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暴风城的大门口。
尽管天气仍然有些凉，但春天已经到了，点点小朵的黄花在桥下的水池边随风晃动着，天上时有鸟儿飞过，路上的行人褪去厚重的外袍，冬天的气氛已经不剩多少了。
杰斯帮温蕾萨披上斗篷，她回头望了一眼奥蕾莉亚·风行者的雕像，说：“我很想她，但我不会为了去救她，甚至只是见她一面，就宁可搭上你们的性命，杰斯。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觉得自己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知道了有那么一丝丝希望之后，我丧失了理智。”
“我的意思是，别因为我的要求做什么危险的事，毕竟能知道一点她的消息，对我，或者对希尔瓦娜斯来说都已经是不敢奢求的结果了。”
“我明白。”杰斯扶着她的肩膀说着。
这时，一队暴风城骑兵从旁边经过，哒哒的马蹄声过去后，他放低了声音说：“我会有分寸的，温，如果时机不成熟，或者风险太大，我不会轻易做什么决定。不过你也要明白，既然你有寻找奥蕾莉亚的打算，最后就肯定要冒风险，我也不可能让你单独承担。”
游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说：“那么我走了，多吃点东西，杰斯，你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杰斯心想在风暴祭坛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烤蝎子那种奇葩食物，能不瘦吗？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望着温蕾萨跃上马背，牵着缰绳赶往城门，最终消失在几面晃动着的蓝底狮子旗之间，心里再次感到一阵空落落的。
这会儿一个巡逻的暴风城士兵来到身旁，他似乎认出了杰斯，或者他手上的戒指，立刻站定把手往胸前放了一下道：“杰斯·塞索大师。”
“上午好，先生。”杰斯微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石堡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士兵回答道：“最近的消息就是在你的帮助下夺下了伊尔加拉之塔，现在那里一切都好。豺狼人已经离开了石堡周边的森林，只要他们还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没有控制那座塔的前提下，根本不可能在那片森林里呆得下去。赤脊山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到我们的手里了，大师？或许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从东边来的豺狼人部落了。”
“希望如此。”杰斯坦白说：“不过我看还没那么乐观。”
“我们已经熬过了黑暗之门的灾难。”士兵说：“而且也是在你的······帮助下，塞索大师。”
说到这，这个卫兵好像感觉哪里说错了话似的低了低头，然后说：“那些豺狼人术士也不过是在兽人和恶魔的帮助下才敢这么猖獗的，不是吗？”
杰斯点了点头，看来越来越多人知道自己在守望堡，是用黑魔法杀死的那个恶魔之王了。中午在镶金玫瑰吃了饭，杰斯来到已宰的羔羊。
札雷正在门口扫地，看到杰斯后挺起胸脯伸了个懒腰，说：“午安，宫廷法师杰斯·塞索大师。”
“你们都知道了。”杰斯说。
“当然。”札雷把扫帚搭在一边，伸了个懒腰，说：“加尔德斯还开了个会，商量怎么处理你的问题，现在你是国王的人了，他不是很想冒这个风险。”
“看来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不打算“处理”我了？”杰斯问。
“你是想说把你杀了？”札雷·莫尔笑了一声，黑色的脸上挤出一堆褶子。
“怎么可能，就算是莫苏尔，他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真的要打算把他干掉。不过加尔德斯是真的有转移到铁炉堡的准备，防备你会为了在瓦里安·乌瑞恩那里洗白自己，把我们暴露出去。”
“所以。”杰斯往门里瞧了一眼，说：“我还能进去吗？”“当然。”札雷让到一边说：“不过厄苏拉·德林不在下面。”“我不是去找她的，加尔德斯在吗？”杰斯问。
“他在自己的屋子那边。”札雷说：“现在下面只有嘉莱恩·艾罗和厄苏拉的柏萨迪姆。”“谢了，札雷。”杰斯转身走下台阶，然后又问：“厄苏拉现在敢出门了？”
札雷说：“似乎她的麻烦减轻了不少，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等她下次来了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好。”杰斯点点头。
“还有件事，杰斯。”札雷说：“我听说你在贸易区那边买了个房子，是吗？那是不是你租的那间房可以空出来了？我这里还有个人想要租，所以我顺便问问。”
听着札雷·莫尔这么说，杰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他不太想要把自己的父母跟已宰的羔羊这些人掺和到一起，最好他们两个将来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与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都完全没有关系才好。
但他也知道，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奢望。
杰斯说：“那个房子还没整修，所以我还是要在那个租屋里住一阵。等我打算走了，肯定会提前来告诉你的。”
“你要装修房子？”札雷说：“你不打算去找埃尔兰·杜德摩尔问问？”
杰斯想着自己新买的房子虽然装修不想要委托给埃尔兰，但是新弄下来的那座法师塔，让石匠工会帮忙应该还好。
自己攒够了钱再找人装修，不拖欠工款，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他在吗，在闪金镇那个家里？”
札雷把粗壮的发辫甩到身后说：“总之他最近是没有到处跑，杰斯，应该不是在苏伦娜·凯尔东那，就是在闪金镇。”
回到租屋，杰斯瞥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卷轴的莫洛菲尔，这会儿她手臂搭在椅背上斜望着自己，在外面阳光的照耀下，浑身的魔纹暗淡的像是干涸的血迹，头顶的魔角也有些干燥，清晰的明暗交错下，真实的不像是一个扭曲虚空过来的恶魔。
“主人打算要去卡利姆多吗？”莫洛菲尔问。
“可能吧，我还需要验证我的猜测。”杰斯换上一身轻便低调的衬衣和外套，把碧空之歌换上一个低调的剑鞘挂在腰带上，他正准备去加尔德斯那里拜访一下。
抬起头，看着魅魔问：“怎么了？”
“这次你打算带我去吗？”莫洛菲尔问。
“我当然要带你去。”杰斯瞪起眼睛说：“你在说什么？如果真的要去寻找乌萨勒斯·······你也知道那是什么，莫洛菲尔，里面藏匿着一个让萨格拉斯都头疼的恶魔的灵魂，我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去？你怕了？”
莫洛菲尔笑了笑说：“主人，从我们相遇之后就只有你撇下我不管，我可从来没有哪怕一次把你丢下，无论是面对什么，我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说着魅魔便伸出双臂直接抱了上来，杰斯抓住她的胳膊说：“我要出门，该死的······你没看我刚拿出剑来吗？”
“现在时间还早，不是吗？趁这个机会来一次？”莫洛菲尔凑近杰斯的耳朵说：“那一天，在风暴祭坛的那个晚上，我就算是回到扭曲虚空都忘不了了。怎么样，温蕾萨·风行者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她有没有赞美主人的技巧，她肯定知道这可是多亏了我······”
“什么玩意多亏了你？”杰斯一把把她推到一边。
魅魔轻盈地跌坐在床上，抬起头笑着看着这边，杰斯知道这个恶魔的力量绝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推开的，经历了上次在风暴祭坛外面那片山沟里的战斗，杰斯实在是印象深刻。
她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演。
不过这么想着，杰斯觉得前往加尔德斯那里，还是需要带上她。他还记得加尔德斯的屋子，阴暗，狭窄，而且还居住着一个魅魔。
考虑到札雷·莫尔提到的加尔德斯对自己的警惕，还有之前莫洛菲尔提到过的，加尔德斯的暗影能量好像不太对劲，杰斯总觉得自己就这么过去找他谈这件事，好像有点冒失。
“跟我来，莫洛菲尔。”“去哪？”
“加尔德斯那里。”
“主人竟然愿意带我在暴风城里逛街了？现在你可是受到人类国王信任的黑法师了，我能不能不再隐形······”
“不能！”
“算了······呵。”
顺着运河向南，跨过一座桥，来到加尔德斯的住处。
杰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只来过两三次的地方自己却记得这么清楚。他走上去敲了敲门，门里传来加尔德斯的声音。
“谁？”“杰斯·塞索。”
没过多久，门被一点点挪开，加尔德斯在里面望着自己。
他本就苍白的皮肤这会儿看起来更加苍白，简直像是个吸血鬼似的，他看了看自己，说：“请进吧。”
关上门后，他看着杰斯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到我这里的？宫廷法师，军情七处，还是一位朋友？”
“至少不是军情七处。”杰斯说。
莫洛菲尔在旁边的椅子上现身，双眼燃起的火焰甚至盖过了加尔德斯旁边点燃的灯烛，把房间里面望着这边的魅魔的影子也一同照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