当然认得这一招——暗影斗篷。他已经见识过塔隆·血魔和维尔莱斯·深影用这招挡开他的魔法了。不过,连续吃了两次暗影斗篷的亏后,从德拉诺回来后,就算是丧失了《邪名之书》带给他的灵魂之力,他对暗影魔法的感知也早已经上了一个档次。
刺客虽然用暗影斗篷直接吸收掉了自己的暗影箭,并且同时隐藏进了阴影,身形完全从视野里消失。但如果他的对手是一位奥术师或者萨满,或许能让他得逞。但他的对手,也是一位强大的暗影操纵者。
杰斯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股在暗处中流窜的阴影。他抓起整个大厅里因为暗影之怒和暗影箭雨弥漫开来的游离暗影,再次聚集出数道小暗影箭猛轰了过去。这串密集的暗影箭雨有的飞远,有的炸在墙上,但多数都随着杰斯的意识直扑那道绕开的阴影!
刺客意识到自己逃不开了,干脆从阴影中现身,回头举起双刀抵挡。但这只是绝望的抵抗罢了。他勉强用灵魂的武器格住了一道小暗影箭,但剩下的尽数绕过了他的抵挡,击中身躯。很快,他便被炸得魂飞魄散。多普雷尔的黑棺发出一道蓝色的幽光,意味着刺客还没找到机会靠近杰斯便被打败。
杰斯没有任何松懈。他是靠着突然袭击才得逞的,击败一个并不意味着剩下两个就轻松了。他的余光注意到巫师已经在他追杀刺客的时候破开了冰结。他立刻对着面前的一道铁栏杆念诵了一道奥术智慧咒语。刚念出两个音节,就被巫师的一道反制术掐死。尽管被奥术能量轰得有些头晕目眩,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但这本就是杰斯早早就预料到的。
巫师意识到自己没能成功切断术士的暗影施法能力,在惊讶和懊悔之际,已经被术士抓住这一点情绪。即使是奥术震荡留下的耳鸣和视野模糊掐住了杰斯的大部分感知,杰斯还是凭借着这一点情绪,果断再次成功施展恐惧术。
巫师反应也很快,察觉到杰斯再次施法,也立刻不惜浪费巨大的精力,连续施展第二道反制术。但惊讶过后才想起来,施法总归是比杰斯有了预备立刻施法慢了一拍。随着一声令人恐惧的暗影尖啸,巫师的灵魂发出一声空灵的低吼,跪在漆黑的地板上。
击溃巫师的好机会来了。连续施展两道反制术意味着他没有精力在短时间内施放另一道寒冰屏障抵挡致命法术。杰斯抓住时机再次聚集暗影能量,却意外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怒意扑到眼前……
坏了!杰斯心里一沉,就感觉好像被一辆蒸汽火车撞飞出去。大脑一空,滚过一口黑棺的盖子,跌在铁栏杆上。安格雷尔明显顶住了刚才那一波恐惧尖啸。而杰斯被成功骗过,反制压制了巫师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忽略了一位战士对恐惧法术的强大抵抗力。
滚烫的熔岩在栏杆外烘烤着,他感觉被安格雷尔的盾牌猛击撞了一下,甚至连用生命分流换来的暗影掌控力都被打散了。他吐了一口鲜血,扶着旁边的黑棺起身,想要先远离快要把他的衣服点燃的滚烫熔岩。
然而,安格雷尔根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举着盾牌杀了过来。杰斯咬紧牙关,驱动暗影步撤出一小段距离。安格雷尔的盾牌正砸在铁栏杆上,灵魂的冲撞将金属栏杆都撞弯。杰斯都不知道,要是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下,还能不能站起来。
见到杰斯已经站稳,做好了念咒的准备,安格雷尔也举起盾牌,背靠着栏杆墙壁,看准这边。一边大喊着巫师贤者西斯雷尔的名字,试图用吼声把他从强烈的恐惧中唤醒。
杰斯这会儿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的第一道暗影箭雨只是把这个战士轰退,都没能突破他的盾牌伤害灵魂本身。这次就算是再聚集起第二道暗影箭雨,机会也不大。
这时,他注意到了安格雷尔身后如瀑布般流淌的熔岩。在拉格纳罗斯掌控的领域交界处,他很难高效快速地召唤自由的烈焰元素帮助自己,施展暗影烈焰就更困难了。但是,火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
杰斯用意识驱动暗影。安格雷尔挑衅地用灵魂战锤砸了两下盾牌。他的目的不在于要一鼓作气把杰斯打败,而是想要拖住术士,让法师缓过神来共同对敌。
只是安格雷尔没想到,杰斯施展魔法的对象也不是他,而是他身后流淌着的熔岩。缓慢蠕动着的滚烫瀑布被注入紫色的阴暗能量后,肉眼可见地变黑。
这时,安格雷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染黑的魔化熔岩突然爆开一团血红之云,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将他整个灵魂炸翻出去。暗影烈焰甚至连他的灵魂都点燃了。在半空中燃烧了一阵,拖拽出一道血色的尾迹后,便彻底散去。战士的黑棺也随之亮起幽光。
见此,巫师也不再抵抗。他对着杰斯握右拳,行了一个黑铁矮人的礼,随后走回了自己的黑棺。刺客和战士的灵魂先后重新出现在黑棺前,两人先后向杰斯行礼。大门口的矮人贵族们已经都呆住了,不知道是还没从刚刚的暗影之怒里回过神来,还是没办法相信这个人类竟然还能赢过这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