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外的树林里降落，杰斯瞥了一眼远处树林间，从这个距离和角度，可以稍微瞥见的垛墙和塔楼的顶端。
回想着不久前在卡利姆多看到的那些古代卡多累的尖塔和石柱，破损的城墙，感觉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这要多亏了索拉。
有一头龙带着旅行，体验确实是完全不一般了。也不怪一路上格瑞德心情都好了很多，就算是索拉傻乎乎地冒犯他，他也不怎么记仇。
这会儿，索拉正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确定自己的人类外形没有什么严重的容易辨认的瑕疵。
杰斯看着她额间的那枚暗夜精灵风格极重的银色月牙，说：“你最好把那个饰物藏起来，索拉。这里大部分人崇拜圣光，月神艾露恩的坠饰在暴风城可能会很招人注意。当然，如果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就当我没说。”
索拉摸了摸额间的饰物，摘下来戴到脖子上，藏到衣领里说：“好吧，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看。
格瑞德点了点头说：“我说怎么觉得你之前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确实是那些饰物的问题，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怎么样。”矮人来回看了看两个人，说：“我们先去吃饭？带着索拉一起。”
杰斯望向旁边的魅魔说：“好了，莫洛菲尔，我们回到暴风城了，你带着撒厄诺藏起来先回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暴风城公开陪我的好主人吃饭呢？”莫洛菲尔略有些失望地歪了一下头，说：“我可是特别怀念在永望镇的时候，跟着好伙伴们一起坐在旅馆里聊天时的感觉啊······”
这么说着，恶魔浑身的火光都暗淡了许多，这股有些失落的感觉装的跟真的似的，甚至杰斯也不太好意思一句话把她噎回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术士能和他们的恶魔一起出现在大街上呢？
似乎在游戏里，一直到了最初版本，也就是20年之后，术士们在暴风城仍然是没办法公开露面和承认自己的存在。
考虑到此时西部荒野又闹了恶魔的乱子，恐怕术士们在暴风王国里的声望再次退步，莫洛菲尔反而要比之前离开暴风城时更加小心才行了。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努力争取那一天的。”杰斯说。
莫洛菲尔似乎有些意外杰斯这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抬了一下眉，说：“那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主人。”
她的语气也比刚才正式，沉重了许多，然后接过杰斯手里的恶魔包，一步步退后着远离，最后隐藏在了斑驳的树影之中完全看不到了。
杰斯想起温蕾萨跟自己在奎尔萨拉斯的边境分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莫洛菲尔愿意主动帮助她，而且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面对黑骑士的时候，莫洛菲尔主动地挡在杰斯面前，要阻止那些被天启复生的鬼魂来到身前，目的却是让杰斯去帮助格瑞德对付其他的黑骑士侍从·····
不只是温蕾萨觉得惊讶，杰斯听到莫洛菲尔那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些意外，只是当时战斗紧急，他也没有多想。
总之，莫洛菲尔似乎有些变得不一样了，很难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阿莱克斯塔萨的赐福吗？
杰斯想起在北风苔原的岸边，被撒厄诺掰着镜石强行瞥了一眼莫洛菲尔的灵魂，里面那生命之火与邪能互相撕咬的模样。
不过，撒厄诺也说了，她并没有本质的变化，她仍然是个真正的恶魔，一个萨亚德。或许他应该找一个莫洛菲尔不在身边的机会跟撒厄诺好好聊聊关于莫洛菲尔的事。
“怎么了，杰斯，想什么呢？”格瑞德举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索拉说她都饿了，你没听见吗？”
“啊，那我们走。”杰斯看了一眼旁边的绿龙说。
从暴风城的正门进去，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迎面扑来，杰斯怔了一怔才意识到为什么。
英雄谷的所有雕像都已经铺设完成了，宽阔的桥面上，五位远征军的领袖伫立在两边，有的仰望天空，有的直视着大门的正面，栩栩如生，威武漂亮。
尽管这里面杰斯除了奥蕾莉亚·风行者以外谁都没有亲眼见过，但却好像跟每个人都认识了十几年似的。
即使是一个部落玩家，他也曾经被第一次进入游戏里的暴风城大门时的感觉所震撼，真正进入艾泽拉斯之后，虽然英雄谷此时的样貌带给他直观的冲击感可能比不上埃雷萨拉斯，或者达拉然城，但这种游戏终于照进现实的感觉却是独一无二的。
换句话说，这里终于修成了游戏里的样子，这种时间线交错的奇怪滋味让他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格瑞德在旁边跟索拉聊着远征军的蛮锤矮人领袖库德兰·蛮锤的故事，杰斯则望着奥蕾莉亚·风行者和更远处图拉杨元帅的塑像，想着法师塔和卡尔勒兹的事。
现在乌萨勒斯已经到手，至少不用担心它会被其他人夺走，像它的前任主人萨泰尔一般为了强大的力量随意收割无辜者的灵魂了。
接下来等这段恶魔问题的风波过去，就可以再去找石匠工会的范克里夫重修法师塔，然后把卡尔勒兹塞到里面，隐蔽地研究与德拉诺进行沟通的方法了。
走在贸易区的街道上，索拉张望着街道两边的楼房，招牌，路人，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这时一群骑着马的巡逻兵从旁边经过，这头从来没进过这种纯正人类城市的绿龙更是好奇地盯着这些驯兽看了好一会儿。
“我猜这些骑兵没有跟这些马沟通的本领，杰斯。”她说。
杰斯刚想反驳说骑兵怎么可能没法跟马沟通，但很快又意识到索拉说的沟通，是真正的沟通，对话，交流，而不是人类与动物配合时做的一些指令什么的。
这时格瑞德抢着说：“为什么非要沟通？我们听不懂狮鹫说的话，一样跟狮鹫们成为能托付生死的好兄弟。”
“我是觉得如果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会担心误会。”
索拉说着跟旁边一匹刚刚经过的驮马用不知道什么语言轻声说了些东西，那匹马竟然回过头来看着她轻鸣了一声，甚至还微微点了个头，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地作为回应。
骑马人明显也被这异常的一幕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到处观察，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打扰自己的马，杰斯见到吓得立刻提醒索拉道：“别在城市里随便展示你的本事，索拉，只要你不要惹麻烦。”
“抱歉，我会记得的。”索拉说：“我还在学着怎么做一个人类，我记得对奎尔多雷来说跟动物交流是很普通的事吧？温蕾萨就很擅长这个。”
格瑞德哼了一声说：“她是擅长把动物骗过来宰了吃肉，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沟通。”
“至少你也吃了吧？”杰斯问。
格瑞德用力地咳嗽了几声，说：“那什么，看到那边的喷泉了吧，过去就是镶金玫瑰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镶金玫瑰吗，小妹妹？”
杰斯看着矮人尴尬的模样笑了一声说：“之后有时间我带你去法师区的马厩逛逛，让你看看人类是怎么跟动物沟通的，索拉，就算是听不懂也不耽误交流。”
索拉说：“杰斯，我感觉虽然你是洛丹伦人，但是暴风城却更像是你的故乡。”“怎么会这么觉得？”杰斯问。
“不知道。”索拉说：“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对这里的感情更深。”
“怎么可能。”杰斯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在洛丹伦和布瑞尔长大的，索拉。就算是以后我可能要在这里生活了，但现在我在这里也就呆了五六年的时间，连口音都还没改过来呢。”
索拉想了一下，说：“那我想这里一定有很不一般的地方，能让你产生这么深的牵绊。”
杰斯心里想肯定是因为不久之后，洛丹伦王国很可能就要被他们之前在诺森德见到的“死灵国王”布下的无法阻拦的瘟疫给推翻了。
而自己玩联盟号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这个喷泉旁边跳来跳去，当然有很深的牵绊了。
当然他不能这么直接说，于是也只能做了个深呼吸，环视了一下整个广场，装作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