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手氏族是最先从食人魔手中摆脱出来的奴隶,他们在食人魔的虐待,折磨之下变得嗜血,心智失常,与食人魔开战的那伙斗士即使是以兽人的标准来看也几乎是一群变态。
而这群最初的碎手兽人发扬的传统也被继任者延续了下来,如今碎手氏族的勇士们都热衷于虐待,无论是虐待别人,还是虐待自己。
每一个合格的碎手战士都会在仪式上砸碎自己的左手,再将其切断,换上一个可怕的义肢,有时是斧子,有时是刀剑,有时是让人分不出是什么的怪异武器。
更加狂热的战士甚至会切断双手,当然,这些暴徒最终不是成为了碎手氏族里最狂躁最凶狠的先锋,督军,就是迅速在战场上暴毙在这种狂热的鲁莽里。
如果一群兽人里有一个断了手,可能还没法判断,毕竟伤残和疤痕在部落里实在是太常见了。
但如果四个人里有三个,而且都是左手,那就毫无疑问是碎手氏族的小队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两手齐全的家伙,大概率是个俘虏,也可能是个年轻到还没有资格“碎手”的见习斗士。
杰斯和温蕾萨在他们走远之后,靠着山腰上的乱石掩护着跟了过去。
这如果是外出巡逻,或者执行任务的碎手小队,跟着他们不就可以找到碎手的藏匿处了吗?
杰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个星期就找到了碎手兽人的踪迹,或许是因为这里已经很靠近荒芜之地了,碎手兽人也会派出斥候寻找食物和物资之类的东西。
无论如何,这意味着距离他们的最终目标都进了一大步。
温蕾萨也很兴奋,杰斯感觉到她一下子就从跨越灰烬山谷里的那股颓废劲里挣脱了出来,毕竟这意味着杰斯之前的判断都是准确的,而找到死亡骑士的概率也一下子增大了许多。
两个人远远追寻着兽人小队的足迹翻山越岭,有这个游侠在身边,杰斯根本就不担心会跟丢那些兽人,或者被兽人发现,温蕾萨的视力和对踪迹的感知上都强到让他无法理解。
一段路之后杰斯基本放弃了对追踪这件事给予什么帮助了,他既看不到兽人在哪,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只要跟着精灵走就行。
到了傍晚,杰斯最开始揪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们的路线并不难预测,确实是越爬越高,随时有可能翻山。
两个人也跟着走得越来越高,杰斯抬头望去,从西边黑石山里冒出来的滚滚黑烟将大片天空遮蔽,一直延伸到视野边缘。
这时,术士包似乎晃动了一下。是小鬼吗?
温蕾萨就在前面,这个恶魔想干什么?
等等,慢着,不用小鬼的提醒,杰斯也感觉到了。
“温蕾萨,你有没有觉得……”
精灵回过头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怪异,神色紧张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往旁边的灌木丛里藏过去,仅仅十几秒后一团呼呼的风声从山上掠过,杰斯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撞了起来。
抬起头往前面看去,一头黑色幼龙几乎是贴着山腰掠向远方,朝着兽人离开的方向紧追。
两个人被发现了吗?
杰斯掏出抗魔药剂喝了一瓶,又掏出隐形药水,但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喝下去,而是塞到了药水绑带里。
毕竟在这山坡上如果被龙看到,就算是喝下隐形药水跑,持续时间也跑不出多远,对方可是飞在天空中俯视的。
温蕾萨也喝了一瓶抗魔药剂,杰斯又把一瓶法力药水塞到绑带里,他注意到拿着药瓶的手似乎都微微发抖了。
“下山?”他问道。
“走。”温蕾萨说。
两个人起身朝下山连滑带跑的窜了下去,杰斯紧抓着手里的包免得让食物和药水洒出去,一边注意着刚才那头黑龙离去的方向,不一会儿灰尘已经重新遮蔽了视野,那边已经看不清楚了。
“还是让你说准了。”杰斯一边蒙上围巾一边道。
“是我想要说得这么准吗?!”温蕾萨跳下一块岩石,问:“为什么那头龙会追那些兽人?黑龙不是跟兽人是一伙的吗?那些死亡骑士……该死!”
这一下子提醒了杰斯。
游戏里黑龙的确与黑石氏族还有龙喉合作,但是他们明显不是跟整个部落所有兽人合作。他们没有搭理在整片大陆流浪的战歌氏族,也没有去管北方隐居起来的霜狼。
那么碎手呢?
突然一声龙啸从另一边的山谷传荡而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爆炸的动静,温蕾萨立刻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即使是回声已经虚化,传荡到这边有些空灵,杰斯对这动静也再熟悉不过了。
那头幼龙正在展开进攻喷吐熔岩和火焰,目标很可能就是刚才那伙兽人。
毕竟他们两个跟在后面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其他的活物……除了这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思考黑龙为什么会袭击碎手兽人了,他只盼着那头黑龙眼瞎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虽然可能性不高。
两个人一路进入山谷,不知道怎么的跑进了一片断瓦烂墙,杰斯能看得出这是矮人风格的墙壁,或许是过去残留在这里的古老城市的遗迹。
温蕾萨已经跑到前面,一路轻松地跃过倒塌的石墙和柱子。
杰斯感觉快有些跟不上了,蒙着面喘不上气,摘掉又要狂吸灰,但如果放松下来,没准那头龙转身就要追上。
看着前面跑得越来越远的温蕾萨,他还不敢喊,万一本来那头黑龙没找着他们,喊一声给他提了个醒怎么办?
这么想着,杰斯又咬了咬牙加了把劲追上去,就在这时,头顶突然掠过去一道阴影。
之前的胡思乱想都是毫无意义了,这头黑龙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这种突然从猎人变成猎物的感觉让他反胃。
前面温蕾萨的脚步已经缓了下来,手里已经抽箭搭弓,她已经下了决定。
杰斯把黑杖抽出来攥在手里,靠在一面黑墙上。
既然被盯上,那就是拼命的时候了。