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守望堡后,杰斯才知道大部分狮鹫骑士都不同程度地受伤,面对十几个末日守卫,数量近百的狮鹫骑士团损失了二十多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只回来了狮鹫,上面的骑士不见的。
杰斯坐在治疗大厅的角落里听着附近的矮人谈论着那场战斗,在漆黑的夜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竟然有这么巨大的损失。
而他记得狮鹫骑士队长呼喝撤退的时候,天空中至少有二三十个晃动着的魔影,不知道又需要多少狮鹫骑士才能将这么一群末日守卫击溃。
如果不打败他们,从陆地上前往巨槌堡的军队怎么可能在没有天空支援的情况下跟恶魔军团对战？
他用力抹了抹脸,只能盼着有更多的狮鹫骑士能派的上战场,或者说精灵的龙鹰骑士……或者,黑暗之门能早一点炸掉,快点终结这场战斗。
但是……阿兹格斯已经到来了。
阿兹格斯是谁？
杰斯只闻其声,没见其人,但是光那足以震撼整个地区的吼声,已经差不多能让他猜出那是个什么恶魔了。
只有深渊领主有这样的震撼力。
格瑞德受了一些暗影灼伤,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跟杰斯差不多。
不过杰斯在战斗中崩裂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而且再一次被邪能感染,虽然伤势再一次得到控制,但牧师已经很严肃的警告他至少在两周之内不要离开守望堡去跟恶魔战斗了。
谁知道两周之后会怎么样。
而且,这时候疼痛对杰斯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知觉了。
格瑞德坐在旁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杰斯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低落。
“末日守卫很强大,格瑞德。”他试着说:“如果不是之前见到了那么多恶魔……我甚至可能不敢出手,而狮鹫骑士们击败了一整个末日守卫的队伍,不是吗？”
“我不是因为他们的死而伤心,杰斯。”格瑞德语气平静地说:“战死在战场上……这是每一个蛮锤骑士的终极追求,尤其是面对那么强大的敌手的时候。”
“我在等待下一场战斗,我在等待下一次跟那些该死的恶魔交手的机会,而这一次……我绝不可能逃走,杰斯,我会干掉每一个视野里的恶魔,我会……”
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又把气全都呼了出去,似乎在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我会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瞧着吧,恶魔,瞧着吧,恶魔军团。从现在开始,我等着他们来到守望堡,这次我不用再逃了,因为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会战斗到最后的,跟最强大的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
杰斯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阿兹格斯。”格瑞德冷笑一声说:“我听到那个名字了,来吧,阿兹格斯,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让你把我的名字宣布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的……”
两天后,天上竟然有些亮光了,但是却下起了灰烬雪,整个守望堡都铺上了一层灰土。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从巨槌堡和周围哨站撤退下来的士兵和伤员从大门里进来,每一个飞回来的狮鹫骑士看起来都疲惫不堪,城堡里时不时会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像是被处理伤口时疼痛的大吼,也像是失去了战友的情绪崩溃。
杰斯一直在帮助运送物资,搬运伤员,格瑞德又一次骑着狮鹫离开了守望堡,据说是参加阻截恶魔的行动。
从早到晚,杰斯的心都一直悬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那只肢上没有骑着矮人,还一直疯狂地拴咬着那些邪蝠的狮鹫,不断地回忆起狮鹫落进森林,撞进房屋的场面,怎么驱散都驱散不掉。他应该跟着去的,至少能在战斗中再帮上忙,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不确定的消息回来。
但是法师已经不被允许骑上狮鹫跟矮人们出发了,尽管这种配合在对付末日守卫带领的邪蝠军团时有相当不错的效果,但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联盟已经失去了数量众多的法师。
最重要的是,此时无论杀死再多的末日守卫,杀死再多的邪蝠,也无法扭转整个局势。
有传言说巨槌堡的统领被艾瑞达巫师控制了精神,因此导致了迅速的溃败,要么就是巨槌堡的将军们轻视了恶魔的进攻所以没有及时向守望堡通报……
有人说恶魔有兽人帮忙,知道巨槌堡的弱点,所以一旦集结号兵力,很快就能把它搞垮。
总之,这几天谣言乱飞,对于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指挥巨槌堡的杰斯来说,他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受这些流言的影响,干好自己的事情。
这天傍晚,杰斯受教会之托来到法师塔这边搬运恢复用的药水,他手里拿着一张清单来到炼金房,窄小石垒的门口堆了不少来领取药水的人。
他往前挤了挤,正看到艾米也在这里。
“艾米,你也在！”
“杰斯。”艾米点点头。
杰斯感觉艾米似乎有点心事,于是问:“你怎么了？”
“之前一个肯瑞托的大法师告诉我,我被选中维持守望堡的魔法护盾了。”艾米说:“法师塔里的很多正式法师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守望堡的魔法护盾？”杰斯回头望了一眼法师塔高处始终散发着淡淡的奥术光芒的水晶,所以,这就是守望堡赖以抵挡地狱火的利器了。
艾米问:“你不知道魔法护盾的事？”
“我完全不知道。”杰斯说:“看来他们已经把你看做是正式法师了,艾米,好好加油。”
艾米微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但这也意味着恶魔很快就要打到守望堡了,对吧？”
“应该是这样。”杰斯说。
“你害怕吗？”艾米问。
杰斯说:“有点吧,他们再向北去,就要进入王国的国境了。”
“我的意思是,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艾米说。
杰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或许有些害怕,坦白说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一种什么情绪。”
女法师说:“或许不是每一次面对困难的时候,都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吧。”
“总有意外到来的时候。”杰斯说。
艾米说:“或许我跟那些英雄们真正的区别,就在于即使是意外来临,他们也能让自己以百分之两百的状态迎接那些意外。”
“你跟英雄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属于你的那个意外还没来,艾米。”杰斯说:“相信我吧,我看人很准的,后面日子还长呢。”
“我也希望如此。”艾米认真地道。
杰斯笑了笑说:“总之嘛,还是别胡思乱想了。一旦恶魔来到城墙之下,我肯定要到前面参与防守,到时候……既然你是支持魔法护盾的法师,你可要好好引导魔法,否则我可完蛋了。”
“我一定会全神贯注的,杰斯。”艾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