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勒兹。"
"我的主人，法师卡德加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声音。"
"我知道。"杰斯用恶魔语说道："而且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告诉他，远行者部队已经找到了德莱尼人的先知，现在我们已经站到了一起。有越来越多的德莱尼来到蛮锤要塞和奥蕾莉亚要塞了，让他放心。"
"他说他很难放心。"恶魔说。
"图拉扬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杰斯说："我相信只要他能同意，其他洛萨之子的领袖也会同意的。"
虚空的另一边沉寂了片刻，卡尔勒兹说："他看起来满意了，但是我仍然不明白。德莱尼与你的计划之间的关系，你们的这些盟友也甘愿被榨取灵魂用来向奥金顿的传送门注入力量吗？"
"要说服一头黑龙理解我们的选择已经接近我能力的极限了，卡尔勒兹领主。"杰斯用恶魔语没好气地说："我就不指望你也能理解了。"
"如果你们都觉得可行，我也没有必要追问到底。"卡尔勒兹说。
恶魔沉默了片刻突然说："现在你觉得我追究卡扎克的死活还有任何意义吗，法师？一旦杰斯·塞索被基尔加丹抓住，我实质上的背叛行为也会立刻被知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你是麦迪文的徒弟就可以蔑视我的力量！"
"你们完全可以等仪式结束之后再吵架。"杰斯说："现在说正事，接下来我要尝试着传输一段虚灵咒语到另一边，然后这边的虚灵和法师们会帮我计算法力的消耗，你要准备好向卡德加复述我所说的东西。"
"这个无能的法师说他虽然能听懂虚灵的语言，但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将听到的深渊语符文刻写到卷轴上。"恶魔领主说。
"没关系，告诉他这只是一次试验，目的是让虚灵帮我计算出传输所有的过程需要消耗的法力。"杰斯说："至于如何从你们那边写出来……"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用恶魔语说道："让卡德加大师联系军情七处，卡尔勒兹，他们知道匕首会的存在。那是一个藏匿在暴风城的术士组织，目前与国王有合作，但不被大部分市民所知。"
"你是说那些人类掌握能转写深渊语符文的能力？"卡尔勒兹问。
"这个我现在不敢确定。"杰斯说："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在他们的地下室里召唤了一个虚空领主，名为加奥赛罗斯，他虽然没有成长到能吞噬法师区乃至整个暴风城，但他完全有能力转写深渊符文，肯定也能在你们寻找泰洛古斯裂隙的具体位置的时候帮上忙。"
过了一小会儿卡尔勒兹说："卡德加想要问你，是不是在进入德拉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去，所以才想办法召唤了那个虚空领主。"
听大法师这么一问，杰斯不自觉地回想起那天在蓝色隐士酒馆，摩根·拉迪摩尔找到自己，希望让他帮忙拿回家传之剑阿契厄斯。
再到后来的乌鸦岭墓穴，达尔坎的质问和情绪失控……
接下来与奎尔萨拉斯的沟通，符文石的线索，再到最后斯坦索姆的地底隐藏的蛛魔地宫，疯狂的黑曜石破坏者。
泰洛古斯卷轴，暗影议会传送坐标，召唤虚空领主……
好像只要失去了其中任何一环，自己都可能无法来到德拉诺，就算是来到德拉诺，也找不到任何回去的办法。
卡德加这么无意的一个提醒，让他竟然觉得有些背脊发紧，本来因为完全熟练而无比稳定的沟通仪式法阵也跟着微微地闪动。
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法阵，说："我也只是在用现有的手段想办法，卡德加大师，就像你用古尔丹之颅摧毁黑暗之门，只能说是有限条件下的选择。"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也不打算向你隐瞒了。泰洛古斯裂隙本来是我和匕首会的人寻找来准备当作我们的新庇护所的。我知道这违反了肯瑞托和洛丹伦联盟一大堆关于扭曲虚空的规定，但我希望你和肯瑞托看在我和匕首会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上，过去之后就不要再追究了。"
"允许匕首会在泰洛古斯上的存在，这对肯瑞托也有好处。比如以后再召唤恶魔，不会将他直接带进艾泽拉斯。"
虚空的另一边沉寂了许久，杰斯微微地睁开眼睛，观察了一下法阵里快要烧毁的灵魂碎片说："再加灵魂碎片，撒厄诺，用普通的那种。"
"带着我再去一次那个奥术圣殿，我的主人，在这里丢掉的灵魂碎片必须从暗影议会那里补回来。"小鬼一边提着两个普通的灵魂碎片摆在法阵上，一边抬起头来说。
"首先，是我的灵魂碎片，不是你的。"杰斯说："其次，会带你去的。"
"哈！"小鬼回头朝着莫洛菲尔敬了一个远征军军礼，莫洛菲尔则不爽地白了它一眼。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要挟，卡德加这么说。"法阵里的恶魔领主声音说着，将杰斯重新拉回了仪式的维持中。
"我跟肯瑞托关系一向不好。"杰斯用恶魔语向法阵说："如果肯瑞托拒绝，打算追究到底，我当然不会为此葬送整个远征军的活路，但一旦回到艾泽拉斯，我就要重新考虑跟我们的关系了。"
"他和肯瑞托在意的不是一个虚空里的碎片，或者一群研究兽人和暗影魔法的隐居者。"恶魔按照杰斯的命令，一字一句地老实转达道："卡德加希望在远征军成功返回之后，摧毁泰洛古斯的那座传送门。他觉得以你的角度也说得通，泰洛古斯裂隙是你的成果，而那座传送门将由肯瑞托的法师们和达拉然宝库里的神器打造，所以交给肯瑞托来处理也算是合情合理。"
从卡尔勒兹的转达里杰斯感觉不到卡德加的情绪，但字里行间他也能读出那种严肃。杰斯这一伙术士与肯瑞托之间的间隙是不可能避而不谈的。
不过现在连前往泰洛古斯的传送通道还没有开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让现在出现分歧的肯瑞托和匕首会就像讨论着万一中了五百万大奖该怎么花而吵起架来的夫妻。荒唐，又有些无奈。
但杰斯还是觉得，现在把话说明白，总比一直惦记着肯瑞托的敌意走接下来的路，甚至好不容易回到艾泽拉斯再突然激化出矛盾这些，要好上十倍。
"我同意。"杰斯说："只要你能代表肯瑞托。"
"那你能代表那个匕首会吗？法师想知道。"恶魔说。
"只要你能让出泰洛古斯裂隙，其他的条件他们都可以答应，我可以确定。"杰斯说。"法师觉得很不错。"恶魔领主说。
杰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说："那么我就要试着改用深渊语了。"
"我已经做好转述的准备了。"卡尔勒兹说。
对于燃烧军团里负责虚空投送和看守传送门的埃雷杜因恶魔来说，杰斯并不怀疑他复述虚空语言的本事，反倒是他自己这个临时抱佛脚的水平更值得担忧。
更重要的是，他也从来没有在沟通仪式里说过恶魔语以外的语言，包括通用语和兽人语。
杰斯给了身旁的莫洛菲尔一个眼神，莫洛菲尔望向身后等待着的两位虚灵技术员说："可以开始了。"
"明白了，女士。"
虚灵们说着打开了一个像是一个透明玻璃柱的仪器，里面的奥术能量开始随着灵魂碎片的燃烧而一起在明暗之间晃动。
小鬼按照杰斯的意思换上又一枚德莱尼的灵魂碎片，于是测试正式开始了。
"泰，米亚格。"杰斯按照之前虚灵教给他的，念诵着这陌生的语言，然后很快就感觉到了这语言与恶魔仪式产生的违和感，灵魂碎片的燃烧也跟着剧烈了起来。
"伊拉，伊奥加弗斯，阿尔，贝克……"
杰斯很清楚，能够突破军团结界，跨越艾泽拉斯与德拉诺遥远距离传递过去的事物绝不只是单纯的声音，而是一些触及灵魂，与他和卡尔勒兹签订的"契约"紧密相连的东西。
所以，从恶魔语改用深渊语对话带来的变化也没有在寻常情况下中换一个方式对话那么简单。他感觉接下来的虚空道路愈发地泥泞，走在上面也跟着越来越颠簸，尽管深渊语也是来自虚空位面的事物……
"苏，阿格，伊斯泰阿克，都，玛尔，昂，西尔……"
这是十分简单的一句虚灵语，大概意思是询问对方能不能听到这边的消息，但杰斯感觉在仪式当中念出来却好像比再召唤一个魅魔出来还要困难很多。
"重复我刚才说的，卡尔勒兹。"杰斯说。
恶魔立刻开始念诵刚才杰斯所说的那句话，模仿的几乎准确无误，至少以杰斯的感觉来说是这样。
德莱尼的灵魂碎片被烧的黯淡了一些，小鬼立刻将它拿了下来放到一边，仪式也跟着突然冒出黑色的烟尘，像是即将崩溃了。
"就到这吧，卡尔勒兹。"杰斯说。
随着对面一阵咕咕哝哝听不清楚的回应，仪式中断了，整个房屋里弥漫着一股恶魔的焦臭味。
其中一个虚灵拿起那枚透明管，看了看其中的能量波动说："要将我们要传递的符文全部送过去，大概需要三十五到四十枚这样能量强大的灵魂碎片，杰斯·塞索。"
"一旦有了肯瑞瓦村的语言药水，能改善多少？"杰斯问。
"还是要经过实际测试。"另一个虚灵说："但根据我们对类似咒语的认识，不会降低超过一半。"
"那我只能尽量了。"杰斯用手指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看着莫洛菲尔说："跟我去到奥金顿深处或者附近，找一个不会被暗影议会察觉到的隐秘位置。我们在那里用恶魔血建立一个沟通法阵，方便我随时找到灵魂碎片进行传输。"
"是，主人。"莫洛菲尔应道。
"哎哎不对吧。"小鬼跳到桌子上来说："主人，你是说暗影议会里找到的灵魂碎片？你刚刚才答应我，要用那些兽人的灵魂碎片弥补我这段时间的损失！"
"是我的损失，不是你的损失。"杰斯指着它的鼻子强调道："帮我保证传输的成功，撒厄诺，到时候我会用能带回去的灵魂碎片，让卡尔勒兹给你做几个糖吃。要是你跟我瞎搞，我就把你留给基尔加丹。"
一听到基尔加丹的名字，小鬼立刻高举双手道："哎，别……这就已经让我无比的满足啦，我伟大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