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暴风城已经是两天后的早晨，虽然这一路上的颠簸让他无比痛苦，但能够这么快速地，相对安全地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最重要的是免费，杰斯也已经别无所求了。
听侏儒工匠们说，地铁距离真正能搭载普通人运营还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到时候的乘坐体验和安全性应该比现在还要高得多，还是值得期待的。
从地底回到地面，来到矮人区的街道上，望着街道旁边铁匠已经熄灭的熔炉，杰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能从这些跟火有关的事物上，看出，或者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来了似的。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跟火元素进行交流和沟通，他掌握了一些诀窍，开始能探知一些自己曾经一直忽略的东西，也就是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元素的声音。
他现在或许无法辨认大地，空气，或者水元素发出的声音，但对火焰······已经非常敏感了。
无论是鹰巢山的贤者，还是兽人的萨满，亦或是库尔提拉斯人，他们学习与元素对话，首先肯定不是为了召唤元素进行战斗，而是为了从元素那里获得知识，跟自己族人的生活密切相关的知识，比如天气，海况等等，用这些知识和信息帮助族人的生产生活。
杰斯想要前往瑟银兄弟会寻找火焰的知识当然是为了战斗，让自己变得更强，但同时他也觉得火焰肯定能在其他方面帮助自己。
只不过他现在对卡利姆多语也只是刚刚入门，还需要更多的学习。
这会儿他能听到那些炉子里的余热，还有不知道那里的火焰发出的，难以察觉的低沉嗡嗡声，尽管他完全听不懂，摸不清意思，但他根据铁炉堡里跟元素对话的经验能够判断，这些容易被忽略的杂音也可能是元素正在向他倾诉着什么。
等完全掌握了元素之语，应该才算发挥了红龙女王的精华所蕴含的全部价值。回到租屋，推开门，莫洛菲尔靠在桌上冷冷地望着自己。
床底的传来一阵“噗噜”的动静，是小鬼急匆匆地钻进去的声音。
杰斯看了看莫洛菲尔的神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然后问：“怎么了？”“你自己清楚，主人。”
莫洛菲尔说着“主人”这个词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你身上的气味重到让我觉得你被另一个萨亚德已经从头到尾舔过一遍了，我已经快要吐出来了。她被你藏在哪里？还是说你用黑铁矮人教给你的特殊办法，召唤了一个比我强大得多的萨亚德，她隐身的能力让我根本无法识别得出，现在她就藏在你身旁肆意嘲笑我的丑态？我记得我强调过···主人，你的法力，只归我一个，而且你也答应了我。我没有对你有太多要求，最重要的······只有这一个，难道不是吗？我不想跟扭曲虚空里的任何恶魔，不，整个位面，整个黑暗虚空里的任何事物分享你的力量。”
杰斯几乎从来没见过莫洛菲尔这么认真地说什么东西，差不多完全褪去了玩笑般的语气。
她现在根本不像个魅魔，倒像个在什么邪教徒的集会上宣讲重要规则的恶魔导师。尤其是配合她现在高挑的身姿，胸衣之间裸露的魔纹，还有头顶那一对漂亮的分叉长角，显得极其严肃。
过去杰斯从地下室回来的时候，莫洛菲尔闻到他身上的魅魔味道，经常会调侃似的说他肯定跟森萝拉偷偷做过，或者没准让加克雷斯走了后门，杰斯只是不耐烦地让她闭嘴，或者自己到一边凉快去。
不过这次，看着她貌似认真的态度，杰斯也不好意思随便敷衍。
“我没有召唤任何魅魔，莫洛菲尔。”他把东西往旁边一扔，把佩剑往床上一抛，说：“我可以以任何东西发誓，我在铁炉堡见了一个黑铁矮人，他能够教我如何发挥红龙之血的价值，你可以将那些血转化为你的力量，但你是恶魔，我不是，我需要进一步的学习，挖掘这些力量，莫洛菲尔。而那个黑铁矮人希望我能给予他有足够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所以我教给了他如何召唤魅魔。”
一口气说到这，他才喘了一口，看着莫洛菲尔的神色仍然有些冷漠，于是接着道：“整个召唤过程，无论是召唤仪式，还是完成契约，都是他自己完成的。我只是帮他画了一个暗影强化法阵，给了他一个灵魂碎片，告诉他咒语，召唤方法，和与恶魔仆从相处的一些重要注意事项，就没了。”
“说说那个魅魔。”莫洛菲尔说。
杰斯说：“一个很强壮的魅魔，她叫盖娅妲，我不知道这是那个矮人给她起的名字，还是她就这么自称，铁炉堡也是一个不允许恶魔出现的城市，所以那个矮人必须把她放在自己家里，而我在他的家里看书，学习如何与元素沟通，大部分时间肯定也要在那个房子的地下室里度过。”
他说着，一边把包里放着的矮人语辞典和元素之语书典翻出来，扔到床的另一边。
“这样，就不免跟那个魅魔待了太长时间，而且那个矮人根本不懂得提醒他的魅魔收敛自己的气息，或者说，那个强壮的魅魔可能根本不懂得这一套，我就在里面被熏了好几个星期，我跟你说实话，莫洛菲尔，我也快要受不了了。”
“你没有上她？跟一个萨亚德，一个女萨亚德一同困在房间里，二十几天的时间，你都没有上她？”莫洛菲尔眯起眼睛问道。
“完全没有。”杰斯说。
她靠近过来，把手按在杰斯的胸口，慢慢用食指和中指抬起，一步步走到杰斯的脖颈，下巴，嘴唇上。
这只瘦到近乎皮包骨的恶魔之手好像一个极端的芭蕾舞者，浑身的皮肤泛着红，透着病态的青丝。自从莫洛菲尔一步步成长到现在这副模样后，杰斯还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她的手变成了什么样子。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莫洛菲尔凑在耳边说着，慢慢用食指按住他的下唇，小心地探进嘴里。
杰斯没有排斥，任凭她把手指探进自己的口腔，跨过牙齿按在舌头上，如果这是某种能让她相信自己的方式的话。
含着她的手指，闻到了她的味道，莫洛菲尔已经很擅长掩藏自己的气息了，到今天已经很少暴露出来让杰斯感觉到，不过杰斯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虽然他能感觉得到这是一股病态的，很容易让人觉得腻歪的浓香味。
很快，莫洛菲尔一点点把手指抽出来，盯着杰斯的眼睛，突然把手指含进自己嘴里，闭上眼睛裹吸了一阵，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手背，终于露出了杰斯进入房间后的第一个微笑。
“主人没有骗我，这真是不简单，你知道如果你进入那个萨亚德身体之后，我会怎么样吗？”“我不知道。”杰斯说：“杀了我？”
“你明明知道我杀不了你。”莫洛菲尔低了低头，沉着语气说：“我只会很伤心，很痛苦。会觉得我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毫无意义，主人，我会觉得你不再是我的了，会觉得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这个魅魔确实是摸到了他的弱点了，杰斯想着。
她这么说，确实要比威胁杀了他，或者像加金那样把他给弄死更有杀伤力。不过，杰斯也清楚，这个恶魔只是在故意说这些话刺痛人。
杰斯摸了摸莫洛菲尔的黑色长发，说：“我永远不可能触碰别的魅魔，只要······”“只要什么？”莫洛菲尔着急地问。
“只要你永远效忠于我，永远不做伤害我的事。”“这本就是我誓死守护的信条。”
“誓死？呵。”
“回到扭曲虚空也是巨大的代价啊，主人······别说的这么轻飘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