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城王家银行，在游戏里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但在这里对杰斯来说还相当陌生。
虽然通往银行的那条街道就在贸易区广场南边，在杰斯来到暴风城之后的第二年就已经修建完成，但一直到现在好几年过去了，他都没有真正踏进去一步。
越过镶金玫瑰，绕过喷泉一路走到银行门口，乌瑞恩狮子旗，洛丹伦联盟白旗在银行招牌上的硬币符号前摆动着。
这会儿是傍晚，银行里的人还挺多的，大厅看起来崭新又宽敞，差点让人产生回到某个复古风装修的现代银行的错觉。
不过，这座大厅虽然在暴风城里，却无论是从整体风格还是结构上都像是矮人设计的，只是因为用了灰白色的大理石，而不是黑石或者丹莫罗的山石所以让人一眼不太容易看出来。
杰斯捏着手里的戒指一边到处观看一边走进来，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问候。“杰斯·塞索大师。”
说话的是个长相颇为普通的男人，杰斯看了他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个家伙竟然是尼登·赫特，那个军情七处被兽人抓住，又让杰斯想办法放走的探子。
只是这几个月不见，他好像胖了不少。“尼登……”
“是我。”尼登微微鞠躬说：“非常感谢大师之前的营救，要不是运气好碰见你的话，一旦被扔进黑石塔，谁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竞技场。”杰斯说：“那是黑石塔主人的最爱。”
“竞技场……我听不懂太多兽人语，也能从那些恶徒眼神里的兴奋感觉得出来。”尼登略有些紧张地说，似乎还有些后怕。
“对了。”杰斯皱起眉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你和那位巫师圣殿的女法师从石堡借了两套兽人的座狼鞍，然后……”尼登微笑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无翼的魅魔，大师。一个愿意让人类探子逃走的兽人术士，同时带着一位颇为善良的无翼魅魔的巧合几率就更小了。”
“善良。”杰斯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莫洛菲尔。你状态看起来不错，这段时间恢复的怎么样？”
“比预想的好很多，大师。”尼登点点头说：“从兽人那边回来之后，肖尔先生没有再让我参与危险的行动，所以我一直在总部工作。对了，最近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大师你通报。”
“什么？”杰斯问。
尼登说：“之前达扎尔姆突然不见了，看守牢房的探员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尔先生跟匕首会的苏伦娜女士沟通了之后这几天一直在找，但一无所获。”
杰斯突然明白过来说：“这件事我也想跟你们说来着，达扎尔姆被我临时‘征用’了。它已经死了，你们不用担心它了。”
尼登怔了怔，杰斯解释道：“是因为大墓园那件事。”
“果然是这样。”探员点点头说：“肖尔先生确实有过这个猜测，那么我回去就跟他报告这件事了。”
“好。”杰斯说：“非常感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我本来还想着去你们那边确认一下。”
“呃，确认？”尼登问。
“我的意思是，确认一下你们还需不需要另一头地狱犬。”杰斯立马解释道。
“目前暴风城里已经没有龙人作乱的痕迹了，大师。”尼登说：“现在我们需要提防的只是一些在灯塔之后还不死心的野术士，匕首会在这方面与我们的合作非常融洽而且高效，不需要再麻烦大师了。”
“听起来不错。”杰斯说着，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些地狱犬哪个是哪个。跟尼登告别后来到大厅里面，一个穿着打扮相当体面的侏儒瞄见他，立刻小碎步窜到面前。“法师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杰斯瞥了一眼不远处围着几个人的办事窗口，说：“我是来取钱的，应该去那边窗口办理吗？”
“巫师圣殿与我们有合作，先生，所以每一位正式法师都是我们的贵宾客户，可以特事特办，跟我来就可以。”侏儒说。
“好吧。”杰斯说：“但严格来说，我不是巫师圣殿的，更不是正式法师。”
“呃。”侏儒犹豫了一下说：“没关系，把取钱的凭据给我瞧瞧就好，先生。”
杰斯把绿眼石戒指递给他，侏儒戴上一个紫色的附魔眼镜看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抬起头压着声音问：“你是杰斯·塞索？”
“是，这枚戒指有我的名字吗？”杰斯问着把宫廷法师徽记递给他，侏儒看了一下立刻还回来说：“该死的，不，我是说……抱歉，塞索大师，我这就带你去取你的东西，跟我来。”
侏儒领着杰斯走进旁边一个监牢般的门里，进入一个相当明亮的地下通道。
他记得在游戏里，暴风城银行的宝库大门好像就在旁边，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个复杂的地下保险库。
侏儒跟里面一位大概是安保负责人身份的高个子交谈了一下，杰斯能听得出来这个人的北方口音。
往深处走着，越过走廊里一道道厚重的大门，侏儒回了一下头说：“你很少来暴风城银行办理业务，塞索大师。”
“我第一次来。”杰斯承认道。
“像你这样的大法师更应该与我们合作。”侏儒微笑了一下说：“无论是珍贵的材料，宝物……
“……都可以放心交给暴风城王家银行。圣光保佑，自从重建以来这座宝库没有一起失窃事件，也多亏了我们足够专业的魔法顾问团队，以及从奥特兰克招来的专业保安队伍。”
奥特兰克的专业保安队伍？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地狱笑话似的。
杰斯忍不住问：“你知道麦迪文之书就是从奥特兰克王国失窃的吗？”
侏儒微笑着说：“你不是第一位用那起部落犯下的可恶罪行质疑我们银行的法师。要知道，麦迪文之书失窃的时候奥特兰克王国已经被洛丹伦和斯托姆加德接管。奥特兰克的失陷是由于匹瑞诺德背叛了可敬的圣山之民，这不影响奥特兰克雇佣兵的专业性。”
他说的也不能算错，在黑暗之门开启前，奥特兰克王国的士兵一向以少而精闻名七大王国。以至于泰瑞纳斯甚至觉得，兽人无论如何都没能力从奥特兰克王国突破过来抄自己的后路。
因为匹瑞诺德的突然背叛，手足无措的洛丹伦险些让王都被兽人围城。
杰斯还记得那段日子，高大的城墙之内笼罩着慢性病一般的阴霾和死寂，号角声，马蹄声到处都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直到希尔斯布莱德胜利的消息传来。
侏儒滔滔不绝地仿佛报菜名一般地介绍这座宝库用了什么魔法保护，曾经对付过什么样的窃贼，早已经神游回好几年前的杰斯甚至没有在听他说的什么。
不过杰斯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巫师圣殿的宝库即使是四处漏风，连马林都不愿意信任，那里的法师们也不肯把他们最珍贵的宝贝放到暴风城银行，这多多少少能说明问题。
无论这个侏儒怎么软磨硬泡，杰斯最终还是没在王家银行“开户”，比起这里的所谓魔法顾问团队，或者奥特兰克的雇佣兵，他还是更信任莫洛菲尔还有伊尔加拉之塔的地狱犬保安团队。
既然从墓园里召唤出来的达扎尔姆四世确定了是军情七处的，那么伊尔加拉之塔的两头地狱犬应该还在，所以不必担心那里的保安力量减弱了。
提着箱子回到租屋，推开门小鬼正拿着羽毛笔在一张废纸上写写画画。“你在干什么？”杰斯问。
撒厄诺问：“主人不觉得达尔坎·德拉希尔的咒语很有意思吗？听起不像是恶魔语。”
莫洛菲尔慵懒地坐在一旁瞄了瞄小鬼，又看向杰斯，杰斯说：“过两天我去奎尔萨拉斯就是要弄清楚这件事，你们两个好好看家，尤其是要看好这个箱子，里面有二百枚金币，整整二百枚！”
“什么？”莫洛菲尔一脸不悦地坐起身子说：“我还以为主人要带我去奎尔萨拉斯呢，我也想要感受那个什么‘太阳之井的荣耀’。”
“不行。”杰斯说。
莫洛菲尔凑过来抓住杰斯的手说：“我明明赢了，我明明打赢了温蕾萨·风行者，为什么现在感觉我才是那个输家？我的奖励去哪里了？”
“战胜一位游侠领主得到的满足还不够作为奖励吗？”杰斯问。
莫洛菲尔微笑着抖了一下眉说：“我们那位风行者小姐的低声下气确实美味又值得回味，你这么一说倒是……唔，但无论如何，这样的美味不足以填补我从大墓园到现在损失的……”
说着魅魔就抓住安格莉丝塔的腰带，杰斯抓住恶魔角阻拦住她说：“等等。”
“什么？”莫洛菲尔问。
“我很好奇，对于一个猎杀女妖来说，魔翼很重要吗？”杰斯问。
“当然重要。”莫洛菲尔说：“如果我还有翅膀的话，风行者肯定要输得更惨。”
突然，她的情绪好像一下子低了下去，尽管她表面上毫无变化，但内里的触动还是被杰斯抓住了。
“你看到了？”她低声问。
“很难不注意。”杰斯说。
“我会完全适应没有魔翼的战斗方式的。”恶魔微笑着说：“不必在意那个，主人。”
“真的没有办法让你的翅膀长回来吗？”杰斯问。
“没有办法，但你愿意这么想，就已经让我无比感动了。”莫洛菲尔笑着搂住杰斯的肩膀，用鼻子蹭着他的耳朵悄声用恶魔语说：“不过，至少我有信心自己可以回到最强大的时候，亲爱的，这就取决于你每天晚上愿意付出多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