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杰斯起床之后来到运河边，望着远处的监狱塔用力伸了个懒腰。街上虽然还没什么人，但是已经有了卫兵，日常的巡逻大概已经恢复了。
每一伙卫兵旁边都跟着一位圣光教会的修士，这会儿正有几个卫兵在运河对岸跟他们的修士交谈着什么。
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尽管还有些紧张，但比起那一晚过去后的清晨，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的那股随时可能有黑龙再袭的恐惧已经消失了。
空气中虽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暗影焦臭味，但是已经远没有前几天那般浓郁刺鼻。所有的事物正在恢复，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暴风城就能重新回到原本的秩序了。
杰斯往暴风要塞的方向瞥了一眼，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要塞的顶部，滚滚的浓烟已经不再，表面上看过去已经跟过去没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瓦里安国王和马迪亚斯有没有找到王后的线索。
除去最后一天被他们这群人逼到不得不动手，王后在王宫里几乎没用过任何暗影魔法或者诅咒。如果没有这些黑魔法的参与，杰斯在找人方面自然比不上军情七处，所以现在他也只能静候消息了。
今天他要去一趟法师区，要做的事还不少，一方面看望一下马林老师，看看他有没有在前几天的混乱中受伤之类的，当然，也是问问那些龙鳞的事。
奥妮克希亚的龙鳞，这可不是一般的龙鳞。
听索拉的说法，奥妮克希亚逃走之后满城都是她的血和鳞。但是这两天无论是在旧城区，教堂和贸易区，包括父母家的楼顶，杰斯都没有看到所谓龙鳞存在的痕迹，恐怕是早已经被市民收拾干净了。毕竟几年前，黑龙鳞特别值钱的事早已经为湖畔镇的人们知晓了。
第二，去一趟已宰的羔羊，跟厄苏拉反馈一下那瓶名为乌索克之力的泰坦合剂的效果。
第三，就是去见索拉了，跟她商量一下去阿塔哈卡神庙，寻找伊兰尼库斯的事，看看她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一边想着一边跨过运河桥，杰斯捏着一枚刻着托尔贝恩秃头国王像的银币弹到半空然后接住，心想着刚刚让国王帮自己填上了伊尔加拉之塔的窟窿，结果现在又马上背上了另一笔负债。
虽然欠的不是实在的金币，但这灵魂……也确实是要自己亲自冒险去找的东西。但是不把欠的灵魂填上，这柄大骨棒就在这罢工装死，还能怎么样。
要是这玩意能跟游戏里的神器逆风收割者一样听话，让干嘛就干嘛该多好呢。
不过，想到乌萨勒斯的灵魂召唤出来的古尔丹之手只用了一击就把前一秒还猖狂无比大笑不止的奥妮克希亚打的满地乱滚，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先去镶金玫瑰吃了点早餐，还专门多要了一个煮蛋补补身子，毕竟国王命令自己要好好修养一下。
吃完饭后，杰斯便从贸易区方向的城门进了法师区，抬头观察着两边高耸的建筑和树木，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毕竟法师区是暴风城距离王宫最远的地方，没遭受波及也是正常。
进入花园区后，杰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那个穿着一件朴素褐红色外袍的，魁梧的高等精灵法师。
很明显，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法师学徒们肯定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克拉苏斯大师？”杰斯压着声音问。
“唔？”克拉苏斯转过头来看到杰斯，说：“怎么来这里了。”
“我是来看望马林老师的，大师。”杰斯微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你在格瑞德那边。”
红龙法师微笑了一下，当他脸上的皱纹把死亡之翼的诅咒留下的伤疤挤的看不清时，尽管是一副高等精灵的样貌，但依然显得和蔼可亲。
“我很喜欢那个矮人，确实是这样。但他的鼾声好像永远都没有停歇，而且起床又太晚。今天我还要去教堂帮忙治疗伤者，所以打算先来这边的花园稍微平静一会儿。”
杰斯忍不住笑出声，他是没想到连一头红龙都受不了格瑞德的呼噜。
“不过，杰斯，正好遇到你，我有件事还要跟你说。”大法师的神色严肃下来道：“你昏睡过去之后，索麦莉尔把那些咒语的石板交给了我保管。那块石板的法力是用来重创一头成年巨龙的，杰斯，破解一道黑龙的控制魔法……远不足以消耗它的法力。”
“也就是说，它还能用？”杰斯问。
“是的。”克拉苏斯说：“说不定将来在面对奈法利安，或者死亡之翼的其他子嗣的时候，例如眼下已经失踪很久的萨贝里安……这个东西还能派的上用场。”
萨贝里安过去曾经是死亡之翼最忠诚的孩子，他不像奈法利安和奥妮克希亚一样在其他地方配合死亡之翼的计划，而是作为副官随时陪伴在父亲左右。
克拉苏斯不清楚，但是杰斯知道，目前他应该滞留在了德拉诺，在那边保护死亡之翼和部落偷运过去的大量龙蛋，没有随着父亲返回艾泽拉斯。
随着黑暗之门被远征军关闭，他应该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而且萨贝里安这三个兄妹里最清醒的一个，长期被遗留在德拉诺也让他愈发怀疑自己对父亲的忠诚，所以眼下威胁最大的黑龙也就是奈法利安了。
杰斯想了想，说：“把这个石板从暗炉城带出来的时候，我曾经答应那些黑铁矮人，帮他们寻找如何使用这块石板的方法，还要再还回去。我恐怕不能食言，大师，这块石板对黑铁矮人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我背信的话，可能对将来联盟进攻黑石塔产生不利影响……所以，有没有可能先总结出这块咒语石板的制作方法？”
克拉苏斯点点头，说：“这块石板的材质并不稀奇，关键就在于书写咒语的龙血的炼制方法。而且其材质甚至没法很好地承载上面的咒语，所以才碎裂成这么多块，我相信用更结实的载体能做得更好。既然这样，我会尽快开始研究。”
“麻烦了，大师。”杰斯说。
“不必这么说，毕竟这原本就是我的使命。”克拉苏斯说。
离开小花园，来到书房门口时，旁边几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模样的小学徒正在讨论着前几天晚上那头黑龙的事。
“你知道吗，那头黑龙……受了很重的伤，她离开的时候有一片龙翼几乎完全是碎的，有一条手臂几乎只剩下白骨了！”
“龙翼都碎了，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你的龙语课全都是靠睡觉混过去的？那些最强大的龙都是靠魔法辅助飞行的，只有弱小的雏龙和幼龙才单纯靠翅膀飞行。”
“你们的龙语课还教这个？你们的龙语老师是谁？”
“坎农女士。”
“啊，好吧……坎农女士，你的运气不错。”
“说起来，是谁把那头黑龙打成那个样子的？是什么样的魔法……”
“该死，那天晚上我竟然睡得比一头猪还沉，醒过来整个城市都不对劲了。”
“谁都没亲眼看到，你醒着也没用，更别说那天晚上街上有些卫兵都像发了疯似的袭击其他的士兵，很恐怖。”
经过这群学徒来到马林的书房前，杰斯敲了敲门。“可以进来。”
推开门后，马林眯着眼往这边瞧了一下，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那是你干的？”
“不只是我一个人，大师。”杰斯把门关上说：“克拉苏斯大师在关键时刻牵制住了那头黑龙，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可能都没机会跟她正面战斗。”
“什么，肯瑞托的克拉苏斯大师在这里？！”马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然后杰斯才意识到马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只得说：“他大概早已经回肯瑞托了，大师，你也知道没几个人能找得到他去哪。”
“太可惜了。”马林摇了摇头说：“自从那天晚上帮忙对付失控的城市卫兵之后，我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打听黑龙鳞片和血肉的消息，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再关心其他的事。”
“黑龙鳞片和血肉？”杰斯问：“巫师圣殿是正在从市民手里收购这个吗？”
“是的，一方面是为了魔法材料，另一方面那些东西散落在城里，造成的污染很难估计。”马林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窗，说：“那头黑龙……要不是她是死亡之翼的女儿，我怀疑她能不能撑过去。目前巫师圣殿收购来的黑龙鳞片，还有血肉组织的重量和数量都非常可怕，难以想象一头龙被打成这样还能活得下来。”
“所以这是你干的，对吧，用那个流星魔法……”他盯着杰斯说：“别忘了我可是在守望堡亲眼见到你施放那个黑魔法的，塞索先生。而散落在暴风城里的血肉，鳞片……几乎每一个上都残留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确实。”杰斯不得不承认道：“但我也是没办法了，大师，如果不这么干的话，我也会没命。而且要是让她就那么逃掉，谁知道她会不会很快回来，又带着什么更恶毒的计划。”
“你解释什么……现在没有人责怪你了。”马林笑了笑说：“我也只是对那个咒语很好奇罢了。”
杰斯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老法师立刻摆了摆手说：“我明白，我明白，作为法师我当然知道这类秘密对于你们的意义。放心吧，我也不会想着去研究什么暗影魔法了，更不会帮着安多玛斯他们窥探什么东西。毕竟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不过，那确实是令人惊叹。”他耸了一下肩又补充道。
“我对那些血肉很好奇，老师。”杰斯说：“里面有没有……肌腱部位？”
“肌腱？好像……让我找找，你别抱太大的希望。”马林抬了一下眉毛说着，一边翻开旁边一个册子，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问：“要求的这么确切，你是打算用黑龙的肌腱做弓背吗？”
还真让你一下就猜对了，老师。杰斯心里这么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